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家豪门
事情大约要从60年前说起了。
当时，这座大宅子里可是有着众多的仆人的。宅子的主人以为这样可以延续祖上的荣光，至少说明自己这一家并没有随着祖上所效力的神圣罗马帝国的败亡而败落下去。
坊间说，慕尼黑的沃恩斯家有两个少爷：一个是老实的克里斯蒂安，一个是叛逆的奥托。
如今时代变了，不可能再学祖上去做骑士；宅主为了把家业做大，一心要和富商大贾联姻。
克里斯蒂安作为长子，首当其冲，还是懵懂少年的时候，就在父亲安排下娶了媳妇。
然而，不幸的是，没两年，这位亲家就被发现其实是个骗子。无奈生米煮成熟饭，如果赶走儿媳，就要分出好些家产来，宅主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好在他还有一个儿子，奥托，现在正是克里斯蒂安娶亲时的年纪。
一定要给奥托说一门好亲事！
当宅主欣喜地把要订亲的消息宣布给小儿子的时候，小儿子似乎并没有显得特别高兴的样子。
“奥托，你也不小了，你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成亲了。”宅主以为儿子不明白，“爹希望你早日成家立业，为我们家开枝散叶啊。我们家数代单传，爹全指望你们兄弟俩了。”
“爹，这太突然了，我心里很乱，我想静一下。”奥托转过身，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
“这孩子。其实他不比老大差的，可惜，他的腿脚成了这个样子。”宅主喃喃自语，“都是老大的不是。”
“弟弟！你这是？”
“哥，我长那么大没求过你什么，但今天这个事，我必须尽早拿主意。爹他要给我订亲，我不能……”
“什么？难道你不想成亲？我们家就指着我们两兄弟开枝散叶呢！”
“我今天要做的决定，不影响开枝散叶！”奥托几乎叫出声来。
“那么，为什么你不愿遵从父亲的安排？”
“哥，你娶了嫂子以后幸福吗？”奥托抬起头，看着哥哥的眼睛。
克里斯蒂安的头低了下去。
“哥，娘死得早，我们从小到大都听爹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听自己的心声，自己拿主意？”奥托得理不饶人。
“我那时候跟你一样大，我啥也不懂，稀里糊涂就成亲了……”克里斯蒂安叹了一口气，“木已成舟，凑合着过吧，就算我和你嫂子永远不会相爱，也不影响开枝散叶。至少我不会让家族的血脉在我这里断掉的。”
“我和你不一样，哥！”奥托有些急了，“哥，不是我说你，你从来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如果当时你已经有了意中人，你还会听从爹的安排娶一个你根本没见过的人吗？”
“难道？！”克里斯蒂安猛地一惊。
“是的！我要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奥托的眼神坚定而决绝。
“是不是……那位豆腐西施？”克里斯蒂安似乎啥都明白了。
“正是她！”奥托攥紧了拳头，“我爱她！我要娶她！”
“你和她？你想好了，你们如果在一起，那只有卖豆腐的命了！”克里斯蒂安赶紧劝弟弟，“你要三思啊！”
“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就算当了皇帝又如何！”奥托恨恨地说。
“皇帝？拜托，小时候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我是哥哥，我做皇帝，你是弟弟，你做大元帅，你小子怎么了，想篡位啊？”克里斯蒂安突然想起这桩故事来。
“那是我小时候看穿越文看多了，以为咱们也能穿越。今天，我希望哥能帮我一把，以后只要有机会，我会回来的，还做哥哥的大元帅。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兄弟，兄弟同心，其力断金。”
