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瑟城堡吧 关注:165贴子:9,821

┏—舞婇ban澜—┓☆【原著】《GOTH》BY:乙一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1楼2011-07-09 14:42回复
    第二天,森野用手机发给我一条短讯。"把笔记本还给我。"
    她的短讯向来合洁精悍,绝对不会有多余的只言半语。这一点与她憎恶叮咚作响的钥匙圈和手机绳的性格也是相通的。
    笔记本由我带了回来。离开水口奈奈美所在的地方时,我没有还给森野。
    在回程的火车上,森野呆呆地盯着远处,好像还未从强烈的刺激中恢复过来。
    她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把水口奈奈美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袋子里。虽然衣服大多被撕开了,但帽子、手提包,以及里面的东西则幸免于难。
    水口奈奈美的手提包里有化妆用具、钱包及手绢等物品。我在回程的火车上仔细把它们看了一遍。
    放在钱包里的学生诅:显示水口奈奈美是邻县的高中生。此外,手提包里还有一个贴满贴纸相的笔记本。从学生证上的照片和贴纸相中,可看到她生前的样子。
    水口奈奈美和许多朋友在一张张小小的贴纸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收到短讯的那天下午,我和森野约好在车站前的麦当劳餐厅见面。
    今天的森野与往常不同,没有穿灰暗色调的衣服,所以起初我还没有认出她来。她头上的帽子跟昨天从水口奈奈美遗体旁捡来的那顶一模一样。据此我可以断定,她这样打扮的目的,是为了模仿死去的水口奈奈美。
    连发型和化妆,森野也极力模仿贴纸相中的水口奈奈美。由于原本的衣服已经破烂,她身上穿的大概是自己买的类似款式吧。
    她兴高采烈地接过笔记本。
    "遗体在树林里的事,要不要告诉水口奈奈美的家人?"我问道。
    她想了一想后,最终还是宣布放弃。
    "警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呢?"
    森野打扮成水口奈奈美临死前的样子,讲了许多关于她被杀的事情。
    水口奈奈美的家人现在怎样呢?是不是以为她失踪了呢?她有男朋友吗?在学校里的成绩好吗?
    森野跟平时有些不同。聊天的时候,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手势动作,都不像平常的她。她开始注意自己额前头发的式样,甚至还把坐在远处的一对情侣的观感作为话题。这一切都是以前从未在森野身上看过的举动。
    水口奈奈美与我素昧平生。然而,森野现在的举手投足,使我觉得真正的水口奈奈美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森野将手肘放到桌上,脸上浮现出兴致高昂的表情。身旁放着曾属于水口奈奈美的手提包,而且拉链的提纽上还挂着一个卡通人物的钥匙圈。
    "这段时间,你就穿这一身?"
    "对啊,挺有趣吧?"
    这便是森野的模仿游戏。不是简单地模仿笑容,或照镜子时反复打量自己睫毛那一类高中女生的普遍行为。我感到水口奈奈美已经开始侵蚀森野,并成为她本性中更深沉的部分。
    从麦当劳走出来的时候,森野非常自然地牵着我的手,而她自己对此却毫不察觉,直到我向她示意,她才把手松开。握住我手的一定是已经死去的水口奈奈美。
    在车站前与森野分手后,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开启电视机。
    电视里仍然播放着有关这猎奇杀人案件的报道。
    焦点都集中在第一和第二名受害人,所有消息都曾经反复提及,完全没有新意。
    根本看不到水口奈奈美的名字。
    报道首两个受害者的情况时,电视上播放了她们朋友和亲属痛哭流涕的情景。
    电视荧幕上出现了两位受害者的照片……
    这时,我想起森野,心中不禁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可是,这样的事情几乎没可能发生。想到这里,我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照片中两位受害者的发型和服饰,与水口奈奈美的颇为相似。
    即是说,现在的森野也正是一个合平杀人恶魔口味的猎物。
    在麦当劳会面后的第三天傍晚,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讯。
    这条短讯是森野发过来的。
    "救我。"
    液晶画面上出现了这短短的一句话。我赶紧回了一条,询问情况。
    "发生什么事?"
    


    5楼2011-07-09 14:46
    回复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覆。
      我又试着打电话给她,可是她的手机无法接通。可能是关了机,亦有可能己经被毁坏。
      到了晚上,我打电话到森野家里。以前她曾告诉我她家的电话号码,不过,当初我记下这个号码,并不因为将来有可能会打电话到她家。森野曾告诉我,她家电话号码的谐音,正好可以组成一个饶舌的句子,因此我便把它记住了。
      接电话的是她妈妈。声音很刺耳,且语速极快。
      我说我是森野的同学,老师有事要我转告她,能不能让她接电话。
      她还没回来。
      森野应该不会遭到不测吧。
      既然那个笔记本上所记载的都是事实,那么,杀人犯极有可能曾与她同在一家咖啡室里。当然,犯人亦有可能在街上偶然看到森野的这副打扮,疑惑怎么会有人穿着与前几天被自己杀害的水口奈奈美完全相同的衣服,于是起了邪念。
      即使如此,犯人加害森野的可能性也很小。因为大街上有许多女孩都穿着类似的衣服。
      如果犯人真的要加害森野的话,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森野与犯人的生活圈子存在着重叠--他们两人曾去过同一家咖啡室。假设犯人往咖啡室的那一天并没有离家走得太远,而是处于日常的活动范围内的话,森野就极有可能会再次与他相遇。
      半夜里,我陷入了沉思。
      或许,森野现在已经惨遭毒手。某处的山里可能埋藏着四分五裂的尸首。
      我一边想像着那景象,一边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我又给她家里打了一通电话。她还是没有回来。她妈妈很担心,说这还是女儿第一次事
      前没告诉她就在外面过夜。
      "顺便问一下,你是她的男朋友吗?"听筒中传来了森野母亲的声音。
      "不,不是不是。"
      "你用不着一口否定。我可什么都知道啊。"
      森野的母亲坚定地认为我就是她女儿的男友。她的理由是森野根本就没有能够称得上是"朋友"的朋友,而且自从小学毕业以后,还没有哪个同学给她们家打过电话。
      "而且,最近她穿的衣服也比以前鲜亮多了,我想她一定是交了男朋友。"
      我开始为手机的通话费心痛了。
      "她房间里有没有一本啡色的小笔记本?"
      她妈妈一听这话,马上开始为我寻找。听筒的杨声器随之沉默了一会儿。不久,又传来了声音。
      "她桌上倒是有一本,只是不知这是不是你要找的。"
      森野外出的时候似乎没有把它带在身上,否则,就不能排除犯人碰巧看到她在翻看笔记本,为了杀人灭口而对她下毒手的可能。
      我对森野的母亲说自己准备到她们家去拿那个笔记本,并请她告诉我住址。
      我挂了电话,随即赶往森野家。虽然以前就知这她家住在离车站不远的地方,但这次还是我第一次登门拜访。
      她家在车站背后一栋公寓的三楼。
      刚按下门铃,在电话里听过的声音便招呼我进去。开门后,一位主妇从房里走出来。毫无疑问,她就是森野的妈妈。"来来来,快进来!"
