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歌》
文/Ming
所选情歌——《小情歌》。
歌词如下：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 当有你的温热
脚边的空气转了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
我想我很适合 当一个歌颂者
青春在风中飘着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 我也不会奔跑
逃不了最后谁也都苍老 写下我时间和琴声交错的城堡


【一】
远远地就看见年级成绩排名公布栏前挤着一大群人，我眯了眯眼睛，为了能看得清楚一些。我扬起嘴角露出微笑，然后在心底轻轻“哼”了一声。
“是泽井同学吗？”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想必是不认识的人。我保持着微笑转身，迎接我意料中的对方惊愕的神情。“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泽井同学，级长让我通知你去他的办公室。”面前的人的脸上挂着温和有礼的微笑，眉毛舒展着，眼睛因笑容而微阖起，捕捉不到丝毫惊讶的迹象。
我仍是微笑着，完全没有在意右脸颊上的长疤痕因这微笑肌肉凸起而显得狰狞：“嗯谢谢，我这就去。”朝他礼节性地微微点头时，我在心里纳闷，他为什么没有惊讶呢，为我脸上这疤痕。
又是诬告我考试作弊的事情，当然我不会当着老师的面说我是被诬告的。“有同学举报说你这次考试作弊了。虽然我不是很相信，但——泽井，有必要调查一下，不然你的年级第一没有说服力。”
我微微一笑：“不是每次都是第一么，还需要别的来增强说服力吗。”
“这……老师当然知道。好的，老师相信你，你先回教室吧。”
“嗯，谢谢老师。”我鞠了一躬。
踏出门口的那一瞬间，我不用回头也可以想象得出级长拧着皱纹横生的眉头苦思冥想要怎么调查我是否作弊的事情的样子，对比起那张说“相信泽井”的笑脸。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我几乎次次考试拿下年级第一确实是事实，但——我是“问题学生”，这也是事实。
不过我突然在这时想起另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刚刚那个来通知我的男生长得还真是好看。不，应该说是笑得很好看。但如果人长得不好看，那又怎么会笑起来好看。所以还是长得好看。
不了了之，每次都是这样。我一边回忆着上星期的关于我是否作弊的调查，一边用刚好的力度敲击着琴键。
“不错呐，又有进步了。”曲终，一直站在钢琴旁边注视着我弹琴的老师夸奖道。
“谢谢老师。”我起身，微鞠一躬，“那么我先告辞了，之后还有声乐的课程。”
“真不错啊，进步很大呢。”声乐课上，在练习完后，老师笑容可掬地对我这么说道。
“谢谢老师。”
“小希为什么拒绝请家教呢？总是在外面跑来跑去的上那么多课程，会很累。”
“小希一点也不觉得累哦，小希喜欢在外面上课。请不要担心。”
这是在只有两个人的晚饭餐桌上，被称为有母女关系的人的对话。
面前这个女人其实没什么可以挑剔的，五官端庄，性格和蔼，持家有道。而我以前的妈妈仗着自己的漂亮容貌放肆自己的变态心理，我用这些原因来说服自己称我现在的后妈为妈妈。
“妈妈。”我微笑着，同时眯起眼睛注视着对面的她的瞳里我右脸颊上因为笑容而像是在蠕动的疤痕。
你不会这样就反胃了吧，呵呵。
“好了小希快吃饭。”她夹了菜给我，然后自己低头吃碗里的饭。拿筷子的手有点僵硬。
果然反胃了呢。


