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央国18年.炎帝驾崩,举国痛哀.初是夏至阴霾密布,淫雨绵绵. 

三个月後,经过辅政大臣商议,年仅17的年轻太子杀生丸登基,改国号为天骄,史称杀帝. 


我叫做桔梗,16嵗,是夜叉村的一个平凡的村女. 

年轻赋予我对未来的无限遐想,情窦初开的花季,我有鲜活,青春,梦想,和隐约对爱情的渴望. 

平时我很少说话,很闷,像悬崖上孤傲的松.别人都说我难搞又冷漠.所以,我的朋友很少. 

其实…他们不知道,有时候我也会偷偷幻想自己未来的爱人. 
他需要有修长的手指,晶莹清澈的瞳仁.他的周围不断的有繁花落下,只是凝眸深处,只有我. 

村裏的大人都说我生得好,天生富贵相.所以村子裏常有算命先生代我算命,最有名的要数冥加爷爷. 

他口出惊人,说我命归贵人,小则县太知府大则王子皇孙.记得当时我聼完这番话,愣了好半晌…久久才在旁人们羡煞的目光中淡淡的笑了笑… 

感谢他的祝福,只是他不知道荣华富贵对我来说都是一些虚无的东西.我只要夜半我从恶梦中惊醒来时,有一只温软的大手握住我,让我安心就满足了.然後随着他恬淡平静的走过生命. 



然而…如今,这个梦我却越来越不敢想.在梦裏,它越来越缥缈虚无,我伸出手抓不到,看不到. 


杀帝.一个不属於我的世界的陌生人,就算他是我们国家的皇帝,但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帝总是离我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太远太远… 
年轻的杀帝登基之後,全国至上而下开始变革,各地广纳贤良,徵召宫女.仅因如此,我被村裏勒令推上宫女的位子. 

宫女…我默默的反复消化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她住在华丽的皇宫裏.皇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有罕见的珍宝,有倾国的美女,奢华的生活…皇宫裏的一切都是民间望尘莫及的.我常常见到别人羡慕皇宫的人,想做宫裏的人.可是,不知他们可曾想过,那裏是否会有人正痴痴的望着湛蓝天空,等待飞翔呢?况且,深宫的丑恶早就曝露在世风下,而为什麽…为什麽周遭的人看着我却还是那麽羡慕的表情? 
而,最最可悲的,还是在这个封建的思想束缚时代,那些苟且偷生的奴隶在皇宫裏本来就是最低贱卑微的. 
他们用血汗含辛茹苦服侍主子,劳累一生,却还是只能在众人嫌恶鄙夷的眼神下,偷偷的抹去辛酸的眼泪… 

难道,难道这就是我的未来麽…? 

恨吗…? 
谄媚的笑脸前,渐渐冰冷下来的指尖狠狠掐入掌心,撕裂的声音在心头反复逼问自己…回答的仅是一声冰冷的笑,残酷而绝望…是啊是啊,恨吗…?怎麽可能不恨…?!我无力的擡起头,灰暗的冰雨正绵延不绝的往下落,天空阴晦压抑…… 


临走之夜,我像个怨妇,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食骨井”旁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着「锦瑟」.瑟瑟阴风,琴声尖嗷钻心,撕心裂肺,隐忍的火焰绝望的灼烧着胸口…我眼神恍惚,眼前仿佛能看到波波琴浪正震荡着九重宫… 

我忘情的弹奏着,直到琴弦狰狞的断裂开来…

三.月光 
央宫 
桔梗静站在一旁,看着下人们陆陆续续奉上菜肴,络绎不绝,散发着阵阵勾人食欲的浓香.桔梗不禁噎了噎口水,这些剩菜是不是赏奴的呢?要不然就实在太浪费了.然而这个念头在桔梗看到其他下人将次等饭菜送进后厅後彻底打消,看来那些是侍女吃的,但时无疑得在王享用过後才可以.这下可麻烦了,谁知道那皇帝什麽时候来什麽时候吃完啊???一阵辘辘声,桔梗这才注意到早餐午餐未进,现在空空如也的小腹正在抗议… 

很久後,菜终于上完了,宫人们才悻悻离开.央宫又只剩桔梗一人.然而这次面对的还有一桌子罕见的山珍海味,一步之遥,很想上去…… 
可是绝对不行…!! 
…身为奴才就要奴才的自觉.况且,自己的身份好似很是“低贱”,怎么可以破例呢!?万一被发现了那是几个头都不够砍的.佛祖不是说了吗,“万事皆空”.包括七情六欲了,桔梗压了压腹中的翻滚,默默祈祷陛下快点回来. 
她看了一眼门外的天际,黄晕一片,暖色洒满了人间,特别温馨… 



一轮明月悄悄爬上山头,虫子开始在草丛裏作祟,夜幕降临. 
左看右看,门外依旧只有暗色的花木,无人影.宫室内,桔梗站得脚酸腿软,整个人已经饿得头晕目眩,脚有点不稳于地.偌大的央宫仅她一人,空旷静谧,有点让人窒息,寂寞沉重得难耐.隐约中,风起,可以听见烛火被风掀起的叹息,稍纵即逝.有点阴冷,桔梗有点能体会到冷宫的可怕.浓浓的忧伤无止境,不敢开口讲话,怕回答自己的只有滴水的声音…桔梗苦苦一笑,其实这倒也未尝不好,起码她们有的是曾经…而自己…… 

安静的氛围让桔梗有些困,眼皮很酸了,昏昏欲睡. 


接下来,又是难熬的三盏茶时间,这时候夜已经深了…寂寞难耐的知了在外面苦苦哀嚎,浓浓的夜色压央宫.门外,清凉的夜风刮起残叶,萧索而寂寥.不知不觉中,桔梗已不由蹲坐到冰凉的地板上,靠墻睡了. 
皇宫裏很静很静,静到自己似乎听到自己的耳鸣声.时间流淌得很慢很慢,再次席卷而来的睡意要淹没了她似的. 


突地 
“呕---------!!” 



门外,阵阵揪心的撕裂声袭击来,桔梗从恍惚中惊醒.

