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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爱辫子】忧伤马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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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轮到米戈值日,正好是周五傍晚,人呼啦一下走空了。他开始一把把翻椅子,一个人干得热火朝天,额头上渗出密密的小汗珠。
“咦,就你一个人了么?”一个袅娜的女生在门口张望,米戈突然呆了一呆,手里举着的一把椅子停在半空当中。简直不认得了,是那个插班生玛柔么?大摆的裙幅悉悉索索,周身闪着无数细碎的光影,眼皮、嘴唇、指甲、袖管上的珠片都在闪闪发亮
玛柔扯扯紫色天鹅绒的上衣,有点害羞有点紧张,“米戈,她们会喜欢我这个样子么?”
“当然!”米戈忙用脚踩住一张墨绿的卡纸。   
“哈!”玛柔顿时原形毕露,“噌”窜上讲台,“我都跟她们说了,老妈到新疆考察葡萄去了。她们不会不给我面子,不肯到我家来吧?”
“当然!”米戈低头,糟糕,前两排凳脚底下,散落着好几张墨绿卡纸,叠成纸船纸飞机,有的都被踩扁了。
“喔,我撒了二十多张请帖,每个女生都有,烛光晚餐,加上老妈收藏的美酒。诱人吧?”玛柔双脚得意地一荡一荡,“可是怎么到现在一个人影也没见?”
“大概给你买礼物去了。”米戈眼尖,又发觉一堆墨绿的碎纸片,明目张胆撒在窗台上,他举起簸箕就冲过去,“快走吧,让客人干等在家门口,她们又该生气不理你了!”
“呀!”玛柔恍然大悟,撩起裙摆就跑,头也不回地喊,“我打车去好了!“
黄昏的校园里,老师警惕的耳朵开始松懈,广播台大放特放Jay的歌,他唱得还有他写的。米戈走到窗口,眼睛陡然亮起来——
黄昏的光线透过校园的喷水池,有种清透的紫。玛柔正沿着花瓣形的水池优美旋转,姿态似舞非舞,裙裾一衣带水,仿佛听得到她长裙沙沙。半空中,成排的美丽词句在Jay特有的节奏里呼啸盘旋——
吐着透着光/彩绘的玻璃窗/装饰着歌特式教堂/谁谁谁弹一段/一段流浪忧伤/顺着琴声方向看见/蔷薇依附十八世纪的油画上/在旁 静静欣赏/在想 你的浪漫……
紧接着,低柔悦耳的女声,藤蔓般缠绵,月亮般明媚——
我就站在布拉格黄昏的广场/在许愿池投下了希望/那群白鸽背对着夕阳/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布拉格的广场无人的走廊 /我一个人跳着舞旋转/不远地方你远远吟唱/没有我你真的不习惯
低回萦绕的歌声,淡淡起舞的女孩,此情此景,米戈心里只有一个笨拙的形容词:交相辉映。米戈趴在窗口,歌声一点点隐没,玛柔也快转出他的视线。
“生——日——快——乐!”他突然醒过来,冲着女孩的背影喊。然后跌回凳子,捡起一张墨绿的纸团,叹着气抹平,上面四个漂亮的荧光字:生日品酒会
亲爱的们:今天,我买了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想请你一起来我家分享。
我家有一个小酒窖,真的,你们可以稍微品尝各种各样的葡萄酒,不过只好一点点,我不想让你们回家后遇到麻烦。但是足够保证你们可以过得很High。
最后我保证 只有我和你们单独过这个美妙的聚会,只对年青女士开放的酒会。
欢迎光临。地址:**路****弄**号                               你们的友好的玛柔
米戈想象着玛柔一个人守着一屋子的空气和失落,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玛柔被那些心眼不大胆子很小的女生们集体排斥在外的呢?
2老师把玛柔领来时,对全班介绍说,“这是你们的新同学玛柔,从英国南部来。” 底下一阵压着嗓子的怪叫。
玛柔看起来古怪。厚重的连身牛仔,带帽子,盔甲一样把她从头裹倒脚,底下蹬着沾满灰的高帮球鞋。头发染过,卷卷的,撒满肩头,活象根根巧克力蛋卷。还不时吸鼻子,让长鼻子更显醒目。不过,她是地道的中国人。听说因为妈妈工作的缘故,辗转去过很多个国家。



