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
早晨的第一道曙光从未完全拉上窗帘的窗户照进, 明亮却不刺眼的光线洒在女人白皙的肌肤上, 眸儿被逗得小小皱成一团, 挤了挤眉, 终究敌不过温暖的阳光从沉睡中缓缓苏醒.
张开雪亮的褐眸, 迷蒙中的人儿醒了后仍有一丝迷惘, 对著映入眼帘的胸膛迷惑眨了眨.
抬头看清枕畔人, 相识的黑发和不同於记忆中的成熟面孔令女人恐慌瞪大眼.
“阿, 阿武!?” 慌乱坐起身, 惊呼的喊叫里是深深的猜疑. 在床上的人眼皮跳动之际她感到腰间异常沉重, 垂下的视线直直落在她光裸腰上的粗壮臂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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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山本武先是听到有人叫唤自己的小名, 接著便被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惊的猛地坐直身. 两眼‘啪’的睁开犀利扫过四周, 确定不是敌人来袭后才发觉旁边空无一人, 反倒有一只小脚丫挂在床尾.
男人讶异抬眉, 凝望跌坐在地上, 秀发凌乱面色通红的三浦春.
“春, 不要紧吧?” 臆想她是不小心滚落床边的, 山本担心下床查看, 丝毫不觉得有什麼不妥.
一早醒来发现自个全裸, 身旁还躺了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感觉是什麼?
那再看见那男人赤裸著身朝自己走来呢?
最后终於又想起昨晚一夜的缠绵……她是如何在他身下难耐喘气, 呻吟, 在激情中忘形地搭上他古铜色实质结实的肩膀, 到后来甚至主动缠上他劲瘦的腰-----
噗--------!!
殷红细细的水柱喷出, 山本武一大清早就被洒了满脸鼻血.
“春!? 喂, 春! 春--!!”
“所-以-, 你做了什麼?” 冷冽隐怒的语调问.
并盛一间门牌写著‘三浦’的公寓从清晨起便事件不断. 起初是女人刺耳的惊叫声, 不久是男人错愕担忧的呼喊声, 好一阵子后是机车紧急煞住尖锐的引擎声.
紫红发女子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惊吓过度, 在血红一事后飞身躲进卧室连结的浴室, 不论黑发男人如何喊叫劝说就是不肯出来.
甩开强行破门而入的念头, 无计可施之下焦急的彭格列雨守只好向自身家族求助, 紧急联络上第十代的女友笹川京子. 那时正好在一旁的棕刺发首领听到消息担心地跟著赶来, 而碰巧也在的岚守便一起跟上了. 三人似乎都没有回家, 在彭格列基地睡了一晚.
“你做了什麼?” 冷声重复的质问多了点不耐烦和逐渐上升的火气.
“呃……” 面对脸色阴沉的银发男人, 山本武一掌摸著脑后, 有些尴尬的低下眼打量自己.
蓬乱的黑发, 一丝不挂的上身, 匆忙套上扣子拉鍊都没用好的牛仔裤……应该, 不需要解释了吧?
由於太过在意担心锁在浴室里的人儿, 直到门铃响起时山本武才发觉自己还光著身子.
见他就这样坦然的乾笑两声, 狱寺隼人火爆线点燃, 恨不得一击轰掉眼前欠扁的男人, “混帐!! 叫你棒球白痴你就真的去当白痴是不是!? 你这--”
“狱寺, 冷静点.” 同样诧异於雨守开门时的衣装, 沢田纲吉仍保持沉稳制止, 不想干扰到附近的居民.
“对不起, 十代目. 是山本这家伙太…” 激动的岚守连忙转身道歉, 如雷贯耳的嗓门也大幅下降.
“我知道, 但有什麼事等京子出来再说.” 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沢田纲吉语毕就看见橘黄发女人从最里头的房间出来.
直觉谈话似乎结束的太早, 棕发男人微皱眉问, “小春有说什麼吗?”
感到客厅内三个男人专注的视线, 笹川京子无奈地闭眼摇头.
“笹川, 小春她还好吗?” 虽然沮丧, 不过现下山本最关切的还是女人的状况.
“小春很好, 只是…” 京子犹豫停顿, 在男人询问的眼神下才又开口, “小春说希望能到我家住几天, 请山本君不要来找她.”
………
琥珀色双瞳怔愣睁大, 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操之过急要她终究是错误的判断, 他还是做错了吗? 每当事情牵扯到她平日的镇定总会逐步崩解…仅剩下一片混乱. 

30.
夏日的早晨清晰凉爽, 户外气温在炫丽的阳光还未完全升起前十分舒适, 早起的鸟儿纷纷飞离巢穴, 开始勤奋寻觅的一天.
并盛公园右方是孩儿的游乐设施, 在这时刻空无一人. 左边是一大片的土黄空地, 以一个小小的学童棒球场为中心. 张张长条木椅安置在四个周边的树荫下, 给歇息乘凉的居民使用. 对面有片小白花树丛, 淡淡花香随温暖的夏风在空气中扩散, 沁人心脾.
一张远离在空地运亽动的人群, 较偏僻的长椅上坐著两位年轻女子, 靠矮丛的有著一头柔顺橘黄的长发, 直直的垂在两肩. 斜背对公园路口的她则是留了头清爽俏丽的紫红色短发.
