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们暂时把那称为黑郁金香战役……
在以后的岁月里,没有人会在任何一部典籍之上看到这场战役的任何信息,这是湮灭17世纪我的那段岁月中的最后记忆。
自从理德安来过以后,我开始变得神经兮兮,至少是对我府中的那几个下人来说。
我开始回想那段黑色的生活,这并不是个好预兆。我开始在梦中惊醒,然后望着被黑色笼罩的屋子,发抖,尖叫,以求驱散心中的恐惧。
可这没有效果。我觉得更加难以忍受。
七日的那天晚上,我进入王宫参加一场舞会。这是乔治一世登位以来以他的名义举办的第二次舞会。
我穿着执事姐姐为我挑选的一件海蓝的晚礼裙,进入了舞厅。
大厅是金碧辉煌的,包括在里面的人也是金碧辉煌不可一世的。长着个鹰钩鼻傲慢的瞧着周围的人的是汉诺威家族的公爵,地位在国王之下,但却只能用“仅”字连接。
执事姐姐是不能够进来的,因为再怎么依赖于她,身份与地位永远是人类历史上的鸿沟。用一句话就可以将她拒之门外。
——不合礼仪。
等了一会,就有人传报,国王陛下来了。
乔治一世到伦敦的时候是54岁,而如今55岁,他并不是一个讨喜的国王。他有着德国血统,并且只能说一点儿英语,只把一部分时间放在他的王国上。这是一个愚钝的、不讨人喜欢的外国人,即便如此却没有人反对他,当然,他也是不得人心的。
他来的时候所有人行礼。这位国王五短身材,圆圆的面庞,高高的鼻梁,双眼暴突,脸部好像被埋在了他那又长、又厚、又卷的头发之中,总之其貌不扬。
他做了个手势让我们起身,开口道:“今日各位能来实在是很欢喜的一件事。“
他说的并不是英语,而是法语。
我转头,已近有几个人面色铁青,满脸愤恨。
这是不懂法语的。
接下来是一段不长的演讲,然后舞会开始。
乔治一世在舞会开始后不一会就离开了,随后又有一个女人跟了上去。
达灵顿女伯爵基曼塞格,他的情妇之一。
我朝侍者要了杯红酒,拒绝了几个人的邀请,走到了窗口。
此时,天黑的透彻,星星稀疏地点缀着夜空。
然后我听到了一首钢琴曲。
我脑海中立刻起了念头:逃。
至死也不会忘记,
弗里兰斯家族的战歌,胜者的颓靡,败者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