      森野的母亲穿着围裙,一看便知这是普通的家庭主妇。森野给人的感觉与她妈妈的实在相差太远。我想,这样的母亲怎么会有一个像森野那样的女儿?
      森野的母亲虽然邀我进去,但我拒绝了。我只想在门口把事情解决。当我提到笔记本时,她好像事先早有准备,立刻给我拿了过来。我一边接过笔记本一边问她,有否看过里面的内容。她摇了摇头。
      "字太小,看不清楚。"
      跟那个笔记本相比,她似平对我更感兴趣。
      "那孩子自上了二年级,每天都乖乖地上学,看来是:另有原因呢。"
      我这才知道,森野念高一的时候觉得上学没什么意思,所以经常不返学校。她的兴趣爱好本来就有点特殊,再加上不懂与人相处,所以很难与周围的人打成一片。
      我向森野的母亲打听,她最后见到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时候。
      "大约是,昨天中午之后。那时我看到她正要出门。"
      "你有问她要去哪里吗?"
      森野的母亲摇了摇头。"你能帮我找找她吗?"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森野的母亲这样问我。
      我点了点头。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可能不是活着的。她妈妈以为这是开玩笑,对我笑了起来。


      6楼2011-07-09 14:46
      回复
        步向车站的路上,我翻开合成革封面的笔记本,翻到写满一连串山名的那一页。
        这里所列的山名很可能是犯人准备用来弃尸的地方。标有"◎"符号的山名一定是犯人觉得最容易毁尸灭迹的地方。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标注有"◎"符号的山名共有四个,而目前发现尸体的地点全在其中。那么,最后剩下的这个山名,应该就是犯人将要带森野前往的地方了。这便是N山。
        询问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得知如何乘坐火车前往N山后,我买了车票。
        在离N山最近的车站下车,须转乘巴士才能到达。N山的山麓种有许多葡萄,一路上招揽游客采摘葡萄的广告牌频频从车窗边掠过。
        乘车上山的时候,我在想,犯人会在什么地点遗弃尸体呢?罪恶的仪式恐怕应该在听不到受害者惨叫的深山老林中进行吧。我倒是看不出哪里有这样的地方。
        巴士里只有我和司机两个人。查看过车内张贴的游览路线图和询问过司机后,我对犯人在N山里有可能选择的地方已经心中有数。
        附近有一条县级公路通过N山的东侧。据说,从我和森野所居住的地方出发,驾车来N山游玩的人大多使用这条公路。经过N山的道路本来就不多,除了这条县级公路以外,再没有哪条路可以通往我们所往的地方了。
        犯人若要带森野来N山,必定会通过这条县级公路。司机告诉我,巴士现在行驶的道路就是这条县级公路。
        我在巴士站下了车。车站旁有一条大路可直抵山顶附近,如果要驾车进入深山的话,这条路再好不过了。我所在的巴土站是离这条路最近的一个车站。
        我踏上了通往山顶的大道。这是一条柏油路,路上鲜有汽车经过。
        一路上可以看到好些岔路,这些小路朝着树林深处延伸。说不定犯人和森野就是经过其中的某一条岔路进入森林的。行走在上坡路上,山高不断增加。从树林的间隙处隐约可以望见山下的小镇。
        就快到山顶附近了。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停车场,旁边还有一座类似了望台的建筑物。汽车无法从这里再往前开了。由于只走了一小会儿,我还不觉得累。
        我开始搜寻森野的尸体。
        林问的小这和途中所见的岔路都被我走遍了。
        天空灰蒙蒙的,缺少阳光的树林愈发显得阴郁。各种树木的枝叶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从枝条的间隙望去,可看见一片片绵延不断的密林。
        空气中没有一丝微风,周围仿佛被包裹在永不停息的蝉鸣之中。
        要在广阔的N山上找寻一具遭人肢解的尸体,比大海捞针还要难。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计划。
        当我回到巴土站时,我已是浑身大汗、疲惫不堪了。
        星星点点的民居点缀在巴士驶过的县级公路旁。通往山顶的道路旁也有一户人家。我问院内一位老人昨晚有否车辆上山。老人摇了摇头。随后,他又找来自己的家人,跟他们一起认真地讨论我提出的问题。最终,大家确信昨天晚上并没有车辆通过这里。
        昨晚,森野是在怎样的状况下发迭短讯的呢?犯人是在森野头脑清醒的状态下将其拐走的吗?我倒觉得森野是一个不会轻易上当的人。
        莫非,是我想多了?也许森野根本就没有落人魔掌。
        我在巴士站旁坐下,再次翻开笔记本。我并不擅长心理分析,还未能从那三段描写犯罪过程的字里行间,判断出犯人的性格。
        滴落到笔记本上的汗水令那些用墨水写成的文字变得模糊,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无法辨识了。看来犯人在书写时所使用的墨水是水溶性的。
        笔记本里的记述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写的呢?是犯罪后不久,坐在自己的车里写成的吗?还是回家以后再写呢?恐怕不会是在犯罪的过程中写吧。总之,犯人在记述这些细节的时候,一定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并自我陶醉于丰富的想像之中。巴士来了,我站起来。一看表,已经过了下午三时。
        我准备下山。
        或许犯人现在还没有杀害森野,而只是将其锁在家里。要证明这样的假设是否成立,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质问犯人。如果此时的森野已这杀害,那也要从犯人口中问出弃尸的地点。
        


        7楼2011-07-09 14:48
        回复
          CHAPTER Ⅱ 断掌事件 Wristcut
          引 子
          放学之后,教室里变得清静起来。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突然觉得好像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后。回头一看,原来是森野。
          "回家前,我有一点事要跟你谈谈。"
          她先跟我打了个招呼。由于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和她说话,所以上一次听到森野的声音应该是二十四小时前的事了。
          "昨天我从录影带出租店借了一部很古怪的电影……"
          森野的语气显示一种强烈的冲动:她似乎非常想让其他人了解这部电影。可是全班上下,她只跟我说话,而且总是选择在我没有和其他同学谈话,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的时候。因此今天,直到见我要回家了,她仍然没有机会把这件事说出来。教室的角落里还有一群女生,她们目睹了我俩谈话的情景。我知道,她们正在小声地议论着我和森野的关系。
          起初甚至有人怀疑我们正在交往。然而,我们交谈的时候并不显得亲热,相反,脸上多半是一副瞧不起对方的表情。因此,大家至今仍搞不清我和森野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什么阶段。
          其实,对于周围的人来说,森野跟任何人说话,都是一件稀奇的事。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她就很少在校内和别人说话。教室里的她总是极力将自己隐藏起来,一到放学的时候,她便会悄然离开。总之,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就如同深潜在海底的潜水艇一样。