“小春你…讨厌山本君了吗?” 笹川京子柔声问身旁看著花丛发呆的女子.
“哈咿? 没有啊!” 回过神的三浦春惊觉好友问了什麼, 慌忙否认道.
嗯…光听到名子脸就红成这样, 应该是不讨厌. 那为什麼要在自己家躲著, 还叫山本君不要来找她? 山本君也是, 小春叫他不要来就真的不来, 连通电话也没有. 原以为山本君比小纲要果敢强势, 一定会马上行动的说……
小心翼翼地, 京子再试探问, “那为什麼要躲著山本君呢?”
“……”
沉默, 只要问到这里就会如此.
长发的她担忧默叹口气,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 离一个月的期限也没剩几天了.
“小春…恢复记忆了. 想起五年前的阿武, 所有跟阿武有关的事.” 好半恦终於肯开口的她答非所问道.
京子惊喜地睁大双眼, 覆上好友放在膝上的手开心道, “太好了, 这样伯父就不会反对你跟山本君交往了! 小春你怎麼不早说…” 奇怪, 那怎麼会反而…“那你为什麼还要避开山本君呢?”
“因, 因为一下记起以前的阿武, 小春觉得现在的阿武变了…变的不太一样. 一时转不过来…” 艰难缓慢说出困扰她的原因, 不小心想起不该想的事, 面颊又泛起红晕.
“变了?” 淡黄色的美眸诉说著不解.
“就, 就是变的比较成熟, 比较稳重, 又温柔又贴心…我不是说他以前不温柔贴心, 就是现在更…还有那道疤! 下巴多了道疤---” 小春紧张激动之际一下提高了声调, 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重逢后的他成长了不少, 不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外表. 而她却失去了近五年的回忆, 宛如那年刚成年的无知少女, 没有任何变化. 现在的她是否还跟得上他的脚步?
京子听著听著轻笑出声, 扬起甜美的微笑带点调侃意味问, “这样不好吗? 还是小春你嫌山本君的疤丑---”
“才不是!” 小春慌乱打断她, 像怕被误会一样一股脑儿将心里想的全盘脱口而出, “以前的阿武也很帅很温柔, 但总带点可爱的稚气. 现在的他那些气息完全退去, 下巴的疤代表著荣耀闪闪发光, 还替阿武添加了一抹狂野, 一直散发的魅力让小春无法招架……唔哇!” 发言中站起身, 手握成祈祷姿势沉浸在自个世界的人儿突地惊醒, 幻想的景像也如云雾般飘散.
糟糕, 她又开始自言自语乱说一通了, 每次冲动就会这样, 改不掉的老毛病啊! 自己果然还是很幼稚, 没有长进…
带点歉意的转向好友, 却看见椅上人一脸强压下笑声, 惊讶又欢喜的怪异表情, “京子?” 该不会是她劈哩啪啦的说了一堆害的吧?
“看来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身后响起的浑厚嗓音让紫红发女人惊跳下, 立刻理解朋友复杂多面的神色何来.
早先看到来者的长发女子眯眼笑著起身, 走到他身边时说, “那我先回去不打扰你们了. 加油喔, 山本君.”
“啊. 谢谢, 笹川.” 很多事都是.
仍是那温馨的令人感动的笑容, 笹川京子表示没什麼后优雅走出公园.

那麼接下来…
黑短发男人两手放在西裤袋里, 挂著惯有的笑与颤刻扭头的女人面面相觑.
他工作做的心烦出来走走, 不知不觉便走到充满回忆的并盛公园, 正巧遇见这几天来一直挂念的人. 他可没有去找她喔, 是偶然碰见的, 所以也不算不遵从她的要求吧.
“阿, 阿武…你都…听见了?” 不敢正面看著男人, 三浦春羞愧难当, 汗颜无地的问.
“喔, 听到了.” 山本武咧嘴灿烂笑开, “你说我很帅很温柔, 狂野有魅力的让你招架不住…”
“呀啊啊--! 好丢脸不要说!!” 小春掩面羞赧大叫, 拔腿就想逃. 不过这次男人可不会再轻易地让她躲起来了.
跨两大步抓住她的手臂, 山本武从后头将她锁在怀里, 动作强硬却语调轻松的说, “嘛, 听起来你对我的‘改变’还挺满意的.”
听出话里明显的戏谑小春急忙想解释自己绝对不是什麼变态, 背后传来的温度熟悉地令她心口怦怦乱跳, 支支吾吾了好久还说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耳红滑稽的模样令拥著她的男人纵声大笑.
他胸口的振动和笑声无一不让三浦春不悦, 使尽拉扯监固她的臂膀, 又羞又气的说, “你, 你少得意了! 小春也有对阿武不满意的地方.”
对她的反抗不为所动, 山本勾起嘴角问, “是吗?”
“当, 当然! 像是…” 绞尽脑汁想找出个缺点, 匆忙之下得出的结果是---“身高! 阿武你长得太高了, 以前小春还到你肩膀, 现在只到胸前而已. 这麼大的身高差距让小春很有压迫感.”
她在说谎. 其实这样的差距让她更有安全感, 每次在他怀中都有种被细心呵护的感觉, 舍不得离开.
