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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20100525】千年寻 (BY:悠悠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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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辞狠辣,表情乖张,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雨非鼓足勇气偷偷蹭到门口,突然拉开了大灯。屋里豁然明朗的一瞬间,林觅头一歪,重重跌倒在吴寻身上,低头一看,他口眼紧闭,貌似已经昏晕了过去。吴寻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把人抱回卧室去躺好。
雨非壮着胆子跟过来,见林觅真的晕透了才敢咋着舌说:“天哪天哪,寻哥,这明明就是鬼上身哪…吼,你说那个苻宝锦,爱什么人不好偏偏看中个慕容冲!是否真的像史书描写的那样杀人如麻咱不知道,可这人一看就是个小辣椒、独头蒜!”
“嘘…”吴寻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便故意指着林觅吓唬她:“别怪我没提醒你哦?这些话要是被他听到了——你知道我这个‘他’指的是谁…”
雨非果然吓得猛一哆嗦,再也不敢胡乱吐槽了。
见林觅仍是一脸狼籍,吴寻去浴室打来一盆温水,拿湿毛巾轻轻为他擦洗。雨非在一旁静静看着,突然非常羡慕的叹了口气:“寻哥,你对他好好哦。”
“那当然。”吴寻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我打算跟他过一辈子的,不对他好对谁好?”
雨非趴在床上,用手支着下颌问:“老实说,是因为苻坚爱慕容冲吗?那么,林觅对你怎么样?”
“有那个因素吧,但不完全是。”吴寻边干活边回答:“我俩最初相处的时候就彼此有好感,那时我们之间绝对不存在任何前世纠葛。觅觅每天都对我笑嘻嘻的,喜欢吃我做的饭,喜欢缠着我说这个说那个。”
说到这儿,吴寻脸上满是回味的笑:“觅觅本身其实不是个坏脾气的人,那只是他掩饰自己的一个工具,至少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从来没吵过嘴。他很依赖我,肯把在别处隐藏起来的情绪给我看。而我,说不上为什么,有他在身边就会很安心…”
雨非撇撇嘴,做了个抖鸡皮疙瘩的动作:“那么,你俩是谁先爱上谁的?”
“说不好。”吴寻沉吟半晌后轻轻摇了摇头:“最初的接触他主动比较多,但是我先表白的。那时候已经大略知道些和他之间的渊源,我承认表白中有愧疚的成分在内,所以从内地回来后,提分手并没有很困难。”
雨非咋了咋舌:“你好狠心哦,才表白完就分手…”
“是啊。”吴寻爱怜地摸了摸林觅的脸颊:“那时候确实受了前世的影响,而且…间接害死他父母的事情对我冲击很大,说到底还是怕继续下去会伤害到他。”
说到这里他深深吸了口气:“所以要让我给自己的爱情订一个起点的话…还真不好说,因为在分手后才发现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雨非歪着头说:“那——就是你先喽?”
“也不一定。”吴寻微微笑着,神情中带出一份淡淡的自豪:“本来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后来发现,觅觅对我的爱比想象中要早,要深。”
把林觅安顿好,再去倒了脏水,吴寻这才把雨非带到客厅里,再把前前后后的经过全部说给她听。
说到林觅搬走那天低姿态的挽回,还有枕头底下那件迪尔马奇,雨非也禁不住唏嘘起来,连说:“没想到林觅他外表一副拽拽的样子,为了你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说实话寻哥,你这件事办得真不爷们儿。”
吴寻忍不住呵呵笑了:“可不是吗,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当时只想着这样做是为他好,其实压根儿没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后来遇到一位网络上的小朋友,他告诉我说,谁都没有权利为别人的爱情下定义。这句话让我一下子就顿悟了…”
说到这吴寻抬头问雨非:“你困不困?不然先去休息好了,刚从大陆赶过来就忙着我俩的事…”
“哎呀没事啦。”雨非打着哈欠摆了摆手:“那么惊心动魄的经过,虽然我是温习也够提神的,不困了。”她突然鬼鬼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问:“寻哥,你跟个鬼同床共枕不害怕吗?”
“怕什么?”吴寻哑然失笑:“又不是别人,是我觅觅啊。”
“我说的是另一只啦,你觅觅又不是鬼。”雨非倾身凑过来:“跟地府里那只不太一样嘞…你说,鬼是不是也有双重人格?”
“你说谁?谁有双重人格?”雨非骇然回头,只见林觅正站在阴影里冷冷望着这边。
“啊…”雨非失声惊叫,几乎立刻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一屁股坐到吴寻身边,拽着他的袖子瑟瑟发抖。吴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别怕,这个是觅觅啦。”
雨非半信半疑,听到脚步声慢慢走过来,吓得把脸藏在沙发背上不敢后头。只听林觅的声音在自己不远处响起来:“你干嘛这样?我长得很可怕吗?”
吴寻试图从雨非身边挪开些,含笑打招呼:“你醒啦?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哦,没事。”林觅神情有些尴尬但还是回答了。
“没事就过来坐。”吴寻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林觅犹豫了下,走到吴寻对面坐下了,问:“你们怎么还不睡?”
见雨非鸵鸟似的扒在那里,林觅好气又好笑地踹了一脚茶几:“喂,女人,你到底在怕什么?我要是鬼的话早把你撕吧撕吧吃了。”



206楼2011-07-21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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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非这才战战兢兢抬起头,验货一样从上到下打量林觅。
    吴寻忍不住笑了:“你不相信我的眼力吗?林觅和慕容冲,我看第一眼,不,只要听声音就立刻能分辨出来。”他抬手指了指明亮的吊灯:“放心吧,凤儿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
    雨非终于长长吁出一口气,拍着胸口对林觅说:“帅哥,我是女人耶!你变鬼的样子很可怕的…”
    林觅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神情有些疲惫,从坐下几乎没看过吴寻一眼。
    吴寻努力了几次都没能跟他对到视线,一闪念间就明白了——地府中发生的一切,林觅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没有懊恼,没有悔恨,更无从恐惧。此时吴寻心中满满的,只是对面前这个心爱少年的无限怜惜。那么多纠结往复,自己是一点一滴慢慢知道的,受到的冲击都可称巨大。而林觅,他是一次性被迫接受那么多…
    想到这里,吴寻站起身,绕过茶几坐到林觅身边。林觅稍微躲了躲,但终究没有站起来走开。吴寻柔声问:“觅觅,感觉还好吗?”
    林觅皱了皱眉:“你指什么?”
    吴寻淡然一笑:“我是问你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刚刚晕倒了…”
    “啊?”林觅微微惊诧,仍不肯直视吴寻:“我自己没印象,只觉得睡着了。”
    “哦,那就好。”吴寻偷眼观察了他很久,见脸色如常甚至有一丝红晕,便慢慢放下心来。
    林觅静静丵坐在那里,吴寻问一句他答一句,不问就不说话。表面看上去很配合甚至有些难得的乖顺,但吴寻敏锐地觉察到,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正从他身上逐步散发开来,撕扯着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让距离正一点点拉开。
    雨非也觉出了林觅的异样,见吴寻总是欲言又止的,她倒先忍不住了:“喂,林觅,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啊?还是那会儿真的睡着了,该看到的都没看到?”
    “都看到了呀,那又怎么样?”林觅懒懒地往后靠去,并把两只脚搭放到茶几上:“你觉得我该大哭大闹还是寻死觅活?还是干脆一刀把他给捅喽?”抬手指了指吴寻。
    “那倒不至于…”雨非呐呐的,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我是觉得吧,把你们之前的牵绊都弄清楚,这样你也该了解寻哥的苦心,我此行的目地就是希望你俩能再续前缘…”
    “知道了,谢谢你。”林觅懒洋洋地摆了摆手:“我承认有被震惊到,也明白那确实是我和他前世发生的纠葛。但…我不认为能对我产生多大影响…”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脸色却难免有些青白,他倔强的扭歪着下巴:“他是他我是我,我不会把他对苻坚的爱恨加诸到吴寻身上!”
    雨非和吴寻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该轻松还是该紧张。
    短暂的沉默后,林觅终于把目光投向吴寻,问:“你希望我了解的就这些吗?”
    “嗯,就这些。”吴寻莫名忐忑着:“不过觅觅,我也不希望自己或者你被那些东西影响,只是想让你明白之前变卦不是因为变心,是因为镜像中这些我当时没看全,于是断章取义,以为你恨我恨到极限,根本不想跟我在一起…”
    “错。”林觅冷冷打断他:“是他恨他,不是我恨你。”
    “好吧。”吴寻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惶惶的:“我想说的是,之前分手是有高人指点我,和你在一起,他们那段历史会在我俩之间重演…”
    “哦?”林觅撇嘴冷笑:“就是说,你会像苻坚对慕容冲那样对我?”
    吴寻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我…我当时是这么理解的…那时觉得彼此感情还没有很深,只要你好,散了就散了吧…”
    “那么后来呢,怎么又后悔了?因为镜像里这些?”
    “不,是一直在后悔。”吴寻目光热切的望着林觅:“分开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尤其你这次离家出走,找你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即使我放手了你也没见得幸福多少。与其天天担心想念,还不如把你圈在身边保护。于是我决定…”
    “你决定?”林觅阴森森地冷笑着:“知道吗?我最讨厌跟我有关的事情却是别人在瞒着我私自做决定!凭什么?凭什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决定?那我算什么?!”
