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听出她声音里的细微变化, 山本武盯著身前人擒泪的微笑, 不解皱眉问, “明白什麼?”
该不会是因为发现两人曾是男女关系难过到落泪吧? 那样打击未免也太大了.
“山本先生不是小春的男朋友啊! 对不起, 都怪小春胡思乱想, 害的山本先生明明不喜欢还要吻小春…” 先是纲君, 然后是山本先生…看来自己真的跟爱情无缘, 每次都碰钉子.
真讨厌, 眼睛积什麼水, 三浦春你要争气点啊!
弄清她苦著一张脸的原因, 山本武伸出手拉过靠在沙发背的人, 让她咚的轻轻撞进怀里, “我说你啊, 到底以为我是什麼样的男人.” 无奈的嗓音低叹道.
她爱胡乱猜测的毛病没变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这不是个问句, 但小春还是很自然的脱口而出, “很好很好很好, 对每个人都很温柔的人.” 声音因埋在他怀中闷闷的.
天真的回答令他怔了下, 只能在心中苦笑.
她到底是根据什麼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真实往往不是肉眼能看的见的. 她没见过自己丑陋的一面, 更没目睹那双此刻捧著她的手沾满血腥的画面.
没错, 他们不是为了杀戳而战的, 可这样的天真对身处於黑手党核心的他们来说比最可笑的笑话还好笑, 他早已反覆体验到厌烦. 对死神的召唤他不曾犹豫, 一致尽全力完成任务, 因为他知道那是纲已经苦思挣扎过, 万般无奈下才做出的决定.
虽是沉重的事实, 但现在不是陷入思绪的时候.
按在她头顶的手滑落到脖颈, 让她抬头看著自己, 山本好气又好笑的说, “就算我真的‘很好很好很好’也只会吻‘喜欢’的人, 懂吗?”
[我只喜欢小春啊.]
[…也只会对你这麼做.]
似曾相似的对话, 她在哪里听过呢? 模糊的影子, 变调的声音…什麼都看不清.
不过那同於告白的话语更加抓住她的注意力, 一双褐眸诧异睁大, “所, 所以, 山本先生跟小春以前真的有在交往?”
读出她眼里的不信, 山本轻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尖, 宠溺笑道, “傻瓜, 你在怀疑什麼啊?”
拜托, 一个卓越又是自己喜欢的男人突然出现说是从前的男友谁都会怀疑好不好! 这种好事一生中能遇到几次?
……从前?
“后来为什麼分开? 一定是小春哪里不好对不对?” 提出分手的不是她, 不知怎麼就这样肯定了, “都是小春任性, 爱耍脾气…”
“不是--”
“那是小春每次想帮忙都出丑, 给山本先生添麻烦. 还一天到晚大声嚷嚷惹的你不高兴…”
“没有--”
“对了! 是小春太贪吃了, 让山本先生丢脸…”
“你先听--”
“山本先生你说是哪里不好, 小春一定改, 一定会努力改的, 所以--唔!”
眼前闪过一抹黑, 来不即闭上的褐眸正巧对上那双半阖柔情的眼瞳, 紧贴的心口怦怦跳著.
好奇怪, 为什麼接吻会这麼舒服呢…感觉整人轻飘飘的, 无法思考.
原来她不是得了什麼恐男症, 只是弄错对象罢了.
确定她静下来后男人才缓缓退开, 再次把她揽入怀里坚定道, “你说的通通都不对, 小春很好, 不用改变什麼.” 在她腰肩上的手臂收紧力道, “是我的软弱造成的, 跟你没有关系. 可那些都是过去了…”
不想提起太多, 也不希望她重拾五年的空白. 那间秘密研究室里隐藏的惨苦就这麼永远埋葬吧, 即使代价是舍弃两人曾共有的点滴也无所谓.
“我们有的是‘现在’, 所以我重新问你一次.” 松开手将人拉离自己, 山本武认真望入她微睁湿润的眼眸, “我喜欢你, 春, 一直都是. 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紫红发的她反应过来后激动掩面, 抑制的泪水噗噜噗噜落下. 三浦春连连点头, 模糊不清道, “愿, 愿意…愿意--”
“不可能!!” 严厉的怒吼陡然打断女子断续的回答.
客厅的男女同时转向门边, 那面色因愤怒而涨红的人影, 是三浦晴良.


25.
门口的中年男子一脸怒容盯著微显诧异的黑发男人, 方才的怒喊令他有点气喘.
“爸爸!” 三浦春惊叹道, 语气掺夹了些许愧疚. 一定是她刚刚忘记锁门了.
女儿临时擅解婚约自然让三浦晴良气恼, 可现在的重点是那根本不该出现的男人, “你在这做什麼, 山本武. 难道你忘了曾向我保证过的?”
黯然垂下眼, 带著伤疤的他平静道, “我没有忘.”
“那你还敢出现在我女儿面前, 是谁说过说到做到的?” 三浦爸越想越气, 严刻指责道, “你说! 小春失忆是不是又是因为你造成的!? 你和那害死人的彭格列到底怎样才肯跟她撇清关系!”
“是, 小春失忆确实是我的责任. 关於这件事我很抱歉.”
[你说! 今天我们家会遭到这种事是不是都因为你?]
[啊. 是因为小春跟我扯上关系--]
[真的很抱歉.]
脑里响起的吵杂声音开始朦胧她的意识. 强压下那不适的刺痛, 三浦春对著自己父亲喊, “跟山本先生他们没有关系, 是我自愿的! 爸爸你不要这样妄下断语!”
“你还偏袒他!?” 镜片后的黑眼瞪大, 中年男人生气质问, “我都没说你在婚礼当天落跑, 让我们和城内一家丢尽了脸! 你最好不要跟我说是因为山本武你才退婚的!”
