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色的蝴蝶吧 关注:165贴子:28,786

回复:【短】扑火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她终是去了曼彻斯特。
飞机上,她透过玻璃窗看见那成朵成片的云,涌动着,飘渺而不真切,像极了那个少年。
上一次坐飞机,是两年前了。
也是去曼彻斯特,和他一起。那时淮虹大四,比高中时更帅气了一些,无论走到哪都不缺少目光的追随。叶笛是硬跟去的,淮虹无奈,只好带她一起走。
是为了将他妈妈的骨灰送回故乡安葬。
叶笛不知道他妈妈是怎么死的,淮虹不说,他父亲也不提,他们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仿佛坚守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路上淮虹抱着那个黑色的骨灰盒,沉默得仿佛一只死去的蝶。
他的目光却是冷定的,那样的冷漠而决绝,似一把淬了血的剑,就要出鞘。
他说,我手上是有杀气的。
飞机上有永远黑不下去的天,一路晚霞,从北京飞到曼彻斯特,仍是晚霞,时间就像是静止了变成一碗粘稠的浆。叶笛轻轻搂住他的肩,任他把头靠在她肩上。她看着他,说:“你如果累了,就睡会吧。”
淮虹不答,只是合上了眼,静默着。
叶笛等了一会,小心地从他手上拿过那个骨灰盒,刚想放好,不料却惊醒了他。她手足无措地拿着那个盒子,还不及辩解,他便伸出手毫不客气地将他搂入了怀中。叶笛吓了一跳,白色的安全带禁锢着她的肩膀,压得生疼。
“阿笛,”他轻轻地说道,“阿笛,你知不知道……”
他的话声突然顿住,犹豫了一会,放开了她,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叶笛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他竟然——在哭。



22楼2011-07-01 19:32
回复
    叶笛从未见过他哭。印象中,他是如此要强的一个人,就连母亲被送进火化间,父亲重病,整个家只由他一个人撑着的时候,都未曾哭过。
    只是沉默罢了。
    那种痛,深入骨髓,连泪,都承受不了罢?但即使死死压在心底,也终有无法承受的一天吧?
    一生仅此一次。
    看见那抹晶莹在他脸上如此畅快地滑行,淡色的悲伤,累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愁。
    一抹虹的哀愁。
    你可读得懂?
    


    23楼2011-07-01 19:32
    回复
      她又看见他。
      梦中他仍坐在那棵树下,拿着法文版的《小王子》,和她说:我很喜欢那只狐狸。然后微微一笑,说:你很像它。
      他说话的时候,阳光从树叶间漏下来撒到他脸上,勾勒出好看的轮廓,他拿书的手苍白而修长,却不病态,指甲根部有一轮浅白的月牙。他说,我叫淮虹。
      她看见他从道馆出来,袋子里装着才换下的白色袍子。他是跆拳道黑带。她故意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他好笑地揉揉她的头发,推她,说:热死了。她笑着,照样把头靠在他手臂上,从脸颊传来对方身体的温度,有一种微妙的错觉。
      她看见他。看着他从车蓬推车出来,穿堂风卷着校服往后贴,转身时她可以看见他领口露出的好看的蝴蝶骨。她走过去与他并肩,蓝色的帆布校裙和他的蓝色牛仔裤相映。那时她觉得校服真好啊,和他一样的色调如此贴近他的心。她一路说着,天南地北,他专心地听,偏头时发丝掠过下巴,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却只是这样而已。
      叶笛从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24楼2011-07-01 19:3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