如此批评他修长结实的身躯简直如同在鸡蛋里挑骨头, 根本是没有一丝赘肉, 肌肉线条完美的---不对不对, 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呜呜, 都是那晚的关系啦, 害她像个色女一样脑中春色的画面一直挥之不去…
环住她的手臂收紧, 彷佛要把她融入其中的热度, “这样你就逃不了了.”
气氛的转变, 肃穆沉重.
“明明是你先推开我的…” 淡淡的哀愁忧郁, 诉说还没痊愈的伤疤.
越发的紧的力道开始觉得不适, 耳边是低沉坚定的宣誓, “再也不会了.”
我保证.
静静靠在他心安的胸怀, 片刻后她细声担忧道, “阿武好像一下成熟很多, 可小春都没有成长. 这样的我待在你身边会不会--”
“不会怎样.” 知道她想说什麼, 山本坚决否定, “不管过多久, 不管你变得如何, 我身边的位子都只留给你, 也只容得下你.”
眼眶发红湿润, 她用力眨眼努力止住快决堤的泪水.
“还有谁说你没有成长的?” 认真的声调又恢复往常的轻快, 在她腰间的手不安分向上摸索, “光这里就长了不少啊.”
“哈咿!” 被狼爪袭击的三浦春惊叫著要跳开, 无奈挣脱不了‘野狼’的牵制, 只能红著脸压低音量斥道, “你, 你在做什麼啊笨蛋武!” 大白天的还在公园…天啊, 要被熟人见到她都不敢出门了啦!
“告诉春你也有成长的证据啊.” 他说的很无辜.
“骗人! 你根本是在捉弄我…” 明知道她脸皮薄还喜欢戏弄她, 这点倒是一点都没变.
“哈哈哈,” 将她转过身拥紧纤细的腰, 他的额抵著她的, “你讨厌吗?”
这男人…明知故问!
被他抱起双脚离地, 她终於构得著可以紧紧搂著男人的脖颈. 对上那要把她吸进去般深邃带笑的双眸, 褐色眼瞳开始起雾, “喜欢…”
当温热的触感贴上那刻, 三浦春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沉陷, 成为只愿陪伴雨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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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问, 已经启动的心跳是否能够再一次停下, 回归为零?
现在她回答, 不会的. 不论遗忘几次我都一定会再想起你, 静止的心跳会再次启动, 所以请握紧我的手不要放弃.
这就是所谓的圆满结局?
“才不是, 我可还没完全原谅你.” 悦耳的女声反驳道.
“……” 对方选择保持沉默等待下文.
“小春要阿武在去意大利前完成小春的十个要求.” 语气里满是神秘.
“十个要求?” 男人抬眉, 她又有什麼鬼点子?
“十个要求.” 回应他的是很开朗天真无邪的笑容.

31.
三浦春的要求是什麼?
其实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小事, 像是陪她做蛋糕, 做寿司给她吃, 帮她推秋千, 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同样也是两人共有的美好回忆, 她确实恢复记忆的最佳证明.
一个月的期限, 忧虑也只能点头的三浦夫妇, 离返回意大利的日子不远了.
刚拜访完三浦家的山本武坐在公寓沙发上, 平静观望外头转黑的天色.
送她到住所后他本来是要直接回家的, 但她说要在今晚揭晓第十项要求请他进门等下.
敏锐察觉她提到最后要求时的紧绷, 想必不会如前九个那般单纯…有种不适的预感.
“呜哇!” 突如其然的惊叫后是清脆响亮的‘哐啷’碎裂声, 在男人赶到厨房查看时果然瞧见瓷砖地上一只破碎的茶杯.
“对不起, 一没注意就…” 三浦春愧疚道歉, 连忙蹲下身清理.
轻柔拉住她的手, 山本微笑说, “我来吧.”
紫红发的她安静站在一旁, 看男人动作俐落的检起碎片, 收拾乾净, 拿出新的茶杯…
正想问茶叶放在哪, 身后却传来不属於自己的体温和重量, “小春?”
轻靠著他宽大的背, 两手环住精瘦的腰, 她声音轻颤问, “当年为什麼抛下小春?”
“……” 放下杯子, 他回过身看见她眼里的认真, “这是你第十个要求?”
小春肯定的点头. 她一定要知道, 要弄清楚, 然后避免相同的事再发生…只因她无法再次承受眼睁睁看著他离去的那种痛苦.
凝视她闪动的褐眸好会后山本武才从裤袋里掏出一条纯白色缎带, 这些年他都不离身的带著, 时时刻刻警惕污秽的自己没有资格拥有清纯的她.
“因为春就像这条缎带一样, 洁白纯净. 染上鲜血的这双手不管洗过多少次…都会沾污这样的你……” 空洞落寞的嗓音, 在对谁说?
细微扭动手腕, 划破夜空的尖锐声响, 月光一瞬捕捉到亮丽的金属. 和风流线的刀身在黑暗中闪耀, 森冷如冰的银白光辉凛冽刺骨.
刀刃停下挥舞那刻雨开始落下, 是他的雨. 蒙蒙掩饰曾存在的残忍狠戾, 他闭上眼让水滴治愈他的伤口.
