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
我想起初遇秋水,她坐在石阶上,晃动着她嫩藕羊脂玉颈瓶一般的小腿,美丽得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陪衬。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干净,与生俱来的干净,独一无二的干净。我被那股干净深深地吸引了。然后,我的目光再也没能移开。磕磕绊绊,我们相伴了五年。
我想起三年前她眼里晶莹的泪光,心头一紧,仿佛有哪里深深地陷进去了一块。我不愿再看见她哭,再也不想。
我知道,自己在沉睡。沉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我知道,这片黑暗之中,没有秋水。我想挣脱,浑身却没有一丝力气。对不起,秋水。原谅我无法遵守约定。我可以想象,在我醒来的时候,她会温柔地对我说,没关系。因为她是这个世上,最体谅我的人。红豆,请在我沉睡的这段期间照顾好秋水。我知道,就算我不说,你也会这么做的。
『秋水』
一九零零年十月二十五日。
十六岁那年。
我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开关,“啪”的一声,光明在一瞬间。刺眼得有些恍惚。待眼睛适应了以后,我从衣柜里拿出父亲的衣服,递给他。“可能有些大,将就着穿吧。”我说。他顺从地点了点头,感激地望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将我的举动当成什么。多管闲事?热心?亦或是施舍?我只想告诉你,鼬。我的鼬。不要一个人背负那么多好吗。所以不要将我当成外人,就跟以前一样,将我所做的一切都当成是理所当然,不要感激我,我承受不起。
只是,我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一切,早已过去。无法挽回的过去。对不起,鼬。对不起。
一九零零年十二月三十日。
我尖叫着从梦里醒来,床边的卡卡西紧紧地抱住了我。我扯着他的袖子,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怎么办……卡卡西。”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温柔至极。我是不是将一生的好运气都花光了,否则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我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撞击着我的耳膜,“我所保护的木叶,真正的木叶……是什么样子的?”卡卡西顿了一下,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为什么这样问?”于是我说:“我在想,如果那些忍者不用保护木叶,也就不会失去生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木叶夺走了他们的生命不是吗?”我知道他又要说我蛮不讲理,可他无法理解我的心情。木叶对我来说,是折磨着鼬,折磨着佐助的地方,可我又是那样地深爱着她,无法阻止她在我内心深处扎根,生长。对我来说,她究竟是仇人,还是爱人?
我冲他抱歉地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一九零二年一月三日。
十八岁那年。玄间死了。
卡卡西拉住早已失控的我,“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我停了下来,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你说什么?节哀顺变?你一点都不难过吗卡卡西?为什么啊卡卡西?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是同伴不是吗?”我近乎疯狂地冲他吼道。
“我的难过不比你少。”他说。
“你为什么这么平静?为什么啊卡卡西——”我咆哮着,不知所措。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黑熊跌跌撞撞地奔跑在林间。我沉默着坐在沙发上,凝视着墙壁上的古钟。孤独、无助、彷徨、悲伤。所有的情绪纠缠在一起折磨着我。我知道,我的安静只会让卡卡西更加紧张。
过了很久,我疲惫地开口:“你叫我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一个人以同样的方式死去两次啊?”他怔在那里,眼里满是愕然。我是不是疯了?“是我杀死了他,卡卡西。是我,是我。”我每说一个字,心脏就会狠狠地颤抖一下。准备好了吗?卡卡西。现在,我将阐述一个难以置信的、十分惊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