桔梗小心翼翼的拿出暗红色的古筝，手中这古筝质地上好，根根琴弦一看便知甚是坚韧有力，弹起来一定很好听。桔梗将它放到一张平桌上，摆好，熟练的欲用袖口擦拭一下，没想到的是，古筝非常干净，无半点灰尘，看来是常常清理的了。 
 
“不知陛下想听哪曲？”桔梗坐好，问 
“随意，”杀帝抿了口醇香西贡酒，说“就弹你最拿手的吧…”隐约中，杀帝知道，自己有点小小的期待，期待那华美又悲凉的乐律再次回荡在耳边，那叫人如痴如醉的乐声。 
 
最拿手的…？桔梗默默想了想，应该…应该算是《想诗》罢，自己从小便练习这一曲。这个曲谱已经流失很多年了，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喜欢，还是陛下会更乐意听当前最流行的《眼泪成诗》…？仔细斟酌了一下，桔梗还是决定弹些不一样的。她调整好姿势，伸出白玉一样精细的十指，慢慢放到琴弦上，让它们熟悉自己的纹路。 
 
杀帝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这就是自己新进的侍女么…？跟想象之中有很大不同。默然，非常冷淡。一双纯黑的眸晶莹剔透，很她那么的像，深深的渊潭逼自己掉下去。尽管她们是如此的相似，但是她有着不同于她的美丽。她冷静，内敛优雅；她热情似火，敢爱敢恨。这个巨大的差别让自己失望又庆幸，起码，起码，不用傻傻的把她当作“她”，那个已经远走了的她，是自己心头永远的痛楚，像刺一样，扎进心房，鲜血淋漓。 
 
一会，桔梗准备好后，十指开始如流水一般，灵动于僵硬的琴弦之间… 
 
琴起，叮嘤细语，杂花生树，草长莺飞，洋洋洒洒，宛若三叠阳春，和风絮雨，烂漫而呢喃；突然间，风起云涌，阴霾淤积，天地间，风卷残云，伤花怒放，澎湃下，断肠人惜春春去，点点催花雨，肆意清空，落入人间，唯人泪千行，看那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意境相当凄惋悲凉…… 
渐渐的，一切海啸风暴渐渐归于沉寂，待到琴末之时，琴声变得渊远流长，仿佛如先前诗人所言，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最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 
 
玉漏声长灯耿耿，东墙西墙时见影。月明窗外子规啼，忍使孤魂愁夜永。 
 
 
一曲完毕，如欲所料杀帝的双眉紧紧地蹙在了一起，眉下的眸翻腾万千。手指头的腥白显示出他捏拿酒杯的力度很大，可以看到纯净的酒液流淌下他细细的五指间。 
 
“哪里学来的曲？”久久，杀帝才开口问，那口气说不出的深邃。“小时父亲常教，现在已经很熟练了…”桔梗抚摸着琴弦，慢慢的回答。“叫什么名字？”“ 叫《想诗》，是以前一位无名诗人自创的，他和家父很熟。不过现在这个曲谱已经失传了。” 
“…《想诗》？”杀帝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喃喃自语斟酌着名字的涵义。半晌，他抬起头，颇有寓意的问：“你会弹《眼泪成诗》么…？” 
“…会。” 
“你弹得熟么？” 
“很熟。” 
再次蹙眉“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弹？” 
“因为陛下没有听过《想诗》。” 
“……”愣住。 
“很好…那么你的《想诗》想表达什么？” 
“回陛下，这是那位诗人因为在春去之时失去自己的妻子而创作的琴谱，春夏秋冬，他只是想表达他的思念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杀帝顿了顿，回味着方才的琴声，既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的人生感慨，对情人的思念刻画又相当的婉转动人，想念之诗…“好曲，好曲…” 
“…谢陛下。”听到他由衷的赞叹，桔梗稍稍有些开心。 

“你叫桔梗吗？” 

“是的……” 

桔梗…一种美丽的花，也是名贵的中草药材。杀帝抬起眼，看着正在收琴的桔梗，消瘦纤细的背影，举止相当温顺优雅，柔软美丽，但是不接触谁也不知道美貌下是冷漠甚至有点高傲倔强的心……这就是昨夜和自己发生关系的女人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不向自己企求什么了…？？？ 

杀帝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警觉的问“你这么做，想得到什么…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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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方我严重不知道在写什么，比如描绘桔梗琴声的那一段||||饶了我吧！

杀帝愣住了。不因为别的，仅因此时此刻桔梗的一颦一笑，犹如七月阳光般璀璨，耀眼生辉；又如腊月严冬，冷至零度冰点，残酷绝望。 

不远不进地，桔梗盯住杀帝的眸子。金瞳迷影，像一粒晶莹剔透的琥珀水晶。她笑了笑，因为看出了男人眼中的同情。“怎么了，你打算放了我吗？” 

“你在做梦吗！？”杀帝脱口而出的反驳。那口气挺起来理所当然，相当的霸道。这大概便是他身为一个帝王的本色吧？？ 

杀帝看着桔梗，眼中闪烁不知名的情感。仿佛什麼都有，却又什麼都没有。猜不透读不出，桔梗觉得，他是个迷一样的男人。 


“以后要好好工作！”搞了好半天，杀帝终于丢出一句话，可惜完全没有意义，可以说是废话。 

“啊…？你说……”傻眼了一秒钟，桔梗立刻恢复过来，“哦，我明白的。可是……” 

难道他不惩罚自己了吗？他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不容许发生的事情啊！！他不怪罪自己“玷污”了他皇帝的身份么？不杀头么……？ 

仿佛是看出了桔梗的心思，可是不确认，于是杀帝重复命令道，“你要朕说几遍？！朕让你以后给朕好好的工作！” 

“可是我们……” 

“只要朕不许可……你便不可将昨夜之事宣扬出去！” 

“呃…|||我，我知道。”有点不敢相信，不过这个人真是很霸道的人呢。自己看起来会那么下贱的吗？忽然来了斗嘴的劲头，桔梗想反驳些什麼又立刻被堵了回去。 

“你快点下来吃饭！”再次命令，杀帝走回餐桌，坐下後自顾自的开始吃起来。 

“……可是君臣有别。” 

