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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文】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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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关心则乱
【文案】
一个消极怠工的古代庶女,生活如此艰难,何必卖力奋斗。
古代贵族女子的人生基调是由家族决定的,还流行株连,一个飞来横祸就会彻底遭殃,要活好活顺活出尊严,明兰表示,鸭梨很大。
古代太危险了,咱们还是睡死算了。
这文我正在追之中,觉得是种田文中写的较好的,作者的文字很不错,也不拖冗,节奏快,估计快完结了,喜欢的可以看看。我先贴几章,如果大家喜欢我就接着贴。


IP属地:福建1楼2011-04-15 20:57回复
    第1话
    戌时的梆子且刚敲过,泉州盛府陆陆续续点上灯火,西侧院正房堂屋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手缠念珠,衣着朴素,与周遭的富贵清雅颇有些格格不入,此时屋内下首坐着的正是盛府当家老爷,盛紘。
         “祖宗保佑,儿子这次考绩评了个优,升迁的明旨约月底可下来了。”此时初夏,盛紘身着一件赭石色的薄绸夏衫,言语间甚是恭敬。
         “也不枉你在外头熬了这些年,从六品升上去最是艰难,过了这一关,你也算得是中品官员了。这次你升到哪里,可心里有底?”盛老太太语调平平,未有波动。
         “耿世叔已然来信报知,应该是登州知州。”盛紘向来为人谨慎,但言及此处,也忍不住流出喜色。
         “那可真是要恭喜老爷了,素来知州一职多由从五品但当,你一个正六品可以当一州知州,不但是祖宗积德,也得多谢为你打点的人。”盛老太太道。
         “那是自然,京中几位世叔世伯的礼单儿子已经拟好,请母亲过目。”盛紘从袖中掏出几张素笺,递给一旁侍立的丫鬟。
         “老爷这些年处事愈发老道,自己拿主意便是,切记一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银子要使的得法,礼数要周全,不卑不亢且要亲近,那些老大人一辈子都在官场上打滚,炼的个个都是火眼金睛,这些年来他们对你多有照拂,固然是因为你父亲在世时的情分,也是你自己争气,他们方肯出力。”盛老太太多说几句便有些喘,身边的房妈妈立时端起茶杯凑到她嘴边,一手还轻轻在老太太背上顺着。
         盛紘见状,一脸惶然,急切道:“母亲千万保重,儿子能有今天,全依仗了母亲教养,当初若非母亲大义,儿子这会儿也不过在乡下浑浑度日罢了,儿子且得孝敬母亲呢。”
         盛老太太不语,似乎神出,过了半响:“说不上什么大义不大义的,不过全了与你父亲的夫妻情义,总不好让他百年之后坟冢凄凉,好在…你总算上进。”语音微弱,渐渐不闻。
         盛紘不敢接口,堂屋内一时肃静,过了一会儿,盛紘道:“母亲春秋正盛,将来必然福泽绵延,且放宽心,好好将养才是。”说着环顾四周,不由皱眉道:“母亲这里也太素净了,没的弄的像个庵堂,母亲,听儿子一句,寻常人家的老太太也有吃斋念佛的,却也摆设的热热闹闹,母亲何必如此自苦,若让人瞧见了,还以为儿子不孝呢。”
         盛老太太道:“热闹自在心里,人心若是荒了,装扮的再热闹无用,不过聋子的耳朵,摆设罢了。”
         盛紘低声道:“都是儿子不孝,管不住媳妇。”
    


    IP属地:福建2楼2011-04-15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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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老太太道:“不怨你,你的孝心我是知道的,也不用埋怨你媳妇,我本不是她正经婆婆,没的摆什么谱,三天来头来见,她也累我也烦,你也不用忧心有人说你不孝,我早年名声在外,不少人是知道我脾气的,这么远着些,大家反倒舒服。”