1楼2011-05-13 18:55回复
    不久,米戈就感到玛柔和女生们格格不入。
    “她身上有怪味。”女生们到处说。男生们经过不露声色的观察,最后得出得结论居然是,新来的女生身上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酒味。
    没几天,和她同住的几个女生嚷嚷着要换宿舍。
    玛柔床头挂着一个巫婆木偶,比直勾勾的鼻子更吓人的是老婆子直勾勾的眼神。别的女生警告玛柔最好把巫婆收进箱子。玛柔紧紧抱住丑巫婆“怎么会,这是妈妈给我的守护神?”
    她们悄悄采取行动,背着玛柔把那个丑巫婆丢得远远的。可是,第二天,一个女生从睡梦里惊醒,第一眼就看见玛柔的巫婆正对着她的脸,在半空中不停地旋转,跳着一种奇怪的舞蹈……那个女生汽笛一样尖叫、哭泣,不能自己。
    “我只是想让她也喜欢我的守护神,你们看,她什么舞都会跳呀。”玛柔后来一边向大家解释,一边十指灵活舞动,“小时侯妈妈很忙,把我一个人反锁在房间。她就和我一起跳舞,踢踢踏踏,把害怕赶跑。”玛柔的眼里流露出一种深情。通过玛柔神奇的指尖,巫婆翩翩起舞,生命和音乐丝丝缕缕被牵扯起来了,米戈突然感到空气中刹时充满了跳跃的、淳朴的、活力四射的、生机勃勃的手风琴声。
    “走开!”那个女孩毫不领情,顺手操起旁边桌上的一只网球扔过去。
    球打在玛柔的面门上,象一计闷闷的耳光。巫婆木偶软塌塌掉地上,玛柔捂住脸颊。 米戈跑过去,觉得好抱歉,那是他的网球。“跳得真好看!”米戈拣起了她的守护神,小声说。   
    玛柔的家长亲自来了,倚着黑轿车,和玛柔一样超长的鼻子,宽大的卡其布衬衫,目光锐利,额头的皱纹很深,头发已经部分花白。
    “哇,玛柔的外婆真酷!”米戈听见同学们啧啧惊叹。
    玛柔扑到那气度不凡的妇人怀里,大叫一声“妈!”
    又酷又老的妈妈抱抱玛柔,然后大踏步走向和玛柔闹别扭的女孩,“能和你谈谈么?”
    “我不想!”那女孩头也不抬。
    玛柔老妈没说什么就走了,只是额头的皱纹更显峻峭。她刚走出门,教室后边发出“噗”的闷响,有人喊那女孩的名字,“你的水瓶爆了!”她站起来,突然抓住裤腰,不能动弹,突然,眼睁睁的,她的裤子拉链“哗”一下绷开了。那女孩子不可抑制地叫起来,脸色绯红。
    “妈呀,玛柔的老妈要不是巫婆谁是巫婆!”集体脸色大变。
    结果是玛柔的老妈付了几倍的住宿费,为玛柔申请了单独一间宿舍。事情解决,她心情大好,推着女儿:“去,有没有要好朋友?叫上几个,妈妈请你们吃饭!”
    玛柔努力了很久也没请到一个客人。她们的样子,就好象谁和这对母女一起吃饭,谁就会变成恐龙。直到她走到米戈的面前,他没有逃,因为他正好睡着了。
    