“那是当然了，我们这样的兄弟，决不会像奥斯曼帝国那些兄弟那样自相残杀的。”克里斯蒂安拍拍弟弟的肩膀，“就算为了你这条腿，今天，你这个忙，哥帮定了！”
“多谢哥哥！”奥托有些哽咽了。
“混小子！先谢国家！”克里斯蒂安忽作义正词严状，“跟我来，车停在花园里呢。你腿脚不好，我送你。”
克里斯蒂安载着奥托和他的大包小包，把车开到了本市唯一的豆腐坊。


第二章 归去来兮
坊间说，慕尼黑的沃恩斯家有两个少爷：一个是当家作主的克里斯蒂安，一个是下落不明的奥托。
克里斯蒂安可不希望群众乱说。现在他才是老爷，仆人们都唤他作老爷了。有一天，那个叫路德维希·克恩的仆人失口喊了声“大少爷”，于是一个月的工资打了水漂。要不是时代进步了，我们的克里斯蒂安老爷还真恨不得把这个仆人给暴捶一顿。
结识塞拉·雅科布森先生，着实是一件不能再好的事了。一方面，塞拉很慷慨，克里斯蒂安不但解决了生意上的问题，更顺利地给妻子办了场体面风光的丧事，全城人都知道沃恩斯夫人的去世是如此令沃恩斯先生伤心，也给孩子们做了个好榜样；另一方面，他的孩子们也多了几个玩伴。
“塞拉，我觉得沃尔特这孩子不错。”一天，孩子们正在一起玩，克里斯蒂安便对塞拉说，“不愧是您的长子，将来一定可以把雅科布森家发扬光大的。”
“其实我更喜欢海恩里希，虽然他没有沃尔特能干，但他很执着。将来沃尔特继承了我的家业，他会是一个好帮手的。”
克里斯蒂安突然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然而他马上便让心绪平复下来。
“塞拉，你的孩子都那么好，连你的女儿玛塔，都比弗朗西斯卡要乖巧何止百倍。说起来，论年龄弗朗西斯卡还是这群孩子的老大呢，惭愧。”他顿了一顿，“其实，最让我揪心的，是我的小儿子卡尔，你知道，他是他妈难产生下来的，弱智。”
“别沮丧啊，克里斯蒂安，”塞拉说，“如果后天护理得当，孩子还是有希望恢复到接近正常人的水准的。”
“但愿吧，谢谢你，塞拉。”克里斯蒂安的眉头有了一丝舒展，“我还指着他继承我呢，就像你指着沃尔特一样。只怕他看不上我家弗朗西斯卡。”
这家伙又提娃娃亲，难道不能让他们自己做主吗？塞拉有些不悦，但既然之前说了好几次也没用，这次他也懒得再说。
“卡尔有救……”塞拉起身走了，克里斯蒂安还在原地窃喜。
光阴似箭，孩子们都在渐渐长大。
“卡尔，你多大了？”一个小女孩轻轻地问一个小男孩。
卡尔扳着手指头数了好一会儿：“九岁了。”
“他答对了！”小女孩高兴得一蹦三尺高，“二小姐，他答对了！”
“弟弟！”一旁的格洛丽亚也由衷地感到高兴。然而大姐弗朗西斯卡却显得无动于衷。
“卡尔，二姐今年多大了？”这回轮到格洛丽亚考验卡尔了。
“十……”卡尔嘟囔着开始脱袜子，因为手指头不够用了。
格洛丽亚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姐姐比你大四岁啊，9+4等于几？”
“十……三吧？”卡尔吞吞吐吐。
小女孩突然说：“二小姐，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盖莉！看来我不光要应付弟弟，还得教你读书算数了……”格洛丽亚吁出一口气，“谁让你小小年纪就失学，来我们家给卡尔当保姆呢。”
“你们聊，我先走了。”弗朗西斯卡觉得没趣。
“姐总这样，她一直认为是弟弟害死了娘，别管她。”格洛丽亚开导盖莉，“看来我注定是要给你们俩当老师了，反正爹不会把家业交给我的。”
“二小姐，难道你不想当少奶奶吗？”盖莉有些不解。
“少奶奶也可以当老师啊。什么少奶奶？臭丫头，取笑我！”
“老爷不是早就把小姐许配给邻居的二少爷海恩里希了吗？他就比你小1岁。可惜不是大少爷。”
“你这臭丫头，还当真了？”格洛丽亚完全不以为意，“爹未必是当真的，只是看我们两家正好可以配成三对才那样说罢了。在我眼里，海恩里希还是孩子，大家都还是孩子，以后路还长着呢。不会是你看上人家大少爷了吧？”
“哪有！哪有！”盖莉连忙否认。
“别当真啊，我开玩笑的。”格洛丽亚笑了，“你来我家照顾我弟弟几年了？”
“三年了。”
