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求。
静谧的清晨如无垠的雪地一般的可怕,像是在杀戮吞噬着黑暗的残余。
金基范刚往前挪了一步,忽觉脚下有什么东西,竟是一块玉佩,上面是错金云纹,镂空雕刻着一个“钥”字,五彩丝绦绾成同心结,将玉佩束起,
想必是从男人衣上落下,金基范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他的衣裳。
金基范躺在客栈小二备好的木桶里,温热的水氤氲着热气向上,将金基范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中。金基范狠狠地搓着自己皮肤上那些青紫色的痕迹,但
它们却像始作俑者——那个如梦魇一般的男人一样挥之不去。金基范快要哭出来了,皮肤被搓得通红,可那些痕迹却像是深入骨髓的蛊毒,在他的
皮肤上固执的停留着,像是黑暗中无数双莹绿色的眼睛,咧着嘴嘲讽着自己,嘲讽着他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下被欲望所淹没的屈辱。
金基范一直等到水都凉了,才缓缓套上白绸亵衣,正穿到一半时,就听到门外吵吵闹闹在干什么,紧接着,房门被什么人粗暴的推开,为首的男人
扫了房间一眼,目光落在一边的金基范身上,正要破口大骂,可却在看到金基范堆在浴桶边的衣物时变了脸。
“小少爷饶命,小少爷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属下有眼无珠,小少爷饶命。”
金基范诧异地看着刚才还嚣张气焰十足的纨绔弟子一转眼以吓得面如土色跪在金基范的脚下磕头如捣蒜般。
“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如何断定在下便是您口中的小少爷?”金基范有些可笑。
“属下虽然从未见过小少爷的倾城之貌,但李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小少爷的那块佛赐之玉,这是不会错的。”
金基范才发现着这人不仅可笑,而且可悲。金基范的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失望蔓延开来,门推开的那一刹那,他本以为会是那个男人的,虽然他自己
也觉得这是如何如何不可思议。
“公子!公子!”凌泱(__阳阳客串__)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大呼道。
“凌泱,”李珍基从内院不紧不慢地走出来,言语间有些不满,“我说你吵吵嚷嚷的性格就不能改改?”
“公子,小少爷回来啦!”凌泱顾不得去看自家公子的脸色,只是满心喜悦的说着。
“你……说什么?”李珍基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错。
“是小少爷!小少爷回来了!”钥还在李府的时候,就属他对凌泱最好,一点也不把她当下人看,这次听到钥回来,凌泱自然是最高兴的人之一,“一
开始我也不信,说小少爷几年前就进宫了,可驾车的是我们的人,说那人带着老夫人当年为小少爷求来的玉佩没有错。”
凌泱还在自顾自的叨叨着,李珍基却是听不下去了,穿着木屐便跌跌撞撞地跑向前院,一拐弯便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小亭边上。
“钥儿”
“嗯?”金基范转身,明眸流转,浅笑嫣然。
“原来……不是……”李珍基只是愣了一下,眼神便黯然下来,声音渐渐小到听不到。
“我……长得和那个叫钥的人很像?”金基范小声试探道,
“不是……”李珍基摇摇头,又点点头,自己也糊涂了,眼前这人的笑迷乱了他的眼,还是说,自己早已记不清他的容颜?先留他几天吧,好歹是
个念想。
“你很喜欢钥儿?”
李府院内,李珍基和金基范对饮小酌,金基范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也是……也不是……”李珍基的眉稍锁了一分,自从金基范来了之后,对钥儿的记忆竟都不自觉模糊了起来。“我与他自小竹马青梅,只是这么
多年,辗转反侧,该忘的,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怎么这么多年,也不见李公子成家?”金基范顺手折下来一朵重瓣牡丹,将花瓣一点点撕碎了扔在池塘中。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曾为他许下,只可惜,到现在,也不过是沧海桑田了。”李珍基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将一杯浊酒仰头
饮尽,脸上渐有了一丝嫣红,“九年梦仙酿,还是他和金钟铉走时,我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