    林觅的情绪开始异常激愤起来,连说话声音都不自觉拔高,等他自己都发现反应过度时,一抬头,那两个人正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林觅愣了愣,突然狠狠揉了揉头发,低声问吴寻:“我刚刚是不是很奇怪?”
    “还好啦。”吴寻小心翼翼地答:“不过真的有点儿激动…”
    “呃。”林觅抬手拍了拍脑门儿:“真TMD不爽!怎么突然失控一样?好像…不,不可能!我决不允许!”他“噌”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们给我时间消化一下…我必须好好想一想。我讨厌被别人控制住的感觉…”
    说完,扭头就往卧室方向走,脚下有些踉跄。
    吴寻匆匆对雨非说了句:“你先休息吧。”说完快步跟上林觅,伸手要去扶他的手臂。谁知就在快触到的一瞬间,林觅就像被电击了一般惊跳起来,迅速躲开的同时嘴里厉声呵斥:“别碰我!”
    吴寻伸出去的手立时僵在原地,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林觅:“觅觅,你——怎么了?”
    林觅被他问得一愣:“啊?没什么,没什么…”他紧紧皱着眉头,仿佛自言自语地说:“见鬼了这是…刚刚那一瞬间,我居然能感觉到他俩之间发生的…”突然脸一红住口不说了,继续往卧室走。
    雨非在后面喊:“林觅,你让我帮你看看吧,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207楼2011-07-21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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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房间:“刚在那里你们也看到了,地府是什么地方?他也敢那么我行我素,听石真人讲,掺了彼岸花粉的孟婆汤喝下去迟早会发作,靠着粘魂胶才挺过九世。苻坚的福报可以保住自己,如果愿意也可以保住他,但如果错过的话…只好一拍两散了。”
      “我愿意!”吴寻冲口而出,返身一把抓住林觅的手摇晃着:“你听到没有?有办法的!而且居然这么简单…”
      林觅丝毫没感染到他的欣喜,反而异常冷淡地推开他的手,问:“吴寻,你给我说句实话。你之所以要跟我重新来过,是不是就因为这个?那我告诉你,没必要!身前怎么样我林觅没想过也不在乎,就算一点一滴都知道了,那么血淋淋的经历我都没打算往心里去!后世又于我何干?!魂儿是个什么东西?飞不飞散不散的随便它,不要你管!”
      越说越激动,林觅涨红着脸从沙发上站起来扭头就走。雨非急忙蹦跳着追过去喊:“林觅,你误会寻哥了!这些东西我是第一次说,他和你一样之前是不知道的…”
      林觅霍然转身,一双犀利的眸子投向吴寻。
      吴寻点点头:“是的,觅觅,之前我不知道。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更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如果我说当初提分手跟前世无关,那是骗人,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林觅,我爱你,跟苻坚无关,跟慕容冲更无关!”
      “这样就好。”林觅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他顿了顿才说:“你放心…前世的事不会影响到我对你的印象,但也仅此而已。”
      “嗯。谢谢。”吴寻也站起身慢慢走到他身边去,尽力诚恳地说:“雨非来之前我就说过,我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也许对我并不利,而我这样做的目地仅仅是想让你明白当初跟你提分手的原因…你也看到,他们俩的爱情太惨烈了…而且我们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让我…即使是现在,我也在担心咱们的命运会不会按类似的轨迹发展下去。林觅。”他轻轻拉起他的手:“我想跟你在一起,但又不想你不幸。”
      “那要怎么办?”林觅不知不觉有些被他感染,整个人也好像被那两只黑曜石般晶亮璀璨的眸子吸了进去:“我们是要离开彼此才会幸福吗?”
      “不,至少我不是。”吴寻肯定地摇了摇头:“我的所有幸福都跟你有关,我确定。”
      林觅怔怔望着他,脸上逐渐透出一丝感伤:“好吧…吴寻,我承认…我也一直没有忘记你。但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你给我些空间和时间好吗?不要留下来,不要时刻出现在我眼前…总之不要来影响我的判断。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吴寻异常温存的帮他整了整睡皱的衣服:“我会尽快离开。不过请你答应我,不要太为难自己,好吗?”
      林觅点头。吴寻用手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声音沉稳而坚定:“也不要让我等太久,你搞不定,主动权就要归我!”
      林觅被他激起斗志,不服气地挑了挑眉毛说:“你哪只眼看到我不行了?倒是你,不要太想我哦?也不要把结果想得太好,我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你连参与权都没有,更别说什么主动权了。”
      “好啊,咱们走着瞧。”吴寻学着他挑眉:“我会坚持到你主动要求见面的那一天!”两个人相视一笑泯恩仇,携手困觉去也,剩下个雨非独自留在客厅里,半是感慨半是无措…
      第二天,林觅厚颜无耻的扯着隋意去找秋姐续假,然后伙同翘班的吴寻一起,两人带着第一次到台湾来的雨非到处去玩。雨非一开始还偶尔纠结一下此行的目地,但一看两个当事人都玩的没心没肺的,自己也只得罢了。
      三天后,雨非执意飞回陕西。
      当天晚上,不等林觅再开口吴寻就收拾好行李搬走了。其间林觅只是默默看着,脸上不着喜怒。吴寻暗自觉得,这孩子自看了镜像以后性格大变,不像之前那样外放,而是内敛甚至阴沉了许多。
      从这天起,两个人遵照约定不再相互联系,直到炎热的夏季慢慢接近尾声。
      吴寻在忙碌的工作之余常会凭窗眺望林觅住所所在的方向,猜想:学校该开学了吧?不知道他和家人的矛盾是否解决,是否还记挂着赎回三千?已经又有近两个星期没见面了,JY催问过海岛设计的事,吴寻只好敷衍的说,Fly暑假出去旅游,等他回来自己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
      三千工作室面貌依旧,吴寻常抽空开门进去亲自打扫抹拭。他相信,总有一天,那个人会回来。
      这么久了,和陈凯文的关系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改善。
      对于这一点凯文无可奈何,但也愈发确定自己之前不是草木皆兵,林觅对于吴寻来说果然是至关重要的存在。得罪深爱的人不可怕,以后机会多得是,慢慢挽回就好了,目前最大的胜利就是除掉了最大的隐患。
      为了缓和关系,也为了之前买下的一块地皮出了问题,陈凯文听从吴锡仁的安排暂时回到大陆。
      吴寻的公司走上正轨并且运作得很好,基本用不着他凡事亲力亲为,好多东西庭就可以处理了。
      吴寻抽身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卖掉远在英国的小事务所,并偷偷和温秋联系,得知林觅仍住在那间一百多平的公寓房里时,索性花钱盘了下来,并请温秋帮自己瞒着林觅继续代收房租。
      温秋见过世面的人,已经看出吴寻对林觅是真心诚意,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209楼2011-07-21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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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真TM豪放!”林觅终于有些招架不住了:“吴寻你这人真讨厌,明明是我调戏你,怎么每次都被你调戏回来?”
        见小狐狸明显气急败坏,吴寻哈哈笑着搂住他猛亲了一口:“好啦,说真格儿的,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你丫一嘴红酒味儿。”林觅嫌弃地推搡着:“我孤家寡人一个,随时都可以啊。不过…寻寻,我,我挺讨厌你那个朋友的——不是Q哥,那家伙傻傻呆呆的挺厚道,跟我也合得来,我是说…”
        “凯文,是不是?”吴寻微笑着打断他:“为什么讨厌他?”
        “不知道啊。”林觅皱起了眉头:“我这人从不说人坏话的,但是就是讨厌他,不为什么。”
        原来,即使粗糙如林觅,在某些方面也是敏感到惊人的…吴寻暗自心中感叹,安慰他:“好,我们不理他,他回大陆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寻寻。”林觅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吴寻:“你不要嫌我事儿多啊…我想提个要求。”
        “嗯,你说。”
        “就是,能不能把三千跟你们吴氏别的生意分开?”
        “怎么分?”吴寻兴致盎然的样子。林觅从他的目光里得到鼓励,便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独立经营,自负盈亏啊,说白了跟一国两制差不多。我敢保证让你赚钱,赔了的话你卖了我抵债都成…”
        “舍不得,我要留着自己玩儿。”
        “哎呀你别打岔!最开始你先别客气,就把我当驴使…”
        “要有这么漂亮的驴我就不开公司了,专门养驴。”
        “吴寻!”
        “到。”
        “你有完没完?!”
        “有,有,你接着说。”
        林觅恼怒的瞪视着吴寻,半晌,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贫了?崇拜老子就磕头,咱可不兴这么模仿的…”
        笑够了林觅才又正色道:“当初硬要赎回三千的时候,它的主人并不是我,那么今天再为它做事,也不是想成为它的主人。只是爱它,它是我的心血,我的第一份事业。”
        吴寻点头:“嗯,我明白,以后咱不提归属问题。”
        “这就对了!”林觅的眸子在夜色里闪着光:“我只是想跟我喜欢的人一起,把我喜欢的事业进行下去。比起三千的归属,有一件事我更在意,而且可以说是你我之间的缆绳,一旦断掉,各奔东西。”
        他微微侧过头,望着吴寻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吴寻,我是个骄傲的人,不会忍受第二次背叛,我会把它变成最后一次。”
        明明一脸骄奢蛮横的小狐狸,为什么看上去眼神里却隐含着忧郁甚至慌乱?吴寻心疼了,很心疼很心疼。
        他抓起林觅的一只手放到自己心脏的位置,轻轻按压:“觅觅,我以我逝去的母亲发誓:再不会了!我俩之间如果再提分手只会是你——不,你提也没用,我现在就给你驳回。你林觅这辈子只能是我吴寻的,休想赖账!”
