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蔓延得厉害,我几乎经常在空闲的时候会想起那小子。他那些能蛊惑我的声音,他那张俊俏的脸,他无时无刻不流露出的干净气息。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我急于找一个落脚点。虽然这句话是我对昌珉说的,但我很清楚,我自己也是一样。有人时刻牵挂着自己,他无聊的时候会想要给我打电话,看到好看东西会想买给我,吃到好吃的会想着给我留一份。
特殊节日里一定要跟我一起过,偶尔撒娇耍赖,都是因为喜欢。
这个人究竟是谁,到底到去哪里找呢。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眼角都会湿润。
晚上在酒吧有些醉了,碰见几个比较聊得来的朋友,结果喝的天昏地暗。晚上让家蕾和另一个服务生把我送回了家。一路上只记得那丫头在我耳边大喊大叫,具体说了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喝醉以后,完全像个白痴。
第二天还没醒,门铃就被按得响亮。我强撑着身子起床,刚开门就差点让家蕾那丫头撞了个满怀。我捂住自己的脖子和半敞着领口的睡衣,边关门边堤防她对我图谋不轨:“干什么?”
家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完全无视我这个诱人美男,带着黑框眼睛认真地说:“我已经把帐算好了,这里是账单。”她拿了一张破破烂烂的纸条出来,煞有其事地展开:“你昨天吐到我的名牌牛仔裤上,我腰里有一个desert金丝腰包,也被你吐脏了。牛仔裤可以干洗,但是腰包废了……还有,我和小众把你拖回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是一笔辛苦费。然后帮你换衣服,给你灌醒酒剂,等到你安静下来才离开,打车回家又是一笔钱。而且我家有门禁,我回去太晚,哥哥给我开门的时候敲了我一笔,这是第几笔了?最后,今天早上打车到这里,是最后一笔!……哦,对了,还有我这一晚上的提心吊胆,生怕你出事,我还要求你赔偿精神损失费!汇报完毕。”
我瞠目结舌地站在沙发旁,对她的长篇大论完全无语。
家蕾跳起来接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打了个响亮的嗝:“老板,这些钱你不直接给我也行,不过要加在我的薪水里。”
我翻了个白眼:“……你也太斤斤计较了吧……”
“我斤斤计较?!”家蕾看样子就要冲过来了,后来不知是什么力量阻止了她,重新坐下来:“那好,我们现在不提钱,作为交换你需要对我交代一些事实。”
我其实比较愿意付钱,只是怕她算不清楚帐而已。
“什么事实?”
“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家蕾突然认真起来。
“……”我怔怔地望着她。
家蕾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和我对望,目光锐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先躲避的是我。我很没出息地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害怕家蕾的眼神,一定不是因为它的犀利。一定不是。
“我认输。”我垂头丧气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哭的。”
“昨晚小众帮你换了衣服,你躺在被窝里哭的稀里哗啦,一点形象都没有。”家蕾无奈地摇着头,耸肩道:“一个25岁的成熟男人怎么能像你不顾形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我对于她意味不明的讽刺很是警惕,防贼一样看着她。
“不过……真的都快让我也跟着难受了呢。”家蕾扁扁嘴,顿了顿:“老板您心里到底有什么苦处啊,会让您哭成那样?”
我冲她笑:“你说什么梦话,我困了。”说完快步朝卧室走去,家蕾跟上来,柳眉倒竖:“我这是关心你!!”
“不需要了,真的关心我就让我好好睡觉。”
“我靠!我要发飙了!”沈家蕾怒吼一声,攥紧了拳头。
我停了片刻,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
听了这话,家蕾安静下来:“你以前喝醉了都会哭吗?”
“不会,所以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了看她,抬手揉她的头发:“不用担心我,可能只是发酒疯吧。”
“你的眼神……”家蕾望着我:“很忧伤。”
我的喉咙突然像被什么哽住,摇摇头否认:“我没有。”
“你生活得不快乐对不对?虽然你有钱,朋友又多,但是你还是很孤独对不对?”家蕾讲的每一个字都很锋利,刺得我生疼。
我说:“别随便揣测别人的心思。”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家蕾点点头,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灿烂得照亮整个房间:“老板您好好休息,晚上见!”
这丫头是不是从火星来的?!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就这么走了?
我坐在床上,侧身看还留有淡淡水痕的枕头,久久没有说话。我竟然像个女人一样,因为孤独而落泪么?我宁愿相信自己是发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