           盛紘急急的说:“母亲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是正经婆婆,母亲是父亲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是儿子的嫡母,更有再造之恩,凡且种种,都是儿子儿媳的错,母亲千万别这么说。”
           盛老太太似有些不耐烦,轻轻挥了挥手:“这些琐事,老爷就别管了,倒是升迁在即,老爷得紧着打点,你当泉州同知这些年,有不少心得之人,走前可得尽了礼数,大家同在一个官场上,今日不见明日见的,不要冷的同僚的心,总得好聚好散才是。”
           “母亲说的是,儿子也这么想,忆起当初刚到泉州之时,还觉得这岭南地带气候炎热,人情粗犷,就算不是个化外之地,却也不得教化,不曾想这里风调雨顺,百姓纯朴,又地靠沿海,得渔盐之利船务之便,虽不如江南富庶,倒也民财颇丰,这几年住下来,儿子倒有些舍不得了。”盛紘微笑道。
           盛老太太也笑道:“这倒是,我一辈子都住在北方,便是千好万好的江南我也是不愿去的,没想到这泉州倒住惯了,这里山高皇帝远,日子悠哉,临行前把这大宅子卖了,置办个山水好些的小庄子,既不招摇,将来也有个养老的地方。”
           “这打算极好,儿子觉得妙极,回头就去办。”盛紘笑道。
           盛老太太规矩极严,这番话说下来,满屋的丫头婆子竟没有半分声响,母子俩说了会子话,盛紘几次动唇想提一件事,却又缩了回去,一时屋内又冷了下来,盛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端着茶碗轻轻拨动茶叶,一旁的房妈妈极有眼色,轻声招呼屋里的丫鬟婆子出去,亲自把人都赶到二屋边上,吩咐几个一等大丫鬟几句,才又回到正房服侍,正听见盛老太太在说话:“……你总算肯说了,我原还当你打算瞒我这老太婆到死呢。”
           盛紘垂首而立,一脸惶恐:“悔不听母亲当初之言,酿出今日这等祸事来,都是儿子无德,致使家宅不宁。”
           “只是家宅不宁?”盛老太太略微提高声音,“没想到你如此昏聩,你可知此事可大可小!”
           盛紘吃了一惊,作揖道:“请母亲指点。”
           盛老太太从紫檀软榻上直起身子:“我原是不管事的,也不想多嘴多舌惹人厌,你喜欢哪个都与我不相干,你房里的是是非非我也从不过问,可这几年你也越发逾礼了,你去外头打听打听,哪个规矩人家有你这样待妾室的!给她脸面体己,给她庄子店铺,她如今也有儿有女,只差一个名分,什么不比正经儿媳妇差!你这样嫡庶不分,乱了规矩,岂不是酿出家祸来!好了好了,今日终于闹出人命来了,血淋淋的一尸两命,你又如何说!”
           盛紘满面愧色,连连作揖:“母亲教训的是,都是儿子的错,儿子糊涂,总想着她孤身一人托庇于我,着实可怜,她放着外头正经太太不做,宁愿给我做小,我心里不免怜惜了些,加上她是老太太这里出来的,总比一般姨娘体面些,却没想爱之是以害之,让她愈发不知进退,儿子真是知错了。”
      


      IP属地:福建3楼2011-04-15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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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老太太听见后面几句,轻轻冷笑几声,也不说话,端起茶碗轻轻吹着,房妈妈见状,便上前说:“老爷宅心仁厚,老太太如何不知,这件事拖了些许年,不说清楚,大家以后过日子总也不顺当,老太太是长辈,有些话不便说,今日就让我这老婆子托个大,与老爷说说清楚,望老爷不要怪罪。”