“没错, 就是因为山本武!” 小春赌气说, 父亲莫名恶劣的态度让她很不满, “就算爸爸反对我也要跟山本先生在一起!”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麼? 你根本就不认得他!” 知道女儿忘记跟山本武有关的一切是唯一使他在得知失忆一事后没有暴走的理由.
“我认得! 就算不记得了感觉也不会变的.” 五年的岁月让原本稚嫩的脸孔多了一分无法忽视的光彩, 更加坚决不可动摇, “我喜欢山本先生. 很喜欢很喜欢.”
“你懂不懂这男人是身处在什麼样的环境里!?” 三浦爸恼羞成怒, 大步向前扯过黑发男人身边的女儿, “彭格列是--”
“--是黑手党. 这小春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那又怎样?” 仰起的俏颜上是反抗的神情, 她满不在乎的说, “小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退缩的.”
闻言三浦晴良差点没气得跺脚, 额头间又多了好几道皱褶.
山本武到底是凭什麼可以让他孝顺的女儿一次次顶撞自己, 五年前是这样, 五年后就算失忆了也还是如此!
知道拗不过女儿的固执, 怒火中烧的中年男子只好将矛头转回默声的男人, 带著怒意冷声道, “我还以为我可以相信你. 山本武, 你到底想妨碍小春的未来到什麼时候? 你还想带给我们家多少伤害?”
“伯父你误会了, 我从来就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 这次其实是因为我们没有人在小春身边才让对方有机可趁--” 山本急忙澄清自己和夥伴们的本意.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她认识了你们不是吗?” 三浦爸不耐打断那对他来说跟辩解没两样的说词, “我应该很明确表示过了, 我不会把女儿交给像你这种只会替她带来危险, 没有能力保护好周围人的男人.”
“##@&!#*----”
脑里的杂音越来越难以忍受, 逐渐麻亽痹的神经无法辨识现实跟幻影. 变形的漩涡, 潜入心中浮动的声音响亮回荡.
[山本武有几个? 他要怎麼保护好每一个可能成为目标的人!]
[你说! 今天我们家会遭到这种事是不是都是因为你的关系?]
[啊. 是因为小春跟我扯上关系, 她跟伯父伯母们才会遇到今天的事.]
[好! 那我就囚禁你到你听话为止!]
[没有那个必要.]
[我会去意大利.]

“那我先走了.” 平淡的告知一下让陷入思绪的三浦春惊醒, 啪的睁开眼正好看到男人朝门走去的背影.
跟梦里的景像, 脑中的画面重叠交错的背影. 熟悉的令她胸口刺痛.
--[我会去意大利.]
“不要!!” 冲向前抱住他的手臂, 像只要一放手眼前人就会消失一样的紧紧抓著, “不要走,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讶异她唐突的反应, 山本武仍温和安抚道, “我只是要跟伯父谈事情, 很快就回来…”
“不要, 拜托你不要走!! 不要丢下我---” 更用力的捉紧, 她著急得落泪, 恳求也变成破碎的抽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麼会这麼不安, 但就是有种再也见不到他的恐惧如狂浪般袭来, 一波比一波还要汹涌.
“春? 春, 你冷静点…” 察觉她的不对劲, 山本想好好正视她, 可右臂实在被牵制的紧, 没能成功把人带到身前.
女儿苍白旁徨无助的脸容, 惊慌失色的神情一一映在眼底. 三浦晴良懊恼闭上眼, 心情复杂.
看来五年前的阴影留下不浅的伤痕, 女儿的痛苦源自於自己, 难道想保护她的想法错了?
或许他是太过武断, 连一次机会都不曾给过…想永远将她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这果然还是做父母的自私?
“一个月.” 深沉的音调令试图安慰女人的黑发男人疑惑抬头, “如果一个月内你能让小春记起以往的你的话, 我就同意你们交往.”
没有理会年轻的他的沉默, 三浦晴良在看了女儿颤抖的身形最后一眼后带上门离去.
“求求你, 山本先生, 不要抛下小春…” 抓住他的指尖轻颤, 注视他的大眼惶恐闪著, 女人泣下沾襟脆弱的模样都让山本武深深自责.
不顾三浦春的抗议他硬是抽出右臂, 在她惊慌一刻迅速将人拥入怀中, 适度的力道告诉她自己就在这, “没事, 没事了. 别担心, 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他柔声抚慰道.
原先抱住手臂的手转而紧紧环抱男人的腰, 像要用尽力气般牢牢捉著. 脸贴著让她心安的温度, 耳边传来规律的跳动声, 其它似乎都变的不重要了.
三浦春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 不知道方才的幻听是什麼, 不知道爸爸什麼时候走的, 不知道自己怎会这麼大胆, 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忐忑不安……
她唯一知道, 唯一能想的, 就是终於留下他了.
黄昏时没亮灯的公寓映照著夕阳的光彩, 替室内的所有染上优美的橘红.
四周静的连水龙头滴答的声音都 一清二楚, 万籁俱寂给人陷入沉睡的错觉.
“你饿不饿, 我去弄点吃的给你?”
胸前紫红色的头顶左右摆下, 又往前钻了钻, 抓著白色衬衣的手不自觉收紧.
没有再开口, 相拥的身子在木制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窗外的路灯一闪一闪, 代替落幕的朝日照亮道路, 纯白的光晕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是耀眼.
长时间靠墙坐著的男人起身, 连带牵起昏昏欲睡的女人, 领她走进最里边的卧房.
这晚, 山本武拥著三浦春入眠.
这晚, 三浦春不再受梦境折磨.


26.
午后是繁忙的时刻, 除了终於得以歇息的餐饮业, 有了空闲可以打理下自身的生活需要. 取名为竹寿司的一家餐馆也不例外, 里头的老板山本刚捶捶有些酸痛的肩膀才准备好好休息下, 外头却传来门板拉开的声响.
他应该已经放了休息中的牌子才对.
