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颜二人其实在天明还没靠近时,就注意到了这个于上课时间还游荡在外的弟子。
只不过想着难得偷一回闲不愿被人搅了去,所以也就准备睁只眼闭只眼,想等这弟子自已走开——至于说逃学之事?那不是还有英明神武赏罚分明的大师兄在嘛。
没想到的是,天明却在看到亭子后就直直向这边跑了过来。
颜路诧异地看了张良一眼,张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这逃学的弟子在看到师长后为何还自投罗网。
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用再想。颜路只等天明跑近后再微笑着道。
颜路:“子明这是又逃学了?”
天明在亭子前停下身,一眼先看到亭中石桌上放着的明显是丁胖子出品的糕点。
暗自摸了摸早上因为过度担忧没吃什么东西的肚子,然后天明才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干笑了几声。
天明:“嘿嘿,我这不是有事来找三师公嘛。”
张良:“哦?寻我何事?”
张良轻挑眉,看向天明。
天明:“这个……”
天明闻言立刻将荀夫子找自己下棋的事说了出来。然后眨巴着眼睛,等张良给自己想个对策。
张良:“果然如此。”
张良食指轻敲着桌面,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
张良:“我就想着以师叔的性子这两天也差不多来寻你了。”
天明一脸欣喜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张良。
天明:“这么说三师公真的有办法了?”
张良:“你去我房内,在桌上可以找到一个布包。包里的东西应当可以助你。如果有看不明白的,可以找子羽。”
天明:“布包?包里是什么?”
天明抓抓头,一脸好奇。
张良笑了笑,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来。
张良:“等你寻来后打开便知。”
天明:“唔……真有这么神奇吗?”
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可以帮上自己的,天明怀疑地暗自嘀咕。
张良:“好了,你早些回去好好看看包内的东西吧。今日午后你与师叔之约我会帮你推掉,但下一次就要靠你自己了。”
天明:“靠我自己?就不能像上次那样三师公你在外面指导?”
突然想到第一次张良偷天换日的妙计,天明点头觉得还是这样比较保险。
张良:“自是不可,不说此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万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做到的。”
张良:“再来我的棋路师叔他老人家早已熟悉,偶尔为之还可,多来几次肯定会被瞧破。”
张良摇头,打破了天明的希望。
天明:“哦……”
天明有些沮丧。但最终还是向颜路张良二人行了礼,快步向园外走去,心里想着快点去寻到张良所说的东西,早日解决荀夫子之事。
等到天明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一直在旁看戏的颜路这才悠悠开口。
颜路:“你给他准备了什么东西?”
张良:“没什么,几本棋经入门而已。”
看着显得几分漫不经心的张良,颜路有些好奇。
颜路:“就算现在临时抱佛脚怕也是来不及了。你就不怕他真的把师叔惹恼了迁怒到墨家那群人身上?”
张良似笑非笑地看了颜路一眼。
张良:“二师兄当真以为师叔他老人家什么都不知道?”
颜路:“哦?”
颜路也是回以微笑,发出了个单音。
张良:“恐怕不止是师叔,我所做之事大师兄也已知晓了吧?”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张良的口吻中却甚是笃定。
颜路:“子房何以如此肯定?”
张良:“二师兄就当真不知?”
张良只是笑而不语,悠悠地品起了茶。半晌后,颜路方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颜路:“大师兄确是已经知晓子明的身份。不过师叔那边我就……”
张良:“师叔的话,怕是下棋那会就已经知道了吧。”
张良顿了顿,不等颜路询问就自动续道。
张良:“我方才已经说了,师叔对我的棋路早已熟悉。即使我那时刻意做了改变,但在一些小地方上怕还是会不经意地露出些许破绽。”
张良:“就算师叔当时没看出来,只要事后细细推敲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颜路先是恍然,随即又皱起眉,不解道。
颜路:“既然师叔已经知道那盘棋不是子明所下,那为何还要一再找他?”
张良:“这个嘛……也许师叔只是想扮作并不知晓子明的身份,又也许是想瞧瞧新一代的墨家巨子到底如何。唔……也许也只是无趣了所以想找个消遣……”
张良:“师叔他老人家的深谋远虑,我等小辈又怎猜得到。你说是吧,二师兄?”
虽然是自称不知,但怕是三点都占了吧。颜路不禁苦笑,以自家师叔的性子来说,似乎那第三点的可能性还要更多一些。
颜路:“那么……你呢?你方才并不告诉子明师叔已然知晓,反而给了他棋经,又是为何?总不会真的想让他练习了后去与师叔对弈吧?”
张良:“有何不可?”
颜路:“以子明那孩子的性格,让他当真坐下来学习棋道怕是难为他……”
颜路说了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停下来,然后看向张良。
颜路:“该不会……子房你是故意的?”
张良看看颜路,眨眨眼,再眨眨眼。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神情。
师兄弟多年,以自己对张良的了解,颜路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见是瞒不过了,张良突然就垮了肩,转头望向花园另一头,然后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