“我看着他在好转，我们家会好好感谢你的。”格洛丽亚又一笑，“你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吧，我也该看书了。”


第三章 人来人往
那年的爱德华·布罗特——以后就叫爱德华·沃恩斯，或者正如他的伯父所称呼的那样，叫“卷毛”——只是一个还露怯的孩子。
当他随父母走进这座他祖父所拥有，又养大了他的父亲，却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的宅子的时候，他哪里知道，这座宅子将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最终将把他自己也卷进去……
瘸子一家首先看到的是起初在门后偷看的弗朗西斯卡。
当然，这孩子不会欢迎他们的。
闻声而出的格洛丽亚也一脸茫然。
“孩子们——弗朗西斯卡、格洛丽亚，这是你们的叔父。”克里斯蒂安对两个女儿解释道，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连她们的叔父叫什么都没说。
“叔父。”弗朗西斯卡嘟哝了一声，旁人几乎听不见。
“叔父？”格洛丽亚很吃惊，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个叔父？那这个女人是？那个和卡尔年龄相仿的小男孩是？
“那是你们的婶娘和堂兄弟。”克里斯蒂安又补充了一句。
“哦。”弗朗西斯卡显然实在不想搭理，但毕竟叔叔婶婶是自己的长辈，于是象征性地示意了一下。
“婶娘。”格洛丽亚也不明就里，顺口叫了一声。
“这想必是我的侄女了。”瘸子脸上露出了作为长辈的慈爱笑容，“不过，我更想见见我的侄儿。”瘸子边说话，边看看爱德华，“我想他一定和我的儿子一样出色吧。”
克里斯蒂安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卡尔！”
“老爷，少爷把橡皮吃了！”里面传来盖莉的喊声——情急之下她显然忘了留心外面的动静。
“啊！”克里斯蒂安和格洛丽亚不约而同地失声惊叫道，随即赶忙进屋察看。
与父亲和妹妹的焦急不同，弗朗西斯卡丝毫不为所动。
当然，同样不为所动的还有瘸子一家。瘸子显然有些幸灾乐祸，小爱德华甚至还有些笑出了声。
“这就是你的堂弟！”瘸子低声对爱德华说。
“堂弟？”爱德华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吧，孩子，你出生之后一天，他才出生。虽然他是你大爷的儿子，但你比他大，大一天也是大，他见到你，得叫你堂兄。这样算来，你可是祖父的长孙了。”
爱德华点了点头。
正打量这三个陌生亲戚的弗朗西斯卡似乎从中觉察到了什么。当然，她不会为自己家作丝毫辩解。
瘸子也觉察到这位大侄女的反常，心里有了底：“格洛丽亚……”
“那是我妹妹！我叫弗朗西斯卡。”弗朗西斯卡为叔父的“低级错误”感到不快。
“弗朗西斯卡，你怎么不去看看你弟弟？”瘸子故作姿态。
“我弟弟？”弗朗西斯卡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他是我的杀母仇人！凶手！”
“什么？”瘸子没想到还有这层内幕，“怎么回事？”
“我爹想儿子想疯了，明知娘这一胎很危险，还要生，后来知道他生下来也会是弱智，还是要他，最后要了娘的命！”弗朗西斯卡几乎是在哭喊。
“嫂子！”瘸子也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叔叔！你一定要还我娘一个公道啊！”
此刻的弗朗西斯卡一反常态，仿佛一个孤立无助的少女。
“哭你嫂子来了？”克里斯蒂安从房里出来，“你以前在家的时候，根本不想看到你嫂子哪怕一眼啊。”
“她给你生了三个孩子，甚至为此丢了性命，你却！”瘸子作义正辞严状谴责道。
弗朗西斯卡也很识趣地站到瘸子身边。
“难道你以为我草菅人命？”克里斯蒂安也冒火了，“我一直在怀念她！我用卡罗琳的名字，给我的儿子取名为卡尔，而不是和我还有爹一样的克里斯蒂安！”