山本刚蹙眉抬头, 正巧跟进来的黑短发男子对上眼, 疲惫的面容一下亮起, “武! 什麼时候回来的? 怎麼也不先跟我说一声.”
“老爸.” 看见一切都安好的山本武放宽心的笑了, 习惯性的搔搔头, “抱歉, 我忘了.”
“没事没事, 回来就好.” 山本刚走出后台将儿子上下打量了番, 开怀的拍上他的肩, “看来你这几年混得不错嘛! 又长高了啊, 都比老爸要高出半个头罗.”
山本武扬起嘴角, 父子两人一起哈哈笑著. 太好了, 老爸还是一样有精神, 都没有变.
“对了.” 突然想到什麼的山本刚敲了下手心, 走回台子后问, “武, 你吃了吗?”
“没啊, 怎麼了?”
“给你尝尝我新开发的菜单.” 山本爸得意道, 俐落甩著手中的菜刀, 不一会便端出一盘精致的寿司和手卷. “当做你这五年辛苦了的慰问品, 要全部吃完喔.”
“喔, 没问题!” 山本武拉个位子坐下, 塞块寿司到嘴里时也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绿茶. 热气的白烟飘浮著, 透澈液体清楚反映出盯著它的成熟面庞. 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老爸,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麼办才好. 就算去思索, 但眼前却一片漆黑.]
[那种时候啊, 武. 不是自问该怎麼办, 而是要去考虑自己想怎麼做.]
自己想怎麼做……答案明明那麼简单, 他还被困了这麼久. “看来我还是差老爸你一大截啊.”
跟著坐下的山本刚听了不以为然道, “那还用说, 跟我比手艺你还差的远呢.”
年轻的他没多说的笑笑, 两人边吃饭边谈话, 重温难得的亲子时刻.
“不好, 得快准备开店才行.” 注意到时间的山本刚赶紧起身, 收拾桌上空了许久的盘子.
“我也来帮忙吧, 老爸.” 示意父亲他来就好, 山本武在洗碗筷时说.
“好啊, 不过这样我得先去补货才行…” 山本刚说著脱下围裙, 要离开时还不忘提醒, “你看一下店, 等我回来再把牌子移开.”
“为什麼要补货? 剩的晚上不够用吗?” 老爸一向拿捏的很准, 材料都差不多当天用完, 不多不少.
“你不是要帮忙?” 已经在门口的中年男人挑眉问.
看儿子一脸茫然的样子显然完全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麼关连.
无语的山本爸沉默一阵决定不能再浪费时间后低叹了句, “武, 去照照镜子.” 说完便骑著脚踏车匆忙离去.
“照镜子?” 他脸上有沾到什麼吗?
店内那迷惑摸上面颊的男人结果还是不懂. 不过没关系, 相信在开店的一小时后他就会明白了.
………应该吧.
并盛街上一间叫竹寿司的餐店今晚也是客满, 尽管夏日的气候闷热难受, 里头还是挤个水泄不通, 吵杂的比任何一家都要热闹. 这样的情形已持续五天, 至於原因嘛, 果然还是五天前新增的帮手吧, 据说是山本店长回国的儿子.
老顾客当然认得山本刚的儿子, 不过他们的位置正以电光石火的速度被抢夺, 无奈之下只好挑比较没人的时段, 有的乾脆直接避开.
原先以家庭和中年男性居多的店里此刻却坐满了年轻女性, 从高中女生到艳丽的单身女子, 转变了整个室内气氛, 连老板自身都感到有点不适, 不止一次考虑要罪魁祸首的儿子退场. 可这又跟自己的职业精神起冲突, 真是伤脑筋.
算了, 反正他负责做他的寿司, 侍者的工作索性全部扔给自家儿子, 让他自己去面对他引过来的‘麻烦’.
儿啊, 不是老爸残忍, 这本来就是你自个的问题喔. 山本刚戏剧性的在心里想著, 好像还有点看好戏的意味?
大多数女客都频频瞄向那来回忙碌的高挑身影, 有的更是目不转睛的盯著, 无视摆在桌上的精美餐点, 只希望能多些对视的机会, 多赢得几个那单纯却又不失魅力的笑容.
女人堆各个兴致高昂, 除了一个紫红色短发, 坐在最靠门边台子位上的女子例外.

三浦春穿著淡绿色连身裙和牛仔夹克, 给人清纯温和的感觉. 不过她现在所想的可一点也不清纯温和.
什麼嘛, 居然这麼大胆的公然对别人男朋友抛媚眼, 还擅自揽手搭肩的, 太可恶了!
没想过别人根本不知道谁是谁的男友, 三浦春把盘上其中一个寿司当成是某张浓妆艳抹的脸, 忿忿戳下去.
虽然很想走上前把所有围绕他的女人拉开, 可她们是山本叔叔重要的‘客人’, 不得无礼. 但是看他们眉开眼笑的样子她胸口好闷喔. 就算移开视线还是会听到女人咯咯笑娇柔的声音, 弄得她心烦气躁.
对啦, 她承认那些女生都很漂亮, 随便一个都比她有女人味, 要脸蛋有脸蛋, 要身材有身材. 不然她也不会这麼沮丧了.
无声长叹口气. 自己就是这麼爱吃醋又小心眼的山本先生当年才会跟她分手吧? 这样不改不行……
“怎麼了?” 在远处瞥见女人垂头丧气, 一手拖著下巴搬弄盘里的食物老半天, 前来的山本武担心问, “不舒服吗?”
“哈咿!? 没, 没有…” 被突然的声音吓到, 三浦春一下坐直身, 抬头对著男人傻笑, “小, 小春只是在想山本先生果然很受欢迎而以啦, 哈哈…”
穿西装打领带的他气势凌人, 稳重高雅, 轮廓分明俊酷的面容紧紧抓住他人的视线. 然而围上围裙绑白巾的他帅气非但不减, 反到添了分家居好男人的形象, 感觉较平易近人, 让人不自觉想靠近, 更加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还是不懂这样出色的男人到底是看上自己哪一点.