“你要抗旨吗？！” 

“……是。”

*郑重声明 
【奈落大人不是宦官，是“朝廷命官”。】 
→那时侯我在看《一连幽梦》，看到太监的一场戏，正好在打到奈落的官位，就想起宦官，一不小心，本来要打的“朝廷命官”变成了“宦官”……- -各位见谅哈～！ 

→至于那个《未央宫词》……啊哈哈，偶承认偶私心，捶打认错，以后不会了－ －发誓！*

桃林浓密，如今仅剩下一片黯然的绿。凉风过，枝头苍绿的叶子摇摇欲坠。转眼间，原来夏天已经要去了。桔梗靠在树干上，眼前一片残景，忽然想起自己初来之时桃花开得如火如荼，而如今它们竟也早已随风去了。抬头看天，乌云密布，阴霾连连，经过几天雨水的洗礼天气已变得些许阴冷了，秋天到了吗？ 
拉拉袖袍，簌簌的冷风无孔不入，一直凉到心底，冻起层层霜雪。 
杀帝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回来了，没有任何太监来通报他怎么了。自从桔梗见到神乐以后，再也没有出央宫，仅是那些来往不绝的宫人让她知道宫里出了大事。 
……大事么？是啊，皇帝都要大婚了呐！所有人都在忙着张罗婚事，喜气洋洋，怎会有人想起莫落如此的自己呢…？不过仍旧是庆幸没有人想起自己，桔梗一直讨厌被同情的眼光注视着。 
自己现在很像在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啊，与喧嚣的世尘隔绝。这不正是自己最初入宫时期盼的生活吗？平静没有风浪，与皇宫没有任何恩怨纠葛。而为什么此时此刻却也觉得如此寂寞如此心酸了呢…？ 
桔梗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走走，她已经闷在宫里三天了。但每次跨出门槛便开始害怕自己出去后映入眼帘大片大片悲哀的大红，灰色的天空下，像心口凝结的血液一样鲜艳刺眼。 

几只黑乌鸦哀号着划破灰色的天空，死了人般阴森，恐惧。一位大臣带着十几个小太监快步于宫廷大道，带头的那人面带焦虑，他叫弥勒，是皇帝的卿差大臣。只见他们神色匆匆，看起来是有相当重要的事。 

队伍风风火火赶到央宫门口，停了脚步。“等一下注意礼节，绝对不可在陛下得寝宫撒野。”弥勒细心叮嘱完下属，跨进央宫。

独坐寝宫，眼前大片大片艳丽的红。龙兰香蒸腾出雾气，缭绕在支支明艳的蜡烛间，朦胧迷幻，看不真切。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双手已经被抠得渗出血丝，珠宝绫罗包裹住身子非常累赘，肩很酸但仍旧一动不动。心乱如麻，现在她在等的人是谁呢？ 

半盏茶的时间流过，房内“吱呀--”一声，闷闷的沉沉的，门缓缓推开，熟悉的气息窜入鼻间。香水百合般清新淡雅，冰凉而温暖。桔梗没有回头去看，她已经知道谁来了。他似乎就像磁场，游离不定的魂很快归了体，心跳忍不住快了好几拍。 

“你怎么还不睡？”杀帝淡淡开口，虽然早已猜到了她的想法，但怎么说现在也快三更天了。 
“……我睡不着。”隔着大红喜帕，杀帝看不到桔梗的脸。只能听到她轻轻细细的声音，恬淡冰凉。杀帝走上前，披冠戴霞一番後的她背影仍是瘦削单薄，像凋零的枫，让人揪心。 

杀帝拿起桌上金盘中的七彩喜棒，走到桔梗面前之时有些不习惯，心头感慨万千。他挑起这个女人的喜幕後，象征着她将是他的妻，他的皇后……不再是以前的主仆关系。眼前不断闪现一个影子，唤醒了封尘很久的记忆。淡淡的爱上凝在眉间，不染世俗尘埃的笑脸，美丽动容，和另一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又立刻分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若隐若现，虚幻得似乎相距天涯。杀帝没有想象中的激动，静如止水的心海掀起层层波纹，静後无痕。皱起眉，他一瞬间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慢慢挑开印有金色“喜”字的大红头盖，露出桔梗忧伤的脸。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上过妆粉的她果然绝色人间，倾国倾城，幽黑的寒潭冻着霜，深邃神秘。 

“你现在在看谁？”红唇启，桔梗问得一针见血。这个男人眼中的迷惘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的思想穿越层层记忆到达某个自己触不到的地方，被他封尘很久的东西和现实世界刹那间重叠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穆吉…… 
心底长长一声叹息，沉重失望。桔梗暗自苦笑，原来他们都忘记了，忘记了当初就是那个自己素未懞面的女子将他们牵扯到了一起……那个能让他疯狂的女子自己是好奇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桔梗渐渐刻意去避开去想这个问题，她用忙碌的工作将它藏得很深很深，现在才一点一点清清楚楚的浮上心头。“我不要做你的皇后！”一时冲动，桔梗拉下凤冠，青丝散落肩头，凌乱，眼神狂野。 

“……你想多了，你不是她。”杀帝很清楚桔梗在想什麽，说话口气冷冷的不容置疑。他撇过头，不愿看桔梗，这个能透彻洞穿他心思的女子，不是那个开朗活泼，有些粗线条的穆吉。有时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人，水与火不能交容，无法重合在一起。 

桔梗心头狠狠一紧，他现在终于发现了？发现一直在他身边的都不是他所思念的那个人了？所以挑明话题了？“所以呢…？”桔梗吃力一问，声音颤抖，心底害怕又期待答案。 

“所以已经没有退路，”得到的却是杀帝不着边际的回答。杀帝走到窗前，关起贴着一堆“双喜”的窗门，他的头脑已冷静了大半，一直一直自己不都是这样的吗？自己虽然是皇帝但也是人，或许有时候也可以放下一些担子，不必理会教条去索取追求想要的……“木已成舟，你现在必须做皇后。” 