“卡尔？好名字！”瘸子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又轻蔑地笑了，“卡尔五世是神圣罗马帝国的伟大皇帝啊，不过他对他妈也实在太好了一点！”
克里斯蒂安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你！”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我们小时候可是一起读的欧洲史啊，那时候你还说呢，如果你做卡尔五世，就让我做费迪南一世！不过，卡尔五世也好，比他那个四世孙好多了。卡洛斯二世的德文版，可还是叫做卡尔啊。”


“不会是你哥的人吧？”爱德华小声问玛塔。
“怎么会呢！”玛塔有些恼了，这群家伙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打搅了她的兴致，也破坏了他俩相处的美好时光。
爱德华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也许，是遇到小流氓了……
“小伙子，你是这豆腐坊的少东家吧？”为首的小流氓歪着头，斜着眼看着爱德华，“你家的豆腐有问题啊！”
“我家的豆腐以前在全国各大城市均有销售，从来没听说有问题！”爱德华吃惊，估计这回遇到的还是上门挑事的。
“你家的豆腐有瘦肉精！”小流氓狠狠地说。
爱德华明白了，这群人纯粹是来挑衅的，说什么也没用。
但他也清楚，自己势单力薄，尽量不要先动手。
“这卷毛长得不错啊！”小流氓见爱德华没有反应，竟然伸出手撩拨爱德华的卷发，“随你娘的吧？”
爱德华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难怪你大爷说你是小杂种！”小流氓们突然大笑起来。
“杂你妈种！！”
连母亲都被侮辱了，爱德华再也坐不住了，也不顾还有个不知所措的玛塔在旁，操起一块豆腐就朝为首的小流氓砸了过去。
众流氓见了爱德华这架势，惊呆了。
爱德华站了起来，挽起衣袖。
众流氓哪里知道，年仅15岁的爱德华已经长得如此人高马大，他们不免心里有些发怵。
有几个胆大的自以为人多势众，壮着胆上前，结果都被爱德华打趴下了——准确说，是被两个人打趴下的。
因为，路德维希听到动静后也出来帮忙打架了。他正值壮年，帮爱德华收拾几个小子当然不在话下。
“路德维希叔叔，我觉得这肯定有问题，他们一定是受人指使。”
爱德华一边说，一边把脚踏在为首的小流氓的胸口。
“我说，那都是新来的警长，波利茨曼先生，叫我们这样做的。”小流氓战战兢兢。
“警长？！唆使你们？！！”爱德华越发吃惊了。
“会不会是你大爷干的？”玛塔拉了拉爱德华的衣袖。
“那他也太狠了吧！”爱德华虽然对伯父没有好感，但在他心目中，伯父还没有坏到这种程度。
“我也觉得这事和大老爷没有关系。”路德维希说，“我在他身边卧底这些年，没见他与警界有什么来往。”
“只怕也没几年吧？不然也不会在城管大队长横死十年之后才告诉我们？叔叔你不会是颜记者的新闻看多了吧？”爱德华有些不信任这个为他家当内鬼的仆人。
“您真聪明，侄少爷，其实，在你们回来前一年，二老爷才刚说服了我。”
“这世道！以前城管横行，害得我爹背井离乡，现在又警匪勾结了！”
爱德华愤愤地一拳打在柜台上。
突然，他有了主意……
路德维希和玛塔根本想不到，一向聪明过人的爱德华，现在竟然做出了一个如此出人意料的举动！

第五章 和谐社会
爱德华竟然把带头的小流氓从地上拉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这个笨蛋，你也不好好想想！”爱德华凭着自己高出对方一个头，居高临下地斥责着那个小流氓，“警丵察现在是借你的手找我们的麻烦，完事了就会收拾你们，你不明白吗？！”
“啊？！”小流氓有些如梦初醒，“好狠啊！”
“所以，还好我们把你们打得不重，估计一会儿警丵察就会来，想好怎么办了吗？”
爱德华一边说，一边竟然去握那小流氓的手……
小流氓突然明白了！
“我知道了，少东家。你们都给我起来！”