             盛紘见房妈妈开口,忙道:“妈妈说的什么话,妈妈这些年为盛家鞠躬尽瘁,服侍母亲尽心尽力,于我便如同自家长辈一般,有话尽管说。”
             房妈妈不敢受礼,侧身服了服,道:“那老婆子就饶舌了,那林姨娘的母亲与老太太原是在闺中相识的,说起来当时也不过几面之缘,本就不比另几个闺中姊妹要好,各自出嫁后更是全无来往,我是自小服侍老太太的,这事最清楚不过,后来她夫家行止不当获了罪,虽未抄家杀头,却也门庭没落,那年林老太太的当家男人病逝,她又膝下无子,一时没了依仗,带着女儿度日凄凉,临死前她寻到老太太处,只求着老太太看在当日的闺中情分,好歹照料她女儿一二,她那些亲戚个个如狼似虎,没的害了女孩子。老太太是吃斋念佛之人,心肠最是仁善不过,便应了下来,将林姨娘接进府来。那几年,我们老太太自问待她不啻亲女,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挑顶尖的给,还日日念叨着要给她置办份嫁妆,寻个好婆家。”
             听到这里,盛紘面色微红,似有羞色,房妈妈叹了口气,接着说:“谁曾想,这位林姑娘却是个有大主意的人,给找了几户人家她都不愿意,却私底下与老爷有了首尾,老婆子说话没规矩,老爷别见怪。这整件事我们老太太全然蒙在鼓里,等到太太怒气冲冲的哭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这才知道自己身边养的女孩这般没有规矩。”
             盛紘羞惭不已,面红耳赤,话也说不出来。
             房妈妈温言道:“原本太太和老太太也不似今日这般,想太太刚过门那会儿,婆媳俩也是亲亲热热客客气气的,可那事一出,倒像是我们老太太特意去抹太太的面子,养林姑娘是为了给老爷讨小老婆,后来老爷您娶了林姨娘过门,再接着林姨娘生儿育女,日子过的比正经太太还体面,太太不免将怨气都归在老太太身上,和老太太也不怎么来往了,老太太真是凉透了心。”
             盛紘噗通一声,直直的给盛老太太跪下了,垂泪道:“儿子罪该万死,给母亲惹了这许多不快,让母亲心里憋屈却有无处可说,儿子不孝,儿子不孝。”
             说着便连连磕头,盛老太太闭了闭眼睛,朝房妈妈抬了抬手,房妈妈连忙去扶盛紘,盛紘不肯起身,告罪不已,盛老太太道:“你先起来吧,这些内帏中事你一个大男人原也不甚清楚,起来吧,母子哪有隔夜仇的。”
             盛紘这才起来,额头却已是红肿一片,盛老太太叹气道:“我也知道,你小时候与春姨娘相依为命,日子过的不易,我那时连自己儿子都顾不上,自也不知道下人奴才欺上瞒下的不肖行径,让你受了苦,而现如今,你那太太又不是个宽厚的人,是以你总怕林姨娘和枫哥儿受委屈,叫下人欺负受闲气,给他们房产田地傍身,我如何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这才闭上眼睛合上嘴,这几年装聋作哑,权当个活死人罢了。”
             盛紘泣道:“如何与老太太相干,都是儿子无德,母亲心如明镜,句句说到了儿子心坎上,儿子就是怕太太……,这才宠过了些,坏了规矩,儿子万死。”
             “别一口一个万死万死的,你死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依靠谁去。”盛老太太示意房妈妈给盛紘把椅子端过来,扶着犹自涕泪的盛紘坐下。
             等房妈妈给盛紘上了条热巾子,净面上茶之后,盛老太太才接着说:“且不说天理人情,你也不想想,你现如今刚而立之年,仕途不说一帆风顺,却也无甚波折,当初与你一道中进士的几位里有几个与你一般平顺的,有多少人还在干巴巴的苦熬,眼红你的,等着挑你的错处的,那可不是没有。且卫姨娘又不是我家买来的丫鬟,她也是正经的好人家出身,原本在江南也是耕读传家的,她原是要做人家正房太太的,若不是家中遭了难,就是再穷也不肯为妾的,现如今她进门还不过五年就惨死,要是有心人拿此事作伐,撺掇着她娘家闹事,参你个治家不力枉顾人命,你还能顺顺当当的升迁么?”