        “不是吧…”林觅吐了吐舌头:“老大,别说这么严重好不好?我的意思是在一起时就好好在一起,没感觉了也可以说出来…”
        “屁嘞。”吴寻轻轻敲他一个脑奔儿:“跟了我就得从一而终,你从前那些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臭毛病最好给我改改先!哦对了,现在帅哥也不许…”
        “靠靠靠,你丫太夸张了吧?”林觅认真愁眉苦脸起来:“人家只想先试试来着…”
        “小朋友,大叔已经过了试试看的年纪,你就只好跟着放弃幻想吧。”吴寻附身摸头表示安慰:“还没回答我,几时来上班?”
        林觅歪着头想了想:“明天返校大后天正式上课,要先把必修课的课程表整明白…下周吧,下周起基本可以半天学半天班,除去考试。设计的事随时可以开始,好久没做,手真的痒了。”
        吴寻笑了:“喜欢设计还不好办,今后有的你忙。老板我对员工没得说,迟到早退不扣钱,还可以上下班接送,陪吃陪喝甚至陪睡都可以。”见小狐狸眉毛又立起来,忙打岔地看了看表:“这么晚了啊?咱们还是进去吧。你明天不是返校吗?跟你舅舅说一声,我早点载你回去。”
        


        214楼2011-07-21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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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死缠绵中,吴寻的动作越来越轻柔,眼珠上的血光也渐渐褪去,终于伏在林觅身上不动了。
          林觅如释重负地慢慢摊开身体,他疲惫已极,大口喘息着,冲窝在床脚的那只鬼露出胜利的微笑:“怎么样?你丫服不服?他是我的人,要控制也是我控制,到什么时候也轮不上你!”
          鬼一脸怨毒地瞪视着他,咬牙冷笑:“你莫得意,九世都擦肩而过了,你觉得自己很特殊吗?哼哼,还早着呢!咱们慢慢耗着。”突然就隐进黑暗里不见了。
          凌晨,吴寻从沉沉的梦境里醒来时,还没睁眼就感觉自己又犯了偏头痛。身上像被人痛扁了一顿似的又疼又乏,有一只胳膊甚至酸麻到抬不起来。他微微睁眼:哦,原来是林觅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
          等等…林觅?吴寻四处望了望,没错,是林觅的房间。那么自己是怎么到了小狐狸床上的?脑子里晕眩着,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
          空调没开,房间里有些闷热。侧头看看,林觅竟然还用个毯子把自己裹得蚕宝宝似的蜷缩着。吴寻有些好笑地摇摇头,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沁凉,没有一丝汗意。跟自己的怕热相比,林觅实在是个冷血动物。
          觅翻了个身,自动窝进吴寻怀里,嘴里依旧呢喃着:“你不会伤害我的,乖,睡哈…”边说边无意识地做着安抚手势。
          吴寻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道:“什么意思嘛?我这么大个人还要你小屁孩儿哄啊…”突然一阵心痒难挠,他低下头,轻轻在小狐狸额头吻了一下。林觅害怕似的一抖,又团成球儿想滚回去,吴寻忙笑着伸手拦他。这么一折腾,林觅身上裹着的薄毯散开了…
          咦?!吴寻差点喷鼻血…
          此时天光渐亮,家里又挂的是薄窗纱,借着透进来的曙光能看得清清楚楚:林觅,竟然是浑身赤裸的!怎么会这样…吴寻张大嘴有些合不拢了:是我,对他做了什么吗?!
          好像专门要为他答疑解惑似的,一直沉睡不醒的林觅突然受到惊吓般瞪大了眼睛。
          他近乎戒备的扫了吴寻一眼——这小子喜欢狗但害怕巨型犬,这眼神儿让吴寻想起他路遇楼下大哥养的德国黑贝时的反应——警惕地瞪视着,同时伸手去摸薄毯,想再次把自己裹起来。
          吴寻以为他做梦掉到狗堆里还没醒透,便伸手想把他搂进怀里。林觅一副又怕又不敢反抗的样子,被吴寻的大手碰到肩膀时嘴里轻轻“啊”了一声,继而猛抽气,好像是哪里很痛。
          瞥到林觅的嘴角似乎有些异样,吴寻板起他的脸蛋儿想仔细看看。林觅躲闪着,把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捂住嘴角,低声问:“吴寻,是你吗?”
          吴寻被逗乐了,在他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不然嘞?还能是谁?好啊,你敢背着我偷人是不是?!”说着,猛地探手过去要呵他痒,不成想小狐狸“嗷”地一声叫起来:“别别别,疼…”一脸痛苦表情,不像是在装假。
          吴寻这回清楚看到他嘴角破损,已经结了痂,忙从床上坐了起来:“觅觅,你怎么了?”
          见他这个样子,林觅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裹紧毯子想翻过身去,同时回答:“我能怎么着,没事,睡吧。”
          吴寻心里愈发狐疑,伸手把林觅从床上揪了起来:“怎么可能没事?!你明明…”
          被他抓到肩膀上的咬伤,林觅顿时痛得龇牙咧嘴,脸色都变了。吴寻看得更加慌乱,忙半强制地把他身上裹着的毯子剥下来。
          天哪!甫一入眼,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小狐狸单薄精瘦的上半身上,或青或紫到处都是伤痕。咬迹、掐印,看上去触目惊心…
          吴寻有些傻眼了…这,这明明是被人…没有啊?他歪头仔细回想着昨晚睡前的情形,奇怪的是却毫无印象,包括自己是怎么睡到林觅床上的,继而跟他发生了什么都完全没有记忆…
          这不正常啊?吴寻嘴巴微张,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总不能说“我不记得有压你啊,你怎么能变成这样”吧?那无疑是始乱终弃的负心汉行为;可是自己明明又没有…
          正犹疑着,林觅缓过一口气来,伸手拍了拍吴寻的肩膀:“放心吧哥们儿,你没强抱我。”
          “那,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来的?谁弄的?”吴寻更不放心了。
          “说什么呢你?”林觅翻了翻白眼有些不高兴:“你什么意思?敢情真怀疑我偷人怎么的?”
          吴寻被他弄得讪讪的,顿了顿才说:“你不要动,我去拿药箱。”
          两个人都酷爱打篮球,家里治跌打损伤的常备药是不缺的。上药过程中,不等吴寻再问,林觅便把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他听,弄得他又是歉疚又是心惊。
          临了林觅反而安慰他:“好啦好啦,这事又不怪你,都是慕容冲闹的啦。”
          见自家小孩儿浑身上下都是伤,吴寻心疼得眼圈儿都红了,恨不得把自己狠揍一顿。
          上完药,为了缓解吴寻的难堪自责,林觅推他道:“还磨蹭什么,都快七点了,快去给寡人做饭!没咬死我,你是想饿死我啊?”
          吴寻停下收拾东西的手,惊诧道:“怎么,你今天还想上学吗?告诉你不许啊,给我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我今天也不太舒服,待会儿给庭打个电话好在家里陪你。”
          “不用了。”林觅龇牙咧嘴地穿着衣服:“今天上午的两节大课必须上,上学期逃课太多上了黑名单,郑教授说再来一次就扣我学分。哎呀我没那么娇贵啦!”
          


          221楼2011-07-21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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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推开吴寻搀扶的手下地穿鞋,突然笑着调侃:“不过中午你过来接我吧,咱去医院打针狂犬疫苗。”指了指肩膀上被吴寻咬过的地方:“只要二十四小时内注射,保准没事。”
            吴寻的反复劝阻最终宣告失败,林觅如往常一般按时坐到了教室里。别人的窃窃私语可以不理,但问到眼前来的隋意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搪塞的。
            这位从小玩到大的狐朋狗友一见他嘴角青紫就开始急眼,把人强行拽到最后一排逼问:“说,这怎么搞的?是不是眼镜哥哥欺负你?靠,敢动我的人?!不打他个半残算他长得结实!”
            “干嘛呀你。”林觅忙示意他小声:“他没欺负我,还有,他不戴眼镜!要跟你说多少次啊…”
            “没欺负你?”隋意半信半疑,鬼鬼祟祟凑到他耳边低声问:“告诉哥哥,是不是被吃了?别告诉我还有…SM?”
            “去你大爷的!”林觅气乐了,劈手给了他一巴掌:“爷SM你得了!靠,还真会想…”
            “不然嘞?这伤怎么解释?”隋意不依不饶的:“不是他威胁你不让你说吧?”
            林觅骄横地一挑眉毛:“切,谁敢威胁我啊?”见实在躲不过去只好苦笑着问隋意:“哥们儿,我要是告诉你,是我自己做梦撺掇他打我的,你信不信?”
            “不信。”
            “呵呵,那不就结了?你还问个屁啊?”林觅一摊手:“再问也是这个,爱信不信!”