看破她不自然的微笑, 山本武只是指了指说, “你脸上沾到饭粒了.”
“耶?” 一手反射性放上嘴边, 试图摸索小小的白米.
对面的他轻笑出声, 伸出一指替她拿下那粒米, “反方向喔.”
有点粗躁温热的触感, 看著他将白米含入嘴里三浦春一下红了脸, 觉得被碰触的肌肤开始烫了起来.
然而她没有时间发愣太久.
“你是回来当牛郎的啊, 棒球笨蛋.” 惯有的称呼和一开口便毫不留情的冷嘲, 山本武不用看都知道来者非彭格列岚守, 狱寺隼人莫属.
让他吃惊的是跟在银发男人身后进门的等人, 彭格列核心干部几乎全出场了嘛! 说的明白点就是同伴们都一起回到日本了.
为了请长假尽职的雨守早已向自家首领说明原委, 但他真没想到大家会都跟著到日本来.
“纲君! 你们都回来了?” 从震惊中恢复的三浦春飞快跳下椅, 方才的郁闷一下被欢乐的喜悦取代. 发觉少了些人, 她眨眨眼问, “京子她们没有回来吗?”
听出她的失落沢田纲吉温和微笑道, “都回来了. 京子和库洛姆她们去你公寓找你了, 我会跟她们说你在山本这边的.”
“纲, 你们怎麼都…” 山本武困惑开口, 彭格列总部这样放著没人管好吗?
“我们担心三浦伯父要小春想起关於你的事. 况且大家也很久没回日本, 回来看看也好. 意大利那边我暂时拜托Reborn 跟Xanxus了.” 在日本分部也能跟那边连络, 应该不会有什麼问题.
“要是让你这棒球笨蛋一个人乱来还得了, 说不定反到害三浦春变的更蠢.” 狱寺隼人挖苦道, 刻意忽视那句‘笨蛋狱寺, 变的更蠢是什麼意思!?’
“小春小姐, 蓝波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恢复记忆的.” 一眼闭著的雷守绅士弯腰, 和有些恍神的女人对上眼.
“放心吧山本, 我绝对会让三浦想起你的!” 不顾室内观众居多的笹川了平举起两手大喊自豪的精神论, “要有气势, 极限--!!”
“这又不是靠气势就能解决的, 草坪头.” 不爽的朝在他眼里很白目的晴守泼冷水, 狱寺沉声分析道, “首先应该先找出有助恢复记忆的方法, 通常是一种关键性的偶发事亽件造成---”
“老想这麼多什麼时候才能行动啊章鱼头?” 对岚守的理论主义万分头痛, 笹川了平皱眉直白道.
“你多少也该想一点吧.” 狱寺带著怒意反驳.
这两人已经自个吵起来了……
额角躺滴汗的沢田纲吉看向那仍高出自己许多的好友, 浅笑说, “小春跟山本你是大家的朋友, 大家都是想帮你们才回来的.” 之中当然也包含了其他原因, 比如探望好久不见的父母.
“你们…” 能交到这样的知心夥伴真是太好了, 温馨的关怀让山本武很是感动.
“那个…” 怯懦的声音低低响起, 三浦春很不好意思的打断他们的对话, “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说话?”
几个男人一齐不明望著瘦弱的紫红发女人, 高大的身躯刚好把她圈在中间, 让她觉得自己好渺小.
无声的质问令三浦春无辜撇嘴, 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身后羡慕的视线从最初山本先生主动走近她的时候到现在已充满浓烈的敌意, 吓的她寒毛倒竖, 坐立难安. 那之后他们说了什麼她根本没听进去, 反倒有几句愤恨的话落入耳里.
[很普通嘛! 说不定是耍了什麼花招…]
[那女的真碍眼.]
[女人的公敌!]
在这天三浦春首次埋怨自个太过敏锐的听力. 

27.
彭格列一行人在某人的提议下转移阵地改到山本家的道场谈话, 恰好如棕发男人的意. 黑发儿子向自家老爸说了声, 寿司店老板只是摆了摆手叫他快去, 似乎还松了口气.
“十代目, 你告诉我们该怎麼做吧!”
“那个…狱寺, 这又不是公事, 还是让大家自己决定适合的方法吧.”
“喔! 这我喜欢! 要靠气势想起来啊三浦!!”
“就跟你说不能只靠气势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啊草坪头!”
“呀咧呀咧~~能不能别老是这麼大声嚷嚷的, 真没气质.”
“蠢牛你太久没被教训是不是?”
“呃……” 端端正正跪坐著的三浦春终於在一团乱的谈论中听懂大家是要帮她恢复记忆, 汗颜著犹豫开口.
她很感激大家愿意帮忙啦, 可是这样下去好像永远都不会有结果耶……
突地她灵机一动, 小脸亮起兴奋道, “你们说说山本先生跟小春以前的事吧! 要不跟山本先生有关的都行, 说不定小春听了就会想起什麼喔.”
这样既可以听到从前跟山本先生交往的事, 又有可能恢复记忆. 一举两得, 她真是太聪明了!
“嗯, 小春这个方法不错.” 为同伴间的纠纷感到头疼的沢田纲吉连忙支持这目前唯一还可行的办法.
“跟棒球笨蛋有关的事…” 首领都这样说了岚守当然义不容辞的遵从, 思考中很自然的皱著眉, “除了棒球还会有什麼! 每天都要跟他的白痴球队待上几小时, 看他没有一心一意为十代目效劳就生气. 成天只会傻笑, 说话幼稚没个正经…”
狱寺, 你这不是叙述是在抱怨吧?
“…然后高二那年的情人节棒球笨蛋因为棒球惹你生气, 害我还得替他去球社请假. 那群人说什麼比赛要到了罗嗦一大堆的吵死了.”   不过后来球队的哀嚎声被他‘不小心’转变成惨叫声, 外加笼罩整间室内的黑烟. “这件事十代目也知道.”