“哼，为什么要我做？奈落先生的女儿呢？你现在让我做皇后仅仅是因为你害怕奈落先生扩大势力？还是因为…因为我跟那个穆吉长得很像？！”难道你就这麽爱她？我的存在就是这麽一文不值？你以为我是什么，随便供你利用的么！？桔梗越说越激动，眼中已燃起豁然的火焰，呼之欲出。 

杀帝斜瞥桔梗一眼。她的话有时婉转冷静，但一激动起来总是咄咄逼人。可惜…可惜他还不太确定答案。“你说得很对，不过有些事情你完全不必怀疑。因为奈落已经被我派人暗杀了。他一直有套私藏的治国精方，是他打算篡位后用的。本来我说让他活久一点，哼，但是他似乎想做皇帝发了疯。现在他已成为了刀下魂了，九族也已被治罪，但是他的好意见自然要有人替代。而那个人……就是你的伪父邪见！”

桔梗瞪大了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麽，你已经杀了奈落！？”他…他竟然如此干脆直接杀了奈落！？心跳越来越急促，此时此刻这个男子竟也会有如此残酷嗜血的神情，那是官场必备的心计，深藏不露的阴谋和深算。“你……” 
“他打算篡位，并且联贪近千万两白银，死罪无可厚非，你不必如此激动。他死了，对我朝有莫大的帮助！” 
“可，可是……！”虽然不成立，可是他还有漂亮的女儿，还有家人，不是伤及无辜吗？这一切来得实在如此突然，这里终究是官场。 
“不必可是，我未诛他九族已是相当仁慈。” 
“……你。”他竟然能如此顺利的找到私藏的秘籍，才短短几天就快刀斩乱麻，做了如此惊人的大事宫中秩序还是如此稳定……他终究是皇帝，是天子。把所有计划思想能力都藏得很深很深，真是个离自己很遥远的人！！桔梗看着将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的杀帝，佩服他的同时，严重弥漫风雪。 

“还有，”杀帝转过身，眼底充满不容抵抗的霸气，他强势的命令桔梗，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朕请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一国之母！！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整日做无聊的幻想，明天你必须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形势所逼迫，如果你不做皇后那麽更多的人跟朕攀关系，朕素来讨厌陌路在身边磨蹭指点你很清楚！也请你不要因为自己的私欲，扰乱了整个宫廷的秩序！！” 

………………………………………… 


眼中刮过阵阵冷风，萧索万分……他把自己逼到绝路，进退两难。桔梗发现自己还是跟从前这样，一旦那人与自己熟悉了便主动想要去关心那人，此时在他身上好似不起任何作用，他像神，没有办不到的事情……这里是深宫，不能感情用事，要用世故圆滑和阴线的计谋来保护自己……心脏早已漏跳了一拍，眸裏仿佛知世的寒潭老井。 

“我试试，但是……我请你告诉我，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 

“……”杀帝的肩明显抖动了几下，眼神变得复杂。 

“请你回答我，至少让我在深宫裏知道我存在这里有没有意义。” 

“……我不知道，但至少…你不会是她！” 

从某个点开始，被强迫交融在一起的影子已自动离开。他早就有认清了谁是谁，记忆中飞扬的笑脸和阳光在认识她後被覆盖上尘土，悄悄被磨灭然後逐 

渐消逝。一直在疑惑心底的感情是怎样的一种。爱情？依赖？信赖？友情？无从所知，希望时间能告诉自己一切了。

人心惶惶 
桔梗赶回宫时，仅有零散的几个太监站在玄武门等她———这群奴才……胆子未免太大，没有皇后的同意便擅自走开了！？ 
桔梗快步走过去，淩厉的眼神扫视着这群太监，只见他们头低低的，双肩微缩，於是冷声问到：“怎麽只有你们几个了。” 
这样的皇后看起来不仅冷艳，甚至有着阴毒之感，其中一个太监怯怯的站出来，声音细如蚊子般，“回，回娘娘，他们被太后宣去了……” 
………………桔梗眉梢一抖，握了握拳。太后她到底想做什麽，抓去邪见，目的到底是什麽？锁眉，问：“太后请他们去慈宁宫干麽了？” 
“奴，奴才也不太清楚。只是聼那韩公公道是太后找皇后有些事情，所…所以让那几个人去传话了，娘娘不如去慈宁宫问问。”小太监声音抖抖的，似乎马上就可以掐断。他春初才来做事，今年不过也才15嵗罢。不晓世间喧嚣复杂，即使在奴才中也算弱者，他的处境和当年自己入宫之时是一样的呢…… 
桔梗神色缓和了些，说“……我们走吧。” 

无疑，太后是想把自己引到慈宁宫，然後做她谋划已久的事情。但是，如果现在她去慈宁宫大概便是送羊入虎口。皇太后要麽是用邪见的生命威胁她，要麽便是严刑逼供她的身世，然後将自己推入水深火热中。冷汗渗出，桔梗背脊阵阵发凉，就算她是皇后，在太后面前她的权势都逊她好几成。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她就行动了吗？ 
这个月实在太大意了。 

但…不管怎麽说绝对不能见邪见於不救……桔梗考虑了很久，转身，看着身旁矮小的身子诚恳地说到：“琥珀，帮我去慈宁宫看看行麽……” 
“嗯……？娘娘？”琥珀眨眨眼，不明白桔梗的意思。 
桔梗踌躇了会儿———自己跟太后的矛盾小孩怕是不会理解……“你替我去慈宁宫看看我父亲怎麽样了，千万别被别人发现。” 
“可是娘娘怎麽不自己去呢？” 
“……总之你去就是了，这是命令，没有为什麽，”转身，不愿解释太多，桔梗顿了会儿，补充道“你千万要小心。” 
“…………”琥珀愣看着桔梗，她从未对自己这麽严肃过，美丽的容颜此时看起来竟苍老如此，琥珀半跪身子，恭恭敬敬，“是的娘娘，琥珀明白了！”随後消失在坤宁宫，如风如烟，抓不住。 