    2楼2011-05-13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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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那次晚餐很难忘,至少在米戈的字典里新添了一种了不起的人——品酒师。
      玛柔的老妈点一桌子菜给他们吃,自己只夹少少的几筷,大多数时间里都自斟自饮一瓶冰镇白葡萄酒。“你去过布拉格?那里什么样?”米戈很向往,Jay最新的MV里,就有在布拉格餐厅吃布丁的镜头,窗外有美少女凝视着他。
      “太久以前了。年轻、喧闹、嘻笑,被阳光、水和情人的拥抱弄得幸福而疲倦,那就是布拉格吧!”玛柔的老妈凝视着高脚杯里的白葡萄酒,悠悠说道。
      玛柔忽然问,“妈妈是和爸爸一起去的么?是度蜜月么?”
      “别提那个人了。”玛柔的老妈断然摇手。话音刚落,人已十万火急冲到隔壁桌子,嚷嚷着:“别兑可乐,这样是糟蹋葡萄酒!”
      “管你什么事,你是谁?”人家不服气,可是紧接着就不吱声了,“你是、是王贝町?”那人盯着葡萄酒瓶上一个小小的头像,一时惊得得发呆。
      “没错,“葡萄熟了”是我鉴定的。我看看你配的菜可和酒搭配?喔,应该再叫上一大碗红烧肉,这是清淡型红酒……”玛柔的老妈把四面桌上的人都吸过来,聚焦了很多道崇拜的眼神。
      “你妈是——”
      “葡萄酒大师。”玛柔的声音充满骄傲,“老妈已经通过英国葡萄酒学院严格考试。”玛柔说起她那六十多岁的老妈,考试前象奥运会运动员一样强化训练,一星期要喝200多种不同的酒。“老妈就是认准了什么就拼命的人,就象她现在,要做就做最高级的职业‘酒鬼’。”
      那边老妈正应那个客人的要求品酒,米戈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那个专业的妇人对着高脚杯里的红酒,观色 、摇杯、闻香,最后缓缓倒入口中,表情越来越凝重。
      “哗!”她把杯里的酒洒在地上,表情沉痛宣布 “我上当了,你们以后再别买这种牌子的酒!”旋及她拨手机,对着电话那头喷火,“你们骗我,提供的样酒很新鲜很清澈,实际销售的完全是另一种酒!我要向媒体公开你们的作假行为。我不怕威胁,我要和你们斗到底!”
      “玛柔,你怕不怕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你?”她老妈突然问。
      “比现在还要糟糕么?女同学都不理我了。”玛柔有点担心
      “也许……”她老妈叹口气,表情严肃,好象正在等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4老妈给玛柔安排单独小房间,更把玛柔变成一座小小孤岛。她独来独往,其他女生咯咯笑着与她插肩而过,对她友善的眼神视而不见,只当她是空气。玛柔渴望着亲近同类,所以采取积极的行动,乘老妈到新疆出差,广撒生日帖子,甚至不惜奉献出老妈最心爱的藏酒。
      那堆揉皱的撕碎的墨绿卡纸,全是玛柔的满腔期待呵。她们没领玛柔的情,是害怕清晨醒来突然闯进视线的巫婆,还是害怕裤子拉链突然绷开?在她们眼里,玛柔总是有点古怪有点不祥的异类,所以干脆集体蒸发,远远避开这个女孩。
      米戈洗干净手,揣上抹平的那张生日请贴,一人赴那个“只对年青女士开放的生日酒会”。
      “来啦!”玛柔惊喜的声音,门打开,她一边向背后张望。
      米戈掏出一只崭新的开瓶器,呐呐说:“我想,你们也许需要这个。”
      “啊,当然!”玛柔努力掩饰那种一脚踩空似的失落,接过米戈的小礼物。
      屋子里已经布置好了,餐桌上一大排晶莹剔透的高脚酒杯,容积非常小,一口两口就干尽的样子,过家家似的可爱。茶几上,蛋糕盒外的缎带已经解开一半……  
      “来吧!”玛柔向米戈招手,“我带你参观妈妈的酒窖。”
      地下酒窖是从厨房进去的,是拱形的,不大。进口地方整齐地排列着几只古铜色的橡木酒桶,玛柔直接从酒桶中倾出的原汁葡萄酒,教米戈轻轻摇晃酒杯,让葡萄酒与空气充分接触,“你闻闻,然后再抿一点点喔。”一种新鲜清澈的果香在男孩的舌尖稍作停留,仿佛一支轻盈的芭蕾一刹的美妙定格。虽然只是一点点,他已然把这种滋味收藏在内心深处。
      


