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
「如果有一天,从直升机上抬下来的是你至亲至爱的人,你会怎么做?」
那一天的天台上有微微的风,她面向着夕阳,散开的蓬松卷发被风吹得轻轻飘起,掠过了他深蓝色的制服。
他逆着光,背靠在护栏上,没有回答她的话。
「呐,一定是非常镇定的准备手术吧。」
早就习惯了他的冰山脸,她干脆自得其乐的自问自答起来。
「啊,好不甘心啊……」她伸了个懒腰,笑容阳光般的闪闪亮亮,「虽然不想承认,但你好像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好像从来不会觉得害怕和紧张,如果换做我的话,大概会坚持不下去吧……为自己最亲爱的人做手术,好像真的没有这样的勇气呢。」
他低着头,习惯性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照例无视她的无聊问题,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她爆发的时间。
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因为他的无视而处于暴走状态开始大呼小叫,她难得的安静让他不由地微微侧目,夕阳映着她的脸,映得她的耳钉熠熠闪烁。
「喂,谢谢你。」
她突兀地说,眼睛却依旧直视前方。
「……」他询问地望着她的侧脸。
「为了这个。」她指了指自己心口偏左的位置,说着还挑衅似地斜他一眼,「一直没有正式向你道过谢,一定在心里觉得我很无礼吧。」
「没有。」他简明扼要地说,「我只是……」
「只是尽一个医生的职责是吗?」她抢白道,皱了皱鼻子,「就知道你要搬出这一套……你这个人,果然无聊。」
他不置可否,停顿了片刻后开口却是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你该去吃饭了。」他说着转过了身,手臂搁在了护栏上。
她愣了一愣,条件反射般的就想顺口反驳,但几乎是同一时刻,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一贯趾高气昂的小小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些许尴尬。
「肚子有点不舒服而已……」她小声哼哼,试图挽回一点颜面。
「那就快去厕所吧。」他说,嘴角却微微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当然没有发现他隐约的笑意,只顾愤愤地把天台的门摔得啪啪作响,似乎是希望从此能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锁在天台上一样。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的双手慢慢地交叉握起,霞光勾勒出了他英俊的侧脸,他一贯清明的眼神有了片刻的迷离。
从来不会害怕和紧张吗?
想到她的评价,他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啊。
在看到奶奶躺在医院的那一刻,亦或是看到她倒在变形的车下的那一刻,扪心自问,他真的没有紧张过吗?
他还记得她那时的样子。
就像他救助过的无数个重伤者一样,她的脸上混着鲜血和污泥,纤细的腕骨像被折断的鸟翅般苍白死寂。
他从没想过会在那样一个场合看到她。
印象中,她笑起来的时候永远那么有精神,总是干劲满满的样子,那样一个飞扬脱跳的女孩子,在那一刻,却仿佛死去了一般,再无生气。
她就那样躺在血泊里。
她的医生证件掉在旁边,上面的血污模糊了她身着深蓝制服的照片,模糊了她的名字,模糊的仿佛想将她从此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一样。
在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一秒钟。
现在回想起那个感觉,大概就叫做……害怕吧。
害怕身为医生的自己,救了无数人,却救不了自己身边朝夕相对的这一个。
这个牙尖嘴利,总爱和自己争锋相对的家伙。
亲手执刀她的手术,不是不紧张,只是因为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救她。
必须救她。
即使那一天,他握住手术刀的手依旧稳如磐石,但只有他知道,那注定是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场手术。
握紧的双手慢慢松开,他抬头望向夕阳下展翅的白鸽,目光终于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毕竟,没有人吵架的日子,也是很寂寞的吧。
「如果有一天,从直升机上抬下来的是你至亲至爱的人,你会怎么做?」
那一天的天台上有微微的风,她面向着夕阳,散开的蓬松卷发被风吹得轻轻飘起,掠过了他深蓝色的制服。
他逆着光,背靠在护栏上,没有回答她的话。
「呐,一定是非常镇定的准备手术吧。」
早就习惯了他的冰山脸,她干脆自得其乐的自问自答起来。
「啊,好不甘心啊……」她伸了个懒腰,笑容阳光般的闪闪亮亮,「虽然不想承认,但你好像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好像从来不会觉得害怕和紧张,如果换做我的话,大概会坚持不下去吧……为自己最亲爱的人做手术,好像真的没有这样的勇气呢。」
他低着头,习惯性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照例无视她的无聊问题,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她爆发的时间。
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因为他的无视而处于暴走状态开始大呼小叫,她难得的安静让他不由地微微侧目,夕阳映着她的脸,映得她的耳钉熠熠闪烁。
「喂,谢谢你。」
她突兀地说,眼睛却依旧直视前方。
「……」他询问地望着她的侧脸。
「为了这个。」她指了指自己心口偏左的位置,说着还挑衅似地斜他一眼,「一直没有正式向你道过谢,一定在心里觉得我很无礼吧。」
「没有。」他简明扼要地说,「我只是……」
「只是尽一个医生的职责是吗?」她抢白道,皱了皱鼻子,「就知道你要搬出这一套……你这个人,果然无聊。」
他不置可否,停顿了片刻后开口却是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你该去吃饭了。」他说着转过了身,手臂搁在了护栏上。
她愣了一愣,条件反射般的就想顺口反驳,但几乎是同一时刻,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一贯趾高气昂的小小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些许尴尬。
「肚子有点不舒服而已……」她小声哼哼,试图挽回一点颜面。
「那就快去厕所吧。」他说,嘴角却微微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当然没有发现他隐约的笑意,只顾愤愤地把天台的门摔得啪啪作响,似乎是希望从此能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锁在天台上一样。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的双手慢慢地交叉握起,霞光勾勒出了他英俊的侧脸,他一贯清明的眼神有了片刻的迷离。
从来不会害怕和紧张吗?
想到她的评价,他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啊。
在看到奶奶躺在医院的那一刻,亦或是看到她倒在变形的车下的那一刻,扪心自问,他真的没有紧张过吗?
他还记得她那时的样子。
就像他救助过的无数个重伤者一样,她的脸上混着鲜血和污泥,纤细的腕骨像被折断的鸟翅般苍白死寂。
他从没想过会在那样一个场合看到她。
印象中,她笑起来的时候永远那么有精神,总是干劲满满的样子,那样一个飞扬脱跳的女孩子,在那一刻,却仿佛死去了一般,再无生气。
她就那样躺在血泊里。
她的医生证件掉在旁边,上面的血污模糊了她身着深蓝制服的照片,模糊了她的名字,模糊的仿佛想将她从此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一样。
在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一秒钟。
现在回想起那个感觉,大概就叫做……害怕吧。
害怕身为医生的自己,救了无数人,却救不了自己身边朝夕相对的这一个。
这个牙尖嘴利,总爱和自己争锋相对的家伙。
亲手执刀她的手术,不是不紧张,只是因为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救她。
必须救她。
即使那一天,他握住手术刀的手依旧稳如磐石,但只有他知道,那注定是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场手术。
握紧的双手慢慢松开,他抬头望向夕阳下展翅的白鸽,目光终于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毕竟,没有人吵架的日子,也是很寂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