【二】
钢琴课下课后，我觉得有点累。已经厌烦了，弹琴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那些琴键发出的声音不就是被浪费掉的时间的哀鸣么。真是难捱死了。
可是，即便很难捱我都不想停课，呆在家里更难捱。那个看着我吃饭会反胃的女人看来也是不想让我待在家里才那么支持我参加外面的课程的。
我回忆着她说“小希还是请家教吧，在外面上课会累的”的一脸担心的样子，抬手狠狠将额头的汗抹掉。
看看头顶热辣辣的太阳，还不想回家，便四处闲逛。不知不觉绕到了学校门口。是周末，校门关闭，空无一人。
随便瞄了一眼后，转身欲走，听见“吱——”的一阵单车刹车声后，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喂！让开！”
总有那么嚣张的人呢，即使别人根本没挡着他，平等的情况下也必须是别人为其让路。
我回头，朝对方微笑。果然，对方的脸上满是嫌恶的表情。
“丑八怪，笑什么。听到没有快让开！”我注意到他穿着青学的校服，校服上挂着校徽。也是三年级的么。
“对不起，挡住你了。”我保持微笑，却没有让开的意思。似乎是因为常年忍受着这样的辱骂我开始用最收敛的方式放肆，并借此获得某种快感——呵呵越是看到他们愤怒嫌恶的表情，我就越，高兴，对，高兴！
对方张着嘴似乎还想再骂几句，我开口——
“你好，泽井希。”
我和他都愣住了。刚刚想要说出的话混着空气掉回我肚子里去了。
转头，看见一个少年，笑得眉眼弯弯。他，他，怎么说出了，我的名字——那是我想说的话。
预料中的，那人消停了下来，良久才讷讷道：“你就是，泽井希……？”
我顾不得方才自己的惊讶和疑惑，转过头回答：“是哦，我就是那个每次考试都拿年级第一的，泽，井，希。”
“……对，对不起，泽井同学，我……我刚才真是失礼了。那……再见！”他吞吐着说完这句话后，落荒而逃。落荒而逃——这是我很喜欢的，用以描述每次与别人对峙后别人离去时的姿态的词语。不管是谁输谁赢。不过，优等生总是有这样的特权呢，呵呵。
优秀的成绩是我用来赢得别人尊重的唯一资本。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为何我总是那么拼了命地读书的原因——被这个少年点醒的——他说，其实我也是想获得别人的尊重和喜欢的吧。
回过神，我稳了稳情绪，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点了点头，笑道：“谢谢。你是上次来通知我的那个人呢，请问，你是……？”顺便恰到好处地歪了歪头，唇角再往上提了提。
“不二周助。”
“嗯，你好。”
不二周助，这个笑得那么好看的人叫做不二周助，我记得了。
“青春在风中飘着。”


【五】
自从上次在图书室像是故意的辞别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不二周助了。奇怪的是，以前嫌他出现得频繁，现在，却在想，他怎么还不出现呢。
我回过神看了看热闹的班级，因我位置的偏僻而可以一眼将教室尽收眼底，他们也似乎只在发试卷时记起有我这个同学，哦，还有女生们课余的聊天时。
我无论考得多好，都始终坐不到教室中间，那些可以直面老师的位置。
我记得有一次学校举行活动，同学们自愿分了组后，老师按着小组名单清点了三次人数还是少了一个人。大家叽叽喳喳地说着是谁呢还有谁呢。
似乎是从那个时候我的成绩才开始逐渐变得拔尖的，这样就会在大家叽叽喳喳地说着是谁呢还有谁呢的时候会有人发现：“咦，那个第一呢？”
上课铃响了。
下课铃响了。
放学了，要不然，去找他吧？
找就找。
怎么找？
找他干嘛……
……
……！
“在找人吗？”
“不二……”
“呵呵不会是在找我吧。”
“不是。”
“我是开玩笑的。”
依旧是笑脸。
这人笑不累的吗。
只要是在发自内心地笑，笑起来就会很轻松——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应该会这样回答。
他依然在微笑。
“那我走……”他的身后经过的女生捂着嘴巴用复杂的目光瞄了我几眼，快速走掉了。“了……”
他似是察觉到我的异样，回头看了看，又再次用微笑面对我：“没关系的。”
是啊通常旁观者都会说没关系——这句话从心里迅速蹦出来，我却突然硬生生地把它咽回去——说不出口——或者不想说出口。
可是我忽然想起了那个拿刀抱着我的女人。
“是啊通常旁观者都会说没关系。”用上完美的微笑作为回应。
听到我的话，出乎意料的，他敛了笑容，瞳里的蓝就可以看得分外真切了：“难道你要像你母亲那样吗。”那副样子，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笑得好看，眼睛也是……很好看啊……不不不现在想这个做什么。
“你知道的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啊。”盯着他眼里的我的影子。如果没有那道伤疤，我长得其实挺好看的，呵呵，夸自己不是罪恶。
“遇到过你的亲生母亲。”他顿了一下，看了看我的眼睛，“在医院的心理治疗室。”
“我妈……不是。她会去医院？”眼前再次闪现过那张布满歇斯底里的泪水的脸。
“啊，勇敢地到医院接受治疗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而不是缩在家里悄悄地请医生。”
“你还知道了什么？”
“很多。包括知道你的亲生母亲和非亲生母亲，其实都是善良的，大家都是善良的。”
“……骗人。”我把头偏到一旁。
“反驳都不顺畅了呢。”
“所以你这是有目的地接近对吗。”
“啊啦好像被泽井同学误会了。”
“那都是你假想出来的敌意。”
“笑不应该是累的。”
回家那条流满橙色的浓稠的余晖的道路上，他的话语却从余晖中穿透开来，一时间所有的光芒都变得稀薄了。
所以你这是有目的地接近对吗。就算那时你说是，我也不会……讨厌你……
“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