冲洗著流淌的血, 雨是洗去了银铁上的血迹, 但心里刻下的永远不会被洗净.
“一开始是怕不能在深入黑手党后保护好你, 之后是怕自己会弄脏你…”
瞪大的褐眸缓缓垂下, 被紫红发丝落成的阴影掩盖, 平稳的语调道, “那小春以后不绑白色缎带了.”
从回想的状态恢复, 他恍惚眨眼, “什麼?”
“我说以后都不用白色的东西了!” 抬头直视琥珀色的眼, 三浦春双手握拳恼怒大喊, “不绑白色发带, 不穿白色衣服白色鞋子, 只要是白色的通通都不要!”
山本武愣了两秒, 愁眉下是牵强的浅笑, “小春你搞错重点了吧, 白色只是比喻--”
“搞错重点的是阿武!” 小春打断他, 提高的音调里是显著的气愤, “照阿武的说法纲君是不是也不应该跟京子在一起? 纲君是黑手党的首领, 背负的比你们任何一个人要多, 那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被允许拥有幸福?”
“纲不一样.” 雨守眼底的潭水深的看不出所以, “他接纳包容, 为同伴而战, 是个连彭格列本身存在都怀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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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小春姐, 这些也是要带的吗?” 清脆的女声喊
“啊等等, 我看看…”
“小春小姐, 山本先生说他再一个小时会到.” 带些慵懒的男声说.
“一, 一小时! 哇啊, 要来不及了…”
叮咚!
“哈咿!? 请, 请等一下马上来--” 砰咚--! “呜哇!”
站在‘三浦’公寓门口的中年妇人在按门铃前便听到吵杂的对话和翻箱倒柜的碰撞声, 按下后是一声高亢的惊呼要她等会, 接著没几秒又传来砰咚巨响跟耳熟的惊叫.
木制门板开启, 露出一张抱歉笑著的俏丽脸蛋, 紫红的短发翘了几处, 面颊红红的看起来有点喘.
“樱田伯母!” 发现是隔壁的邻居, 三浦春礼貌打招呼, “早安, 请问有什麼事?”
“没什麼, 就老家寄来了很多蔬菜水果, 所以拿了些来给你.” 樱田太太举起手中的纸袋温和微笑道, 瞧见女子纤细身形后堆了一个个的纸箱, “咦, 你要搬家?” 不是才搬进来没多久?
她瞄了眼身后收拾得差不多的行李, 腼腆的说, “嗯, 要搬去意大利.”
“意, 意大利!?” 那麼远! 原想说即使换了住所东西还是能让她带著, 这下这袋食物是用不上了. “是去留学吗?”
女子温顺摇了摇头.
知道她没打算多说, 樱田太太也不好再多问, 在离去前关心问, “小春你是真的想去吗?”
“哈咿?” 褐色明眸微睁, 随即给予妇人肯定的答覆, “当然! 小春等这天已经等很久了.”
容光焕发的丽颜上漾著美满的幸福, 比记忆里任何一个都要灿烂夺目的笑容…温暖耀眼, 令人同感身受, 不自觉跟著扬起柔和的弧度.
关上门重新面对地上四处散乱的物品和两个来去匆匆忙碌的人影, 三浦春脸上的灿笑一下变的内疚, 惭愧的吐了吐小舌.
本来规划一早起来整理打包, 结果睡过头等到一平跟蓝波来了才被门铃叫醒, 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将衣服一件件扔出衣柜, 然后是抽屉, 储藏室……
一平跟蓝波说阿武还有事要办, 拜托他们先来帮她. 看来某人早预料到她会出状况需要帮手了.
其实她也不想拖到最后一刻, 前晚就打算要开始动手的, 可总是不顺利.
清理书柜时看到[山], [本], [武]中任何一个字都会马上抛开书本, 摺叠衣物时只要撞见蓝色系列便会呆上好久, 收书桌时更不妙了, 不经意瞥见相框身体会热得像发烧一样, 四肢无力……
每次败阵下来都只好缩进被窝强迫自己入睡, 脑中一片混乱没法做事. 可惜光躺在床上都会想起不该想的, 思绪比先前更扰人心神, 导致她夜夜失眠, 落成现在的局面.
三天前的夜晚印象太过深刻, 害她到现在还无法完全平复,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男人. 正好他之后的几天都很忙, 似乎不在并盛. 表面上是松了一口气, 但内心却很矛盾, 放松的同时又好想好想见他, 虽然他们有通电话, 不过只听到声音还是觉得好寂寞.
唔…开始紧张了, 等下他来自己要用什麼表情见他啊?
真是不公平, 那晚隔天她明明全身酸痛, 感觉像是被拆了架似的虚脱无力, 疲惫的睁不开眼, 只能乖乖在床上待了大半天多休息好让体力恢复. 他却像完全没事一样, 仍旧生龙活虎, 神清气爽的笑著, 在接了手机后说是有紧急任务一大早便武装完毕出门了.
离开前还轻揉下她的发丝吻了她的额, 低道, [我会打给你.]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别担心.
可恶的男人! 一下又好温柔好温柔…阳光爽朗的他, 喜欢捉弄人的他, 强势的他, 情潮中的他, 成熟温柔的他…不能用言语表达的全部全部都令她心动不已, 将她少女情怀的心房塞得满满的, 再也容不下其它.

