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被关进了禁闭室。
这是一间近乎完全密封的石室,只在头顶高处的地方有个小窗,让他可得知外界的时间。当晨光射进小屋的时候窗台上放了一杯水和两片面包。路德维希难以下咽,尽管关禁闭对他来说倒不算什么,但想到皇后在这期间不知会怎样处置伊莎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就无比悔恨自己的鲁莽,为什么非要用抢卫兵衣服这种幼稚到家的手段。
为什么不能早点想到更好的方法呢。
烦躁地啃完了面包,路德维希悲哀地发现现在的自己还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
从阳光的强度看来大概是中午了。并没有新的食物送来,路德维希赌气地瞪着那点光亮。
他有点困倦,尽管皇子专用的禁闭室里有还算舒适的床铺,但不知何处传来的滴水声令他前一晚几乎无法入睡,而腹中饥饿使得醒着也只是煎熬。
这见鬼的——
窗外突然传来了轻微的笑声。
路德维希不想表示得急切而躁狂,但在那笑声听起来越发熟悉之后他还是站起身,用力踮着脚尖往外看。
窗外并没有人。奇怪地,路德维希左右张望,伸得脖子都痛了,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喂,这里。”一根树枝在窗外微微地摇晃着。
路德维希坐回床上,这才发现了躺在高处树上,优哉游哉的弗朗西斯。
“你……”没想到对方会再出现,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你来干什么?不是已经丢下我一个人逃走了吗?”
“喂,这是什么话?”弗朗西斯不悦地晃了下树枝,“您是皇子,被发现了也不会怎么样……如果昨晚是我被当场抓住的话,难道现在还能像您一样、好好地坐在禁闭室里吗?”
路德维希想了想便觉得对方说的有理,不由有些惭愧。
“那你怎么还没离开……还跑来这里,被抓到怎么办?”他说着的时候微微有些脸红,但由于光线的原因,对方看不出来。
“这没什么,皇宫里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弗朗西斯不无得意地宣称,“尤其是这里我再熟悉不过了——”
“这里?”路德维希好像听出了什么言下的意味,“兄长也常常被关禁闭吗?”
“啊、哎?我可没那样说过。”这次倒是弗朗西斯有些窘迫了。
路德维希笑了,他发现这看似狡猾的青年颇有几分可爱,尤其是跟他提起基尔伯特的时候。
这时青年却又发话了。“喂,殿下。您不是在伯罗斯基公国长大的吗?怎么说起话来倒像受过十二年宫廷教育,‘兄长’‘兄长’的,要是让您那位‘兄长’听见了不笑背过气去才怪。”
你瞧,他虽然叫他殿下,可根本没有几分恭敬的意思。不过,路德维希倒不讨厌这样。他说……等等,他说什么?
“不会叫‘哥哥’吗?叫声哥哥来听听。”
“哥、哥?哥哥……”路德维希陷入了迷惘,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所受的教育让他意识到自己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哥哥要叫做兄长,爸爸叫做父亲,而他那位兄长的性格偏偏正相反……
“哈哈,这样果然顺耳多了。”弗朗西斯沿着树干溜下来,一脸笑容地凑到窗前,“以后也要记得这样叫唷,弗朗西斯哥哥——”他用手指着自己。
路德维希愕然,他被这笑得灿烂的青年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