天空，日逐渐被乌云掩盖。皇后娘娘独自看着远方的天空，九重宫阙，金黄的龙檐无穷尽，层层蔓延向天边。天边灰灰的，像病人哭泣的脸。 
她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鸟，是爱上主人的鸟，想飞却飞不走。 


几盏茶的时间後，後琥珀终于回来了。他冲进坤宁宫，气喘吁吁的，桔梗放下手中的金牌赶上前，看他有没有哪裏受伤。乍看无恙，只是脸色青白得恐怖。桔梗蹲下身，焦急地摇着琥珀，“怎麽，怎麽了琥珀，是不是那边发生什麽了？” 
琥珀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咳…咳，娘娘……娘娘你快去救救邪见大人……咳咳咳，他……他……”桔梗脸色狠狠的一青，白皙的额乍现出青筋，排山倒海的不安浮上心头，果然……果然有问题！！ “怎麽了，怎麽！？你快说啊！父亲他怎麽了！？你快点说啊……！” 钳住琥珀的胳膊，桔梗大声问着。一旁的玲上前扶住琥珀，小小的手拍拍桔梗瘦削的肩，似乎想安慰，眼中急切，也在等琥珀的答案。 
琥珀舒缓了气息，擡起头，颤声道：“咳…我，我去慈宁宫，才到门口……我就听到那个韩公公，说…说让那些给邪见大人盛饭的宫女……下，下毒！！” 
！！！！ 
“你，你说什麽！！？？”桔梗一把推开琥珀，失神的跌倒到地板上。只见她嘴唇发白，双手颤抖着不知所措。 
“啊…娘娘！”玲连忙过去扶住她，单薄的背脊细密的抖，她在害怕，玲知道此时此刻桔梗心头定有数不清的忏悔，她抱住桔梗，说：“娘娘，娘娘，您先别惊慌。真是的，太后娘娘怎麽…怎麽这样呢！？大家不是一家人吗！？真是太过份了！不过，不过现在还没有到用膳时间呐……！我们还来得及想办法呢！” 
一旁的琥珀，紧咬着嘴唇，眉宇锁得紧，他看看天，低头犹豫着，“嗯，现在的确还没有到用膳时间……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什麽要这样做……”琥珀擡起头，眼中有坚持和勇敢，“娘娘！不如……不如我们去吧邪见大人救出来，怎麽样！？或者娘娘现在去将邪见大人请回坤宁宫！如果我们让陛下出面的话，或许一切都要挑明于天日成为乱口中的笑柄闲话了！” 
“……！你…你说什麽……！？”桔梗擡起头，眸裏平静了大半，方才，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杀帝让他出面解决，或许会好些！？但琥珀一语点醒了她———是啊！！如果找杀帝，必定会有诸多如闲口的後患，对他多害而无一利…… 
或许，她真的不能再依靠他了……桔梗忽然想起杀帝消瘦却结实的肩，却也觉得有些朦胧。 
“可是救人……怎，怎麽救呢！？……太后已经这样做了，我去要人，她怎麽可能答应呢！？” 
“……那我们就偷偷将邪见大人救出来好了！！”琥珀坚定的说完，决然起身，握了握随身携带的珊瑚刺，厉声道“反正什麽都不做，邪见大人迟早是死路一条！如果我们将他顺利救出，就算太后来要人也是晚饭过後，那时或许能想出好方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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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桔梗缓缓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眸裏如黑潭深远，刮过一阵风，冰冷彻骨。除了无奈，便看不出其它的什麽了。她的声音亦如秋风般清冽，冷若霜雪面容沉静，坚决毅然，“琥珀，我跟你一起去。我以前练习过箭术，这两年也活动过，应该不会有什麽问题。你一个人，危险太大了。” 
“！不行，不行呐娘娘！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救出邪见大人的！”琥珀惊讶得堂目结舌，连忙劝阻到。“…………”桔梗不说话，依旧是冷冰冰的表情，看是坚定得很。“娘娘！”玲上前，摇着桔梗说“不行啊，您要是出了实情，我们怎麽承担呐！”“……啧！你们还不明白麽？我去成功机会多了几分！就算出了事我在也会有照个应！！……行了行了你们都别说了！没时间，快去准备吧！” 



“……”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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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也去儅刺客了，会发生虾米捏~~~~~哇哈哈~~~~~没人想到这事儿吧~~~~

黄昏渐没，夕阳孤零零的滞在天那头。皇城的重重高墙淹没了宫人们的归心。 

根据琥珀的说法，太后去御膳房看菜了。主子出门，宽广的慈宁宫冷清不少。桔梗一袭黑衣便衣，几个俐落乾净的转身顺利躲过懒散散的侍卫。 

慈宁宫的後花园大得出奇，婉转盘旋的走廊，花坛形状各异，眼花缭乱。天边已经浮起一层墨色，桔梗依旧未发现邪见的房间。时间减少危险便会增加，桔梗第一次後悔自己平时鲜少来慈宁宫“拜访”，也不知道现在琥珀那边有没有发现了。……前面是一排华美精致的装潢，看来已经来到厢房了。这些，都是距慈甯宫後厅最近的房间。 

桔梗躲在假山石後，稍稍探出头望去，只见长廊上空空如也，平日的宫女太监全都不见了踪影。……真是天助！桔梗暗自庆幸，疾步上前。 
迅速查看了好几间卧房却均未果。在桔梗要失望之时，才在最後几间看到了邪见的衣角。真是太好了……！胸口一松，桔梗连忙推门进去，眼前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 

只见邪见躺在床上，双眼翻白，脸色青紫，微启的嘴溢出细密的白沫。惊吓不轻，桔梗慌忙上前，探察邪见还有没有气息。匆匆把脉一看，气息微弱得很，近乎是没有了。皱起好看的柳眉，邪见这样子铁定是中毒不轻啊，可是琥珀不是说太后要晚饭之时才下毒的吗……幸好他们提前来了！桔梗托起邪见，覆在背上，溜出厢门。 