“小春姐, 小春姐?”
持续的呼唤终於将紫红发女子拉回现实, 褐瞳眨了眨, “什, 什麼?”
“你脸很红, 是不是发烧了?” 一平快步接近门边, 小脸上爬满担忧.
受窘摸上自己发烫的双颊, 三浦春尴尬地胡乱编个理由, “没有, 只是有点热啊, 哈哈.”
一平放心点点头, 低头回望手中的打理清单, “嗯…应该差不多了, 小春姐你再检查--”
砰!
很有弹性的声响, 一阵粉红烟雾把黑发少女的身子隐去, 待烟雾散开, 只见一个穿著中国服的孩子.
“嗯?” 5岁大的一平细细的眼眯著, 困惑地左右转头.
“小, 一平!?” 小春惊异盯著身前‘返老还童’的辫子女孩.
“哇哈哈!! 蠢纲和笨蛋狱寺都不在, 这些全是蓝波大人我一个人的啦!” 稚嫩的童音传来, 5岁大的雷守两只小手吃力的握著一只小锅的把手, 得意大笑.
“啊, 蓝波不可以!” 找到目标的一平蹬跳上前阻止, 想抢下小男孩手里的锅, “还回来!”
“咧! 才不要呢!” 蓝波做了个鬼脸, 蹦蹦跳地闪躲, “蓝波大人好不容易把它倒到锅里煮得热呼呼, 才不要给一平!”
“蓝波笨蛋! 那是阿纲先生他们的涂料, 不是吃的!” 一平不放弃的追逐, 尖细的声音喊.
乳牛装的他跳到沙发背上, 不相信道, “骗人, 这分明就是草莓糖浆! 一平大骗子, 一定是想自己独吞!” 说完就把锅举起要将里头的‘糖浆’全倒入嘴内.
“小蓝波, 不行!” 太怀念而失神的三浦春听到这才清醒过来, 著急奔向前要制止男孩的意图. 根据过往的经验看来, 通常一平说的才是正确的, 所以那东西真的不能吃!
“饺子拳!” 猜想来不及的一平使出最终绝招, 张大嘴的雷守被秒速击飞, 锅子离手, 在空中危险倾晃著.
小春见状连忙伸出手, 不料脚边一个塑胶袋令她一滑整人华丽跌坐在地, 半空翻滚的铁锅抢救失败, 深色稀释过的液体倾洒而出.
啪嗒…啪嗒…
眼前闪过的绚丽鲜红, 温热湿黏的触感……血的…味道…
[你要做什麼!? 不要, 放开我! 不要--] 啪! 红肿的肌肤, 火辣刺痛.
[像你这等货色能当天才科学家的实验品就该偷笑了, 还有资格大声嚷叫著拒绝?] 幽暗的空间亮起一盏灯, 机械仪器启动声令台上人心惊胆颤, 晶莹泪水滴滴落下.
[求求你, 住手……阿武, 救我…阿武…阿武…]
[不用叫了, 山本武不会来的.] 视线开始被弥漫的白烟笼罩, 意识渐渐模糊, [就算他赶来, 你也不认得他了.]
[你们之后, 只会是敌人.]
她陷入了无止境的幽冥黑暗, 挣扎喘息, 承受一波接一波袭来的剧烈疼痛, 呐喊直至失声.
他没有出现.
数不清的时日, 止不住的雨水, 用不了的声带…身体被切开, 记忆和心愿一起沾上了悲伤的颜色. 想要紧握入手的东西, 却怎麼也抓不著, 只是添增无法愈合的伤口.
痛楚消失了…因为她已成了破碎的娃娃, 脚足无可动弹, 束博的羽翼没能飞舞, 静静躺在角落, 停止的时间仅剩透明水珠无声无息, 涓涓流下.
灰白摇晃的画面, 分不清地点也看不出昼夜. 它处一直传来金属响亮的撞击声, 是谁闯入了这个世界?
耳朵渐渐接收起薄弱的音讯, 眼睛也能映出蒙胧景像, 身体似乎开始恢复知觉. 吃力撑起身, 艰辛踏出步伐, 视角一瞬间的转换, 面对急遽靠近的人影, 她什麼时候变成画中的人物?
手不听使唤的向前挥出, 有什麼灼热的液体滑过指尖滴下掌心, 持续喷洒点上面颊. 鲜艳赤色染上所有, 一切恢复了原有的色彩.
认出她也认出他. 内心惊恐万状在炸裂后却只能挤出一句话.
[为什…麼…] 为什麼会这样, 她怎麼……
蕴含生命的血红急速扩散, 浸透眼前青蓝色的衣料, 成了漆黑深沉, 象徵著死亡的颜色.
想止住那大量的流失, 握著刀柄的手却不听使唤, 僵硬麻痹, 连一根手指一公分都移动不了.
不要…停啊, 停下来! 拜托, 谁来帮帮他, 帮帮他! 快点, 再这麼下去的话---
春…
没有说出口的呼唤, 她听见了.
[对不起.]
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该道歉的是她啊! 对不起…求求你, 不要有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
她到底都做了什麼, 竟然, 竟然---
“呜啊啊啊啊啊-------!!!”