          除夏季穿着的校服外,她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由头发至鞋尖,她的整个身体都包裹在一片漆黑之中。由此看来,她应该不喜欢光亮,而且似乎很主动地把自己融入到黑暗中去。
          我曾问过森野,当初填写志愿时选择这所学校的动机是什么。
          "因为这间高中的校服是黑色的,看上去很酷,所以就选了。你刚才说志愿动机,倒使我想起了这个。"
          她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四个字:"死亡动机"。这时,从她校服里露出来的纤细手臂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的皮肤责在是太白了,以至让人怀疑它是否接受过日照。
          由于森野容貌端庄,以前好像也有人追求过她。不过,自从不久前发生了那件事后,情况慢慢开始变化了。学校里有一位老师欲对她作近乎性骚扰的行为,森野便用藏在身上的防狼喷雾器,冷静地将其制伏,进而又挥动旁边的椅子,把那个老师痛打了一顿。整个过程都被我暗中看到了,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哪个男生敢接近森野。
          接下来将要讲述的事,虽然不是促成我与森野相识的原因,但当我在教室里看到她那洁白的手时,我就想起了这件事。
          发生在今年初春的连续断掌案件,各种媒体都曾连篇累牍地对这一案件佗细致的报道,而我也秘密地卷了进去。
          那件事发生在五月末的某一天,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和森野说过话……
          筱原看着自己的手掌,陷入了沉思。所谓手掌,当然是指脊椎动物的前足未梢。人的手掌是为了抓取物件而不断进化而成的,五只手指既可以用来敲击电脑键盘,又可以用来使咖啡杯产生一定的倾斜,把手掌视为一个人的全部也许并不为过,正因如此才会有掌相之说。掌相就是通过观察手掌纹路所形成的图案,来占卜这个人的性格或运程。换言之,手掌是反映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的镜子。
          筱原从小就喜欢手。他不但很在意别人的手,每次被父母牵着外出的时候,嗜杂的街这在幼小的筱原眼中,与其说是各式行人所构成的一个集团,倒不如说是由无数只手形成的组合。上小学之后这种感觉也没有变化。那些围绕在自己身边、被称为"同学"的人,筱原看来不过是一种两手下垂的生物而已。
          手以外的部分都不能反映人的本质。例如,筱原就不认为脸上的表情和嘴里冒出的话里能有半点真实感情。而与此相反的,手却代表着无庸置疑的真理。显露出筋脉的手背,舒展的五根手指,位于手指尖端的指甲,以及里面的白色半月,还有指纹这一专门用来识别个体的重要部分。
          小学低年级的时候,筱原试着用剪刀悄悄地剪下姐姐丢掉的玩具娃娃的手。娃娃的小手在筱原的掌中翻来滚去,他把小手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扔掉了已经变得残缺不全的娃娃。从此以后,只要一有时间,筱原就会用大拇指轻轻抚弄娃娃的小手。这种微微有些凹凸不平的触感,对于筱原来说,简直比妈妈和老师的话语还要温柔。这只小手似乎有许多话要向筱原诉说。
          


          10楼2011-07-09 14:56
          回复
            筱原亦曾经利用园艺用的修枝剪,剪下猫狗的前足。再没有什么工具比修枝剪更适合剪切小手了。筱原也挺喜欢猫狗,人的手掌没有它们的肉垫,形状古怪的肉垫表面长有毛发,只要用力一按,爪子就会伸缩。它们虽然不能像人的手那样抓握东西,但也有自己独特的进化方式,煞是有趣。
            手是人的全部,这样的概念还没有被人们普遍接受。对于这一点,筱原却有清楚的认识。通过观察周围的人,筱原发现原来操纵整个世界的东西竟然是产生于大脑和口腔、其实却空洞无物的语言;尤其长大成人工作以后,更不能让别人知这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偶尔,关于手的念头会从脑中一瞬闪过。具有五根手指的绝妙设计,只有神才能创造出来。
            这个春天,筱原第一次切断了人的手腕。那是一只婴儿的手。筱原趁孩子母亲一时不在身边,就用修枝剪切去了躺在婴儿车里一个婴儿的小手。
            胖胖的小手热乎乎的。就在切断的一瞬间,本已熟睡的婴儿突然哭叫起来,而筱原手中的那只小手则渐渐丧失了热力。筱原把婴儿的手放人衣袋,回家后放进冰箱内冷藏。
            婴儿的手并不能让筱原满足。筱原又设法使一个小学生昏迷,然后在黑暗中剪断了他的手腕。此外,筱原还曾切断过高中生和成人的手。不过,成年人的手腕太粗,很难用修枝剪剪切,而使用锯子的话又会使切口变得不规整,这就完全不符合彼原的审美原则。用斧子虽然利落,但不便携带。最终,筱原选择了切肉用的菜刀来完成自己的工作。用菜刀对准陷入昏迷的人的手腕猛地劈将下去,就可以连骨带肉、乾净利落地把手砍下来。
            没有人因此而要命。筱原虽然想获得人的手,但压根儿没有杀人的念头。手以外的部分是死是活,对筱原来说并不重要。只要自己的身分没有暴露,筱原不会进一步危害昏死过去的受害者。
            报纸和电视上的报道说,躺在病房里的受害者都没有看到犯人的长相。每每看到这样的消息,筱原都会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尽管每次作案都是在夜色的掩护下小心进行,不免还是会害怕被警方逮捕。
            筱原既喜欢手,亦觉得切断手腕的过程是一种享受。手与身体的其他部位分离的那一瞬间,筱原的体内就会产生一股解放感。或许,此时的筱原会认为自己是一个英雄,通过自己的努力,"手"终于可以从操纵这个世界、扭曲了的价值观中解放出来。
            筱原也曾在工作场所切下小偶人的手。这是一种用布料缝制而成、手掌内填塞了棉花的偶人。即使如此,偶人的手也是手,只不过那是一种为了适应偶人的制作而进化出来的没有手指的手。只须用剪刀轻轻地将其剪下,外界与自己之间的那种紧张感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切下来的手都被筱原装进了冰箱。即使是用布料制成的偶人的手,以及猫狗的前足也不例外。没有一样是可以扔棹的。
            原本一个人居住的筱原家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冰箱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手掌。筱原逐一抚摸它们,似乎可以了解手的主人们所体验过的过去,以及将要面对的将来。在筱原看来,每一种感触,都化作各自不同的语言,分别向自己娓娓道来。那些从父母处得到的关爱和从外界受到的伤害等等,都是手掌想对筱原倾诉的。
            连日来,报纸和电视都跟踪报道筱原的罪行。不知从同时起,媒体开始把它称为"断掌事件"。当然,对筱原来说,别人怎么称呼都无所谓。
            只是,让筱原感到不快的是,自己竟成了受人痛恨的犯人。筱原觉得那不过是他们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人罢了。筱原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报道,一边将自己的这番牢骚说给一只小孩子的手听。这是一只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小孩子的手,这只手到现在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
            "的确如此,你说的没错!"