             盛紘心头一惊,满头大汗:“幸亏老太太明白,及时稳住了卫家人,儿子才无后顾之忧。”
             “那卫家人也是个厚道的,知道了卫姨娘的死讯也没怎么闹腾,只想要回卫姨娘的尸首自己安葬,我自是不肯。卫家人连我多给的银子都不肯要,只说他们没脸拿女儿的卖命钱,只求我多多照拂明丫头便感激不尽了,那一家凄惶,我瞧着也心酸。”
             盛老太太掏出手绢来拭了拭眼角,房妈妈亲自从外面端着茶壶来续水,给两个润瓷浮纹茶碗里都添上水,细心的盖上茶碗盖,也跟着叹气道:“卫姨娘是个厚道人,她养出来的姑娘也可怜,自打她姨娘没了,她就连着烧了两天,烧的糊里糊涂的,醒过来这些天就一直痴痴傻傻的,连整话都没说过一句,那日我奉了老太太的命去瞧她,只看见外面婆子丫鬟嬉笑打闹,屋里竟没半个人伺候,我一进去就看见姑娘她竟自己下床倒水喝!不过四五岁大的孩子,连桌子都够不着的小人儿,爬在小杌子上踮着脚捧着茶碗喝水,真真可怜见的!”房妈妈也抹起眼泪来了。
             盛紘想起卫姨娘往日的柔情良善,心中大痛,惭色道:“我本想把她送到太太那里去,可这几天如丫头也病了,太太那里也是一团忙乱,打量着过几天,太太得闲了再送去的。”
             盛老太太顺匀了气,缓缓的说:“得什么闲,明丫头是要她抱着还是要她背着,家里丫鬟婆子要多少有多少,凡事吩咐下去自有人去做,不过略费些心思罢了,她推三阻四的不肯养明丫头,怕是在拿乔吧。”
        


        IP属地:福建4楼2011-04-15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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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紘拘谨的又站起来,不敢回声,盛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声音带着些许冷意:“你不敢说她,也说不着她,无非是自己立身不正,被她句句抢白罢了。当初你自己先坏了规矩,把个姨娘宠的没大没小,竟跟正房太太一般排场做派,太太说了些什么我也想的到——怎么?没事儿的时候,都是姨娘自己带孩子养,死了亲娘倒想起她这个挂名的嫡母了?这也怨不得太太恼了。以前的事,我全都不管,只问你两句话,你老实答来。”
               盛紘忙道:“母亲请讲,莫说两句话,就是千句万句,无有不答的。”
               “第一,卫姨娘这一尸两命,你是打算囫囵过去算了呢?还是要拿人抵命?”盛老太太目光紧紧盯着盛紘。
               “自是要细细算计,家中有这等阴毒之人岂能轻饶,她今天能害卫姨娘和我足了月的骨肉,明日就能朝其他人下手,我盛家门里岂能容这种人!”盛紘咬牙答到。
               盛老太太面色微霁,缓了一缓,接着问:“好,第二,现今家中这样没大没小嫡庶不分的情形,你打算怎么样?”
               盛紘长吸一口气:“母亲明鉴,我回来看见卫姨娘一身都是血的尸首,还有那活活闷死在母腹中的孩子,心中已是悔恨难当,下人们敢如此张狂,不过是没有严厉的规矩约束着,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切的根子自然是出在上头,我已下定决心,必得整肃门风。”
               “好,好,有你这两句话就好,”盛老太太心中微敞,知道盛紘为人,便不再往下说,只连连点头,“你这官要是想长长久久做下去的,我们盛家想要子孙绵延的,必得从严治家,要知道祸起萧墙之内,许多世家大族往往都内里头烂起来的,咱们可得借鉴。”
               “母亲说的是,前几日儿子一直为考绩之事忧心,现如今心头大石落下,腾出时间来整顿整顿,先从卫姨娘临盆当日的那起子丫鬟婆子收拾起来。”盛紘音调平静,心里显是颇怒。
               “不行,现在不能查。”没想到盛老太太一口否决,盛紘奇了:“老太太,这是为何?难道要纵容这些个刁奴不成?”
               盛老太太深意的看了盛紘一眼:“你在泉州任同知数年,大家伙都知根知底,家中女眷都素有交往,一众丫鬟婆子仆役下人不少都是本地买来的,家里有个风吹草动,别人如何不知,你虽与僚友大多交好,却也难保有暗中嫉恨你的人,你前脚刚死了姨娘,后脚就大肆整顿仆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摆明了告诉别人你家宅不宁?”