“小春小姐!?”
“小春姐!”

山本武有很不好的预感, 从任务结束那刻起眼皮便不停歇的跳动著, 莫名地感到惴惴不安. 所以他在出发前给蓝波打了个电话, 想确定她的安全, 并要年轻的雷守留心注意些.
没有用, 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非但没退去, 反而变本加厉. 偏偏在这时候手机又没电……
男人脸色一沉, 紧急加速油门一路踩到底, 绕过数个急转弯后狂飙进入窄小的巷子, 刺耳的煞车声吓的居民纷纷探出窗口察看.
碰的甩上车门, 他三步并作两步过了长长的阶梯, 一上楼就瞧见左边第三扇门前熟识的人影.
“山本先生!” 一直盯著楼梯口的两人一齐露出庆幸的表情, 欣喜下又透著明显的焦急忧愁.
果然还是发生了什麼吗… 山本武走到他们面前, 眉梢严肃弯起, “怎麼站在门口? 小春呢?”
少年少女互望了一眼, 神色凝重的令一向从容冷静的雨守也快按捺不住. 一平愧疚的绞著十指, 声音轻颤道, “小春姐她…突然痛苦大喊, 然后就变的很奇怪…对不起, 都是我, 我没有好好陪著她…”
“不是一平的错山本先生, 小时候的我又用了十年后火箭筒我跟一平才会…你, 你要怪就怪我…” 胆小的雷守虽然害怕, 可推卸责任的事他是做不来的, 尤其对方还是对他很照顾的儿时玩伴.
男人的反应在预料之外, 大掌各拍上低首的两人的肩, 柔和的力道示意他们不用在意, 没多说什麼的扭开金属色的手把.
山本武进门后立即捕捉到搜寻的目标, 紫红发的她抱著头卷缩在沙发上, 纤细的身子轻微颤抖著. “春? 发生什麼事--”
啪!
猛然拍开他朝她伸出的手, 女人抬头看见来者, 原先慌乱的褐眸更是旁徨. 与她面面相觑山本武终於理解门外人的自责哀愁为何而来.
三浦春的短发狼藉得像被狠狠拉扯过般, 瘦弱的双肩不停地抽动, 原白皙的脸颜通红布满泪痕, 红肿溢泪的双眼闪著恐惧, 一滴滴止不住的从眼角滑下.
“春…” 心口猛的收紧, 他尝试的再一次伸出手.
“不要碰我!” 看到他的举动她突然厉声大喊, 惶恐的挪移到沙发头, 拉开距离, “不要靠近我!”
男人的手顿在半空, 薄唇压抑抿紧, 垂下的一掌紧握成拳, “至少该告诉我你--”
“我会杀了你的! 我这次真的会杀了你!” 激动打断他, 三浦春如泣如诉, 泣不可仰的模样著实令人心痛.
不详的感觉仍在持续扩张蔓延, 他担忧拧起眉, “你在说什麼?”
“啊…我…我看到我自己拿刀…对著武你…还, 还…” 她痛苦抱头, 紧抓两侧的发丝要抵挡那难以忍受的景象, 瞳孔惊恐瞪大, 泪珠无声滚落, 答答滴在已湿浸的衣料上, “…我居然, 居然用刀刺伤你!! 我…啊…是我…都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才--”
蒙胧酸涩的眼圆睁, 只因男人毫无预警地将她扯进怀里, 清晰的跳动声让她无法忽视.
“不要! 放开, 放开我!” 她疯狂挣扎, 使尽推拒, 猛烈捶打, 但那有力的束博怎麼也挣脱不开, 文风不动. “别再接近我! 我是凶手, 杀人未遂! 哪天一定会把武跟大家都--”
“够了!” 山本粗声插道, 难得提高的音量震惊了怀中的人, 吓著的她一下静止所有动作, “别再说了. 春你那时神智混乱, 是被利用的! 那不是你的错, 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是我的责任! 不要伤害自己, 我宁愿你永远责备我, 怨恨我, 就算为你而死也无所谓…”
闻言小春急遽抬头, 惊惶失措盯著他, “不行!! 你答应过不会再抛下我的!…不要, 不要走……我不要你离开…你不要死…求求你…”
“没有, 我没有要走, 我只是…” 他仓促解释, 本想安慰她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害她情绪更不稳定了.
“为什麼不告诉我? 为什麼大家都装作什麼也没发生…要原谅我呢!?” 揪紧他的衬衣, 局促不安的褐眸传递著鲜明的痛楚, 琐碎的哀求细小颤抖著, “还有…谁? 我还…弄伤过谁…”
“……” 她究竟记起多少?
见他没回话, 她垂头, 嘶哑地低泣哭喊, “我好怕啊……脑里一直有个声音, 不管怎麼拒绝身体还是不受控制--我真的好害怕!!!”
越发抱紧怀中的她, 山本武清俊的五官难受扭曲著, 除了举止上的安抚外没再多说什麼.


33.
“山本--” 刚踏进门的彭格列十代注意到眼前的情况连忙煞住, 咖啡色的双眸忧虑观察沙发上的同伴, 轻声问, “小春还好吗?”