【六】
她疑惑的目光仿佛要透进我的眼睛里。
为了摄影部的活动出门采景。好像关于人文、城市一类的主题一直不会退热，于是在我漫走了一天后装得满满的照相机里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影，市景。
一张一张浏览过去……一家医院，我看到一个裹着暗色长衣的妇人，戴着不凡的首饰，看不十分清楚，只是看到手腕有银光。面容熟稔。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
很像，那个常被当作吸引学生的看点的女孩，泽井希。
“有什么关系，很多报社之类的不是也这样干吗。”
“这是那个丑八怪的利用价值嘛。”
我在第二天去了那家医院。
“请问，您是泽井希的母亲吗？”
她张大的看着我的眼睛是墨黑色的，跟泽井的一模一样，是很漂亮的颜色，带着点别样的光泽。
“我女儿，希，她，我……那……”“不二周助。”“嗯，不二君，拜托你，帮帮她吧。”
她的眼泪簌簌而下。那是关于爱和后悔的眼泪吧。
她还是进了医院。迈出了第一步。那，泽井希的第一步呢。
她的眼睛虽然还看着我，但早已在我述说时走神。也许是因为近视吧，那双眼睛此刻看上去更多了几分迷离的感觉。
照相机。我摸了摸口袋。不过还是算了，呵呵。啊，放弃了绝佳的素材。


【七】
听到关于网球比赛的宣传后，我逃了课去看不二的比赛。
那是一场在别人口中“真是精彩啊”的比赛。我觉得奇怪，现在的人都是追求刺激的么，看到他被小小的球打倒在地上，就没有人会心疼么。越是可怖的场景，就越是“精彩”么。
连裁判也面无表情。当然，他的队员个个都义愤填膺的样子。我抓紧了赛场周围的铁制扶手。这是用来防止观众受伤的么，那又有什么可以用来防止选手受伤？
被恶狠狠飞过来的网球击中胃部的他捂着身体镇定地从地上站起来。我眯起眼睛拼命对焦，看见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犀利，瞳里蓝色渐浓，闪现光泽。
形势似乎突然被逆转了。
其实从头到尾赛势一直在逆转。
比赛开始时，他先靠被众人称之为“华丽”的球技占了上风，而那副似是生来的作为天才的骄傲的样子刺激到了对手的尊严，从对手眼里布满红色血丝的那刻起，一切变得蓄意般的残忍。说是蓄意，因为我注意到不二的队员看起来是早有预料的样子，那为什么没有让他采取防护措施？他应该也是知道的吧，那为什么还是被措手不及地打中了？
他们说那是天使与恶魔的比赛，我却觉得，那更像是善良的人类在对决邪恶的人类。
他的球开始以压倒般的气势迅速席卷全场，虽看不真切，他的步伐和动作的干练和力量的递增却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保佑啊，保佑……
保佑？
……算了……
他赢了。全场欢呼。我却觉得筋疲力尽，心潮起伏。
后来他才告诉了我内情，当然他先对我的逃课表示出了惊讶。他说那个叫切原赤也的选手伤害了他的朋友，而他刚开始所抱持的最后的“以为他会收手”的相信也被打在身上和故意冲向别人的球击灭，于是……
“你爆发了？”
“呵呵，算是吧。”
我回忆起了那位对手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却仿佛看见他瞳里映出了一个被暖红色包围着的不二周助，他是那样的让我觉得温暖，他的血液一定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东西，我，想要触碰。
我站在他面前，凝视了他许久，掏出一把刀。我缓缓靠近一脸讶然的他，我感觉我的脸绷得紧紧的，好似鼻子一呼吸脸就会裂开。
“泽井。”他开口叫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里的蓝色却被各种情绪搅得流动起来。
我咧开嘴笑了。
我用左手举起刀子。
他的血是怎样的温度？
可是动作停顿了几秒。
不。
我伸出了右手。
我用刀划破右手手臂的肌肤，血流了出来，可我觉得我的血液却是凉得一点温度也没有。
他的眉毛扬了起来，眼角微微扩张，眼睛里的蓝色瞳仁的颜色好似骤然深了几分，像一向平静的大海猛然掀起了风浪，出现漩涡。
你终于惊讶了呢，而且是深深地惊讶。
我继续划着，他一个箭步过来抓住我拿刀的左手。
知道么不二周助我不舍得触碰你的血液，而现在你握着我的手，我可以感觉得到你的血液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你我的皮肤传到了我这里。真的很温暖呢。
这温热逐渐软化了我，左手无力，刀“咣当”掉在地上。
“谢谢。”我微笑着。
他眉间的惊讶涌入疑惑。
“你握着我的手呢，不二君，我觉得很开心。”
“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