            对于如此荒谬的答案,隋意当然不满意,整个上午得空就逼供,弄得林觅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呢。
            郑教授很欣慰林觅能按时来上课,但对他的求学态度表示不满,虽然没扣学分,还是忍不住在下课后指着林觅嘴边的伤酸了两句:“林小将军,这是身先士卒挑灯夜战了吗?辛苦。”林觅学分到手万事大吉,恬不知耻地陪着笑滚蛋了。
            隋意尾随林觅到了校门口,果然看到来接他的吴寻。本来想替好朋友撑撑场子来着,见对方也是一脸病容,也就没好意思的了。
            吴寻是那种越愧疚越不好意思开口道歉的人,幸好林觅心胸够开阔。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但终究在两个人心中留下阴影。很久之后吴寻曾经回想,这个懵懂灰暗的夜晚,如同一个看不到的分水岭,从那儿以后,好像事事都变得越来越不顺遂了。
            林觅嘴上不说,但吴寻能看出来他对自己多了很多戒备,除了不再肆无忌惮的开玩笑或者说荤段子,甚至在衣着上也格外注意起来,尽量在吴寻面前少裸露身体部分。自那天起,两人再没有同房睡。
            吴锡仁不露声色的,但终于开始“清算”活动,爸爸那边没有任何回应,吴寻知道,他这是在默许大爹的所有行为。
            自己的权限被逐步收回,尤其姓名提款权,由一百万再次回跌至十万。他反复思索后,决定不做任何反抗,反而配合着吴锡仁的行动,主动把手头工作分别交给公司的老人,到最后只留下三千,因为是独立于吴氏之外的,所有收支还是吴寻本人说了算。
            吴锡仁为人狠辣,下手就绝不容情,甚至把庭都找个由头调到子公司去了。
            至于客户那边,应该是吴锡仁打过招呼了吧?吴寻觉得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本来三千还有两个负责跑业务的人员,但想当然的,也被调走了。到最后,吴寻终于被彻底架空,除了林觅以外,他成了个光杆司令。
            说起这个吴寻还曾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提前想到大爹会来个大清算,早就说服林觅与三千签了两年合同,吴锡仁才没有正当理由清退“编外人员”。也幸亏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三千脱离吴氏的各种手续,才让他和林觅还有立足之地。
            这些事情吴寻没跟林觅说,一来怕他担心,二来觉得小狐狸太辛苦了。
            进入大三以来,他的课业日趋繁重,加上JY那批生意的设计工作进行得不太顺利,因为那位叫吴吉的先生曾私下拜托他,在海岛西南角建三座独立但相邻的墓园,说是为了纪念凌忆逝去的三位重要亲人。
            其中一位是养母兼姑姑,还有一位是亲生父亲,这还好说,最后一位身份比较尴尬,说是教父吧不够单纯,吴吉尽量坦率地暗示林觅,这位邹先生和凌忆曾经是一对不死不休的“契约情人”。
            这个人是凌忆心头的一枚暗疮,揭不得碰不得,虽然他自己从来不提起,但吴吉知道那段岁月对爱人的重要性,仇恨随死亡蒸发后,有些情感还是值得永远铭记的。
            吴吉反复嘱托林觅,由于第三座墓园是瞒着凌忆的,所以主题需要特别模糊甚至隐晦,方位也要在另外两座墓园的后面。
            林觅为此大费脑筋,一连草拟了好几个方案都被他自己否决了。这些天一直在埋头苦干,加上慕容冲时不时跑来骚扰,两人不是争夺头脑掌控权,就是吵架互亏,这样一折腾,小狐狸明显地消瘦下来。
            祸不单行,就在吴氏大张旗鼓清理门户的同时,一向顺风顺水的董氏财团也突然不太平了。先是董石清不顾林觅劝阻,硬要插手大陆房地产生意,结果资金被套牢,董大富得知后大发雷霆,继而高血压发作病倒了。
            平时显不出来,老头儿这一病吴寻就深有感触了:原来林觅和董大富的感情这么深!学校、公司、医院三头跑,他又好强,哪一边都想要做到最好。
            眼见着自家小孩下巴颏儿也尖了,眼窝儿也深了,小脸儿也黄了,有几次看到他走路乱晃差点撞到门框,还有两次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偷偷抹泪,吴寻别提多心疼了。
            但越是到了这种紧要关头,自己越要帮他把大厦将倾的世界撑住。于是,吴寻默默承担了林觅周遭的所有生活琐事。


            222楼2011-07-21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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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却道是为何?”苻宝锦打断雨非连声冷笑道:“你以为史官是鲜卑人,或者也如我父女一般恋着小郎吗?错!我父王匆匆逃出长安便是寻史官来着,用身家性命换得抹去小郎后世骂名…”
              雨非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她知道苻坚爱慕容冲,但没想会爱到不惜蒙蔽后世的地步…
              只见苻宝锦神情凄婉,已经完全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当初我皇祖母与叔父、王大人商议要偷偷害了小郎性命,父王不敢忤逆也知道防不胜防,就提前拟下诏书封小郎平阳太守,派禁军首领冉修亲自护送他出宫…”
              “那,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慕容冲?害他白白恨他许多年?”
              “呵呵,这就是你迂腐了…父王用情至深,怕小郎心中有牵挂后世活得不安宁,既然放手就放得干脆彻底。”苻宝锦苦笑着流下泪来:“奈何那边也是个痴情的,公主下嫁都不肯要!”
              又是一大段的哽咽难言后,苻宝锦接着说道:“可怜我空怀了几世春梦…小郎举兵谋反,做皇帝的不震怒反而欣喜若狂,自是思念他的紧!可是一去经年,小郎心中积怨已久,见面就把‘结’掷回父王,从此落下头痛之症…”
              雨非心中暗暗惊叹:天哪,冤孽呀,吴寻就是从小遇到林觅后开始烦偏头痛的…
              只听苻宝锦接着说道:“父王心灰意冷,小郎要天下他便把天下拱手给他。我娘们儿们随他颠沛流离,为小郎做事我自无怨!那日偷听到父王对沈锅儿老阉贼下密旨,要他在自己死后用‘结’做引,皇陵面朝阿房,欲与小郎修万世姻缘…”
              雨非立刻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那么——‘结’怎么又会到了我手中?”
              苻宝锦先是一愣,继而近乎癫狂的笑起来,笑得如弱柳扶风:“果然是我的转世,看上去傻傻的,倒也够聪明!”
              她故意忽略掉雨非递过来的白眼儿,继续回忆:“我惦记小郎日久,纵然此生不能同鸾帐,来生怎能仍被父王抢了先?跪地苦求他三日,才肯将‘结’借我一昼夜而已…”
              “难道…”雨非思忖片刻,恍然大悟的瞪圆了眼睛:“你把‘结’私自藏下了?!”
              “不错!”苻宝锦咯咯儿笑着,满脸得色:“我皇祖母重男轻女,孙女中独宠我一个。我缠着她教我‘结’的织法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从父王那里骗到‘结’之后,我便拆了最后一颗心…”
              “啊…”雨非掩口惊呼。
              苻宝锦斜睇着她冷笑:“便真是拆了怎样?我荷包里私藏着小郎三根头发,此时便派上了用场…我将它与丝线并在一起,也算是和他一起结着这颗心!”
              “那后来呢?”雨非连忙问。
              “三天后,我装作无奈把‘结’还给父王,那老色鬼倒真痴情得紧!竟一眼看出有变…那时我们正被逆贼姚苌追杀,父王急怒攻心,这‘结’他竟然会结不会解!哈哈…”
              苻宝锦越说越得意,索性仰天大笑起来:“我哪里肯?若用‘结’施了往复咒,这万世姻缘就是我与小郎的了!父王拿剑逼迫,哼,何须怕?我便一头撞将上去!”
              “为,为什么?”
              “因为父女一场,因小郎反目,我们之间竟半点情分也没了…”苻宝锦凄然冷笑:“我在他那里无所依凭,便把命还他,奢望他能一时心软,成全我与小郎的后世…”
              愕然望着那张娃娃脸上成串滑落的泪水,雨非心中感慨,不知该感动于她的一往情深,还是该唾弃她的丧心病狂…
              只听苻宝锦接着说:“那老匹夫好狠的心哪…我还未咽气便弃下不管,把‘结’也丢到我身旁。我亲耳听到外面喊打喊杀的,他在内室嘱咐老阉贼沈锅儿,要他想办法用自家身上血肉完成往复咒。还说,小郎为人洁癖自爱,生于乱世难免死于非命。他要沈锅儿待小郎死后再施往复咒,到时身上缺哪里,就从他这儿取哪里补上去…”
              苻宝锦说得平淡,似乎苻坚所做的事稀松平常,换做是她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去做。雨非却听得毛骨悚然,嘴里连呼“oh my god”,暗暗慨叹:这古人一个个的还真是够变态!
              苻宝锦见她脸都吓白了,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后才又接着说:“之后父王被逆贼姚苌逼杀,允他自选死法便选了自缢,就是欲保住全尸的意思。老阉贼果然按嘱托办事,小郎被剜心之后取了父王的给他填上,且施了往复咒…幸亏我手里有沾了小郎血气的‘结’,又有禁军头领冉修对我一往情深,才得以安葬在小郎侧旁,魂魄不散,陪了他两千年!”