“等过了这一关，我免费请你们吃豆腐。”爱德华拍拍胸脯，突然想到玛塔还在这里，于是对玛塔说：“你快回家吧，这儿没你的事，万一被你哥知道了，你知道，他一向对我没好感的……”
“祝你好运。你一定可以的。”临走时，玛塔又给爱德华一个微笑，“实在不行，我让我哥来帮你。”
“少东家，你刚才说……请我们吃豆腐？”那个带头的小流氓看着玛塔的身影，竟有些流口水。
“去你的，那是雅科布森家的小姐，你倒是想！我说的是咱家的豆腐……别少东家少东家的叫了，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合作，咱们就是伙伴了。我叫爱德华·沃恩斯，或者叫我卷毛也可以。”
“嗯……我叫安德烈斯·劳芬-特莱伯。从来没做过坏事。”
“那才好，有案底就麻烦了。以后你可以给我家做保卫工作，我可以担保给你发工资，也算降低了社会的失业率。你的这些弟兄们，也一样，只要他们愿意。”
“你们愿意吗？”安德烈斯转向小喽啰们。
小喽啰们本来对刚发生的这一切还很茫然，但他们首先看到了路德维希扭曲的脸和紧握的拳头。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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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爱德华所料。警车呼啸而至。
“恩斯特，泰奥多尔，这就是了。”新任警长对两个年轻警丵察说。
“师父你不是说了吗，要么两败俱伤，要么那群小流氓毫无防备，这不就小菜一碟了吗？”年轻一些的小警丵察轻蔑地说，“是吧，师兄？”
“我还是觉得这事太蹊跷。”年长一些的小警丵察有些犹豫。
“你磨叽啥！”警长怒斥道，年长的小警丵察便不说话了。
师徒三人一同在豆腐坊门口下了车。
警长见爱德华在摆摊，便开门见山：“我们接到报案，你们这儿有小流氓寻衅滋事，是吗？”
“没有。”爱德华陪着笑脸，“你们弄错了吧！”
“难道你想包庇？！”警长摆起了官架子。
“您搞错了吧，警长先生！”爱德华装傻充愣，“有人找我麻烦，我还包庇？！这是我有病，还是您有病啊！”反正看来对方这麻烦是找定了，撕破脸只是早晚的事，他不在乎了。
警长愤愤地拔出手丵枪，指住爱德华的前额！
“干什么呢！”爱德华一手打掉了手丵枪！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警长气急败坏地捡起手丵枪，并召唤两位徒弟，“这年头的小贩也太嚣张了！这是公然袭警！！”
年轻的小警丵察便上前来帮忙，可是还没冲到爱德华面前，就被爱德华一拳击中前胸，差点没缓过气来。
年长的小警丵察也上来了，却不帮忙，径直对爱德华说：“我想，这恐怕是误会吧，我觉得，这事挺蹊跷……”
“恩斯特丵！”警长气得一个趔趄。
“我可不怕你啊，警长先生。如果事情闹大了，对您老人家怕也没什么好处吧。”爱德华面无惧色。
“你？！”警长觉得事情不对……
“安德烈斯！”
看到安德烈斯一伙从豆腐坊周围突然冒出来，警长傻眼了！
“爱德华，我太佩服你了！”安德烈斯朝爱德华伸了一个大拇指，“这警长果然居心不良！”
“你为什么要找我们的茬？竟然说我们的豆腐里有瘦肉精？！”现在轮到爱德华怒斥警长了，“那个卖鸡腿的，不见得没掺三聚氰胺，那个卖奶粉的，不见得没用苏丹红，你怎么不去查他们啊！”


“那都是因为你爹！”气急败坏的警长索性摊牌了。
“我爹怎么你了？”
“你爹……”警长突然打住了。现在，他虽然七窍生烟，却也无可奈何，眼下，他甚至连抓安德烈斯都办不到——且不说自己这边只有三个人（恩斯特还不用力），围观群众也越来越多了。
他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俩徒弟，驱散群众，驱车走了。
“好兄弟啊。”等围观群众都散了，安德烈斯又一次夸赞了爱德华。
“你也是啊！”爱德华拍拍安德烈斯的肩，“合作愉快！”
“侄少爷！”
爱德华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跑来。
