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仙云缭乱,屋内琴声萦绕,余音袅袅,不绝于缕。
像是暖春的溪流自心头淌过,清明通透,舒爽了四肢百骸。云彩丝丝笼至屋前,层层缠绕。
“亦奇,春眠不觉晓,你要害得后山林中的鸟雀睡到日上三竿了。”残旧懒洋洋靠坐在椅子里,手上翻弄把玩着一支短杖。
纤细的肘腕灵巧得转了几转,淡青的梅花纹顺着琴案边的衣角幽幽盛开。雅致的纹样透着高洁,又有几分遒劲的滋味。
乐声戛然而止。
止住尾音,雨亦奇的指尖悬在琴弦上,他侧身瞅着残酒,眸中清清洌洌:“残酒……”
应着柔声轻唤,残酒拿短杖支着头,挑眉回望,眉目如画。
二人僵持一阵,残酒望着雨亦奇正气浩然的模样,拗不过地笑出声来。他笑起来更是清丽的紧:“我正准备向掌门禀明下天山之事,顺便将他新收的女弟子要的短杖替他带去。”
雨亦奇淡然一笑,笑容极舒心,满屋的棱角都柔和下来。
屋内复响起琴声,在天山诸峰间飘渺迂回,只是这次,又添了一把琴。
雨亦奇与残酒是天山金门尊者之徒,尊者与掌门同辈,更是整个天山修为最高的人。百年前魔界来袭,金门尊者受魔界暗算,魂魄破裂,再无重塑之法。而雨亦奇同残酒天资颇高又尽得其真传,一个悟出神曲之术,可以琴声净人心,修补筋骨疏通脉络,世称天山仙乐师;一个擅于炼造法器,又得南极冰池的天地之气资育,以其血气祭器炼剑,则成品必为极品仙器,世称天山神匠。
相识百年,旁人不知,二人竟互生情愫,欲剪短,却屡屡藕断丝连,理更乱。几番下来,二人也认定该是此命数,既躲不过,逃不得,便顺其自然,下定决心要退出天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