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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小倩☆-作品』我来自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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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又回到了那个梦里,无数次走入又走出过的那个梦。月华坊依然在风雨迷离里若隐若现。站在巷口,一切可以一眼望尽,一直望到巷底那个石灰色的垃圾房,四周散落着没有水分的生菜叶,带着腥臭的尘埃四处飞扬。我走过三排民房,左转,最后第二间门前站定,右上角是蓝底白字的门牌号,大大地写着“47”。穿过一个暗暗的厅堂,四周摆放着若干座煤气炉灶,我开始上楼梯,一扇门突然在面前打开,城,虹,敏都在里面。我问城:“叫我来做什么?”城笑,右唇下那颗小小的黑痣让他的笑充满着诡异,“来做我的新娘。”城说。城的身后靠墙放着一张小床,床上是折叠整齐的有紫色花卉图案的棉被。向上看到屋顶的一方天窗,映出瓦蓝瓦蓝的天空,一大朵白云飘过,象仙人的侧影,仙人只有上半身,保持着前飞的姿势,向右侧隆起的鼻梁让巨大的脸孔显得十分异类。
     一模一样的梦境在近10年里不间断地光顾着我子夜的睡眠。刚开始,城,虹还有敏都是儿时的模样,随着我一年年地长大,梦里的他们居然也在成长,最近一次城变成了一个高大的男子,那一句:“来做我的新娘”说的清晰有力,完全脱去了孩时的童音,只有那张有着精致五官的脸依然洁白如昔,散尽记忆的幽香,飞驰的窗口一首仙乐飘渺远近。
     “我要回去”,我听到自己在梦里说,原来我已经开始在梦里苏醒,迷幻和真实浑然一体,过去和未来正有因有果地接续,人生是一部不能回放的剧集,未来却只是可以追朔的过去,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未来。
                                   
     这条路爷爷带我走了两次,但他并不知道我现在每个周末都自己来。我本想沿着梦的轨迹由始至终地走一遍,但发现那已经不可能,我不知道到底迟了多久,但10年写不成一个国家的历史,完不成一座城市的变迁,却可以完整地消失一个童年,连痕迹都无从寻起。我从一个小孩子变成大孩子,月华坊也变成了月华小筑,一片欧式的建筑。我只能想象我站立的熙嚷的街是当年那条背光的小路,对面新开的Shopping mall是卖花布的朝阳商铺,那个老人座下深埋着的就是虹的灵魂居住过的那口老井。我走到老人身边,左转,最后第二扇门口站定,门牌上那大大的“47”象阳光一样刺得我眼睛酸痛。我是在梦里吗,但这里没有风雨的气味,阳光让世界晕眩,光线里游动的尘灰是菌的生命,丑陋地发着光。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犹豫着是否要上楼梯,门就那么突然地打开了,一张男人的脸走了出来,无声地从身边掠过,象归鸟掠过海面,本是一次没有惊喜的飞行,可他却命定地回头,在我们的肩勾出的美妙斜线外,0.01秒,长的足以决定一生。我听到心剧烈抖动的声音,看到未来从过去里缓缓走出来。我知道我不是偶然来到这里,他也不是偶然地回首,生命成熟的连意外都可以事先决定。他的眼里有成人世界的疲累和恐惧,冰一样的寒气从他的侧影里慢慢向我逼近。这是我从没见过的一张脸,但右边唇下小小的黑痣在阳光里笑的那么刺眼。他就象一声叹息发生在深谷,宁静幽怨,荡气回肠。那一年我16岁,风26岁。
                                   



1楼2011-06-19 22:14回复
         二
                                       
         记忆是不可信的,时间是它的天敌,在通往永远的路上越走越淡,最后化成空气。有空气的地方就郁结着记忆,只是无色无味,无法捉摸。不愿想起的就去忘记,所以我很早就知道这个梦境不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而是我必须承担的困苦,城和虹的影子总是在略显模糊时在一次梦之后重回清晰,过去是我怎么也走不出的宿命。
         新娘游戏是虹的提议,虹和城扮新娘和新郎,敏和另几个孩子做轿夫,我们玩抬新娘,拜堂,敬茶等老式电影里看到过的情节。城比我们大两岁,俨然是孩子王,每次都是聚在他的家里玩。城住47号,虹和敏分别是相邻的45和49号,我住在巷尾,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到,经常是所有的人都已安排好了角色,剩下我不知道做什么好。有一次虹生病,很长时间没来,城让我代替她的位置,从此虹再没做过城的新娘。
                                       
         我还是每个星期去月华坊,现在的月华小筑。一般黄昏时分到,坐在老井上的白色花园椅里,看日月升降,看到什么都看不到,这时风就会象预言中的那样准时出现,踏着月华而来,背影象雪一样苍白。他再没有回头看过我,除了那第一次的意外。
         风是一个人住,他整晚整晚地坐在那里,双目微闭,好象在听一首自编的歌曲。我已经学会在夜幕隔开的两个世界里与他同行,穿过阳台玻璃上的剪影和他的命运遥遥对望,一直望进他的心。我喜欢天空下着细细的雨,远方是几颗淡淡的星。
         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做是因为城还是因为风,在我心里他们本就是一个人,我没有忘记城所以也不会忘记风,我所做的只是怕忘记我自己。
         风走出我的视线,随手灭了灯,他总是在我一次无谓的等候后,还我一个黑色的梦。雨露开始在发上凝结,缓慢地坠落,我转身遇到他的伞,心寒在他眼里被写成孤单。他说:“我叫风,你呢?”那一刻我最接近幸福。

                                       
         传说佛教里有一种“回梦术”,学了这种法术,就可以在梦里走回过去。梦和现实只隔着薄薄一层纸,我在梦里拼命挣脱,却在现实里越走越远。未来在过去里开出了花,我走不回过去,所以也走不到未来,我们从来就没有未来。
         虹走的那一夜月明星稀,没有一点预兆。她小小的身影裹在雪白的月色中,这束光柱就是灵魂最后回归的路,冉冉上升,直至天穹。
         虹狠狠地打了我,说如果不把新娘位置还给她,她再也不会理我。我默默地看着她,泪落满腮。我的坚持终于有了意义,我感到城温暖的小手轻轻搭上我肩,他的眼是一团愤怒的火焰。“我只要她做我的新娘。”虹的脸变成天边的红霞,她的声音却是柔软带着哭泣:“怎样才能做回我原来的位置?”“除非你从这井里跳下去。”我吃惊地看着城,他的嘴角挂着常见的骄傲。虹也看着城,虹的嘴角竟是一缕笑。仅仅是几秒钟的停顿,“扑通”一声后,世界恢复了月夜的寂静,一直到月落,一直到乌啼,都是死一般的悄无声息。
    


    2楼2011-06-19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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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虾米?


      4楼2011-06-24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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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读书的时候写的短篇。


        5楼2011-06-26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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