【八】
那个帮我包扎右手伤口，陪我去办休学手续和带我去见医院精神科心理治疗师的人——不二周助，在我治疗期间每天都来看望我。
“泽井，她们每天到站在治疗室外偷偷看你。啊对了不要说是我告的密哦。”
即使他输掉了重要的全国大赛他还是带着微笑来看望我。我用收音机知道了赛况。他站在我面前时我毫不犹豫地走向前想抱住他，我想这样我就能给他安慰，可是还差一步的时候我却怯步了。心脏猛烈地撞击胸腔，满脸滚烫，我不敢拥抱他。
“泽井我没事。”
我只能对他微笑。可是我还是很想拥抱他，这个强烈的念头弄得我身体一阵阵发抖。
我把手攥紧了放在身后，继续对他微笑。
“很有成效哦。”
“什么？”
“治疗。你笑得比以前好看了。”
“……”
“呵呵。”
“喂你是说我以前很难看吗！”
“啊啦，被发现了。”
“不二！”
“呵呵，玩笑而已。”
“这是我的病愈通知。”我把手中的一张白色纸张递给不二周助，“不二，我唱一首歌给你听吧。”他拿过通知，没有看，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我唱着歌，看见他眼里的蓝色又在变深了，真的很好看呢，那颜色。我知道他在问：“为什么唱的是情歌？”
呵呵，为什么要唱情歌。
为什么当初我的偏执性精神病伤害了身边的所有人我却唯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敌视你，伤害你。
为什么你输掉比赛时，总是贪心地想要获取你的温暖的我，那刻，只想给你温暖。
当时比赛意外落选，是的，背负着种种光环的认定的“冠军”倏地摔碎，还被别人恶语抨击的亲生母亲，拽着我的手一起走向了极端，但，还好呢，我在一步一步接近极端时，突然转头，看见了对我微笑的你。又刚刚好的，对啊怎么那么巧呢，你戏剧性般地，拯救了我。
嗯，拯救，是要用拯救来形容的吧。虽然这个词听上去好像太伟大了点。
我拿着他作为病愈祝贺送给我的礼物，一张照片，上面是我垂下头弹琴时的侧脸，是左侧脸。是在摄影展上他舒展眉眼地笑着说“呐，这张很好看哦。”的那张照片。
不二周助，我用我的这颗被治愈的小小心脏，为你唱一首情歌。
【文终】
【愿不二周助永远幸福】


后：说是情歌，其实我更希望大家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作是朋友。不二用温暖帮助了一个朋友。

LZ下午好呢，这里是寂。
喜欢这篇文章。

寂你好~我是Ming~ 谢谢你的喜欢，哪怕这是篇偏阴暗的文……

Ming喜欢这种文风。然后我很高兴我算拿到沙发了么。
其实不算是很阴暗呢。
他们会是好朋友吧。会是的。

这种文风，呵呵也不知算是哪类文风了…… SF当然是拿到了，第一个回复的读者嘛~
对啊，不二的年龄适合美好温馨的友情~~他会给予他的朋友无限温暖和支持。

会嫉妒。能得到不二的友情真的很让人嫉妒呢。
那个温暖的少年。
呐呐。
我永远不能像他一样温暖。
远远地看着就好。

…啊Ming你把阴暗文写阳光了【膜拜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