            小孩手上的凹凸以及皮肤的弹力透过手掌向筱原说这。筱原顿时觉得有一股勇气从心底涌出,刚才的不安和愤怒随之消散。
            "化学用具室要作全面的清理,希望午休时有空的同学过来帮忙。"化学老师在今天上午的课上这样说这。
            话虽这么说,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抱希望会有学生来帮忙。教室里的大多数学生也确实把他的这番话当作耳边风。因此,午休时当我出现在化学用具室的时候,这位化学老师着实吃了一惊。
            窗外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春日温暖的阳光洒遍了大地。化学用具室里的环境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黑暗、阴冷,隐约地可以听见学生们在外面玩耍的嬉笑声。
            化学用具室空间狭小,却挤满了架子,摆放着化学试剂、分子构造模型,以及浸泡在福马林溶液中的动物内脏。窗边有一张木桌,桌上是一些有关植物、宇宙等内容的理科书籍和单张。室内还有一台古旧的电脑,电脑旁边的另一张桌上则放着一台印刷机,堆积如山的书本快要把它淹没了。外面的光线从百叶窗的缝隙间透进来,条纹形的光影照亮了悬浮於空气中的尘埃。
            "让我想想,这样吧,你先把房间里的垃圾箱搬到化学实验室去吧。"
            化学老师用手指了指那个装满了纸屑团的蓝色塑胶垃圾箱。我点了点头,随后抱着那个垃圾箱走进了化学实验室。"鬼才有那份闲心白白浪费自己的午休!"
            化学课上当老师招募帮手的时候,一个坐在我身旁的同学对我小声说这。我已经忘了当时我是怎么回答他的。不过,由于那个同学听到我的回答后高兴地笑了起来,我想当时自己说的话应该是挺机灵的。
            说话时要迎合性格开朗的同学们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要大致看一下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和连续剧,再辅之以恰当的附和及笑容,基本上就可以跟他们步调一致了。我便由此博得了大家的认闾,他们都公认我是一个开朗活泼的高中生,从而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谓的麻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还是上幼稚园时发生的事。那时脑子里有一种无法摆脱的念头,那就是必须用水彩笔涂黑玩具娃娃的脸,然后再切断它的四肢。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我真的付诸了实践,周围的人都替我担心,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母亲和幼稚园的老师看着我的那种充满了不安的眼光。
            从此,我学会了掩饰自己。就拿绘画用的蜡笔来说,以前只有黑色的腊笔会变短,而从那以后,我故意地使各色蜡笔都均镁匀变短。我已不记得当时是怎样描绘自己的梦境了,反正都应该是一些彩虹、鲜花之类的东西。看到这样的作品,周围的大人们都感到放心了。


            11楼2011-07-09 14:56
            回复
              了解一般人所崇问的价值观,并以之为标准把自己伪装起来,我便能够以正常人的姿态开始生活了。即使是与同学聊自己并不感兴趣的话题,我也会兴高采烈地积极参与其中。
              我没有告诉班里的同学自己要去化学用具室帮忙整理。因为在同学眼中的我,性格并不乐於干这种事,而且我也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在假装好人。
              加之,我自己也不是为了做好事而去帮忙收拾化学用具室。其实,我是别有用心的。
              有传言说,教我们班的化学老师就是在化学用具室里的书桌上出考题的。若他将试题的草稿扔进垃圾箱的话,我正好可以利用整理房间的机会把试题弄到手。
              一年级的时候,我曾和这位老师一起收拾过用具室,所以事先就知道整理房间的先后次序。
              首先,要把化学用具室中的垃圾箱搬到隔壁的实验室里去。接下来便整理用具室,完了以后就要和老师一起处理垃圾。由于在整理的过程中会不断出现新垃圾,所以倒垃圾的时候多半是二人同行。这就是去年的工作流程。
              这里就产生了一个问题。照这样干的话,就没有时间仔细检查垃圾箱里的内容。因此,我觉得事先要有所安排。
              整理用具室前,先从别的教室找来一个垃圾箱,并将其藏在化学实验室里。一切就绪以后,再到用具室开始帮助整理。如果流程和去年一样的话,老师会指令我把用具室的垃圾箱搬到实验室里去。如果老师没有那样的指令,我就伺机将垃圾箱偷偷搬运到实验室。
              学校里的垃圾箱都是统一配备,每个教室的都一样。也就是说,化学用具室里的垃圾箱和其他教室的垃圾箱完全相同,都是蓝色的塑胶箱子。因此,即使我将原本在用具:塞里使用的垃圾箱,以及事先从其他教室搬来并藏好的垃圾箱:在实验室悄悄对调一下,老师也不会看出什么破绽。
              利用帮助老师整理的间隙,可以把可能装有试卷草稿的用具室里的垃圾箱藏到实验室的桌下。收拾完毕以后,再和老师一起将那个从其他教室借来的垃圾箱搬到焚烧炉处理。
              待跟老师一起处理完垃圾、大功告成后,我就可以大摇大摆地来到化学实验室,认真地检查垃圾箱里的内容了。
              前往化学用具室前,我已经从隔壁教室找来一个垃圾箱,并将其隐藏在实验室的桌下。一切准备就绪。化学老师跟去年一样,着我把用具室的垃圾箱搬到实验室去。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计划,我若无其事地执行着老师的命令,抱着垃圾箱来到实验室。两个房间只相隔一道门,从用具室到实验室无须穿过走廊。
              就在这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直到刚才还是空无一人的化学实验室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人。这个人坐在角落里一张六人桌旁,正独自安静地看书。由于是一个留着长发的女生,再加上她又坐在实验室昏暗的角落里,所以看上去像个鬼影。我认出她就是今年春天才和我成为同班同学的森野。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从用具室的门里走出来的我,遥遥相望的视线在教室里几乎构成了一条对角线。随后,她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桌面的书本上,看样子对我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起初我还以为她也是过来帮忙的。看来并非如此。我相信她并不会妨碍我的计划。
              我虽然没有和森野说过话,但常常觉得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尽管她不是一个很出众的学生,可正是因为她不显眼,反倒引起了大家对她的关注。班里有一些人很活跃,具有领袖般的号召力,而森野却是相反的我行我素。若有同学笑容满面地跟她打招呼,她通常是不予理睬,似乎很喜欢这一份孤独。我没有理会坐在实验室一角看书的森野,把手里的垃圾箱换成了事先早已藏好的垃圾箱。我将那个从用具室里搬来的垃圾箱放到桌下藏起来。森野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这一连串动作。
              我把垃圾箱留在森野所在的化学实验室,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回到用具室。
              "那边有个女生吧。几乎每天午休的时候她都来实验室的。"化学老师说道。
              化学实验室里光线昏暗,是全校最安静的一个地方。我能理解她来这里的原因。化学实验室里的气氛显然跟平时的教室不同,这里的静菽让人感沉不到时光的流逝,阴暗的环境更是没有什么生气。而且,就在这间实验室,我们还亲眼目睹了无数个生命的终结。我想,一定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吸引着她。
              按照化学老师的吩咐,我从架子上取下放在上面的纸箱,开始察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化学品。
              老师将高压喷气筒拿到用具室里的那台电脑的旁边,并用它来吹走积在键盘按键缝隙间的灰尘。看来化学老师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
              结果,我在化学老师身边帮忙,一直没有时间去检查垃圾箱里的东西。完成用具室里的工作,我和老师抱着一大堆垃圾从实验室走了出来。
              "最近,像她那样没有染过的黑色长发的,真是很少见啊。"
              老师回头看了看实验室里的森野说道。她的头发既黑又漂亮。我对老师说,我妹妹也有一头像这样的黑发。
              森野用她那纤细、洁白的手翻动着书页。在稍为昏暗的实验室中,她的白色肌肤好像能从内部散发出光芒似的,看上去竟有些耀眼。
              跟老师一起将垃圾搬到焚烧炉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然后,我快步奔向化学实验室。此时离下午的上课时间只剩下十分钟。
              当我走进实验室的时候,森野已经离开了,大概到教室去了吧。这正是我执行计划的好机会。
              我拿出藏在桌下的垃圾箱,确认没人在场后便开始在箱子里搜寻起来。然而遗憾的是,我想得到的东西并不在里面。不过,我却在垃圾箱的底部发现了一个被揉得皱皱实实的纸团。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被切除了手掌的偶人。
              这是一个用布制成、可以放在手上把玩的小偶人,有脚而无手。偶人的形状很简单,从它的造型看来,被切下的手上应当没有手指等细小部分。
              但是,这个无手的偶人让我联想起一桩案件。


              12楼2011-07-09 14:57
              回复
                那就是近来电视上一直在报道的断掌案。犯人不分男女也不论年龄地从身后袭击路上的行人,使其失去神志之后,再残忍地切断他们的手腕。最近亦有人发现一些猫狗的前足也被人切掉了,对此人们纷纷议论说,凶手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所有案件都发生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这么说,是化学老师……筱原老师本人将偶人弄成这样的吗?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只是为了好玩?
