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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耶溪河,在县城西南角划了一个90度的弧线后,慢悠悠的奔着锦江的方向扬长而去。她是一条小河,全长73公里,在江河恣肆的博大祖国,不过一条细细的线。但对于宜丰,这个赣西北九岭山脉南麓的小小县城而言,却如母亲般可贵可敬。
河,对于一座城,不仅仅是或清秀或混浊的水,更是跃动的灵气与智慧。发源于宜丰,又在宜丰汇入锦江。耶溪河,带给宜丰的,便是这样一种灵秀之美。而宜丰人对耶溪河的爱,对耶溪河的保护,对耶溪河美妙之处的开拓和放大,也称得上这条河的价值。9月26日,“故乡·我·深圳”采访团在一路秋风秋雨的沐浴中,来到江西宜春市宜丰县,这里,是网友“水中花”的故乡。
“秋风秋雨愁煞人”,猝不及防的降温和降雨,从衡阳开始便如影随形。让结束第二段行程的“松山下”在依依不舍中找到了几许欣慰——“贵人出门多风雨”,9月26日,他登上了返回深圳的航班。时间很快,9月2日,我跟他同赴贵阳,这一路,25天,他为采访活动做了许多工作,还来不及表示留恋,我们已先行开启了奔往第三段的路途,只能在时隔两天后送上迟来的谢。而网友蔡晟和“水中花”都因为个人原因都无法如约参加后续的探访活动,出于加强采访报道力量的考虑,组织上派来了记者梁沅充实采访团,特此向关注活动的网友们通报一声。
从38度到20度,从阳光毒辣到雨水如麻,天气模式切换得很快,据说这样的阴雨天还要继续,尽管不断努力削弱降雨对采访活动的影响,但采访团却无法保证衣服和鞋子不被雨水淋透。出门在外,尤其是带着任务的,很少有人喜欢下雨天。而看着沿途的金黄稻子,在雨中忧心忡忡的害怕发芽,更让大家的心情也如雨中之稻那样有些低落。直到抵达宜丰,直到“水中花”和家人领着我们在耶溪河边的木桥上散步,直到看见河边的小山顶上蒸腾出氤氲的雾,直到后颈窝里掉进低垂着的柳树叶尖的水珠。采访团成员才突然发现了秋风秋雨的可爱,这样的景致,配上瑟瑟的雨,将宜丰的灵秀升华到一种境界。
“竹林深深”,宜丰的竹子,如大海般辽阔。这是一片绿色的海洋,森林覆盖率达到67.45%,生态资源丰富,自然风光优美,有“中国竹子之乡”,中国猕猴桃之乡”的美誉。但即便是自然条件如此优越,宜丰也很难摆脱大干快上让GDP来得更猛烈些的冲动。于是,耶溪河两岸先后建起了多个造纸厂。自九十年代初以来,每年有150万吨未经处理的废水排入河中,很快便泡沫满河,河水变黑,水草枯萎。而受污染的河水又用来灌溉农田,其结果便是水稻严重减产,牲畜饮用河水常常暴发疾病,沿岸群众用水、喝水不得不靠打井解决。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样的耶溪河,龙不会来,鱼和虾也敬而远之,但宜丰人却无法离开她。乌黑的耶溪河给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带来诸多困难,而且严重破坏了宜丰的生态环境,阻碍了宜丰的经济发展。显然,母亲河对于宜丰,曾经是个负数。
然而今天,行走在沿河的木桥上,或近或远的鉴赏耶溪河,以及傍河的南屏公园,你很难相信这条河曾经臭过丑过。“最近因为下雨,河水变得混浊了些,要是早几天来看,河水更清澈。”网友“水中花”的妹妹告诉我们。望着这即便混浊时都足以让深圳人嫉妒的耶溪河,“滨海大道”有些惆怅——我们深圳,其实也有许多河的。但哪怕其中最著名的深圳河,其长度和流域面积,都不及耶溪河的一半。当然,我们用来治理母亲河的投入,是足以令宜丰人艳羡的。
毁掉一条河,容易,恢复一条河,难!从为了经济数据伤害耶溪河,到追求环境质量而复苏耶溪河,宜丰人花了十余年时间。从纯技术的角度看,用十几年时间去恢复一条河的水质,已经很不容易。而更难得的是,是发展思路的转换。要知道,坚持治河工作的,只是一个2009年全部GDP只有40亿,经济指标并不先进的县。关停重污染企业,严格新项目的环境评估与审批,实行治污责任制,提高垃圾处理的技术含量……。这些工作,说起来不是奇闻,听上去也不是笑谈。很多地方也在照此办理,但有的地方效果好,有些地方却难见成效,其原因究竟在哪里?
“傍晚时,会有很多人来木桥上散步。”走在去年方才建好的木桥上,“水中花”告诉我们。再往前走,右手边是宜丰人陶渊明的故居,与故居相呼应的,是一座名为“崇文”的白塔。河对面,几位老人的钓竿,正在细雨中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