“不好意思，你来晚了，警丵察已经被我们赶走了。”
“我得到消息，就怕你们这边扛不住，所以想借老爷的名义帮你们解围。”
“辛苦你了。这是我的新兄弟，安德烈斯，以后，我们大家都是伙伴了。”
“这位是……”安德烈斯不解。
“说来话长了。你在我伯父那边卧底也不容易啊，菲利克斯。”
“伯父？卧底？”安德烈斯又纳闷了。
“看来我得好好跟你讲讲。”爱德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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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恩斯家的宅子还是老样子，只是换了管家。
克里斯蒂安本来想让路德维希当管家的，没想到路德维希竟然是瘸子的卧底。于是，另一位中年仆人弗雷德里克意外地成为了管家。
弗雷德里克的来历有些不寻常：克里斯蒂安刚娶亲时，正好要招一个仆人来伺候，要求最好是新娘的老乡，结果聘到的就是这位弗雷德里克。
弗雷德里克进了沃恩斯家以后，一举一动很合卡罗琳的心意。那时卡罗琳还不是夫人，只是大少奶奶。后来卡罗琳的父亲的骗子本质被揭发后，弗雷德里克对卡罗琳也多有照应。由于他一直单身，那时就有人嚼舌头，说克里斯蒂安戴了绿帽子。
克里斯蒂安丝毫不为所动，反正夫人身边不止一个人，没有人能够钻空子。当弗朗西斯卡、格洛丽亚和卡尔先后降生的时候，天地良心，他可是连亲子鉴定都没去做。
卡罗琳难产而死后，弗雷德里克对三位小姐少爷也很关照。此外，他对年轻的仆人们也很好，比如小保姆盖莉，甚至被他认了干女儿。还有菲利克斯，他其实是路德维希的干儿子，也是年轻仆人中最年长的一个；因为路德维希的缘故，他理所当然地受到克里斯蒂安的怀疑和打丵压，弗雷德里克索性也照顾他，还让菲利克斯和自己的干女儿盖莉拜了兄妹。
其实，克里斯蒂安有把菲利克斯和盖莉配成一对的打算。毕竟在外界，沃恩斯家还是有些行善积德的名声的，君子有成人之美，这的确是个好算盘。
然而，当事人却未必这么想。
某夜。
一个年轻男子蹑手蹑脚地来到一个小房间门口，轻轻敲了几下。
一个年轻女子开了门。
这房间的确小，因为当初设计的时候，是给仆人住的。准确地说，原本是给路德维希住的。现在，当然换了主人了。
“大小姐。”
“也就你还当我是大小姐了。”弗朗西斯卡自嘲似的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您和老爷这么冷战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男子说。
“怎么？连你也要背叛我了？！”
“大小姐，您和老爷不和了15年了，就是因为夫人对吧？”
“是啊！他欠我一个娘！”弗朗西斯卡一说到这个，就失态了。
“小点声！”男子急忙打住，“但是，大小姐，您希望老爷怎样了，您才能满意呢？”
“我希望……他在娘的坟前认错……”
“夫人的坟，老爷每年都去的啊，大小姐您还有二小姐三少爷也都去的啊。”
“总之，就是不可原谅！”
“可是，夫人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了，您再闹下去，她能活过来吗？”
男子一语中的，弗朗西斯卡有些愣神了——这些年，冷战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她甚至都忘了考虑这都是为什么……
“大小姐，您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呢。您看看您现在的处境。”男子弯下腰，看着弗朗西斯卡手腕上的勒痕。


弗朗西斯卡也低头看了看，沉默了。
“还有，您这破衣裳，这破房间……”男子说着，突然走到弗朗西斯卡身后，把手伸到她头顶上。
“啊！”弗朗西斯卡突然感到一阵疼痛，本能地伸手护住后脑。
“你这是干什么，菲利克斯？！！”她转过头瞪着对方。