                我想,老师有可能是断掌案的凶手。或许仅仅发现这样一个偶人,还不足以作出这样的判断,但是犯人的确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而他到底是不是生活在我们身边,只是一个机会率的问题。如果老师是疑犯的话,那他为什么要切取偶人的手呢?依我看来,这很有可能是出于他的兴趣。
                自从发现了无手的偶人,我几乎每天都在教室里思考断掌案,就连一天天临近的期中考试也被我抛诸脑后了。在最近发生的案件中,我对这桩离奇的案件最感兴趣。一想到犯人对手抱有惊人的执着,我心中就会产生极大的好奇,而且还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这世上竟有我的同类!
                当然,在一些细节的处理上,我和犯人的做法可能是不同的。不过,不知为何,我对这桩案件的犯人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每逢休息时问,我的脚步就会自然地朝着化学实验室的方向迈去,目的就是为了能在路上与筱原老师擦肩而过。由于他认识我,所以每次碰到的时候都会举起一只手和我打招呼。筱原老师是一位留着短发的年轻教师,身形瘦削。他到底是不是断掌案的凶手呢?这个我在教室中反复思考过的问题再次从我脑侮中闪过。
                有一次,我看见筱原老师和森野站在化学实验室的门口说话。筱原老师看见森野手里那本描写精神意识薄弱者的现实小说后,说自己也有一本,不过是这套书的下一册。与平常一样,森野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是吗?"
                教室里的我仍然过着伪饰自己的生活。对我来说,要作一个普普通通、不引人注意的高中男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些日子自己的脑内全是连日来在新闻里见到的,受害者被罪犯切断了手。在这种状态下,还要使用流行的词汇和周围的人一起谈论明星们的话题,并不时作出一副很兴奋的样子,实在是一件挺辛苦的事情。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这种做法真的很傻。
                正如筱原老师所说,森野好像频频出入化学实验室。午休的时候到实验室一瞧,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她一人坐在里面。森野一直都是独来独往。这倒不是因为别人欺负她,正好相反,应该说是她自己主动跟周围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她每天就是以这种态度坐在座位上。无形中,她的举止传达出一种讯息,那就是她的兴趣和爱好跟大家都不一样。


                13楼2011-07-09 14:57
                回复
                  "听说森野上初中的时候曾经想自杀!"
                  有人说过这样的话。我常常一边想着这一点,一边注视着她那双白白的手。虽然我不知这是什么原因让她产生轻生的念头,但可以肯定这个世界对森野来说,一定是难以生存的。假如我不再继续伪装下去,今后大概会变成现在森野这副样子吧。
                  要是有一天,别人知这我实际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的话,可以想像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下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如果把我现在的境况,与那时所处的生存状态佗比较的话,很难说到底哪一种方式会更为孤独。
                  在发现偶人后的第三天,我决定实行一个计划。
                  筱原老师的家位于安静的住宅区内,房子是一棵极普通的两层小屋,看上去有点单薄的白墙在夕阳的照射下泛起了黄光。四周人影斑驳,从楼房上空掠过的飞机偶尔会稍稍打破区内的宁静。
                  筱原老师现在担任二年级某班的班主任,我从这个班上的一个朋友处打听到老师的住址,而且还知这他是一个人住。我看了看手表。今天是星期四,老师现在应该在教员室内开会,一时半刻还不可能从学校回来。
                  我看见四周没人,便绕过大门来到房子后面。这里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别无他物,只有一个晾晒台,看起来有点肃条。地面上连杂草和昆虫都没有,只是一整块平地。房屋朝院子的一侧开有一扇大窗,由于窗户是锁住的,于是我便在手上缠好毛巾,用力敲碎了玻璃,确认没有被人发现后,我打开窗锁,脱掉鞋,溜了进去。
                  断掌案的犯人总是在切断人的手腕后将手拿走,没人知这此后他会怎样处理受害者的手。有人推测,犯人的目的是将其作为陈设来观赏,更有人认为犯人会把它们吃掉。虽然真实的情况谁也说不清楚,但不管怎样,犯人都极有可能把证物遗留在家中,而我此次来筱原老师家里搜寻的目的,也正是如此。刚才被我砸碎的是起居室的窗户,破碎的玻璃碎片散落在地板上,为了不便自己的脚被割破,我只得步步小心。老师的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整齐地放着杂志和电视机、录影机的遥控器。
                  我蹑手蹑脚地在屋内搜寻,心里最担心的是筱原老师会不会突然提前回来。我时刻注意着门口有没有开门的声音,因为必须在被发现之前逃离这里。
                  我来到走廊,地板十分光滑。由于没有开灯,走廊里有些昏暗,但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还是斜跨过走廊照射到墙上。找到楼梯后,我顺势走了上去。在楼梯上我也非常小心,生怕自己的身体会接触到墙壁或扶手。要是房间里留下我的指纹,而筱原老师也确是断掌案的凶手,我也不会将此事告知警方。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想留下自己闯入这里的任何蛛丝马迹。


                  14楼2011-07-09 14:58
                  回复
                    靠里的地方放着好几个小碟,上面的东西似乎是猫狗一类动物前足的尖端,而化学用具室垃圾箱里的那个偶人的手则被放在冰箱的门盒里。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布团,但从所用布料的颜色来看,可以认定它就是前几天我在垃圾箱里发现的偶人的手。
                    我以前就曾估计断掌案的犯人会将他切下的手保存起来。我没有具体的根据,只是觉得如果换了是我的话,我肯定会这样做。看来,这一推测是正确的。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只手。这是一位女性的手,指甲上还残存着开始剥落的红色指甲油。顿时,我感觉自己手上这个冰冷的东西是沉甸甸的。