“是没错啦.” 沢田纲吉有些为难的搔搔脸, 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山本. 轮到他小想了一下说, “小春你不是记得山本常常拿红字吗? 通常我都会跟山本一起恶补, 可是高三那年第一次只有山本需要重考, 你就去他家帮他补习…我记得那天还是山本的生日.”
阿纲, 你说这个就不会觉得对不起山本喔?
“小春小姐你还记得吗?” 睁开双眼的蓝波低沉柔声问, “以前小春小姐只要生山本先生气的时候都会抱著我发闷, 吐苦水啊.”
紫红发女人还是一脸迷惘, 反到是站在她身后的黑短发男人开始散布黑气, 俊颜上仍挂著大大的微笑, “喔---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
好, 好恐怖! 年轻雷守吓的他所谓成熟男人的稳重全飞, 差点没哭出来的慌乱摆手, “小学二年级! 那是我小学一, 二年级的事!”
“这样…” 镇静的雨守将背后黑气收回, 那抹笑容一下升温好几个档次, “哈哈, 蓝波你在怕什麼啊?”
怎麼可能不怕! 山本先生你不知道自己笑里藏刀的样子很吓人吗!?
“该你了, 草坪头.” 狱寺隼人手插裤袋平淡道, 想那不用脑子的家伙也说不出什麼有用的话.
“嗯…完全不知道要说什麼.” 双手环胸的笹川了平低头剑眉紧紧锁著, 一脸苦恼.
“大哥你说山本的事就好了,” 想到晴守对小春和山本之间根本了解不多, 阿纲好意补上, “像是山本做过什麼, 是怎样的人之类的…”
可惜白发男人还是一样烦恼的困惑道, “山本就是山本啊.”
他就知道会这样, 最好不要对这家伙抱太大期望. “拜托你用点形容词或是具体事件行吗?” 银发男人咬牙低道.
“具体事件?” 了平又重回沉思的姿势, 接著猛地抬头举手大叫, 像很激动终於想到般飞快说, “我们初中到未来一战的时候京子跟三浦不是搞了个抵制同居什麼的, 变成我们家务都要自己做. 山本说是负责做饭结果却端出一堆生蔬菜寿司, 最后大家还是吃了好几餐的泡面, 真是极限的惨啊, 哈哈哈!!”
大哥你想了那麼久就这件事吗!?
………
一轮下来山本武无言以对.


这天山本武没在店里帮忙也没约三浦春, 而是去了彭格列日本分部参加家族会议.   既然大家都来了他也不好完全不管党务. 沢田纲吉虽准许了他的假也表明希望他多陪陪小春, 但他仍觉得该多少帮点忙, 偶而进进公司.
毕竟恢复记忆这种事是急不来的.
三浦春和笹川京子等人一起去逛街, 原以为一天就会这般风平浪静谢幕的彭格列雨守却在休息时间结束要回会议室时接到这通电话-----
[山本先生, 我是一平. 大家想问你们忙完能不能---小偷啊!!] 手机传来某个陌生女性的声音.
[抱歉山本先生我等一下再--小心!!….小春姐!!] 最后是像手机掉地上的喀啦声响.
向来沉著的雨守听到这也乱了步调, 急速冲出地下基地, 忽视在后头喊叫的晴守和岚守.
回头再跟他们解释就好. 现在是…有碧洋琪和一平在区区一个小偷不会造成威胁才对, 那就是意外…又或著是敌方设下的圈套, 为了趁机接近---
夕阳下的身影加快奔跑的速度, 完全不将路人好奇的目光指点放在眼里.
拜托你不要有事…春!
穿一身西装的男人秒速赶到并盛商店街, 慢下脚步飞快扫过左右两边渐散的人群, 不到一分就看见搜索的人坐在右手边一家咖啡厅外头的露天座位上.
跨大步走近, 山本武大略打量了下身前坐著的她确定没事后内心松口气, 轻声问, “还好吧?”
紫红发女人仰头睁眼望著他, 没有回话. 倒是站在一旁的一平语气很是惊喜的说, “山本先生, 小春姐好厉害喔! 将小偷握刀的手反扭逼他丢刀后一个后空翻---那人就摔得起不来了!”
也就是说漂亮的捉捕小偷了吗? 看样是反射性动作, 五年间的锻鍊已在身体上烙下深刻的痕迹. 其实这样多点防身技巧也没什麼不好. 但为什麼----
“就这样吗?” 山本武难得一脸严肃, 追问周围站著的女人们.
“是啊.” 一平不解点头, 长长的麻花辫跟著晃动.
弯身蹲下证实自己的猜测后他拧起眉, 那为什麼---“为什麼她会这样目不转睛的盯著我看?”
“呃…” 少女漂亮的黑瞳变成两颗漆黑的小黑豆, 有点尴尬道, “这要问小春姐吧…小春姐你还--”
从黑发男人出现便一句话都没说的三浦春终於开口, 用梦幻般的声音轻道, “…山本先生心慌紧张的样子好神奇…”
…………
四周鸦雀无声, 寂静的令坐著的女人一下完全回过神, 发觉每人脸上无语的表情.
天啊, 她是笨蛋吗!? 山本先生担心她她不但没有回应说没事, 还像见到什麼稀有物品似的一直盯著看到发呆! 最后还‘夸’说很神奇…难道她有虐待狂的倾向, 喜欢看别人为自己担忧吗?
不对不对, 她只是太高兴了才会…
“春?” 见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后又染上粉红, 山本武眉头锁得更紧. 确定刚刚没有撞到头? “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的话--”
“没, 没有! 小春很好! 只是因为山本先生总是冷静稳重的样子今天第一次看到你焦虑的模样小春觉得很难得就…”
真的, 这些天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在忐忑不安, 不知所措. 而他则是挂著那从容的微笑, 没什麼变化, 只有那双透澈的眼睛持续闪耀著. 不经意的温柔话语跟举止每次都害她心砰砰乱跳, 不由自主的又更喜欢他一点, 满满的就快要溢出心口.