              好容易讲完陈年往事,苻宝锦面现疲惫,却也更加如释重负:“小郎失了心,本就痴痴傻傻的,更兼在地府得罪了孟婆,粘魂胶一半清一半浊,清的记住父王的错,浊的封了父王的情…我只道这便有机会了!哪知他到了如此地步也没忘了他,与我两个魂魄相守,却相守不相见…”
              说到这儿,她再次哽咽起来:“其实这样倒也还好,比在世时离他近些,且没有父王从中作梗。可现如今小郎的墓被发现,更有牛鼻子老道厉害,要绝了小郎的生路。”
              一听这话,雨非更加打起了精神。
              只听苻宝锦接着说:“父王帝释传承,原是有些阴德的,不惜拿来与小郎共享,才保住他十世无恙。如果破了往复咒,父王还好,不过少些寿命福分,小郎就凄惨,必是魂飞魄散了…”
              声音飘摇,苻宝锦早已泣不成声。她低眉敛袖,突然对着雨非盈盈一拜:“姑娘请念在你我同根同系,定要救救小郎!我…我也不求与他有无缘分了,只要他平安即可。”
              


              235楼2011-07-21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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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里,林觅独自默默的羞红了脸,暗骂:丫的还挺无耻,敢情之前那纯情都是装出来的…
                “我其实是个很惜福的人,如果不够爱你,我可以让事情永远烂在肚子里。即使现在,已经提笔写下这封信,心里还是忐忑,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对不对?抑或,究竟有没有意义。林觅,我爱你,有多爱我自己都无法想象。只知道,即使只是想一想,我都无法接受失去…”
                “拖到现在才说已经足以鄙视自己,但我庆幸还来得及。我不愿意在享受幸福之后才告诉你,让你为难也让我即使有可能被原谅,也会一辈子惴惴不安,生怕你是因为怜悯或无奈才那样做。我最爱的小男生,比起决绝,我更怕今后的岁月里你被压抑慢慢从我身边剥离…”
                不知不觉中,林觅探向薯片袋子的手慢慢僵持在半空,嘴里的咀嚼动作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他略显暴躁的加快了阅读速度,吴寻温存而悠远的开场,让他心里升起一阵阵不详的预感。
                不是说没有嫌隙了吗?不是说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还在瞒着我?情绪突然异常慌乱起来,眼睛飞快扫到第十行,却又发现从第七行开始就没有在看,只好倒回去重新来过…
                吴寻不声不响独自返回大陆,这对好久没见他了的陈凯文来说是件大喜事。
                刚见面时还微微拘谨着,怕他因为林觅的事还在记恨他。但渐渐就发现,家里的气氛异常融洽,完全不像之前老哥俩当着自己面说的那样:只要吴寻还在跟林家那个小兔崽子来往,就别打算再踏进吴氏!
                依着大爹嚣张了一辈子的脾气,狠话一经出口就不会那么轻易妥协,那么就是——吴寻放弃了?也不像…放弃感情的人不会像他这样容光焕发,甚至见到自己还会点头微笑。
                两样都不是,那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双方在某种层面上达成了共识?
                这个念头才冒出头陈凯文就不由得愤怒了。我机关算尽,苦心经营这么久,他们竟然会背着我签署城下之盟?!若说二爹心慈面软,大爹绝不会啊?
                正胡思乱想着,家里来了客人,是林觅的舅舅董石清。其实这个人最近经常来,工程合作,也是不奇怪的,但奇怪的是气氛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大转变。
                平时董石清来家里,吴氏两兄弟的态度都是客气而疏远,甚至有些倨傲,毕竟董石清是吴氏所辖工程的承包者,是该看着吴家人脸色行事的。
                可是今天,变了。董石清的车还没停稳,吴家老哥儿俩就跟在吴寻身后迎了出去,吴寻接下客人手里拎的东西,满脸恭谨把人往里让,二爹甚至亲热的拉住对方的手,最反常就是平时眼高于顶的大爹,居然也是一脸的笑!
                肯定发生过什么了…
                凯文一脚门里一脚门内,打算和吴锡仁碰一下眼神,结果,那两只并没有因岁月而浑浊多少的玻璃体在与自己对视的一刹那,竟然闪烁着躲开了!大爹最信任的人是我啊?陈凯文一下子就慌了…
                凯文幼年过得并不快乐,虽然吴锡仁半点没有薄待他,反而因为他的聪慧常常给他亲生子女都没有的重视。但再受宠的拖油瓶子也只是拖油瓶子而已,更何况三天两头亲眼见到自己的姑姑被虐待。
                吴大娘陈睇本身是个很阴郁的人,用丈夫吴锡仁的话讲就是“阴阳怪气”。
                凯文清楚的知道,在这个偌大的家里,只有姑姑陈睇是肯保护自己的人,即使她表面上淡淡的,即使看上去跟他比较亲近的是吴锡仁…这样想着,凯文趁没人注意转身溜进了后院。
                陈睇自杀后身体就彻底垮掉了,性格却变得愈发阴郁乖僻,但见到凯文还是高兴的。
                这位旧式到近乎愚昧的女人有着根深蒂固的家族观念,但在她潜意识里,自己的家族姓陈而不是吴。刚把哥哥遗下的骨血领进夫家时,她宁可被打到肩膀脱臼,宁可被威胁和侄子一起露宿街头,也不肯答应给凯文改姓。
                陈睇,是这个家里唯一知道侄子苦恋吴寻的人,奇怪的是她并不反对,不是因为开明,而是对凯文一根筋的溺爱,还有侄子可以长驻吴家的希冀。
                陈凯文这一趟来对了,姑姑无意中偷听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并且对侄子和盘托出。
                


                242楼2011-07-21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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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觅依旧不说话,静静等着对方的下文。
                  越来越深的暮色中,年轻男孩的脸泛着幽冷的青瓷般的光,眉心轻轻蹙着,以致眉梢斜飞入鬓,不经意便带了些英挺出来。假以时日,这份英挺必会变成杀伐果断,铁血豪情。这一点,陈凯文在认识这个人很久之后,在这个夏末初秋的傍晚突然意识到了。
                  向晚的风有些寒气,他轻轻吸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怀疑我手里照片的来历,但我当时确实把所有实体包括电子版都交给寻了,这张是你们分手那段日子,我从寻的电脑里存图拷贝的。说到这里我必须承认,他,确实很爱你。”
                  “吴氏收购三千那件事是我一手经办的,但我当初真的不知道你是工作室的半个主人,而且看中的是租屋,没打算买下品牌。寻一直没问我什么,你知道,他其实是个很细致的人…”
                  “你是想说,他为了控制我、得到我,所以在默许你?”林觅冷冷插嘴:“我不相信他那样不自信,事实是他的外貌比他的钱包更令我倾倒。”
                  小狐狸的厚脸皮成功让陈凯文长了见识,张着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林觅笑了笑,双手撑地仅凭腰力就直接跳起来:“走了!”
                  说走还真就走,凯文傻傻看着在自己眼前扭摆而去的小屁股,上面的泥土草屑都显得那么招摇可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追上去一把攥住对方的腕子:“等等!”
                  林觅愕然回头,先盯着凯文的眼睛看了看,然后把目光下移至被抓住的手,毫不掩饰满脸的嫌恶。凯文被他看得急怒攻心,语速都忍不住快了许多:“你不想知道汪之栋手里照片的来历吗?寻为你做这些事你难道都没感觉吗?!”
                  “有啊。”林觅淡淡开口:“挺感动的,这人真TM爱我。”
                  “你…”凯文简直怒不可遏了:“现在的小孩都没有是非观吗?还是只要浪漫不要脸皮?以欺骗开始以欺骗维系的爱情你觉得可靠吗?”
                  “你--管--不--着--。”林觅一字一句咬着牙回答:“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关了门自行解决,在家里即使打破头,开门对着外人时也照样是模范夫夫!至于你。”他冷冷盯视着凯文的眼睛,嘴角牵出一抹鄙夷的弧度:“制造是非的是敌人,围观是非的是路人,传播是非的是闲人。而生怕别人不知道是非,为了说几句屁话不惜为航空事业做贡献,特意跑过来添油加醋的人,是**…”
                  林觅从来都承认自己不厚道,对痛打落水狗之类的事一向很热衷。看着陈凯文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的脸色,小狐狸心里差点儿乐开花,郁闷了几天的情绪慢慢High起来,甚至憋屈着的对吴寻的怨恨,也因为受到外界挑衅的反作用力而消匿了许多。
                  忍了忍没好意思吹口哨,林觅眉飞色舞挣开凯文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两两交错的一瞬间,眼角突然瞥到那“**”的手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扬了扬,林觅直觉对方是要抽自己耳光,忙往后闪了闪,同时拿手腕一挡——凯文手里捏着的小塑料瓶,里面半瓶子暗泉水,半滴不漏洒到了“结”上。
                  这人有病啊?林觅诧异的甩着手转身继续走。“结”完全被浸湿,水滴沿着水晶珠子滚下来,丝线如同收紧一般黏在皮肤上,感觉有些不舒服。
                  很奇怪对方并没有跟上来,然而就在林觅以为他已经放弃的时候,身后传来那个人气得发抖的声音:“有人生没人教的孩子果然不可理喻!林觅,幸亏你爹妈去世得早,否则知道自己儿子像个女人一样被人骑被人压,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靠…”林觅暴怒的转过头来:“我擦的!老子最TM讨厌动不动拿长辈说事儿,你妈怀你的时候是吃大便了还是吞蜈蚣臭虫了?!真TM不要脸,明明情况跟老子差不多,你丫八成连自己老爹是谁都不确定吧?”