                    我触摸到死人的皮肤。不,其实并没有死亡,受害者都仍然活着,他们正过着没有了一只手的生活。可是,被切割下来手腕以下的这个部分,应该说已经死了。
                    冰箱里的手既有右手又有左手。有的手指甲己经变色发黑了,而另一些手的皮肤尚未失去弹性,颜色十分润泽。
                    我仔细抚摸着这只手,感觉自己好像能够理解筱原老师的心理。一般人恐怕很难体会这种感受,而且筱原老师自己可能都不会相信世上会有他的知音。即使如此,我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想像,筱原老师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厨房里,抚摸着这些手,以此慰藉心中孤独时的情景。
                    毫无疑问,冰箱中的手说明筱原老师就是犯人。然而,我却没有将此事通报警方的打算。本来是应该这么做的,可我却没有兴趣。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不会白跑一趟。
                    其实,我自己也想得到从人身上切下来的手!来到这里,直接触摸过筱原老师的收藏品之后,我这种欲望变得更强烈了。
                    我对冰箱里的东西打量了一番,里面的手可谓千姿百态。现在,这些手都是任由我处置的物品。当然并不是每一只手都能令我满意。我心中早已有了目标,不过最终我还是将眼前的一切都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
                    筱原从学校下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穿过大门,回到家中后,筱原来到了起居室,在这里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窗户被打碎了,玻璃的碎片散落在起居室的地板上,一阵阵凉风从开着的窗口处吹进屋来。看来有人曾从这里闯了进来。
                    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检查冰箱里保存的手是否安全。筱原立刻来到厨房,打开了冰箱。
                    眼前的景象把他吓呆了!今天早晨还是满满当当的冰箱,现在却是空空如也。保存在冰箱里的人手、猫狗爪子,还有从偶人身上剪下的手都不见了踪影,冰箱里几平是空无一物!所剩的不过是与手存放在一起的少许食品。
                    筱原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窒息。筱原知这,现在自己必须把散落在起居室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收拾乾净,但消失的手掌又久久地在脑海中回旋,使他不能正常地思考。


                    16楼2011-07-09 14:59
                    回复
                      刚刚进入午休时间的教室走廊,是学校一天之中最热闹的地方。当然,这一切对于筱原来说只不过是噪音而已。
                      在教员室里呆了一会儿后,假原朝化学实验室走去。
                      午休时我去了化学实验室一趟。打开门一看,只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我就走进去并把门关上。与校园里的嗜杂不同,实验室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我摸了摸手腕,此时的脉搏竞和百米冲刺后的频率一样。不仅如此,全身的肌肉也有些僵硬,这都是紧张所致。
                      筱原老师昨天回到家后会有什么感受呢?当他发现手被盗走的时候,又会有什么反应呢?也许会因为生气而作不出任何判断吧……所有这一切都只能凭想像猜测。
                      今天上午一直没有见到筱原老师,要是碰到了的话,我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一定得小心。如果言谈举止不够得体,很可能立刻被他拆穿。不过,我想他现在还不知道手是我偷的吧。当然,这仅仅是我的希望。
                      ……或许,昨天在现场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而我自己却没有发现。关键的问题是我现在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假设昨天的行动不够完美,且报复心切的筱原老师又识破了我的身分的话,我的生命安全就很难保证了。
                      正当我在化学实验室里专心思考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筱原打开了化学实验室的房门,他看到了一个学生。就在他看清那个学生的长相时,筱原的情绪一下子冲动起来。
                      虽然此时非常想狠狠地揍那学生一顿,但筱原还是按捺心头的怒火,轻轻地点头打了个招呼。筱原打算先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接近那个学生再说。
                      那个学生也看着筱原。"老师好!"
                      跟平常一样,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筱原觉得学生的内心正在嘲笑自己。这个学生一定在施展着自己的演技,并以此为乐吧。小偷会主动来到实验室的目的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看看我在手腕被盗后的表情!
                      筱原一边掩饰心底的愤怒,一边走到学生的身旁。这个学生还不知道危险已逼近,丝毫没有想逃跑的样子。这只能说明对方还没有料到我其实已经知道了其小偷的身分,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大摇大摆地站到学生的背后去!
                      ……小偷在盗窃的时候,连偶人的手也没有放过。有谁能够认出那是一只手呢?那可是袖珍偶人的一只小手啊!而且,制作的时候并没有设计手指,被切下来的偶人的小手不过是包裹着一点棉花的半球形布团而已。尽管如此,小偷还是将它与其他手一起拿走了。
                      能够识别那是一只手,并将其带走的人……那当然只可能是碰巧发现了无手偶人的人,而这个人发现偶人之后,便猜到了自己的老师就是断掌案的凶手。
                      筱原将自己的右手放到了眼前这个学生的肩上。肩膀随之颤抖了一下,学生缓缓回过头来,看了看筱原的脸。
                      "……怎么了,老师?"
                      筱原心想,这个学生的演技简直是无懈可击!