所以当他为了自己露出慌张的神情时她好开心. 不是说不喜欢他的笑容喔, 事实上她最喜欢的还是他的笑. 可女生总是会希望能有多点证明, 像是吃醋, 担心, 这些更多更多喜欢你的证明, 因为她们比较容易感到不安.
没等到任何反应的三浦春缓慢睁开方才紧闭的眼, 好奇瞄去时望见了微怔愣的山本武.
“呃, 山本先生…” 呜…难道她又讲错话得罪他了吗? 都怪自己说话太不经过大脑…
“咦…山本君紧张的样子小春你没看过吗?” 笹川京子迷惑的声音从左侧响起, 引起懊恼中的三浦春的注意, “我记得看过几次啊…像是高二小春你去参加联谊的时候, 那时的山本君脸色跟平常完全不一样, 著急的有点像心爱玩具被抢走的小孩呢.” 她嘻笑道, 想起那个一听她说完就丢下球棒, 匆忙跑走的少年.
蹲著的雨守站直身, 俊颜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很淡很淡的红.
笹川, 你的形容也实在是……
“小春你别忘了笑容也分很多种, 所以懂得分辨非常重要, 尤其是像遇到山本武这种人的时候.” 碧洋琪一手扫过长长的秀发一手插在腰上平淡道, “举个例子来说, 那次在你的公寓办聚会山本武吃我那笨弟弟的醋的时候那笑容彷若恶魔附身,   凶神恶煞, 让人毛骨悚然, 心惊胆跳, 不寒而栗…”
喂喂, 说鬼故事也不是像你这样说的, 平板表情平板音调……可笑的是对方还听得很认真.
听著针对自己一个微笑如此精彩的描述, 男人汗颜的扯了下嘴角.
‘这种人’是什麼意思啊? 就算是帮心爱的弟弟报复也不用把他说成魑魅魍魉完全不像人吧…?
“一平你呢? 有看过山本君慌张的时候吗?” 等碧洋琪对某个‘这种人’的贴切(虚构)讲评后京子偏头笑问听的发昏的少女.
“我, 我啊? 不太清楚唉…我只记得以前小春姐生闷气的时候会抱著我跟蓝波哭诉, 大多数都是跟山本先生有关…”
……这句话他好像听过.
“…对了! 蓝波很小时跟我说过, 有一次他跟京子姐, 碧洋琪姐…就我们大家啊, 一起洗澡然后跟山本先生和纲先生说了‘有好多胸部’, 结果他们两个都脸红还摔破杯子……呃…” 因为是孩儿时期的事没有注意到不妥的一平在发觉时已经太晚, 话早全盘脱口而出……
“蓝波也真是的…” 天生粗神经的京子鲜少红著脸说.
坐著的小春相反的俏颜开始泛白, 嘴唇颤抖的低喃, “山本先生对京子她们…”
怕她又开始胡思乱想, 山本武连忙阻止的插道, “等, 小春, 你也在那里面! 我是因为你--不对那个时候还没有…是因为想到那个画面--不不, 只是单纯的因为胸部这个词才…呃, 那个…” 不好, 越说越像变态, 该怎麼解释…
“山本君你…” 淡黄色的大眼眨著纯真信赖, 却又同时传递出无言的指控.
“原来这才是你的本性.” 碧洋琪雪上加霜道, “可怕喔.”
一旁的黑发少女头低低的, 没有发言也没帮忙(她不知道该怎麼说, 因为是事实), 仅在心底默念了好几次‘对不起山本先生!’
最终黑发雨守只能选择乾笑带过.
看来他得重新评估, 自己交的到底是‘好友’还是‘损友’.

28.
咻碰!
“恭喜获得最大奖!! 你可以在这些礼品中任选一样!”
欢乐愉快的声调, 热闹繁盛的气氛, 还有拥挤喧哗的人潮. 今晚是并盛国高中亽共同举办的文化祭, 宽广的校园在色彩缤纷的小灯装饰下像极了外头华丽的街道, 黑夜中亮起的光处吸引了不少路人.
兴奋围观的人群从结束游戏的投球摊子散去, 剩下方才取得最大奖的玩家和摆摊的并中学生.
接过一名男学生递过的绒毛熊猫玩偶, 年轻女子开心道谢, 丽颜上洋溢 的灿烂笑容令少年面红口吃的回了声不客气.
抱著玩偶的女子穿著海蓝色白花边上衣搭配黑色短裤, 俏丽的紫红色短发中别了个银色发卡, 在微弱的灯光下不时闪亮著. 这是身旁的他送的礼物.
眼看一个月的期限已经过了三个礼拜, 而恢复记忆一事却仍毫无进展, 三浦春渐渐变的焦虑不安, 情绪不稳. 虽然从大家那里听了很多往事, 她也大多都有印象, 可每次到关键时刻画面就会变的模糊不清, 像被一面水波挡著, 辗转浮动…只看的见自己的倒影.
紫红发的她发楞次数一天天增加, 需要回神的秒数也越来越长, 在今早被叫唤她的黑短发男人轻碰下时甚至整人惊的跳起来, 差点没尖喊出声.
察觉她的紧绷男人脸色一沉, 大手一拉将她带出门, 先是去看了场电影, 接著摔角赛, 再来电动场…在外头跑了大半天. 下午回到家洗洗小睡没多久又被按门铃的他吵醒, 笑嘻嘻的问她要不要去并盛国高中的文化祭逛逛.
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提起精神, 不再整天埋在回忆里苦苦思索, 三浦春欣喜於他的贴心也自责自己的失常, 尽害别人替她担心.