               盛紘一警,口中称是:“亏的母亲提醒,儿子险些误了事,要是在泉州收拾家里,到时候要打卖人口,怕是全州都晓得了,待我们到了山东,到时候天南地北,我们怎么发落那几个刁奴,哪个外人又知道内情了。”
               “正是。所以,你这会儿非但不能声张,还得稳住这一大家子,风平浪静的到登州赴任,待明旨下来,你拿了官印,咱们一家子到了山东安定下来,你再慢慢发作不迟。”
               “老太太明鉴,儿子已经许多年没和母亲说体己话了,今日说了这一番,心里好生敞亮,将来管家治家还要多依仗老太太了,得让太太多多来向老太太请教才是。”盛紘诚恳道。
               “不了,我已是半截入土的人,这次要不是动静闹大了,我也不多这个事,以后我这边一切照旧,让你媳妇每月请安三次即可,你们自己的事自己管,自己的家自己的理,我只清清静静的念佛吃斋就是。”
               盛老太太似有些累,靠在软榻的靠背上,微阖眼睛,声音渐渐弱下去,屋角檀木几上摆着一盏紫铜麒麟香炉,静静的吐着云纹般的香烟。
          


          IP属地:福建5楼2011-04-15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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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个主子,也不知有没有卫姨娘这么好说话的,她是个厚道人,从没对我们红过脸,那年我妹子病了,她还赏了我几两银子呢。”丫鬟A说。
                 “老实是老实,可也太懦弱了些,我们这屋里是没仧礼的,旁人爱来就来,院里的婆子媳妇也敢暗地里算计姨娘,她一味的忍让,也没落着好,除了蝶儿姐姐,谁又敢为她出头抱不平,谁又念着她的好了;我说做主子的呀,就该有些主子的款儿来,想要事事做好,不过是不辨是非罢了。”丫鬟B说。
               


            IP属地:福建8楼2011-04-15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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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题太沉重了,很快丫鬟们就把关注点转向崔C小姑娘的终身大事问题,一时间院子里又轻快起来。姚依依同学仰面躺在床榻上,看着雕花架上的青萝帐发呆,这种没头没尾的聊天,她已经听了十几天了,目前她这个身体是盛府里的六小姐,芳名叫做盛明兰。
                   一个没了依靠的庶出小姐,如今又似乎有些烧坏了脑袋,呆呆傻傻的不会说话,下人们自然全不放在眼里,加上这段日子盛府里鸡飞狗跳的,不是忙着搬家,就是忙着收拾银钱,一些老妈妈和管事媳妇都忙的脚不沾地,就没人看管这帮小丫头了,而她们大多是家生子,年纪不大,家长里短却最清楚,这些三等丫鬟本就规矩不严,闲磕牙时也从不避讳,这倒便宜了姚依依,这十几天宛如听连续剧一般,把这盛府里的鸡毛蒜皮听足了两耳朵。
                   盛明兰的亲爹,也是这盛府的当家老爷,名叫盛紘,两榜进士出身,目前官居正六品,即将升迁为登州知州,他原是庶出,西院的那个老太太是他的嫡母,他有一妻N妾,不要问姚依依有几个妾,那几个小丫头讲故事忒没条理,听的她也不甚清楚。
              


              IP属地:福建9楼2011-04-15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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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讲那一妻,盛府的正房太太王氏,原是户部左侍郎家的小姐,这门婚事说起来是盛紘高攀了,王家是世代簪缨的官宦世家,而当时盛家的老太爷,也就是盛紘的老爹已然挂了,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进士。不过没关系,有盛老太太在,她的出身比王家更好,是勇毅候爷府的嫡出大小姐,加上去世的老太爷曾是名动天下的探花郎,所以王家老太爷抓着头皮考虑了再三,这门婚事就成了。
                     婚后王氏育有长女盛华兰小姐,芳龄刚可以说亲事,长子盛长柏先生,大约是小学毕业前后那个岁数,下边还有个小女儿盛如兰,好像和姚依依目前的这个身体差不多。
                     再说那N妾,第一个要讲的当然就是名震江湖的林姨娘(鲜花掌声有请),她虽然也姓林,但却比黛玉妹妹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她们俩的实力简直不在一个档次上,就好像叶玉卿和王祖贤的距离。黛玉妹妹徒有祖母的庇护和老爹的家财,混到最后只落的个香消玉殒,可瞧瞧人家林姨娘,寒寒酸酸的进了盛府,白手起家,硬是把一个受压迫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建设成为一个初步发达国家,圆满完成了从一穷二白到小康的转型,简直比改革开放的成果还惊人。这位林女士育有一儿一女,盛长枫先生和盛墨兰小姐,年龄不详,大约处在盛长柏小和盛如兰的中间区间。
