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下暴雨的日子里,这个城市就会变得格外恐慌。因为在这一个月里的每一个下暴雨的日子里,总是会有一个人在第四大街遇害。到目前为止已经是第四起,每一个被害人都是白人男大学生,都是在下暴雨的清晨五点三十分左右被人突然接近,然后一枪打爆头颅。清晨的大街上人烟太稀少,除了最后一次有人目击到了凶手的身形外没有任何线索。不过身形也没有什么意义,身高可以伪装,体重可以造假,全身上下穿着雨衣也看不出年龄。
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是,凶手是一个撑着黑色折叠伞的人。
Arnautovic很讨厌这个撑黑伞的人。由于他的出现,Arnautovic位于第四大街上的馅饼店早晨的第一笔生意都会推迟不少。本来五点半就要出门的行人纷纷能推就推到了六点,然后猜急急忙忙地跑出去赶车,连馅饼也来不及吃了。
所以Arnautovic和他的邻居Mielitz抱怨起这个来。
“我不是男大学生,我倒是不害怕。”Arnautovic正在做早晨五点的第一炉饼,“可是我还真是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出现什么模仿犯罪之类的。”
Mielitz看着烤箱里的饼。没有回答他。于是Arnautovic又继续说。
“比如上个星期的时候下暴雨的天气里有人开枪打死了一只猫。”Arnautovic皱眉头,“我觉得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兆头。”
“那或许还算不上模仿犯罪……”
“可是呀,那个撑伞的人迟迟不捉住,人们惶恐不说,还会觉得‘原来夺走别人性命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搞不好就会自己鬼使神差地想弄出点乱子来模仿一下。”
“撑黑伞的人杀的是大学生,这种行为应该很难会有盲目追随者吧。”Mielitz闻到烤炉里的饼已经散发出了香味。
“他杀的是大学生,有很多人都认为大学生是有钱的象征。”Arnautovic带上手套打开烤箱,“要知道,有时候人类的判断力都会由于仇富心理而扭曲的。”
Arnautovic一直在说,然后Mielitz只是偶尔回应一两句。看上去他在想着别的事情,有点心不在焉。吃完馅饼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Arnautovic说实话有点担心他,要知道Mielitz从这里走去学校,一路经过的都是可能发生凶杀案的第四大街。而且他走在路上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凶手作案的时候。
不过看上去,Mielitz自己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这倒是有点奇怪,在人人自危的时候,Mielitz一点都不害怕,而且还每天那么早地匆匆赶出去。
Arnautovic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难道他就是那个撑黑伞的人?
不过这个念头只存活了不到一分钟就被Arnautovic自己拍死在了脑海里。这简直是最最荒谬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那样过,Arnautovic脑海中的荒谬念头也时而因为Mielitz有点鬼鬼祟祟的早晨出门而跳出来吐几个泡泡,当然,不过这个念头一分钟之后又会被立刻拍死掉。
平常的日子又不是下暴雨的天气,Mielitz不担心早晨出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嘛。
Arnautovic抬头看看外面。可是今天一大早就下暴雨了。
他可是认为今天Mielitz一定不会那么早出门了。这种天气,那个撑黑伞的杀人魔一定在第四大街上游荡。
可是Mielitz还是和平时一样早的走到楼下来拿走了他的那一份馅饼。
“你急着现在走吗?”Arnautovic叫住他。
“嗯。”
“可是现在可是暴雨。”
“所以才更加急着走啊。”Mielitz撑开伞。
Arnautovic发现他撑着的是一把普通的格子伞,可是隐隐约约看见包里放着黑色的另一把。
Arnautovic撑着他出门前扳住了他的肩膀。
“那我和你一起走。”
Mielitz好像也没有太奇怪Arnautovic关了店和他一起走在下暴雨的大街上。
Arnautovic倒是觉得更加奇怪了,决意跟来是头脑一热。心里还是害怕Mielitz自己一个人遇见那个连环杀人犯。不过担心他就是赶去杀人的杀人犯的心也是有的。
如果他真是杀人犯,跟去的话就是送死了。Arnautovic倒是很坦然,不知道会不会由于一定要杀大学生而放他一马。
两个人沿着第四大街走了很久,然后Mielitz拐向了旁边的一个公园。Arnautovic犯了迷糊,不过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公园里好像平时游人不多,现在是有的荒凉的状态。
Arnautovic看着Mielitz走向一片矮灌木。然后蹲下来拨开了灌木丛。
难道他在这里藏了一把木仓?
Arnautovic被自己的念头吓退了一步,不过事情可不是他想的那样。
Mielitz拨开灌木丛,灌木丛里头就发出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Arnautovic探过头去,看见了几颗毛茸茸的小圆球。
“小猫?”Arnautovic惊奇地说,“一大窝小猫!”
确实是一大窝小猫,五颜六色。
Mielitz从包里拿出了另一把大黑伞,撑在了小猫的窝上。
“你捡的猫?”Arnautovic看着Mielitz开始从包里拿出吃的喂小猫。
“不是,他们一直都在这里,我只是每天来看看。”
“每天来喂吃的?”
“之前不用,只是来看看。”Mielitz说,“可是这几个礼拜猫妈妈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再也没见过了,所以就每天抽时间来喂几回。”
Arnautovic想起了之前的暴雨天被人打死的猫,不知道是不是可怜的猫妈妈。
“我每天要忙学校的事情,也不知道猫妈妈会不会回来,所以也就没有想着把小家伙们带走。”Mielitz看着小猫们,“今天遇上了暴雨,还是很担心,放在这里确实也不是很妥当的解决方式。”
Arnautovic看着犯愁的Mielitz,想了想,然后郑重地说。
“那么,全都拿回我店里吧。”
撑黑伞的人还没被抓获归案,依然在暴雨天谋杀大学生,Arnautovic馅饼店的猫咪们却已经长得很大。
不得不送人了不少之后,只剩下一只姜黄色的猫咪不愿意动地方,继续在馅饼店里育着肥。
门外的暴雨打在雨棚上噼里啪啦。
Arnautovic蹲在地上戳着猫的额头。
“要好好走路,好好看周围情况。如果有可疑的人靠近Miele的话,就像一条狗一样去一口咬上他吧!勇敢的史莱姆!”
“你到底教了它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Mielitz撑着伞等在门口,看着Arnautovic对着那只有着奇怪名字的猫嘀嘀咕咕,“史莱姆是只猫,你不能叫它咬人一口。”
“嘿嘿,史莱姆是替我去送你上学的,如果那个撑黑伞的杀人狂出现了,它就得咬一口!”Arnautovic认真地说。
Mielitz笑了,大猫史莱姆喵呜地应了他的主人Arnautovic一声,然后由着Mielitz把它抱在了手上。
“一路顺风。”
“啊,你也一天好生意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