幸亏邪见身子清瘦得很，加上自己一身轻便衣装。桔梗跑起来没费多大气力。但却毕竟是未经多少风浪的少女，来到慈甯宫後门，心中上上下下，忐忑不安——不知道会不会在正厅，和太后撞个正着……！？慌乱了好几分，但想想只要自己顺利穿越慈宁正厅便一切都安全了，况且玲还在门口等著他们呢……！桔梗硬起头皮，压下心头躁动不已的紧张和激动，咬咬牙，往裏仔细查看一番确定安全後，冲进门去。 

慈甯宫後廊大但也有大的破处，桔梗虽然走得很快，却还是绕了很久才到达太后的卧室。手抖了一下，推开卧门，再熟悉不过的浓烈脂粉味扑鼻而来，桔梗顿时想起太后那张魅惑美艳的脸。厌恶感升起，额头泌出冷汗，桔梗托托背上的邪见，穿过帘幕，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快步穿过花鸟屏风。可，正当她来到门前时，卧房的前门竟然“吱呀”一声，赫然便被推开！！！ 



太后慵懒的步入卧房，一脸疲惫。妆脱落後岁月的皱纹凹陷出来，原来她并没有那麽年轻美丽！太后走到梳粧台前，黄色铜镜映出老练的美人，靥然一笑，她缓缓拿下满头的金钗珍珠，乌发流下。卸下厚重精美的外袍，太后懒洋洋地走到衣柜前准备换衫用膳。 
房间很安静，花园裏鸟儿出奇的不做声，静得叫人不安极了。 

纤纤玉指缓缓开启衣柜，一只利箭二话没说便搜然从门缝间迸出……！ 


桔梗在敞开的缝隙中，透过黑暗中那点光亮，震惊无比的看到了太后那张惨白的脸…… 


* * * 
明天可能会继续吧？重看一遍《红莲之蓬莱岛》，免得我连犬夜叉是谁都不知道了- -||| 
谢谢轩轩，其实上次我来就看到你的留言，但是最近都在发烧好几天都没退，头嗡嗡的所以没回什麽。不管怎样了，记得每天都要哈皮！ 

“温馨”小提示：偶看吧裏喜欢《网球王子》的同学也不少。网王已经出全国的大赛OVA第一话了（不知道可否说成第二部？），某拽得二五八万的小孩不知道咋地从美国回来参加比赛了。虽然走形厉害，但縂比看小P孩去剃女王大人的头发好，B4！= =+哼哼哈嘿！ 


最近看了好多二战美国轰炸日本的纪录片来增加激情。 
有的名字很酷，比如“炸平日本”和“天罚之火”，蛮爽的，有没有愤青感兴趣啊……小声|||- -

桔梗低声回应，眸底闪烁着不知名的情感。 

杀帝走到窗台前，轻轻摩挲月季粉色的花瓣，——滑腻，可线条棱手。……最近央宫都很少有人在，花绿的蝴蝶早已不再出现，明媚的阳光也黯淡了。 

“……你以後就住在这里，别去坤宁宫了。”他的声音就算温柔如暖春，还是摆脱不了那股天然的冰冷味觉。 

……要离开那裏了吗？心裏感慨万千。 
“唔，反正我也不想回去那裏。”那个寂寥的、无声的宫殿，偶尔才可听风儿呼啸而过。像要困住自己一生的鉄牢笼。 

“……那这样罢，我会把那两个小孩调过来。” 
她抿着唇角似乎想要说什麽，回避的眼神在害怕。为什麽他总是在她眼中找到难过，眉宇间莫名其妙的哀伤？几曾见过发自内心的快乐呢？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後还是这样。他縂在努力，想让她过得安心一点，可即使这样了，还是不行麽。 

二人沉默，桔梗忽然开口：“呐，你没有什麽话要跟我讲麽？” 

“……”挑眉，“我应该讲什麽。” 

“难道——你对刚刚的事一点都没有怀疑？”事关重大，难道你就这麽相信我？！……眼神多出几分猜忌，慢慢地变得尖锐而诡异，很是狐媚。 

杀帝不喜欢这样咄咄逼人的眼神，和深宫怨妇如出一辙，这种眼神不属於她。他冷冷地说：“……没有。就算有，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是麽。”什麽时候开始，你连我的心裏话也不愿意聼了呢？选择相信她，是否代表另外一种可能……。 
桔梗觉得自己很可笑，刚刚竟然还自作多情地心疼他。她差点儿忘记了他的身份——皇帝。他身边要什麽倾国倾城没有？自己真是太自作多情了。桔梗沉默下来，风波後的她，身影变得更孤寡更加幽怨。 

杀帝厌恶这种凝重的气氛，他脸色很疲惫，“我去慈宁宫看看。” 
说完便离开了。 


默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曳翩翩的银发，消瘦的肩胛，竟然有点蹉跎的感觉……。委曲和酸楚再次涌入心头，汹涌澎湃。 
她桔梗，不是身娇肉贵千金小姐。她独立，自强。她害怕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尤其是他。他高高在上的身份让她景仰更让她担忧。无论怎样地零距离，谈心、眼神交汇。两人之间就是有不知名的隔阂。在这个复杂的环境中，他们都太好强，太冷漠，太想独立不愿意依赖对方。或许这相同的性格除了可惺惺相连外，也会成为彼此间难以容忍的障碍。最後………

可当桔梗再看太后时，太后却表现得没有想像中高兴。 

太后仔细端详桔梗，——身段窈窕，明眸皓齿，长睫如蝶翼轻灵颤动，梨花带雨。真是活脱脱一个美人。她摆出一副怜香惜玉的样子，看着桔梗“惋惜”道：“哎……就算你答应……不过真是可惜，可惜啊——”“没什麼好可惜的。”她想通了，不必惺惺作态。 
“呵呵，桔梗啊。难道你真以为——我要让神乐做王妃吗？”太後边说边坐上凤敦，居高临下，皇族气势凛凛诱发。下头的桔梗久持冷静，面如止水，说：“大不了我做妃子，她做皇后。只要你们放了琥珀和玲，不惩罚他们。什麼都好说。” 
“哦？当真是只要我放了那两个小鬼头，你什麼都做？” 
没有挣扎了，桔梗深呼吸，说：“对……” 