“大小姐，您看！”菲利克斯不慌不忙地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啊？！”弗朗西斯卡大惊失色，几乎又要叫出声来。
“大小姐，您老人家贵庚才21啊，可是您，都有白头发了！”菲利克斯有些激动。
弗朗西斯卡惊惶地把白头发抢过来攥在手里，仔细看。
“大小姐，您这倔强劲我也佩服，一般的小姐要是像您这样被亲爹和下人折磨6年，估计都要疯了。老爷曾经说，只要能把您早点嫁出去，哪怕嫁给狗都可以！”
“啊！！那么，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啊，和老爷讲和啊。”菲利克斯显然早有准备，“只要您肯服个软，您还是大小姐，那些欺负过您的人都会遭到报应的。”
“服软？！”
“这不矛盾啊。将来老爷过世，肯定是三少爷接班。三少爷能管事吗？您说将来他管不了事，那就得有人帮他管，对吧？”
“效仿沙俄公主索菲亚？！”弗朗西斯卡突然觉得眼前一亮。
“您就伊凡五世这一个傻瓜弟弟，不会有彼得大帝来推翻您的。”菲利克斯一边笑，一边抓起弗朗西斯卡的右手吻了一下。
“谢谢你，菲利克斯！”弗朗西斯卡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吻手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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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克里斯蒂安正在考虑做生意的若干问题时，竟然有人来到书房门口敲了几下门。
“我说了不许吵我的，你们这帮奴才！”他气得要骂人。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移到书房门口时，却吃了一惊。
来者虽然穿着仆人的衣服，却是……
“爹。”
“弗朗西斯卡？你？！”
“过去都是我不好……对不起爹，也对不起死去的娘……”
什么？她竟然对自己道歉了？！
呃，这难道不是好事一桩吗……
“别这样啊，孩子……”克里斯蒂安的父性被激发出来了，他一把把弗朗西斯卡拥入怀中。父女相拥而泣。
“我马上派人给你买首饰还有好看的衣服。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会辞退的。”他说。
“首饰无所谓，衣服，只要颜色跟现在的差不多就可以了。”
“什么？你的要求这么低？”
“因为，我看得出来，他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啊。”
“他？”克里斯蒂安疑惑了。

他曾经跑去找卡尔：“你媳妇要被人抢了！”
卡尔当然不在乎：“我哪来的媳妇？”
他也曾提醒卡尔：“你要当心你哥！”
卡尔仍然不在乎：“我哥很好啊！经常送豆腐来给我吃！”
听说爱德华竟然把警丵察也打败了，沃尔特终于觉得无法坐视了。事后第二天，他便去了豆腐坊。
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和爱德华都说了些什么。
反正，那天以后，玛塔几次去豆腐坊，见到的都是路德维希——甚至她明明远远看着是爱德华在摆摊，等她奔近，摊主就成了路德维希。她想让路德维希帮她带话，但路德维希的表情分明告诉她，他每次都在阳奉阴违。
后来，有人听到爱德华一个人跑到僻静处大喊：“谁说我是个攀龙附凤之辈！攀富家小姐，将来势必要依附于人，我不干！我偏要娶一个穷人女子，这样才能贫贱不移，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不管怎么说，沃尔特算是把玛塔从爱德华的“魔掌”下“解救”了出来。这也多少增大了玛塔和卡尔结婚的可能性，更增加了克里斯蒂安对这位“准姑爷”的好感。
菲利克斯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下去了，不然弗朗西斯卡真要嫁给沃尔特了。