                  无异于秀才遇见兵,论起撒泼骂街,十个陈凯文也不是林觅的对手,顿时被骂得铁青了脸,愈发口不择言起来:“明知道被算计还往人家床上爬,你看看自己,除了人样子长得好些还有什么?粗野没教养…用脑子好好想想,寻能爱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他爱?就等着**烂了再被甩吧…”
                  “噗。”林觅怒极反笑:“你丫说来说去不就想跟我抢一张床嘛,说白了就是哭着喊着求人**家寻寻还不稀罕着要你呢!老子长得好你也妒忌?有种找你爹妈回回炉去呀!”
                  说完,举起拳头在凯文脸前挥了挥:“死**,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
                  凯文下意识退后了几步,虽然对方的小身板儿明显比自己还要娇小,但他一向只善于谋略,在动粗方面实在是零经验,气势便有些弱了:“真是没教养,别以为你这是在维护去世的父母,除非你认为用他们给的身体去取悦害死他们的仇人,这样的行为是孝顺!”


                  247楼2011-09-01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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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间,陈凯文几乎以为自己是完胜了,因为林觅已经再次转过去的身躯如同遭了雷击一般抖了抖,继而停下脚步僵立在了那里。
                    按捺不住出口气的快意,凯文嘿嘿冷笑起来:“林觅,你父母出车祸的时候你多大?不到半岁吧?啧啧啧,还是吃屎的年纪呢…看来,即使跪地上舔仇人的脚后跟也说不上是不孝之子吧?”
                    见对方依旧背对着自己,他有些沉不住气了:“二十年了…林公子日子过得忒舒坦,难道就不想知道父母的死亡真相吗?”
                    “您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林觅终于缓缓转过身来,逆光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喜怒:“没错,我爹妈死的太早,等我明白亲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对他们已经全无印象。我恨老天恨了二十年并且打算接着恨下去,你说对了,我是不孝,那个几秒钟的真相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它抵不过二十年的寄人篱下,更抵不过…抵不过我林觅交出去就收不回的心…”
                    他突如其来地哽咽了一声,接着,反而唇角弯弯笑了起来:“你是来宣布真相的?噗,真TM累!”
                    林觅越笑越刹不住,索性用一只手捶着胸口,笑得弯下腰去:“您可真是热心肠啊,还特意买机票从大陆飞过来!不过真不好意思,您晚了一步。”
                    他抬起头,慢慢欣赏着陈凯文的惊慌失措,突然捉狭地挤了挤眼:“有人比你快了那么一点点。”从裤兜里摸出一个信封轻轻挥了挥:“喏,这是吴寻回大陆前写给我的‘认罪书’。呵呵,我该感动他如此爱我呢,还是该惊讶他的运气好?在名正言顺得到我之前把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说出来,是个爷们儿。而陈先生你呢?被他这么一衬托…送你四个字吧:枉做小人!”说完,林觅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陈凯文张口结舌,像个傻子一样呆立在那里,仿佛失去了思考和行为能力。
                    林觅缓缓走到他身边,近乎同情的拍了拍凯文的肩膀:“唉,你这怨妇当得也挺不容易的,劳心费力不说还不落好…我是压根不待见你,也从来没拿正眼儿夹过你。至于寻寻,估计以前还碍着面子讲究个兄弟情神马的,现在?”他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完喽,您这么一折腾,连朋友都没得做喽,反正现成的枕边风小爷我是不吹白不吹的。”
                    转身,吊儿郎当往校门口走去。
                    陈凯文眼看对方离开,发现自己已没有力气再追上去。
                    望着那副修长柔韧的身体,明显为了挑衅而以最大幅度扭动着,带着一种可恶的优美扭到警卫室门口,探头对里面说了些什么。
                    随即便有两位校警出现在视野里,快速向这个方向跑来,嘴里大声呵斥:“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跑到学校里纠缠猥亵学生?”
                    凯文这才回过味来,跑是来不及了,而且进来的时候做过登记,只好迎上去,边解释边伸着脖子喊:“林觅,你给我回来…”
                    吴寻终于找到林觅的时候,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把车靠路边停好,下车前翻出一件薄外套拎在手里。自从成为林觅的专职“祥子”后,这辆萨拉毕加索里长期备着小狐狸一件衣服,随气温变换薄厚。
                    抬头望去,独自趴在桥栏杆上的身影显得格外削薄可怜。十月的夜风果然有些凉了,那人儿瑟缩着,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
                    走到近前,吴寻长长叹了口气,把外套展开,披在了林觅身上。那孩子轻轻抖了抖,没挣扎,也没回头看。
                    吴寻学着林觅的样子趴在栏杆上,问:“怎么不开机?不怕我找不到你啊。”
                    沉默几秒钟之后,林觅终于侧过头白了他一眼:“开机干嘛?开机我就只好自首了,还用你找啊?”嘴角爱娇的撇了撇,依旧是熟悉的无赖样子。
                    “别扭孩子…”吴寻情绪微松,又问:“要是我真的找不到呢,你就在这里冻着?”
                    林觅歪头看着他,突然冷冷一笑:“找不到?找不到就分手呗。连这点儿默契都没有,我还靠什么理由跟你混下去?”
                    吴寻心里一颤,脸上讪讪的半天不知该怎么应答。反而是林觅先开口了,语气淡漠得很:“就那么没自信?不是该由我做决定的吗,你干嘛提前跑过来干扰我的选择?”
                    “这个是意外。”吴寻微微皱起眉头说:“那个手串…还是别戴了吧。”
                    “嗯?”林觅诧异地问:“为什么?”他举起腕子,昨天曾被凯文用水浇湿的“结”早就干了:“挺好的啊,我很喜欢。怎么,又有相好的了,想要回去?”
                    “瞎说什么啊。”吴寻亲昵地拍了他一下:“明明就你一个。”
                    林觅轻轻晃动腕子,璀璨的紫水晶在月色里闪着清冷的光:“那干嘛不让我戴?”
                    小狐狸斜藐着吴寻,慢慢沉下脸来:“吴寻我跟你讲,从现在开始,凡事你都不要再瞒我。我虽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你我之间的事,却由别人跑过来炫耀真相的话,我TMD想咬人!”


                    248楼2011-09-01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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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深了,甚至天色已经隐约现出些许微光,吴寻累极倦极却丝毫没有睡意。
                      林觅手腕上出血很多,而且不太容易止得住,纱布裹了那么厚,片刻便被浸透了。反复包扎几次,又用拇指持续按压上臂肱二头肌内侧沟处,将肱动脉压在肱骨上以减少血液流量。终于,情况慢慢好转,林觅也难掩倦容的睡着了。
                      吴寻草草收拾收拾,便挨着小伤员在床边坐了,望着那张小脸儿上掩饰不住的疲惫,他轻轻叹了口气,自责包裹着痛惜一起涌上心头。
                      头发剪断后,“结”被吴寻顺手扔到墙角,此时灯光灰暗,紫晶石却在那里闪着冷冽的微光。吴寻死死盯着这个怪异的小东西,渐渐的,感觉四周的温度莫名降下来,而那种冰冷氛围的制造者分明就是那串流传近两千年的古老饰物——“结”。
                      心里一片清明,吴寻大力咽了咽唾沫,对着那个方向轻轻呼唤道:“凤儿?你在那里吗?”没有回应…就在吴寻准备放弃甚至在心里自嘲疑神疑鬼时,耳边突然响起一缕似有似无的叹息声。
                      后颈中仿佛有阴风掠过,吴寻猝然转头,窗纱飘摇着打上脸颊,只见一道近乎透明的暗影正伫立在不远处。
                      完全没有恐惧,吴寻甚至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去拉对方的手,一张嘴,口气近乎热切:“凤儿,你来得正巧,我正要找你呢…”
                      慕容冲面现惊愕,他缓缓施礼,低声问:“是官家还是吴公子?”
                      “啊?我是吴寻,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吴寻慌乱地点着头,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礼。
                      慕容冲强掩失望,却又为对方以“凤儿”称呼自己而心中暗喜,正纠结着,吴寻焦虑林觅的伤,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你…你的头发长到觅觅手腕上了,能不能想办法帮他去掉?”
                      慕容冲双眉上挑,嗤地冷笑一声:“他之于我正如鸠占鹊巢,公子倒是放心…”
                      吴寻自幼旅英国语不是很好,愣了一下才勉强明白对方的意思。想起之前两个人差点颠鸾倒凤的那个夜晚,半是尴尬半是警觉,心里明白自己有些鲁莽了。
                      见他局促,慕容冲反而不忍:“公子厚道,冲也自当以诚相待。前次孟浪亵渎了公子,也…辱没了官家…以后,再不会了!”说完突然深深一揖:“请吴公子原谅则个。”
                      吴寻忙点头:“没事没事,觅觅这伤?”
