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这大概是所有人见到笑剑钝的第一印象。
但是所有熟知笑剑钝的人都知道,某种程度上,这不过是一个假象罢了。
事实上,这位天资聪颖武骨不凡的贵胄公子自出生起,就过着舒适到不能再舒适,逍遥到不能再逍遥,自在到不能再自在的日子。于是此人性子慵懒散漫,似乎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你一定不能想象,挂着“雅少”称号的天刀笑剑钝其实是个丢三落四的家伙。
武者往往把兵器看的如同生命般重要,更有甚者,信奉诸如“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誓言。如果遇到什么人胆敢对其兵器有所不敬,免不了就是一顿天昏地黑的喧闹争吵甚至拔刀相向你死我活。
而笑剑钝显然并不在此列,好吧,或许应该说,他并不把自己当成一个武者。有的时候你得正视有天才这种生物的存在,武功这东西,笑剑钝从未刻意苦练,他只是自然而然的学习,领悟,融会贯通……学武对他来说并不比观察一根竹子更费心神。总之虽然有着天刀的称号,笑剑钝对自己的兵器确实没有尽到应有的重视。
“雅少,这是你的天刀,你不能随随便便给小孩子当玩具耍。”天老爷皱着眉头,看看灰头土面的刀身。
“无妨,孩童力弱,无法拔刀出鞘,不会伤到他们的。”雅少翼翼然回答。
“但是他们用它来挖沙子,堆城堡,玩寻宝游戏!”
“哦”笑剑钝微微一笑,“天老爷,太平盛世,天刀能令许多稚子欢颜尽兴,想必也是开心的。”
“……”
“雅少,这是你的天刀,你不能随随便便借人。”天老爷手捂额头,无奈的说。
“急人之所急,伸援手于危难,有何不妥?”
“那你也不能把它借给一个樵夫啊……”
笑剑钝砸一口香茗,笑得云淡风轻。
……
“雅少,这是你的天刀,你该好好把他放在屋内的兵器架上。”
笑剑钝侧头看看屋角,戏谑道:“哦,可要在它前面置以香炉,早午晚三炷香供着?”
“我只是不能再坐视它出现在厨房的案板上,柴房的柴堆里或者其他什么诡异的地方了,雅少啊……”
“物尽其用,一时兴起罢了。”笑剑钝打断天老爷几乎每天一次的苦口婆心,眨眨眼睛,“时岁将暮,瑞雪倏至。海大哥,可愿观笑剑钝舞刀拙技?”说着,也不等天老爷反应,一个旋身从窗越出。
天老爷无奈摇摇头,推开房门,果见暮云纷积。笑剑钝卓立中庭,黑白羽氅迎风飘飞,自成风韵。片刻后,他随意迈出一步,天刀“噌”的脱鞘而出,白亮刀光划出完美的弧线,轻轻接下第一片降世的细小雪花。
“鹏抟九万”,伴着清朗诗号笑剑钝骤然拔地而起,似冲天之鹤,再无束缚。“腰缠万贯,扬州鹤背骑来惯。”他轻功卓然,在空中回旋翻转亦是轻灵自如。“世间关,景阑珊。”笑剑钝一个折腰,单脚支立回旋,淡金色的长发肆意飘散,说不出的写意风流。“黄金不富英雄汉,一片世情天地间。”雪越下越急,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忽而疾转回身,似游龙之矫,忽而腾挪踏步,如颠凤之狂。刀气纵横,刀光如练,一时间雪浪千涌,遮天蔽日。“白,也是眼。青,也是眼。”吟罢,笑剑钝酣然止步收刀,飘然而去。
天老爷回过神来,看着庭中多出来的一个圆圆胖胖白白嫩嫩的东西又愣了愣神,然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雅少,你居然用天刀堆~雪~人~!”
终于有一天,天刀被海派天老爷默默收进了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