……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太后的笑声忽然宏亮无比，响彻宫殿。她洋洋得意地拍着手，那大获全胜的笑容幅度太大，撑出岁月的皱纹。但，她笑得实在太反常，桔梗不禁心声疑惑。 
“既然这样……那麼桔梗，你给哀家听好了！哀家现在就以‘欺君之罪’废你後位，诛你九族！！” 

……！！！？？？ 

瞬间，犹如天打雷劈，桔梗仿佛听到了大脑崩溃的声音！ 

欺……欺君之罪……？！……废後位，诛九族！？ 

“你……你说什麼？”神经还不太能反应过来，心底隐隐有什麽要迸发。桔梗不可置信地看著太后。不是因为“废位”和“九族”，而是她口中的“欺君”！就在此刻与太后对视的刹那，桔梗才发现那张笑脸现在才是完全胜利的诠释！ 
“哼，你还未听清楚吗？”太后笑得格外轻蔑，仿佛看著阶下囚，恨不得想上去狠踹几脚。“你串通邪见，杀害神乐亲父奈落并将治国大计据为己有，当上皇后。你这根本就是目无王法，欺君犯上！” 

“你在说什麽？你……！”桔梗简直听得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在说什麼！？……什麼时候、什麼时候那件事情……！？她怎的会知道！？一连串的疑问排山倒海而来。撕裂的声音在五脏六腑间大声啸吼，震耳欲聋！桔梗努力保持着镇静理智，说：“太后，你不要胡编乱造！”可当她怒叱完，才发现自己的底气明显不足。 
对…对，她的确是个伪千金……。可是都三年了，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情早就石沉大海。没想到，没想到奈落屍骨未寒，现在开始报复！ 

“真是混账！你一个小小的皇后，竟然敢说哀家胡说八道！？”太后火了，她狠拍一记扶手。一旁的宫女早吓得六神无主，脸色铁青，大气不敢喘一声。不例外的神乐亦在不停地搓手指，捏的腥白。谁也不敢插手。 
“哼哼！看来，哀家不给你些颜色瞧瞧你就是不甘心了吧！来人呀！传人证物证！” 

人证！？……是谁？！心脏“嘣嘣”乱跳，脑子裏飞快地搜索著记忆。桔梗擡起头，望眼欲穿。秀丽的眉宇皱得越来越紧，挤压出深浅不一的沟壑。 


而…… 

当所谓的人证“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她眼前之时。心碎的声音清晰地传来！那一刻，桔梗真恨不得找把刀杀了自己…………！ 

…… 

迟疑了太久太久，眼裏都有一点红了。桔梗才缓缓丛喉咙中，哽咽出两个字……。“琥珀……玲……” 

“……”两个孩子们冷眼看她，谁都没有说话。那直勾勾的眼神，让桔梗浑身从头凉到脚底。这两个——她从来从来没有防范过的人啊……！！ 

“行了，你们说吧！”旁人残忍地微笑着，等待看好戏。真是茹人饮水，冷暖自知。 

於是……荒唐的“作证”开始…… 

“上次我到邪见府邸察看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本《邪家家谱》。上面连保姆奶妈的名字也有记录，却根本找不到皇……桔梗的名字。并且，从家谱可以看出——邪见是八代贫农，根据他的言谈就可以看出他根本不会治理国家。很明显，他们没有什麼关系。邪见提出如此高明的方案几率几乎为0。” 
琥珀字字珠玑、正以言辞地说完，呈上《邪家家谱》。……这时候，桔梗的眉心很慢很慢地舒展开来。 

“玲虽在坤甯宫多年，却一直没发现桔梗的家谱。按理来说，每个入宫之人家谱是必备必检必保之物，她那时贵为皇后，根本不可能丢失！再者，那本《国方》经多人见证，根本就是奈落大人的亲笔。邪见不识字，不可能写出这些。——太后请看！”

玲脸不红心不跳、平静地说完，呈上《国方》。……桔梗看着女孩淡漠的脸孔，唇角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太后出事之时，你藉口‘怕太后毒死邪见’。可是後来太医一查，邪见之前根本没有中毒！反倒是他经你手候却中了毒！你根本就是怕他曝露你们的秘密，於是找个人胡乱编造假消息有意传给玲，想要杀人灭口，顺便嫁祸太后！真是狼子之心！” 
神乐忿忿不平地说完，桔梗已面无表情。 

或许…… 
一个人最残忍、最心寒的时候，就是没有情绪。当人心伤到了极处，是没有眼泪的。当人对一样事物完全失望时，就是“无话可说”……。 

太后接过那些东西，随便翻了翻，放下，大声问道：“人证物证，你还有什麼话要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你都是来路不明、居心叵测！你看，你未出现时天下太平，而你来的近几年——灾荒，兵乱，霜冻！我看你根本就是不祥之物，人生得跟病西施似的，或许根本就是狐狸精！” 


………… 


如果，在以前的桔梗，一定会加以还击……可事到如今，他们的话漏洞不是没有，却都是催眠符号。 
这些，都不是她最在乎的了。 
一直以来，她总觉得思路不明晰，很混乱。而现在，却也想明白了……。 
过去的一幕幕争先恐後地跳出来。嘲弄，苦笑，真是太傻。 
她终於明白为什麼琥珀会自告奋勇并且在邪见的府邸裏搜寻那麼久；终於明白为什麼玲老是帮她收拾坤甯宫；终於明白为什麼救人时琥珀要和她兵分两路而她看到邪见的时候他奄奄一息，事发离开时却他一脸正常……………………………… 

终於明白原来不对劲的一直在自己身边，而她却一步步踩如自己设下的陷阱。 
可是……这个明明该恨、该咬牙切齿的时刻。桔梗却忽然莫名奇妙地想起——每一个夜晚，她趴在桌上等杀帝时琥珀替她披上衣裳；难过的时候，玲神采飞扬的笑容；无聊的时候，琥珀精彩可爱的耍刀弄枪；失望的时候，玲犹清脆的歌声给她带来希望…… 