                      “难为公子竟一往情深至此。”慕容冲语含艳羡:“只是此事冲亦无能为公子解忧,氐族蛊术与鲜卑迥异,我本不好此节,是半点忙也帮不上的。”
                      “那怎么办?”吴寻急得汗都下来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慕容冲温言抚慰:“整蛊之处定有解蛊之法,公子怕是要携这位小哥长安一行了。”说到这儿,他眼望窗外叹息一声:“我也思念故国得很…你既与官家无涉,我留在此地也只蹉跎而已。这几日细细想来,莫非泉下寂寞得久了?自觉与在世时比性情大变,对这位小哥也是多有迁怒,是我的错。”
                      他面现痛苦,用手指了指心口:“这里,似是缺失了什么…一味恨来,只看不得官家快活,却又更看不得官家不快活。想来你我之间的恩怨,远不止心中存留的这么多。我这便回去长安,寻根循迹。心中无恨,毛发自然与他无害。”
                      吴寻勉勉强强也只听了个大概,但最后一句肯定是懂了,高兴之余还有些不太确定,问:“那再长出来怎么办?之前剪断的时候流那么多血,觅觅一直喊痛。”
                      慕容冲摇头苦笑着回答:“冲说过不懂氐族蛊术,但前世遗留的毛发得以小哥血肉重生,自然脉脉相连,冲也是因此事感悟。他,比我好。同是父母血仇,他对你只有宽宥,那是我无论如何做不来的,请公子善待他。”说完,深深一揖。
                      吴寻连连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觅觅的心胸这么开阔,一点都没怨恨我。你说得对,我会一辈子对他好。怎么,你要回西安?”
                      “嗯。”慕容冲点头微笑:“如今我从小哥记忆里感知,与官家之间其实情比恨多,这便回去看看,看能不能了结些未了之事,也不便再打搅公子…”
                      “不打搅,真的不打搅。”吴寻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不舍。
                      慕容冲定定望着他,突然眼圈儿一红,指着床上的林觅勉强微笑道:“如今我与他血脉相连,愈发把公子与官家分解不开。公子良人,若待得久了,恐日久生情…你我人鬼殊途,更是格外的魔障。冲虽不才,亦晓得礼义廉耻,前日的事不会再有。”
                      提起那件事,吴寻不好再挽留,脸上也微微透出些尴尬神色。
                      慕容冲望着林觅长长叹息了一声:“情之恼人,不在深浅,倒在于一个‘信’字上,公子切记冲今日所言,信,不止是待他诚信恳切,更要以信任托付于他。一句承诺容易,毕生不疑艰难啊…冲与官家,虽然心中尚有疑处未解,但也略知是为了‘信’字做不到。生前,身后,我只是无法安心!”
                      


                      252楼2011-09-05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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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寻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笑出一脸的不以为然。林觅飞快脱鞋、扒袜子,跑去洗了洗手便一屁股坐到地毯上吃起来。
                        吴寻则偷偷观察着他,那双正咕噜噜乱转的狐狸眼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不用说,死小子正在各大车行间神游。
                        吴寻喜欢这样的感觉,他甚至认为,这样的林觅不再为任何烦心事困扰,才算是回到了他应该有的“原始”状态。凶猛,狡黠,加上一些小天真,如同一只已经认准目标,正准备伺机而动的丛林小兽。
                        爱人是什么?不就是该承担所有负重,让青春昂扬的宝贝可以轻装而行的那个人吗?
                        而此时的林觅,也在吴寻所带来的各种情绪中慢慢感悟。
                        爱人是托付,是信任,是无保留的给予,更是毫无芥蒂的接受给予。彼此付出多少,在爱情的天平上称重是论质不论量的,拥有十个付出十个,与拥有一百个付出十一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我在享用他的爱…林觅把苹果送进口中慢慢咀嚼着,脸上盈满微笑,心里如是想:正如我也把爱送出去给他…
                        外公一辈子不可能允许我开车,他的爱里掺杂着对往事的警觉。而我不会为了他不开,但也不想被他知道,正如我从不耻于你我的爱,却也不敢告诉他一样。寻,我该怎么办?
                        之后的一个星期安静得出乎林觅预料。吴锡慈跟自己外公差不多,算是个好老头儿吧。那个吴锡仁就忒不地道!明明是他死追着人家催订婚,一张脸却像吞了十斤大便一样臭,好像是自己硬贴上去挤破了头也要挤进吴家似的!
                        被催时烦得要死,不催了吧,心里又蛮不是滋味的…
                        眼看着周末到了,林觅正琢磨着拉吴寻去各大名车专卖店转转呢,突然接到董石清打来的电话,说是董大富最近身上不大爽利,让外孙子抽空回去陪陪他。
                        一进门林觅就知道被骗了——外公压根没在家!算算时间,今天正好十五,是每个月董大富一定会去行天宫烧香侍奉五恩主的日子。眼珠儿一转心里顿时有了定夺,果然,两舅甥刚在书房里坐下,董石清就提起了跟吴家联姻的事。
                        这半大老头儿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林觅打骨子里看不起自己这位亲娘舅,念书念成个仲永,经商经成个失街亭的马谡,总之不痴不傻混了大半辈子仍是个狗屁不通的人,白长了一张貌似精明的脸。
                        故意惹舅舅生气,林觅直接把腿翘到了茶几上,脸上更是似笑非笑的:“您着的什么急啊?怎么,艺术村那个窟窿还没填上?噗,外公不是很久没查您帐了嘛。”
                        “所以才怕他查呀。”董石清一下被捅到了腰眼儿上:“觅觅,反正你俩自由恋爱,早订婚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嘛。舅舅不瞒你说,现在别说窟窿填不上,还要不停从这边调资金过去大陆,给没事做的工程队发工资!如今有你这层关系吴家没拿合同压我,大外甥呦,您现在就是舅舅的及时雨宋江!”
                        “呸,我TM最讨厌那个怂包货。”林觅狠狠啐了一口:“舅舅,有关我爸妈死因的事您听说了吧?”
                        “啊?哦。”董石清目光躲闪着:“嗨,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又是小孩子,没什么可计较的…”
                        “呵呵。”林觅连声冷笑:“您真大度!我还说自己就够不孝的了,好么,这儿还有个无情无义的亲哥哥呢!得得得,您还别瞪我,您大义灭亲我也不能太小气了不是?但这里,”他拍了拍胸口:“这个坎儿,您总得给我时间迈过去,咱不是大孝子可也不是狼崽子!还有您老子我外公,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没要了他的命,不能被自己亲外孙给气死吧?”
                        董石清皱眉:“瞒着他不就得了?林觅,你从小到大没听过舅舅话,就听一次行不行?!不就订个婚嘛,又不是让你立马嫁过去…”
                        “董大牌你这怎么说话呢你?”林觅立刻竖着眉毛从沙发上窜起来:“有种你再说一遍?!”
                        “好好好,算舅舅用词不当。”董石清勉强压住性子,但也渐渐急躁起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舅舅好歹养你二十年了,帮我渡过这一次,以后再怎么胡闹都由着你!哼,反正这月二十号两个人订婚,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谁跟谁订婚啊?”没等林觅回答,董大富那苍老又不失浑厚的声音突然自外面响起,接着,书房的门被他用拐杖顶开了:“石清,你一大早在这里吼什么?孙子,过来叫外公瞅瞅。”
                        林觅魂儿都快吓飞了,连忙跑去外公身边依偎着,连被老头儿拧脸蛋拍屁股都没顾得反抗。
                        董石清也吓得大气不敢出,却见父亲一边揉搓宝贝外孙,一边把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冲自己瞟来,继续问:“我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巴了?说啊,是谁跟谁订婚?值得你这么跟觅觅吼,还‘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让我听听,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架子。”


                        259楼2011-09-15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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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石清陪着笑站起来:“爸,您今儿不是去行天宫吗,怎么又回来啦?”
                          “啊,是啊,都走到半路了。”董大富扯着林觅一同坐到沙发上:“上次渡善大法师说身体不太好,我买了些营养品准备这次送过去,结果就给忘了,幸亏小雪突然想起来。”
                          嘴里说着,侧身拧了拧林觅的脸蛋儿,笑骂:“个小兔崽子!怎么想起回来看外公,还是兜里缺钱花了?”没等林觅回答又斜藐儿子一眼:“不是叫你每月打去他账上?”
                          “外公!”林觅扳过老头儿腮帮子狠嘬了一口:“您孙子我是谁呀?西街小霸王啊,哪能没钱花?董纤的儿子绝对不能是窝囊废!”
                          说着,抓起董大富一小撮胡须轻轻拉扯着,喝问:“说,最近有没有偷吃高脂肪高热量的东西?有没有借口天气冷就不肯出去散步?”林觅心里忐忑着,尽力把话题扯远些,还边说边给董石清使眼色。
                          董石清比谁都清楚后果的严重性,趁父亲一门心思都放在外孙身上,自己忙不着痕迹地偷偷往门外溜。
                          “小祖宗,我哪敢啊。”董大富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你不在家不是还有个大内总管?林雪不如你厉害可是她能磨叽啊。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搬回来住?”突然转头一声大喝:“你当我说话是放屁啊?问你话呢,谁跟谁订婚?快说!”