斜视偷偷瞄了眼走在身侧的高挑男人, 他穿的很随意, 素色的短袖衬衫和牛仔裤却硬是能穿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英气来,   惹的经过的女性们频频回头观望. 可他仍好像完全没发觉似的一派轻松, 从容的微笑使爱慕的凝视只有增无减.
感到身边人视线的山本武偏过头勾起嘴角, “怎麼了?”
女人一副被抓包窘境的表情让他差点大笑出声, 但在人支支吾吾的同时也注意到她有些不顺的步伐. 他指著几步远因不在灯火范围内显得昏暗的长椅说, “你在那边休息下吧, 我去买点冰饮.”
拖她出来一整天, 应该是累坏了.
得以歇下双脚的三浦春满足叹息著, 虽然体力有点不济可脑子还很清醒, 一双大眼咕噜噜转著兴致张望四面八方祭典的娱乐项目.
那边晚点好像有烟花可以看喔? 待会跟山本先生一起去瞧瞧…
“极限!” 洪亮熟悉的喊叫打断思想中的小春, 褐色明眸准确朝声音来源望去, 果然在左前方的捞鱼摊子看见蹲在小水池前的白发男人, 一旁还蹲了位黑色短卷发的成熟亽女子.
盯著眼熟的侧脸椅上的她歪头想了下. 对了, 是小花嘛! 京子的好朋友. 原来她跟了平大哥在一起啊…命运还真神奇.
小春脸上堆满笑容, 两手撑著下巴静静观察不远处的两人.
“极限--!!” 手中的网子横冲直撞突入水中, 惊的鱼儿四处乱窜, 纷纷游开. 眨愣了下将塑胶圈举到眼前---
破了.
“极--限--!!”
又破了.
“极限极限极限!!!”
还是破了.
“了平, 让我来吧.” 冒滴汗的黑川花平静建议道.
“不行, 我说要做就要做到!” 笹川了平气势汹涌的反驳, 跟杠满黑线的学生又要了好几只网子.
黑川花先是无奈叹口气, 接著一手扶著脸颊露出微笑看男友专注的面容.
真是个认真过头又单纯的男人, 为了她一句玩笑话也这麼努力, 大傻瓜一个. 他不知道这招对女人其实很有效吗?
……像这种满脑子只有拳击的家伙绝对不知道, 所以她才最喜欢他这点, 因为它是纯正毫无虚假的. 而且现在的他也确实是贴心多了, 不再给人毛毛躁躁幼稚的感觉, 多了以往她绝对看不出的成熟稳重, 和那种能抓住女人心感性的韵味.
当然也有例外麻烦的时候, 好比现在……
在笹川了平第二十次光荣失败仍不肯放弃后黑川花只好使出终极王牌, 故意著急的说, “了平, 再不走跟京子他们约的时间要过头了.”
“可是--” 挣扎於挑战和心爱妹妹之间, 笹川了平一会起身一会蹲下搞的对面的学生眼睛都花了.
黑卷发的她轻笑几声, 挽著男人的胳膊垫脚在他面颊轻碰了下说, “没关系, 你可以送我别的啊.”
高大无畏的男人瞬间变的面红耳赤, 有点僵硬的把剩下的网还给摆摊人, 默默牵著女友离开. 看样是震撼过度还讲不出话来.
一幕幕全收入眼底的紫红发女子在一旁自个吃笑著, “没想到了平大哥也这麼可爱.”

“你说谁可爱?” 山本武刚回来听见她的喃喃自语好奇问.
“哈咿!!” 看得出神的三浦春被突如其然的声音吓得跳起, 四肢慌乱摆动时不小心绊到男人站立的脚, 一手紧接反射性的伸出想稳住身子, 猛地抓住身前人的衣料---
还搞不清状况的山本武就被绊脚又扯衣的, 整人顺势向前倒, 一手握著冰淇淋的他紧急伸出另只手撑在木制椅背上, 险险躲过两人撞成一团的处境.
三浦春睁开眼看到面前放大的脸孔立马红了脸, 知觉度敏锐到连耳边臂上传出的热力都能隐约感到, 又或许那根本是她自己通红的耳朵所散发出来的温度.
“败坏并盛风纪者, 咬杀.” 冷冽的嗓音令发楞的两人一下惊醒, 一齐转头面向来人.
“云雀!” 山本武连忙站直身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看见云守举起的浮萍拐慌忙阻止道, “等等! 这是意外, 意外!”
云雀恭弥穿著白色长袖衬衫和黑色长裤, 如往常一脸淡漠的来回注视双颊微红的女人和陪笑解释的男人, 过几秒才放下高举的铁拐走近坐在长椅上的三浦春.
“拿好.” 他取出一个长方形扁平的物品平淡道.
困惑接过的小春发现那东西是个相框, 仔细读著上头的刻字, “并盛高中棒球联盟赛冠军…” 是她高二那年的.
“大赛后的团体照? 我记得那不是历年都跟赢得的奖牌奖杯放在校长室吗?” 大家还在后面签了名为学校留纪念, “云雀你是怎麼拿…”
回想的雨守在对上某人深具杀意的眼瞳后急忙机智改口, “嘛, 应该是我记错了, 哈哈…”
漠视乾笑的前棒球员也不等女人的回应, 云雀恭弥低哼了声举步走开, 对身后雨守的‘Thank you呐, 云雀’充耳不闻.
三浦春望著手里的相框发呆, 目光涣散没有凝聚在色彩的相片上, 而是顺著思绪在远方飘荡不定.
连高中联盟冠军赛这麼重大的事她都忘了吗……为什麼有去观赛的印象, 却没有身前人出场的记忆? 为什麼五年前的事她可以清楚回顾, 但跟山本先生有关的片段却都只剩下空白? 那场爆炸究竟是怎麼回事, 为何她独独忘却山本先生一个人? 唯一存下的只有心动的感觉, 她甚至连他以前的长相都记不得…
对了, 看照片---
低头想找出心上人高中时期的模样, 没料才一行动手中的相框就被抽走, 换了只巧克力色的霜淇淋.