跟在棕发男人后面的是岚之守护者, 笹川京子, 和直到方才都待在门外的少年少女. 原先打算直达机场的沢田纲吉在接到自家雷守的电话后立马改变行驶的目的地, 以安全为优先的条件下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 而当时在他身边的两人也理所当然的跟来了.
哭累了的三浦春依偎在黑短发男人胸前, 长长的睫毛上凝聚著还未滑落的水珠, 被他轻柔梳理过的紫红发丝仍有些凌乱.
凝望她熟睡的容颜, 山本武沉声反问, “哪纲, 可以把事实…全告诉小春吗.”
听似疑问的句子, 却有不容质疑的坚决.
在咖啡瞳微睁之际一旁的狱寺隼人已开口激烈反对, “你在说什麼? 要是让她知道--”
“啊, 你说吧.” 沢田纲吉平稳回答, 手心不自觉捏紧.
“十代目!?”
“照小春恢复记忆的情形来看, 据实告诉她会比较好.” 阿纲理智冷静分析, 使原想反驳的岚守骤然静下.
事情很明显, 小春已开始渐渐想起那遗忘的曾经, 完全记起存在的空白只会是迟早的事, 无可避免.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没有必要隐瞒. 与其让她慢慢忆起破碎的片段, 独自面对里头蕴藏的残酷, 受尽折磨, 还不如一次全告诉她……
你是这麼想的吧, 山本.
紫红发女子的苏醒象徵著开端的炮响, 掩盖的真相被掀开, 一切都在这刻得到解放.
五年前的阴谋, 五年间的残忍, 五年后的陷阱…
钻研出的真实阴寒可骇, 令人万分懊悔, 宁愿不曾去探索收寻.
无边的黑暗, 淹没的猖狂.
心碎的痕迹, 疲惫的木偶.
悲情的珍珠, 堕落的灵魂.
沉埋在幽冥中的清晰可见, 犹如加工过的黑玫瑰, 持续展开, 绽放.
橘黄长发的她悲切掩面, 泪如泉涌. 棕发的他搭上她颤抖的肩, 哀痛闭起眼.
银发的他悲愤握拳, 视线转向它方, 瞥见身后年少惊恐的他和她, 一双交握的手捏的死紧.
张大的褐瞳异常闪著, 呆坐的她惊愕失色, 噤若寒蝉, 彷若受了捆绑久久无法动作.
“你还想来意大利吗?”
不希望她后悔, 不想将她卷入她没能承受的世界, 所以更觉得应该让她知道事实, 清楚认知选择了这条路可能面临的凶险及惨苦.
抬首直视他, 女人满脸错愕.
温柔回望她, 雨守浅笑轻快道, “拒绝也没关系喔.”
熟识的笑颜中她看见了男人对自己的心疼, 无奈, 自责, 还有那巧妙隐藏起的落寞.
他不会强迫她. 她知道.
有人说他软弱, 有人骂他愚钝, 有人嫌他不够强势, 也有人指责他不懂得追求自己想要的…但她明白那些都不是他, 所有人都错了. 他只是尊重她的意愿罢了.
总是这样, 把自己放在最后, 将她摆在第一.
垂下眼帘, 紫红发的她眼神迷离, 透露出此刻混乱的心境.
一分, 十分, 一小时过去了.
他们没有移动, 而她没有回话.
这天某班从日本飞往欧洲的班机莫名的有好几名缺席. 在这怪异事件中最感到庆幸的, 大概就是那一长排的候补乘客了.


放学后许久的并盛高中空荡荡的, 只有少数几个忙碌的学生干部还没回家, 偶而能瞄见一两个晃过的人影.
站在其中一排鞋柜前的是位有著亮丽长发的少女, 她靠著身后的木板, 用几十分钟前就换好的鞋无聊摩擦水泥地板, 弄出唰唰声响.
[小春!] 远处传来宏亮的叫唤, 顶著棒球帽的青年一下出现在门口, 看到女孩埋怨的表情他合掌抱歉笑道, [对不起又让你等, 因为有个新进的学弟我得…]
三浦春生闷气的偏过头, 不理会他赔罪的笑脸.
[嘛…] 察觉出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山本武尴尬搔头不知该说什麼.
她条地转身, 双手插腰不满的喊, [阿武每次都这样! 你说这是第几次了?]
[呃…第, 第八次?] 他紧张的额角冒汗, 抱著可能蒙对的心态胡乱猜了个数字.
[十二次, 加今天已经第十二次了!] 强调的用手指比出, 她气愤的鼓起双颊, [每回说好时间又迟到, 一迟就是一小时, 换作是别人早就不理你了!]
棒球社练习结束的时间真的很难推断, 何况他又是主将, 不能早退. 乾笑两声, 他讨好的说, [真的对不起, 那下次换我等你…]
[哼, 小春一向很准时, 才不会迟到呢!] 她仰起下巴不以为然道.
青年烦恼的眯眼, 想了下后说出令女孩噗哧一笑的提议.
[要不然下次约会的时候我提早一小时到吧?]
[笨蛋, 那要是小春故意晚到呢? 你可是让小春总共等了十二个小时喔.] 火气退去, 她歪头调皮地刁难.