      3楼2011-05-13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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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我的秘密天堂。”玛柔亲爱地拍拍木桶,“妈妈说葡萄酒是最有个性的,每个人都有可能对某种酒产生感情,就好象找到亲密朋友,忠实、温暖、醇厚。刚刚你喝的,就是玛柔的美酒朋友。”米戈在心里为失约的女生们可惜,玛柔是一个多么美妙而特别的朋友。
        这时,持续不断的门玲把他俩从浮动的暗香里拉上“岸”去。玛柔收到一包快件,“奇怪,谁给我寄的呢?“她把纸包往沙发上一扔,”.我们先切蛋糕吧。”
        玛柔的蛋糕切得粗粗拉拉,米戈一大半,她一小半。“吃不完打包!”说完埋头大口吃蛋糕,一边赞美:“真好吃。”
        “好象应该先吹蜡烛许愿吧?”米戈忍不住提醒。
        “要这样啊?”玛柔停止咀嚼,“我是第一次过生日。没有经验。”她的声音很低。
        米戈有点吃惊,从英国过来的玛柔居然从来没有度过吹蜡烛切蛋糕的生日形式?
        “不开心的往事,你也要听么?我觉得我不是我妈亲生的。”玛柔站起来,姿势娴熟往小酒杯里倒红酒,“她从不愿给我过生日,总是悄悄把日历上的日期哗撕掉。我记得六岁时坐在妈妈自行车后,经过蛋糕店,看到橱窗有只漂亮的蛋糕,蛋糕上有个跳舞的小人,我看得喜欢,叫起来‘妈妈买给我过生日!’妈妈肩膀一抖,突然加速,我摔下车,下巴磕在水泥地上。妈妈浑然不觉,一个人骑着车飞快地逃,好象生日两个字就是对她的诅咒……”
        “妈妈有时喝醉酒,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很迷惑的自言自语,‘玛柔,玛柔, 妈妈跑得好累呵?’”玛柔陷在回忆里,不能自拔。
        米戈抓抓头皮,突然灵机一动,“快看看那个快件,也许是妈妈给你快递的生日礼物呢。”
        玛柔带着撞运气的神情撕开信封口, 露出一叠最新出版的《名人周刊》, 封面上老妈的名字特别醒目——王贝町 今日葡萄酒大师原是昔日弃妇, 产下试管婴儿难挽变心脚步
        玛柔的眼睛睁大了,飞快地浏览,然后那本杂志从她手心里颓然滑下来。玛柔用做梦一样的神情呆呆看着米戈:“天呢,我是那个试管婴儿?!老妈生我,是为了用我拉住我那个负心的爸爸。怪不得妈妈好象是没有办法才抚养我。上面写得没错,我只是她过期的感情赌注,我只是她失效的感情工具……”玛柔猛地拔开酒塞子,笔直地往她细细的喉咙里灌。
        他拽住玛柔的手:“不要相信,那是酒商在报复你妈妈说真话呵!”
             “是真的!只要想想妈妈40多岁才生我,只要想想我一说爸爸就好象揭她伤疤?”玛柔的脸和眼睛一样红。米戈拣起那本爆满隐私的《名人周刊》,一眼见玛柔妈妈和一位男士的合影,两人都一脸憔悴。“你的大眼睛原来象爸爸。”米戈嘀咕了一句,把那页转给玛柔看。
        玛柔咬牙切齿,“我没有爸爸,只有半个妈妈。我一生出来就很可笑,好了,她们知道了更要笑我怪胎了,‘哈,原来那家伙是在一个玻璃管里长出来的!’”
        “我发誓不会说出去!”米戈一把抢走玛柔手里的酒瓶,借酒浇愁愁更愁呵。
        


        4楼2011-05-13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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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柔无声地流泪,原来自己是为救哥哥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她感到骄傲,又充满遗憾,哥哥在她上场以前就匆匆下场了,只把他的守护神——一个驱邪的巫婆木偶留给了她。
          可是开始苍老的妈妈和爸爸还在跑着漫长忧伤的马拉松,一直到现在。  
          玛柔把脸埋在爸爸胸前:“爸,不要走了,我们一起等妈妈回来。”
          6玛柔的老妈风尘仆仆回家,空气里弥漫着蔬菜浓汤的芳香,一个眼神清澈柔和的男人正在厨房包奶酪馄饨,他们蜜月中品尝过的捷克美食。
          CD机里一个陌生好听的女声在交错的手风琴和脚铃声里反复吟唱——
          我就站在布拉格黄昏的广场/在许愿池投下了希望/那群白鸽背对着夕阳/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布拉格的广场拥挤的剧场/安静小巷一家咖啡馆/我在结帐你在煮浓汤/这是故事最后的答案……
          那是玛柔和米戈一起准备的蔡依琳的新碟,老妈说的 “年轻、喧闹、嘻笑,被阳光、水和情人的拥抱弄得幸福而疲倦”,就是布拉格的蜜月吧,和年轻的爱人相拥着看木偶戏,在广场的许愿池投下的很中国很传统的愿望:白头偕老,儿女双全……
          还有一段忧伤美丽的马拉松誓言等着这个倔强的女人——
          “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跑着没有尽头的马拉松,我们为什么不能相伴扶持呢?我们都老了,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呢?旧的伤口应该愈合,新的希望已经亭亭玉。我们应该庆幸,因为玛柔就是接替马坚的天使……”
          


          6楼2011-05-13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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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童文学上登过


            7楼2011-05-14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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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喜欢杨幂啊 顶你


              8楼2011-06-30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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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啊


                10楼2012-12-13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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