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荀子的药下去端木蓉的脸上也慢慢起了血色,日益红润。
开头几天还是荀子亲自来送药,而后来便是天明取而代之。盖聂依然削木剑,班大师和徐夫子把整个心思都放在了“计划”上,而小高总是在外执行任务,安静的屋舍里,雪女一遍又一遍替端木蓉擦拭着额角和手臂,心里空落落的。
每日未时(注4),盗跖便会来看端木蓉一会儿,而每次都是从侧门入屋——显然是不想与前屋的盖聂起冲突。
盗跖一来闹腾,倒是给这屋子添了些声响,却使其显得更加静了。尽管雪女不理睬,盗跖仍然自言自语,这么一来,雪女本就乱作一团的心思又加了几分烦闷。
“别吵了,有本事把蓉姐姐吵醒,不然就安静点。”
这话着实让盗跖心头一窒,愣愣驳不回去。
话已出口,雪女心下有些后悔,看了看小跖的脸色,讷讷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盗跖一改脸色,嘻笑摇头,似是毫不在意。雪女见状,索性退了出去,让盗跖一个人和端木蓉说个痛快。
一出门,“嘶”“嘶”的声音便传入耳,雪女回头看了眼盖聂,无奈叹出口气,转而望了望天色,未时将过。
“奇怪,今天这药怎么还没送来,莫不是天明……”
“这药,今日,我代为送。”
柔和绵软的声音,顺着风,传入雪女耳中。
“路上遇了些事,耽搁了。”
雪女转身,只见张良托着个药包,一脸浅笑,于自己身前停步。
“不碍事……我去给蓉姐姐煎。”雪女接过药包,往侧门去。
“等等。”“交给盗跖吧,正好他也愿意为端木姑娘献殷勤。”
“可我不放心。”
“这药是给端木姑娘煎的,他又怎会懈怠,况且……你现在去煎药喂药,岂不是打扰了他们。”
“这……好罢。”雪女侧头往盖聂那儿瞟了一眼,继而道,“也不知道盖先生是怎样有这份定力的,若换作是我,早就……”
“早就什么?”张良饶有兴趣地盯着雪女随口而问。
“没什么。”雪女垂睫,“蓉姐姐的事,还是谢谢你了。”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张良倒也不谦虚,冲着话应了上去。
雪女犹疑了会儿,言,“你说,我能做到的,我便去做。”
“嫁给我。”张良负着手,微笑着侧头看向雪女。雪女知是玩笑,倒也不生气,对上他的目光,随后白了张良一眼。
“罢了,我还未想好,就作罢吧。”
“不行,就当我欠你一回,日后你想好了再说也不迟。不过……莫要过分……”雪女声音略轻了下去,不过这句话听在张良心里,倒是如雷声响。
你可知道,我并未开玩笑,我终究会得到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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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4:未时为下午1-3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