见她露出笑容山本武暗自松了口气, 弯起帅气的弧度爽朗回道, [没关系, 我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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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末期的清晨逐渐转凉, 一抹淡白在东方升起, 四周是一片瑰丽色的晨曦, 缓缓变的明亮. 不像正夏时那般炽热, 耀眼而柔和的光芒透出云层, 带著一种肃穆的欢悦, 飞快掠过似的拥出一轮朝日.
叮咚的门铃声传遍三浦家各个角落, 大清早的便来报到.
“早啊, 小春.” 笹川京子对开门的好友甜甜笑著, 不难发觉那开朗下仍余留的伤感.
“早安, 京子, 纲君.” 三浦春同样笑著打招呼, 视线搜索著外头, 但不管怎麼看两个人还是两个人, 褐眸落寞低下.
“早, 小春.” 明白她一瞬的黯淡, 沢田纲吉仅是温和回道, 在瞟见玄关两个行李箱后问, “都准备好了?”
……准备…吗?
[你知道他隶於黑手党, 对吧?]
[跟彭格列家族成员扯上关系会有很大的风险.]
[你现在成了他的弱点, 因为你他的生命变的更加脆弱.]
[是黑手党啊, 小春!]
“小春.” 三浦母举步靠近玄关, 后面跟著严肃拧眉的三浦晴良, “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
前几天女儿突然回家他们还以为她终於想通, 决心与山本武等人分开, 耐心等待将自己关在房内的女儿脱离情伤. 谁知等到的却是女儿昨晚接完电话后依然要出国的讯息, 今早天还没亮就处在客厅等著了.
三浦春转身, 看见不舍焦虑的母亲, “妈…”
“你真的要踏入黑手党那血腥的世界?” 三浦晴良深沉严峻问, 镜片的反光遮掩了多日来的疲倦.
“是.” 灵秀大眼坚定回望双亲, 丽颜上是流光溢彩, 令人移不开目光坦然耀眼的真诚, “因为对小春来说, 没有彭格列, 没有大家, 没有阿武的世界---并不存在.”
一起给了怔愣的中年夫妇大大的拥抱, 要离开二十几年居住过的家令她不禁红了眼眶, “爸爸, 妈妈, 谢谢你们这麼关心我, 这麼爱我. 我一定会寄信, 也会定期打电话回来的.”
诉说完道别的话语, 年少时期脱队的最后一人终於也要起程, 迎接人生中决定性的转折点.


早晨的日本国际机场与其它时日相较之下虽要冷清的多, 不过大厅中也算十分吵杂, 人潮济济.
即便如此紫红短发的她还是一眼就找出那在人群里十分突出, 高大挺拔的他.
“山本武-----!!”
听到熟悉高亢的音调仰望大钟的黑发男人条然回头, 正好瞧见上方的她跃下几十阶的楼梯, 急剧下坠, 琥珀色瞳孔顿时惊慌睁大.
三浦春猛然投入他怀中, 临空接住她的山本武因冲力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吓出一身冷汗的他忍不住拉开嗓门责备道, “我说你, 这样很危险的!”
她才不怕, 因为他是绝对绝对会接到她的. 不管是以前, 现在, 还是往后, 接住无助掉落的她永远是他. 任何时候, 只要她一转身, 他就会在那里守候. 张开的双臂坚定稳固, 拥著她, 支撑她, 温暖有力的一双手便顶起了她所有的幸福.
武, 武, 武! 天哪, 她是如此地爱他! 她怎麼可能够忍受没有他在身边, 一个人的日子呢?
小春的脸紧紧埋在他颈窝, 整颗心整个人都在发热. “为什麼不来接我?”
敏锐感到她的不悦, 山本低笑道, “嘛, 是不想让你有压迫感啊.”
“那要是我没看到你决定不来了呢?” 离开他颈肩她郁闷的噘嘴追问.
他大笑回答, “没关系, 我会等你.”
遥远的回忆使三浦春灿烂地笑了, 搂著他的纤细臂膀收紧, 他额顶著她的, 鼻尖擦过她的, 唇碰上她的. 在公共场合两人如同十几岁的青年少女, 热情拥吻.
“…咳咳! 你们要亲热也等上飞机再说吧.” 刺耳的评论很不识相的拉出沉溺在粉红世界中的情侣.
反应过来的彭格列雨守忙放下怀里的她, 娇羞的女子在撞见身后一长排观望的同伴后俏脸更是嫣红的像要滴出血.
“呀咧呀咧~~该走了啊.” 慵懒低沉的嗓音打散暧昧凝固的气氛, 年轻雷守破天荒比任何一位前辈都要先表现出成熟风范, 懂得何时该进哪时该退, 连带拖走面色绯红的中国女孩率先过了入关口.
随即会意到的众人也识趣地纷纷离去, 依序穿越那将人分隔两地的玻璃门.
牵起她的手, 山本武以眼神做最后的询问.
回握他厚实的掌心, 三浦春仰头, 盈盈水眸漾著微笑.
他伏在她耳畔, 真挚轻柔道, 我发誓会永远守护你.
她扬眸, 笑颜若花, 你陪在我身边便是最好的守护.
这就是所谓的Happy Ending?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END>>
呼呼~~~终於贴完了
小魔你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