“快吃, 再等要溶化了.” 山本武将东西夹在腋下, 一手握著牛奶香草霜淇淋对她微笑道. “你不是想看烟花? 我刚问了, 好像就在后园那边.”
“哈咿!? 小春有跟山本先生讲过吗?” 褐眸疑惑圆睁, 她明明只在心里想过的.
“没有, 可我想你会喜欢看的.” 山本笑了两声后说, 朝她伸出空出来的手, “走吧.”
知道他先前在顾虑什麼才会拿走相框, 小春重新展开炫目的笑颜, 小手放上男人温厚的大掌. 两人相视一笑, 往前方的人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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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腰抱起轻盈的她, 男人跨步朝里头的卧室走去, 进房时顺便抬脚关上门.
小心翼翼放下她, 山本武顺势压上那娇小柔软的身子, 两人一起陷入纯白的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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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蒙蒙细雨在并盛的午后落下, 滴滴的小雨点悄悄无声飘落著, 荡漾在半空中, 迷迷漫漫地披上了绿油油的草地.
随风斜下的雨丝中有一名青年在冷清的道路上小跑步著, 用书包当遮蔽物奔往家的方向.
因为天边密布了团团黑云, 随时有倾盆大雨的趋势, 并盛高中放学后的棒球练习终止, 队员们纷纷赶在大雨降下前回家.
路过公园时眼睛余光灵敏瞥见一抹紫红, 在蓝绿的景色中特别显眼.
慢下脚步看出侧影是谁, 琥珀色瞳孔些微睁大, 盯著那孤身坐在秋千上熟识的女孩.
三浦春静静待在雨中, 有一下没一下的拉著绳索, 头低低注视渐渐湿软的沙土. 突然有东西罩住她的头, 仔细一看是件没比她身上乾多少的校服外套.
[你这样会感冒的.]
她抬头, 串串泪滴顺著眼角滑落, [山, 山本先生…]
[哟.] 他打招呼的咧嘴一笑, 接著在她身前蹲下关怀问, [发生什麼事了?]
[什麼? 哪有什麼事?] 她装傻的说.
他垂下嘴角, 忧愁的拧起眉, [原来小春这麼不相信我啊. 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哈咿! 不, 不是的…] 慌忙否认, 16岁的三浦春仍扎起高高的马尾, 潮湿的发稍贴在面颊上, 她泪流的更凶了, [纲先生和京子…告, 告白…我, 我看到…他们牵手…]
[纲?]
[小春是大傻瓜! 明明知道纲先生不喜欢小春还天天缠著他…]
[纲和笹川--]
[小春应该专心在读书上面, 不该老跟你们在一起玩…]
[他们不是--]
[还跑去考并盛高中! 就只为了接近纲先生--]
女孩抽泣的低喊骤然停下, 大眼惊异圆睁, 雨般清晰洁净的气味伴随心安的温度一起撞击抚慰受伤脆弱的她.
隔著外套将泪流满面的容颜轻按进怀里, 毛毛雨在片刻的沉静中化为斗大的雨滴淅淅沥沥下著, 快速沾湿浸透了公园里的两人.
[关於纲和笹川, 你会需要点时间接受他们在一起.] 山本武低喃道, 在她脑后的手松开.
小春没开口也没退开, 只是静静靠著.
[我不会叫你不要哭, 因为伤心的时候很难控制住泪水. 但是…] 他停顿下, 又温和续道, […我希望你到时能找我. 看你是要到店里来找我, 还是叫我到你在的地方, 或者是打电话给我……我不想你流泪的时候是单独一个人.]
呆滞离开他温暖的胸怀, 女孩茫然注视著青年微红的面庞.
面色又红了些, 山本很轻却很坚定说 […我想保护你, 保护你不受伤害.]
湿润的褐眸霎时热泪盈眶,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流下, 她泣不成声的抽噎著.
[小, 小春--!] 山本看了惊慌失措, 手忙脚乱的不知该怎麼办才好.
[小春很感动…] 她离开秋千, 伸出手环住他的颈子, 沾泪的面颊贴著淋湿的黑发. 他僵直的身子和两年前她主动抱住他时一样. [谢谢你…山本先生…]
惊愕的青年短暂后才反应过来, 一手迟缓举起, 生硬的在女孩背上轻拍了几下. 不自然的动作让在他发间的她露出微笑.
[哪哪山本先生, 为什麼你会说想保护我啊?] 那天之后的她常常这麼问起, 灵秀的眸子俏皮闪著.
他总是抓抓头有点尴尬的回答, [想保护朋友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其实当时自己也没想太多, 见她伤心哭泣话就直接脱口而出了. 至於理由嘛……还是没想到.
然后她会紧张又盼望的问, [那你也有这样对京子跟库洛姆说过吗?]
…… [啊, 我得去练球了! 再见!] 结尾最后都是如此, 青年落荒而逃, 剩下紫红发女孩一人在后头偷笑.
对了, 他一开始还是个很纯情腼腆的男孩子. 不是钝的不开窍, 就是常常装傻亽避开情爱之类的话题, 让满心期待的她感到好笑又失望, 次次主动出击. 交往后他这方面才也渐渐变的豪放, 跟他爽朗的个性一致, 换成她在面红耳赤, 不知所措…
一开始……吗…?
顺著风雨回头一看, 不远处是勾著青年手臂开朗笑开的女孩, 紫红色的长发飘逸摆动著. 低头看她的青年也同样灿烂帅气的笑著, 清澈明亮色的眼瞳里满是柔情. 心中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薄弱温暖的阳光束束照耀, 发梢上的水珠一闪一闪, 亮丽扫荡曾有的阴霾.
阿武, 阿武---
一声声熟悉的呼唤, 如回音般来回反覆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