                      无手偶人被自己扔进了化学用具室的垃圾箱里,几乎没人能有机会看到垃圾箱里的东西。
                      换句话说,那天午休整理用具室的时候,有时间查看放实在实验室里的垃圾箱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经常来实验室看书的女学生森野!因为帮助自己进行整理的那个男学生一直都在身边,应该没有时间查看箱中物品。
                      "老师,请把手拿开!这样妨碍我看书了。"
                      这个和平常一样坐在化学实验室一角独自看书的这个少女,忽然有些不耐烦地对筱原说道。
                      在筱原的记忆中,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女的表情变化。
                      昨天,在家清理键盘上的灰尘时,偶然发现了一条线索。按键的缝隙间竟然有一根乌黑的长发。能在偌大的屋子里找到小小的一根头发,这不能不说是奇迹。筱原的头发很短,长发肯定不会是他的。由此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人室盗窃的人留着一头长发。
                      还有就是书架。筱原的画架上有一本眼前这个少女正在阅读的丛书的下一册,而奇怪的是,这本书的位置与以往有些不同,所有书的书脊原本都是被排列在同一条直线上的,只要它们稍稍有所挪动,哪怕只有五毫米的距离,筱原都能发现。也许在看到这本书的时候,这个女生无意间用手摸了一下吧。毋庸童疑,盗走那些手的小偷就是眼前的这个学生!筱原使出更大的气力,用手死死地捏住森野的肩膀,他打算就这样将森野的骨头捏碎!森野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18楼2011-07-09 15:00
                      回复
                        嘴里还有许多撕咬对方时咬下来的毛发。我一边做着吞咽的动作,一边朝有水的地方走去。在茂密的草丛里穿行了一会儿后,眼朗的视野突然开阔起来。
                        滚滚的流水从上游冲泻下来,在茂密的杂草旁停住了脚步。水的颜色实在是太黑了,与其说是一条河,倒更像是一片巨大的乌黑色块。大桥从头顶跨过,桥上的电灯星星点点地映照在河面上,一直延伸到对岸。用河水洗去嘴上的血污后,我又回到由香所在的空地。
                        好了,我们走吧。
                        由香一边朝混凝土台阶的方向走去,一边从嘴里发出这样的声音。台阶是顺着堤坝的坡度建造的,从河岸的草丛一直通往大桥旁边。由空地出发走到有恰阶的地方,必须在前行的过程中不断拨开四周的杂草。我跑勖由香身边,跟她一起向台阶进发。
                        登上台阶的时候,我回头望向身后的草丛。
                        细长草叶的尖端在微风中左旨摇晃。忽然,草丛里出现了可疑的动静!我立刻紧张起来,睦忙摆好迎敌的姿势。可是待我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又觉得好像是风在作怪。
                        由香此时已经爬完所有台酬,站在上面等我。我开始在台阶上奔跑起来,那个秘密的地点则被我甩在身后。
                        结束了一整天的课后,我离开学校,来到车站与森野会合。车站前有一个大型巴士总站,这里既有喷泉又有花坛,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广场。广场里安放着许多长椅,坐在椅子上的人们正悠闲地打发时间。
                        森野坐在离公路较远的一刑长椅上。树的枝叶遮挡了阳光的照射,浓浓的树荫笼罩着整制椅子。没事千的时候,森野总喜欢拿本书来读。可是,今天的情况却不一样。她身旁的书是合着的。
                        她俯身坐在椅子上,身子有些前倾。这样,她的头发就像面纱一样,遮住了自己的脸庞。
                        当我走到森野面前的时候,她抬起头来,把目光转向了我。如瓷器般洁白的面庞似乎剧未接受过日晒,一颗小黑痣就在她左眼的下方。森野的长相蒯像偶人一样,几乎不能让人感觉到任何生气。只要她不动的话,就可以当人体模特儿。
                        她一言不发地用手指着地面。行怂菠卜铺着白色的石板,在她脚下有一点看似垃圾的细小东西。仔细一瞧,那东西还在移动。
                        一群蚂蚁正在肢解蝴蝶的尸体,并准备把它运走。蚂蚁用前颚咬住蝴蝶的翅膀,在石板路上前行。直立起来的翅膀就像游艇的风帆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石板上出现了清晰的投影。森野似乎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它们。
                        其实,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把见面的地点设在车站附近。从行程的角度出发,放学后一起走出校门的方式应该更为简便。然而,她在学校里可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不管是容貌还是整体给人的感觉,有关她的议论可说是层出不穷。因此,当森野走在学校里的时候,经常会有人回头看她。正因如此,我才不愿意和一个这样显眼的人物出双人对地出现在校园里。
                        当然,森野对周围的闲话根本不会在意,因为她脑子里完全没有注意他人言行的意识。或许,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受到别人的关注。森野身上的确有一些反应迟钝的地方。


                        21楼2011-07-09 15:02
                        回复
                          "那就走吧。"
                          说完,她站起身来迈开步伐,我连忙跟了过去。今天,森野要带我到她经常光顾的一家旧书店。
                          "那家店很小,说不定只有我一个顾客。"
                          我曾在教室里听森野说过那家店的名字,但我从没去过。她还把大致的方位告诉我,但如果不亲自去一趟的话,实在很难弄清具体的位置。
                          森野在黑板上给我画了一张地图,但她的画图技术实在不敢恭维,上面的古怪地形恐怕睐有在外星才会出现。森野一边用白色的粉笔描绘着线条,一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那家旧书店拿建在河里,故我们约好今天由她亲自带我到那里去。
                          穿过商铺林立的闹市,她带我来到一处住宅区。天气十分晴朗,我感觉到照射在背上的阳光。脚下的道路笔直地向前延伸,两旁是独门独户的民家。怛许是因为熟悉的关系吧,森野不假思索地走在路上。
                          "你知道最近这一带发生的宠物诱拐案件吗?"我向她问道。
                          "笼物诱拐?"
                          森野显得有些迷惑。看样子,她还没有听说过。我一边走,一边向她解释。
                          据说一大清早起来,我们象邻居就发现自己养的小狗突然消失了。这件事是吃早饭的时候听我爸妈说的。
                          "最近,这种事挺多呢。"
                          妈妈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虽然经常看电视,收集一些有关异常犯罪的具体资料,但说到隔壁发生的案件,还是妈妈了解得清楚。
                          听妈妈说,平均每周两琳,即每逢星期三和星期六的早晨,附近院子里饲养的动物就除不翼而飞,所有消失的宠物都是狗。这段期间,愈来愈多的家庭提高警惕,一到晚上就把自家饲养的狗只从后院牵进屋里。
                          森野饶有兴趣地听我讲述案情,当我说完,她还意犹未尽地问:"除此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情况?"我摇了摇头。接着,森野摆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想到她会对宠物诱拐案件感兴趣。自认识森野以来,我还没有从她口中听过狗、猫、仓鼠等辞汇。我原以为她不喜欢动物。
                          "把那东西拐走之后,犯人下一步会干什么呢?"
                          "那东西?"
                          "我指那些臭熏熏、令人讨厌的四足动物呀,而且还会不停地狂叫。"
                          她说的动物大概是狗吧。森野看着前方,接着嘟嚷道。
                          "这可是件怪事!把那种动物聚集起来究竟想干什么呢?难这是想组建一个军团吗?真是搞不懂!"
                          由于她像在自言自语,所以我没有吭声。
                          "等等!"
                          在前往旧书店的路上,森野突然停往了脚步,我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条路一直通向远处一个T字路口的尽头,我疑惑地看了看森野,正准备叫她解释突然停止前行的原因。
                          "别说话!"