                          “是…”董石清吓得脸儿都白了。
                          董大富猛一顿拐杖:“你喉咙卡到刺了?”
                          “没,没…”董石清陪着笑,偷偷拿眼看林觅。
                          “我问你话你一个劲儿瞄他干嘛?”董大富怒了:“快说,别惹我生气。”
                          “是,是——林雪!”听着隔壁茶水间传来高跟鞋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董石清慌乱之下突然灵机一动:“是小雪啦,我想给小雪和吴家那个刚从英国回来不久的老二订婚。”
                          “这样哦。”董大富依然皱着眉头:“那小子我见过,相当不错。不过石清,这是好事啊,你干嘛弄得鬼鬼祟祟的?瞒着我不说,还私底下吼我宝贝孙子?他姐姐订婚他能不去吗?”
                          “我这不是想给您老一个惊喜嘛。”董石清涎着脸笑:“至于觅觅,他说马上要考试,二十号那天不一定能去…”
                          “二十号?怎么不能去?”董大富回身一把揪住林觅的耳朵:“那天可是你小兔崽子的生日,别说,你舅舅总算办了一件知趣的事。必须去啊?考试再重要也给我停!需要外公跟学校打招呼你就开口。”
                          此时的林觅已经被董石清的脑残行径给震懵,又被随之而来的诬陷气到半死,事情显然已经失去控制,只好勉强点头:“好啦,我去,去。”
                          “这才是我的好孙子。”董大富喜滋滋靠向沙发背,嘴里嘟囔:“家里很多年没有喜事了,这次要好好办。怪不得早上出门前接到吴大当家的电话,说是有时间来拜访我…”
                          董石清听得一阵心惊肉跳,忍不住暗骂:吴锡仁,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外甥可不是省油的灯,等过了这个坎儿,自然有你好受的!
                          耳边,老头儿依旧兴致勃勃说着:“你们都当我是老朽,凡事懒得跟我商量。小雪这孩子也学会作怪,昨儿问她还说没男朋友呢…”
                          “外公,又在说我坏话了?”林雪端着个托盘进来,里面两杯清茶两杯咖啡。
                          董大富用拐杖指点着她:“你说,私底下跟那位吴二公子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林雪诧异:“吴寻?没有啊,他跟觅觅才熟…”
                          “姐!”林觅大叫着扑上去:“你怎么知道我来?连咖啡都弄了我的。”
                          “你机车在外面嘛。”林雪笑着揉揉弟弟头发:“你们三代人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编排起我来了?”
                          董大富接过茶抿了一口,仍是不依不饶:“你就快交代,否则我是不出嫁妆钱的。”
                          林觅方寸已乱,只知道端着咖啡瞪舅舅。
                          董石清毕竟老道些,忙接过话茬边说边冲林雪挤眼睛:“小雪啊,上次舅舅不是给你介绍吴寻吗?彼此印象都不错,他家里对你相当满意。这不,长辈找我提亲了。”
                          “呵呵。”董大富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丫头,敢情你也不知道啊?哈哈,你舅舅这是返老还童,学着年轻人搞什么惊喜给咱们呢。”
                          林雪果然又惊又喜,但心里难免觉出些不对劲:自己跟吴寻虽说见过几次面,但论起私交来几乎没有,怎么突然间就开始谈婚论嫁了呢?见舅舅拼命给自己递眼色,知道这里面有需要瞒着外公的地方,便顺着话题含笑回答:“舅舅眼光总是好的,吴先生人稳重又是留学回来,你们长辈间有来往起码知根知底。我…没什么说的,他对觅觅好,这我很感激…”
                          “纯粹屁话!”董大富笑骂:“你只说人喜不喜欢?”
                          林雪脸腾地一下涨红了:“外公您这是干嘛?我什么事情不听你们的了…”赌气放下托盘:“为老不尊的,我不跟您瞎说。想觅觅了就跟他多聊会儿,反正赶去行天宫时间还早,我准备好东西在楼下等您。”转身快步离开。
                          董石清在后面喊:“小雪,庙里回来找我一趟!”


                          260楼2011-09-16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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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送走董大富和林雪爷孙俩,林觅转头就跟董石清翻脸了。董石清难得的没跟他计较,倒是大腹便便的小太太被吵得不堪,出来建议两人不如去阳明山上练练嗓子。
                            林觅半分钟都不想再跟这个人待下去,便拒绝小舅妈留吃饭的好意告辞走了。
                            在院子里才发动机车,董石清连走带跑追了出来:“觅觅,你等等。”赶到近前,伸手拍了拍外甥的肩膀:“唉,你也看到了,你舅妈差不多下个月就要生,可我这里连你小表弟的奶粉钱都快拿不出来了!吴老大说,等你们订了婚那边的工程队他就接手,活他安排工资他负责,等文物局批文下来再把人还来给我,工程咱们接着做,钱咱接着赚,你看觅觅,看看你自己有多重要!”
                            “嗯,看出来了。”林觅冷笑着戴上头盔:“我虽然不是董家人,但却是您儿子的奶粉钱。”
                            “哎呀话可不能这么说。”董石清忍不住老脸一红:“董家林家又怎样,遇到事到底还是一家人。再说了,奶粉钱算什么?我这不是怕被你外公知道家底快被掏空,他老人家血压一直不稳,要是急个三长两短的,你说…”
                            一提董大富,林觅果然气短,他烦躁地虚踢着机车的踏板,低声问:“那现在怎么办?您倒好,还把我姐姐拉进来。”
                            “不然呢?”董石清其实暗地里很佩服自己刚刚的急智,但面上终究不好带出来:“当时逼到那里,只好把她请出来挡一挡,觅觅你放心,小雪那里我来处理,只要她答应帮忙,当天瞒过你外公不是问题。”
                            想起林雪曾经对吴寻产生的异样好感,林觅满心焦虑,只觉整个世界都变成陌生的围城,有无数不可知的危险诱因在黑暗处潜伏。他喘不过气,使不上力,甚至看不清眼前的路通向沼泽还是平原…
                            撇去自己不说,吴寻之于林雪意味着什么不好判断,但,苻坚之于慕容初雪…天哪…
                            林觅不敢再想下去,二十年来几乎第一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正妄图逃避的。现在,他只想一个人,想回到他身边,甚至缩到他的羽翼下酣睡、装死,什么什么都不要管。
                            风风火火赶回小窝,那个人却不在。米糕难得谄媚的跑过来表示亲近,却更难得的被林觅一脚踢开了。
                            他说不清心里哪来的邪火,掏出手机拨通电话,不等那人说什么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发作。吴寻先还诧异,后来干脆什么都不问,只默默听着。
                            林觅终于骂累了,停顿片刻最后吼了一句:“死哪儿去了?什么时候滚回来?!”
                            吴寻沉吟着,冷冷回答:“你好好说话就马上,如果还这样,晚上再联系。”
                            对面卡壳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累的,只听到粗重的喘息随着电流声传过来。两人僵持良久,终于,吴寻叹息了一声:“等着,马上回去。”
                            十几分钟后,刚进门的吴寻差点被扑上来的林觅撞倒。小狐狸死死挂在他身上,吹拂在耳畔的气息温软又带些不确定。
                            吴寻轻轻拍抚着他,甩掉鞋子进到客厅一屁股埋进沙发里,顺势让黏在身上的人跨坐到自己腿上。林觅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寻…外公要是不理我了,或者干脆被气死了,怎么办?还有我姐姐…林家只剩下她和我…”
                            “他们知道啦?”
                            “没,但也差不多了。”林觅像只巨大的章鱼般锁紧目标,断断续续的,把自己回家的经过说了一遍。
                            “寻,你去找大爹说说,先不要订婚好吗?”林觅讨好地亲了亲吴寻的耳廓。
                            吴寻紧紧揽住小狐狸格外秀致的腰身,温言抚慰:“不怕,交给我。你先跟我说,为什么这么抗拒订婚?”他强行扳过林觅的脸问:“你怕什么?有些事是必然的,除非我们永远不要在一起。”
                            林觅知道他指什么,羞红了一张脸:“不是那个…是我外公和姐姐,他们是我仅有的亲人了。”
                            “可是觅觅,他们早晚要知道。”吴寻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不认为我爱你是件很耻辱的事,也不觉得尴尬。至于你姐姐是否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可以负责解释,如果已经造成困扰,我甚至愿意道歉。你外公嘛…确实该小心些,舅舅这样处理也未尝不明智。”
                            吴寻说着,轻轻皱起眉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觅觅,咱们只能按计划走一步是一步了。外公的身体我也担心,当天我会安排专业医疗队随时待命,总之这次你听话就好。”
                            林觅微感困惑:“寻,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是你在怕?”
                            “是啊。”吴寻叹息着亲了亲面前翘起的小鼻头:“变数太多,而且真的有迹可循。前世那两个都落得国破家亡,我们…觅,公司倒了钱没了我都没在怕,唯一怕的是你的离开。”
                            他托起小狐狸的下巴细细凝望着,眼底的担忧和悲伤甚至也影响了他:“如果以后没有了你,我宁可不要以后,所以必须和该死的宿命争分夺秒。他俩各亡各的国,可我们要成为家人、战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261楼2011-09-16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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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冒个泡,回家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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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7楼2011-09-22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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