                     好像还有一个萍姨娘和香姨娘,其中香姨娘有个儿子,叫盛长栋,年龄还是不祥;至于其他没有子女的姨娘,姚依依就不知道了,请不要责怪姚依依这样消极怠工的穿越态度,实在她的穿越着实悲催了些。
                


                IP属地:福建10楼2011-04-15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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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壹号法庭》系列港剧吗?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爱恨情仇,多么有挑战性的职场,看见那个身披律师袍的美女了吗?不,不,姚依依不是那个律师。看见律师前方那个刚正不阿的法官了吗?不,不,姚依依还没这个资格,请大家顺着视线往下移,法官右下方有个埋头打字写东西的哥们,对了,姚依依就是一个光荣的人民法院书记员。
                       从XX政法大学毕业后,姚依依参加了公务员考试,杀过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终于成功的进入一个离家很近的地方法院任职,这个铁饭碗让要好的女同学们都羡慕不已。法院由立案庭,刑事庭,民事庭,审监庭和执行局组成,姚依依有幸被一位热衷于组建娘子军的老太看中,点入最繁忙的民事庭里当书记员。
                       法院的工作和港剧里完全是两码事,姚依依在庭上不需要说话,不要判断,除了不断记录列证,她几乎可以算是隐形人,不过最后判决书上倒会有她的名字,经手事务中最多的就是分家产和争遗产,这让姚依依年轻的心灵饱经沧桑。
                       不过偶尔姚依依也会遇见一个帅帅的律师哥哥和很有气质的检察官哥哥,可惜在气势凌人的美女律师面前,姚依依丝毫没有发光的机会,于是在那两位哥哥双双传来有女朋友的那天,心灵得到升华的姚依依英勇的向法官老太表示,愿意和她一起去支边一年。
                       有一种叫‘马上法庭’的,对于那些贫困山区而言,交通极其不方便,进城去一次得好几天甚至一星期,如果原告没有秋菊女士的毅力,通常会息事宁人,于是就有了这种‘马上法庭’,早期的时候,敬业的法官会带着小组成员,牵着几匹马或骡子,抗上所需的文件印章等东西,徒步走村串岭去那连车子也开不进去的地方,按照传票去当地开庭,总而言之这是很苦的差事,当地的法庭往往人手不够,于是需要周边城仧市的法院支援。
                  


                  IP属地:福建11楼2011-04-15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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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依依的顶头上司老太,差一口气就能评上副厅级干部,于是她咬着牙要去,可单位里其他女孩子可不愿意,没有男朋友的急着找,有了男朋友了紧着盯梢,谁也不肯去,这时姚依依挺身而出,老太顿时感动的内牛满面。
                         当了十几年妇女主任的姚妈一听见女儿这个决定,当场就要拉女儿去医院检查脑子,在大城仧市打拼事业的能干哥哥往电话里一通爆吼,只有政仧府单位的姚爸思想崇高,觉得女儿十分有理想有道德,细细分析了支边的利弊之后,姚妈才缓过来。
                         其实姚依依并不是冲着一年后有可能的升职机会去,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太一板一眼了,完全按照国家规定的计划,读完小学中学大学,然后工作,将来结婚生子,一辈子都在一个按部就班的环境中生活,日子固然舒服,可却少了必要的人生阅历,她希望能去不同的地方看看走走,了解和自己生活的不同世界的人们。
                    


                    IP属地:福建12楼2011-04-15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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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姚依依吃尽了苦头,带着满心的满足和骄傲,终于可以回城的时候,当地突然连日暴雨,好不容易一天雨晴了,老太连忙带上组员开着一辆面包车急忙赶路,途中,她们遇到了天杀的泥石流。
                           躺在床上,换了壳子的姚依依同学只想说:保护山林,人人有责,乱砍乱伐,断子绝孙。
                      


                      IP属地:福建13楼2011-04-15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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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不悦:“那个谗言可恶的狐媚子!”