                          她在嘴前竖起了贪指。
                          我不过是给她一个眼神,她立刻就有这样的反应,看来森野现在还相当兴奋。我竖起了辑朵,极力搜寻四周的异常情况。
                          不过,我倒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刚才只是有一声狗的叫声而已。除此之外,所有利一切都在说明这是一个宁静的下午。我站在原地不动,只觉得照射在背上的阳光暖烘烘。"不行了,前面的路走不过去。"
                          不一会儿,她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我仔细看了看前面的路况,好像并没有因为工程而禁止通行,只有一个老人骑着自行车慢慢地从我们身旁擦过。
                          旧书店今天是去不成了本来这条路是可以过去的……
                          我问她理由,但森野没有回答,只是不往地摇头,好像很沮要的样子。然后,她开始顺原路折返了。
                          不管别人如何议论自己,森野向来都是我行我素的。她从不受其他同学的影响,也不会列意别人的任何一句话。大部分时间森野都是独自一人,且毫无表情地度过。从刚才她脸上那种懊恼的神情来看,我感到这冽一定非同小可。
                          我又查看了一下道路。马路两旁是紧密相连的住宅,从前面一户人家的大门望进去,还硎以看到一个全新的狗屋,可能是最近才开始饲养的吧,站在门口隐约可以听到狗的喘气声。接着,我开始寻找其他声音,暂且把狗的事情放下。
                          


                          22楼2011-07-09 15:06
                          回复
                            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有蒯的发现。
                            此时,一路急行的森野已经折返了二十多米。我刚要追上她,不料她却再次停下脚步。森野抬起一只手来,示意我要当心。
                            "危险!不能再往前走了!"
                            她呆呆地望着前方,用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唇。"我们被包围住了。"
                            森野用一种紧张的语调说道。
                            道路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牵着狗的女孩,她和她那头大狗正朝我们这边走来。
                            那是一头金毛寻回犬,浑身披着厚厚的毛发,女孩手里的皮带就套在它的项圈上。那个女孩个子细小瘦弱,看来年纪不大,大概是小学三年级的样子,披肩的头发在她走路时有节奏地跳动着。
                            女孩和她的狗从我身边经过的那一瞬间,我与她牵着的那头狗打了个照面。每当迈出前足的时候,狗的眼睛都会自然地上下抖动,而我的形象则映在它的瞳孔之中。
                            她的眼睛带有一种深邃的黑色,看上去很有智慧。我注视着它那极具吸引力的眼睛。
                            映照在它瞳孔表面的我的身影逐渐消失了。狗从我身上撤回了视线,抬头去望她的主人。
                            不一会儿,牵着狗的少女从我身边走过,走进了旁边一栋有着红色屋顶的平房。
                            "我回来了……"
                            我听到刚才那个女孩的声音!金毛寻回犬也经过大门跑到屋里去了。屋外没有狗屋,女孩何能在屋里饲养它吧。
                            女孩和狗消失后,我看了看森野。她站在靠墙边的小路上,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准备往前走。我本以为她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她却一声不吭。她的态度和表情又回到了从前,由此看来,刚才的那一幕对森野来说似乎很轻松平常。"我以前完全没有发现这条路竟是如此危险。"
                            她说话的语气有些懊侮。我问她其他的路是否可以通往那个旧书店,她回答要是那样的话,就要走很多弯路,太麻烦了。看来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为我带路了。
                            我快步追上森野,脑子里还柱想着宠物诱拐案件。犯人为什么每周作案两次,而且分别选择在星期二和星期五的夜里下手呢?被带走的小狗又会遭到怎样的待遇呢?
                            我和森野对那些离奇的案件及犯人有着强烈的好奇。有些案件中受害者的死有如撕心裂删一股悲惨;而另一些案件里,
                            受害者的死又显得荒诞不经,没有逻辑。我喜欢将报纸上的有关报道都剪下收藏,并透过这些描述去窥测那些犯人心中的黑暗深渊。
                            对这些事物产生兴趣,在斗般人看来只能叫怪癖吧。然而,这种怪癖却像魔法一样,把找和森野都俘虏了。
                            这次发生的案件并不怎么奇异,只不过是家大的诱拐而已。不过,让人放心不下的是,案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跟外国某处的大火相比,还是隔壁发生的小火灾更能引人注意。
                            "你对连续诱拐家犬案件的犯人不感兴趣吗?"我问森野。
                            "等你查清楚再告诉我吧。"
                            地面无表情地说,言外之意显示她不愿了解这个案子……准确地说,应该是狗……我们家里有我、由香和妈妈。不过,妈妈总是不在家,她每天一大早就出门,有时候到了傍晚还不回来。其间,家里就成了我和由香的天下。


                            23楼2011-07-09 15:06
                            回复
                              小小的庭院中建有一个种植郁金香的花坛。直到现在还可以在院子里看到空荡荡的狗屋和喂实用的盘子。盘子是用塑胶制成的,已经被泥土弄脏了,上面还有一行小孩的涂鸦:"马布林的盘子"。
                              我转身离开了这所房子,又回到巴士上,并在自家附近的车站下了车。
                              今天是星期五。晚上,不知什么地方又会有一头小狗要倒楣了。我正在路上考虑诱拐案件的事情之际,就听见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只见身穿初中校服的小樱正推着自行车向我走来。她又连忙小跑了两步,追上了我。
                              平时,学校放学后,她总是要到补习班去学习几个小时才回家的。我就问她,今天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今天没去补习班是有原因的……"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小樱脸色很难看,老是低着头,没精打采地推着那辆自行车。
                              "……难道又看到什么了?"
                              我接过她手里的自行车,帮她推了起来。她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对我说,对,看到了。
                              小樱具有一种天生的特异功能。我视其为她的才能,而她自己却很是忌讳,认为那是一种诅咒。
                              最初是上小学的时候,学校举行郊游去爬山。当时还是一年级学生的小樱和大家走散了,结果迷路来到一个湖边。在那里,她发现了一具漂浮在水面上的人的尸体。
                              第二次发生在四年之后。她和朋友的家人一起去侮边,这次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又和其他人走散了。当她沿海岸走到一必尽头的时候,一具隐藏在礁石缝中的男尸被她发现了。
                              第三次则又过了一年。小樱上初二的时候,参加学校排球队的高原集训。训练跑步时,她又阴差阳错地走岔了路线,独自跑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后来又一不小心,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爬起来回头一看,让她摔跤的东西不是别的,竟是一个人的头盖骨。
                              每次发现尸体,小樱都被吓得脸色铁青。回到家后,不一会儿就会发热,然后她便要整整睡上一周。
                              "为什么总是我呢……"
                              一次次梦魇的到来常常令她哭泣。
                              然而,小樱发现尸体的频率正在逐渐缩短。照此计算的话,今年或明年之内,她就会发现第四具尸体。而当她达到一定的年龄之后,或许就会每隔一分钟发现一具。
                              "那么,今天看到了什么呢?
                              我问了问她。手里的自行车的车胎哗啦哗啦地旋转着。
                              "刚才,在去补习班的路上,看到了令人嚷心的东西……所以,心里不舒服,就没去…… "
                              学校和补习班之间有一条河。河面很宽阔,河里水量丰沛,水流缓慢。河上建有一座混凝土大桥,每天有许多车辆在桥上来来往往。除汽车追以外,桥面上还专门顼划有供行人和自行车通过的行人道。那时,小樱正骑着自行车走在桥面上的行人道上。
                              "自行车的篮子里装着我的书包和毛巾。"


                              29楼2011-07-09 15:1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