记忆停不了，穿越时空每一个点。而到了现在，什麼都晚了……。 

“哼，怎麼？你默认了吗？”太后看著变得如哑巴般的桔梗，反倒觉得有些怕……。这个女子有着很危险的性格。但是到如今没有任何帮手她也难以自圆其说，真是要感谢琥珀和玲这两个探子，安排得真是没错！！ 

桔梗已经绝望。 
脑裏，杀帝的身影已经不再像从前那麼清晰，那麼真实。他离她越来越远，软软细细的飘飘银发，只对自己绽露的温柔，全都变成幻灭。 
好一会儿，桔梗轻轻启唇。她的声音细细的，如丝如缕，冰冰凉凉。“你说……，你到底想我怎麼样？” 

“……其实哀家呢，也不想对你赶尽杀绝。哀家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必须出宫，永•永•远•远不再回来。否则，你脖子上的人头就不保了。” 

…… 

出宫……吗？ 

“出宫”……两个熟悉陌生的字眼。除了那年，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词了。 
桔梗仔细地，努力地想——她到底是不是个软弱的人了？答案很显然，——不是。 
但此时的她又回到了两年前：前後都是不见底的深渊。 
而那时候，她起码还知道就算自己被掉进悬崖，崖底有个她信任她爱的人接住她，等待着她。可这次没有了，什麼都没有了。他可能只会在悬崖顶部，冷冷地看她坠落的身影，旁边是一群美豔的女子……。随後，他绝尘而去。 

三年前她还在日日迫切地想出宫，这时愿望几乎唾手可得。可是为什麼到了时候，又犹豫得这麼深、这麼难抉择呢！？宫外有她想要的自由，和皇宫裏得不到的快乐，还有她久久未见的父老乡亲……。记得杀帝曾对她说：她和他一样，像孤傲的、飞向在青空之上的鸟。凡夫俗子都难以瞻仰，只有他们自己可以俯视人间百态……。 




“……好…我离开。可能不能等杀帝回来？我，只见他一晚。” 

“……你答应了！？”狐疑非常地眯起眼，连太后也不太相信：这个不反驳的人是那个强硬不服输的桔梗……。 

“是的。” 

“…………那麽随你。杀帝明日达宫，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总之你尽快离开！”

桔梗慢慢踏出慈甯宫，每一步都异常沉重。想起在皇宫裏的一幕幕……这一次竟不争气地有了不舍。 

她不恨琥珀和玲，尽管对他们很失望……。起码，他们在自己无助的时候帮了她一把……。不然，自己的精神也许早就崩溃。 
现在，她离他还是那麼地近。不要多久，就可以见到摸到属於他的东西。可不久後，他们就要永远天各一方。 
……她这麼一走，就是永别了吧？ 
灰暗的天边有苍白刺眼的闪电，冷雨绵绵地落。 
谁在哭…… 




我只要只想要再拥有一秒，去相信你的拥抱，会一直陪我到老…… 

央宫 
宫殿裏，还是很安静。那些美丽的花木，精美的摆设，一草一木，一景一物，第一次让桔梗觉得眷恋到如此，这种安静也第一次有了温暖的感觉。方要到快要离开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也很没用没骨气。虽然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桔梗一一抚摸它们，眼中是浓浓的不舍。女子自是多情物，不想多情如此。 

一天后，杀帝总算到抵达宫中。 
桔梗很欣慰的是，他回到宫中第一件事就是来央宫看她。 

他再次站在她面前……。又瘦了。白皙的皮肤再瘦下去就可以看到青筋，就可以摸到骨头。琥珀晶瞳清澈地倒映出桔梗憔悴苍白的脸。 
桔梗忽然心痛得无可复加。 
以後，以後的以後……她不能再在谁的眼中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再不能无声地享受他唯一专署的温柔；再也不能……再也不能…… 

滚烫的泪珠要掉下来时，杀帝及时地一把抱住她……。 
炙热的热度比以往更强烈，浓厚的思念分量包裹住桔梗冰冷的身体。想到自己以後再也不能被他这样抱著了。他怀裏将会是另外的人，不再是她。 

桔梗第一次热烈地回应，她紧紧地抱著杀帝。只想要再多一秒，再多一秒……让她可以相信他的拥抱会陪伴自己到老，一直只会让她依靠…… 
可是，可是…………自己或许没有这个机会去验证。 

紧密得没有任何空隙，双方似乎都要把彼此溶入自己的骨血裏。 

…… 

帷内，春色无边。 

彩袖殷勤捧玉钟从别後，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後，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桔梗呆呆地，她终於站在了这是非之地尔虞我诈的宫门之外。高大的宫墙将裏面和外面的人天各一方。 
恋恋不舍地回首著这座皇城……凝眸深处，痛苦不堪，毫无生活下去的希望。 
这重重宫墙的中心，曾是她最害怕得地方。而现在……却怕已成为自己终将牵挂一生的地方…… 
抬头，苍穹如血。 
不知他发现自己不在的时候，看到的是什麼样的景象。 

桔梗毅然地回头。眼前，平凡老百姓熙熙攘攘地做生意，谈笑嬉戏，走自己的路……车如流水马如龙。 

空恨碧云离合，青鸟沉浮。 

向风前懊恼，芳心一点，寸眉两叶，禁甚闲愁。 

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 
*** *** *** *** *** *** *** *** *** *** *** *** 
天啊！7155字！（我没发烧，不用摸额头）我本来已经计划好了一鼓作气让桔梗出宫。果然……………………………………哇哈哈||||| 
我可是一边听欢快的歌一边写的，应该不会太悲伤。偶也舍不得太悲呀！ 
本来写到这里，我实在太想完结了这累人的东西了，心想结果是悲也无所谓。不过想想做人要厚道，加上怕被Pia飞，就硬头皮再继续。 
故事已经进展了三分之二，至于某犬，马上就要出场。不用伤心杀杀和桔梗不在一块儿，他们最后会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