                             刘昆家的不好接话,便岔开话题,笑着说:“六姑娘在太太这里可好?听着那日老爷亲自抱着她一路从莲花池畔走过来,我就知道六姑娘定是要跟了太太的。”
                             王氏看了一眼卧榻上的女孩,道:“这丫头没了亲娘,迟早是要归到我头上,这我也知道,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当初姓林的贱婢生了儿女,老爷怎么不想着我是嫡母,怎么不把孩子归到我这里来养,说什么骨肉亲情难舍,便让林姨娘自己养了。现如今卫姨娘一死,他倒记起我是嫡母了,我本想吊他一吊,拖个几天再说,谁知那天刚下了明旨,老爷就气势汹汹的抱着这丫头到我屋里来,二话不说把孩子放下,我被唬了一唬,便没敢多说,收下了这个孩子。”
                             刘昆家的念了句佛,笑着说:“太太慈悲为怀,这才是正理,不论老爷有几个姨娘,太太总是嫡母,这名分是越不过去的,之前是林姨娘狐媚蒙蔽老爷,这才浑了规矩,太太只管好好理家教子就是,我瞧着这回老爷是要整治林姨娘了,太太这头可得稳住,做出一番正房太太的大家气派来,千万别乱了阵脚。”
                             “整治什么?不过雷声大雨点小,那贱婢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怎舍得?”
                             “太太可千万别这么说,我瞧着这回不对劲。”刘昆家的摇头,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太太可还记得卫姨娘跟前的蝶儿?”
                             王氏点头:“那丫头倒是烈性,竟敢当面质问林姨娘,她这样为主子出头,也不枉卫姨娘与她姐妹一场;后来也不知怎么样了。”
                             刘昆家的低声说:“我男人从外头打听来,说林姨娘前脚将蝶儿撵到庄子里,后脚老爷身边的来福便将人带走了,然后放到西院,老爷空了后细细的盘问了蝶儿足半个时辰,之后蝶儿就由老太太做主,不知送到哪里去了。”
                             王氏大感兴味,问:“此话当真?既如此,怎地老爷全无动静。”
                             刘昆家的起身取过一把扇子,站到王氏身边为她轻轻的摇着,说:“怕只怕那林姨娘三寸不烂之舌,硬是又把老爷给哄心软了,不过就算只打卖几个下人,杀杀林姨娘的威风也是好的,太太正好乘机作为一番。”
                             王氏不语,心中暗自筹算,刘昆家的看见王氏神情,踌躇着开口:“只是有些话,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说了怕太太怪我没规矩,不说又愧对老夫人的嘱托,心中不安。”
                             王氏忙握住刘昆家的手,柔声道:“你说的什么话?我与你吃同一个人的奶水一起长大,本就亲如姐妹,你早我几年嫁了人,本当把你整家做陪房带了来,可你婆家是母亲得力管事的,这才分开了几年,你有什么话尽可说来。”
                             刘昆家的笑着又坐到王氏跟前:“瞧太太说的,老夫人最是心疼太太,当初太太出嫁时,多少得力的人都陪送了过来,只是我家公公是老夫人用惯了的老人,这才留在王府养老,那年老夫人一听说林姨娘生了个哥儿,就急的整晚睡不着,连夜把我找了去,细细的吩咐嘱托了半天,然后把我们两口子带几个小的都送了过来。为的是什么太太心里不清楚?不就是怕太太在婆家受欺负,怕柏哥儿受冷待么?真是可怜天下慈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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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叹气:“都是我不孝,这般岁数了还要母亲操心。多亏你来,日日劝着我我,我这才收拾了倔脾气,与老爷和了好,你又教我给老爷纳妾,挫挫林姨娘的气焰,说起来那卫姨娘也是你找来的,你看人的眼光不错,貌美却又翻不出幺蛾子来,她进门几年林姨娘可消停多了,这次更是多亏了你,那贱婢才着了错处。”
                               “这都是太太的福气,与奴婢什么相干,只是卫姨娘这一死,不过八字才一撇,且还差着一捺呢;老爷怎么处置林姨娘且不得知,兴许被哄过去了没未有可知,咱们可不能松了这口气。”刘昆家的说。
                               “哼!老爷要是不处置那贱婢,还像往常那样宠着护着,那我也不要脸面了,索性把事情捅了出去,叫御史言官参老爷个宠妾灭妻且枉顾人命,看他还如何做官!”王氏拍着案几到,冷哼着。
                               “哎哟,我的太太哟,老夫人就怕您这个犟脾气,这才整夜睡不着!千万别说这种气话,这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哟!”刘昆家的忙摆手,急急的劝道,“你这么一来,与老爷夫妻还做不做,柏哥儿前程还要不要,将来日子怎么过?”
                               王氏立刻泄气了,咬牙道:“那你说怎么办?没出嫁时母亲只一味教我怎么管家理事,却不曾说过如何管治姨娘,偏这林姨娘又不是寻常偏房,打不得卖不得,还是从老太太那里出来的,真憋屈死我了。”
                               “太太且喝杯茶消消气,听我慢慢说来。”刘昆家的倒来一杯温温的茶水,递到王氏手里,“老爷固然是行事不当,但老夫人说太太也有不是之处。”
                               “我有什么错处?难不成给老爷包戏子买粉头才算是?”王氏犹自忿忿。
                               刘昆家的笑道:“瞧太太又说气话。那日舅老爷府里,老夫人细细问过太太身边的几个大丫头,便对我说太太您有三错,要奴婢回头与太太说,奴婢斗胆,今天便当了这个耳报神。想当初太太刚出嫁时,太太二话不说就把老爷的两个通房丫头给遣了,老爷和老太太可是半句话都没有,那几年太太一人独大,别说老太太待太太是客客气气的,老爷与太太也是相敬如宾。太太这第一错,就是日子过的太顺心了,不免自大忘形,你内事要管外事也想管,老爷的银子人事你统统都要做主,素日行事言语说一不二,开口闭口就是王家如何老太爷和舅老爷如何的,这叫老爷心里如何舒坦?男人谁不喜欢女人做小伏低,谁不想要个温柔可心的婆姨,老爷又不是个没用窝囊的男人,外头谁不说咱们老爷大有前途,太太你一次两次的给老爷脸子看,时不时的下老爷面子,老爷如何与你贴心,如何不起外心?”
                               王氏颓然靠在椅背上,想起新婚时的旖旎风光,不由得一阵心酸,当初闺中姐妹谁不羡慕她嫁的好,夫家虽不是位高权重,却也财帛富足,家世清贵,她一不用给婆婆站规矩,二无妾室来烦心,夫婿人品俊伟,才识出众,仕途顺当,将来做个诰命夫人也不是不能想的。
                               不知何时起,老爷与她越来越淡漠,贴心话也不与她说了,而她也只顾着抓尖要强,想要里外一把拿,把盛府牢牢捏在手心里,正值兴头时,冷不防斜里杀出个林姨娘来,接下来她便一步错步步错,直让林姨娘一天天坐大。
                               刘昆家的冷眼看王氏神情,已知有眉目,就接着说:“老夫人说,自古女人出嫁都是依附夫婿的,太太不紧着拢住老爷的心,却只想着一些银钱人事,这是本末倒置了。”
                               过了半响,王氏点点头,缓缓喝了一口茶。
                          


                          IP属地:福建16楼2011-04-15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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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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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福建22楼2011-04-15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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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女士的舍身出镜很快见效,盛紘同志暂停了处罚措施,并且于第二天去林姨娘房里小坐了片刻,林姨娘屏退众人,拿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给盛紘沏了一碗酽酽的铁观音,正是盛紘素日喜欢的火候,再看林姨娘一身单薄的月白绫罗衫子,满头的云鬓只插了一支素银花卉绞丝小发簪,真是楚楚可怜,如花娇弱,来的时候纵有万般火气,也退了一半。
                                   “昨日在太太处,我给你留了脸面,照你说的,卫姨娘的死你竟没有半点干系?”盛紘冷声道,他总算是在官场上打滚过的人,好歹还记得自己来干什么的。
                                   林姨娘泪光闪闪:“老爷给我脸面,我如何不知,老爷今日独自来与妾身说话,妾身也索性摊开了说。那卫姨娘是太太给老爷讨来的,之前太太又接二连三的弄出了香姨娘和萍姨娘,这全为的是什么,全府里上上下下都明白,不过就是看着老爷疼我怜我,太太不喜。我在这府里人单力微,素日里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不置些得力可靠的人手在身边,且不知如何被人糟践,我自己不打紧,可我不能让枫哥儿墨姐儿遭罪呀。这才关紧了门庭,撇清了自己个儿,平日里凡事不沾身,为了就是保自己平安,卫姨娘那晚出事之时,我的的确确存了私心,不愿理睬,可要说我存心害她性命,真是血口喷人了。紘郎,紘郎,我纵然有千般万般的错,你也瞧在枫哥儿墨姐儿面子上,前日先生还夸枫哥儿书读的好呢。”
                              


                              IP属地:福建23楼2011-04-15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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