侄少爷很聪明的，又讲义气，对，就是他了。
他是路德维希的干儿子——克里斯蒂安的怀疑的确没错，他也是瘸子这边的卧底，虽然爱上大小姐多少让他的立场有些摇摆，但他也曾天真地想，让大小姐和侄少爷一起当家也未尝不可。
且说爱德华这边，他虽然交到了好兄弟安德烈斯，那天又和安德烈斯、菲利克斯来了个桃园三结义，但却失去了爱慕他的女孩，喜忧参半。他爱玛塔吗？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爱她。
现在看到菲利克斯，一听又是沃尔特的事，爱德华牙齿直痒痒。那天他就发过誓，不会让沃尔特有好日子过。
“不就是不让他娶我大堂姐吗？好说！派安德烈斯去打他一顿！”
“侄少爷！您觉得和雅科布森家撕破脸对您有好处吗？”路德维希不同意。
“难道，我和沃尔特还有和解甚至合作的可能吗？”
“斗争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利用了他，他还当你是好人。”路德维希果然是老丵江湖。
“难道，爹已经有计划了？”菲利克斯眼睛一亮。
“只要给沃尔特介绍个对象，大老爷那边可不就落空了吗！沃尔特有了老婆，肯定会感激我们的！”
“爹果然是高手！”菲利克斯佩服。
“那介绍谁呢？”爱德华说。
“比如，你看我干妹妹怎么样？”菲利克斯有些豁出去了。
“你倒真能想。”爱德华对这对干父子简直无语了，“不过，还真的可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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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莉小时候最熟最亲的同龄人，毫无疑问是卡尔。但她见过沃尔特几面以后，她的少女情怀也像一下子被打开了一样。
老爷说要把她嫁给菲利克斯。她老实说，她对他只有兄妹之情。
对她来说，菲利克斯是个好哥哥，是个可以说话的人。
“菲利克斯，你竟然把大小姐说动了，真厉害！”
“哪里，哪里！谁说都一样，只是我跟她说她听得进罢了。”
“你不会是想当大姑爷吧？”
“去你的！人家大小姐才看不上我呢，我看倒是你，跟三少爷朝夕相处那么多年了，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三少奶奶了？”
“去你的！”当时她生气地推了菲利克斯一把。菲利克斯也不反抗，后退了一步，仍然在嗤笑。
虽然相处很好，但她从未想过和菲利克斯共度一生，再说很明显，他们心里都有别人了。
她知道，老爷不会把大小姐嫁给菲利克斯；同样的，也不会把她盖莉许给对门的少爷，甚至连自家的这个傻少爷，都不大可能——何况，她愿意吗？
所以，当菲利克斯告诉她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实在不敢相信。
“你放心，好妹妹，沃尔特这人很直，娶亲从来不看门第的，只看人品。他爹也是开明的。你有戏的。”
看到盖莉羞红了脸，菲利克斯也喜出望外。他从没想过可以给对门少爷当大舅哥。
只要大小姐没有嫁出去，我就有机会。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菲利克斯走了，回忆着吻手的甜蜜一刻，一个人陶醉去了。
盖莉也在陶醉。
沃尔特少爷……
突然，有人来敲门。
自从克里斯蒂安大裁员以后，仆人不多了。盖莉按捺不住兴奋，前去开门。
“您好，这是送给您家二小姐的。”
来人手中捧着一篮鲜花。
盖莉看到花篮上挂着一张小卡片。
当她看到小卡片上的署名时，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八章 尔虞我诈
对弗朗西斯卡来说，沃尔特的不合作毁掉了她的大计划；而格洛丽亚的出现，更是彻底破灭了她的希望。
菲利克斯是自己人吗？他竟然把吻过自己手这件事讲出去！
还有谁靠得住呢？
“大姐！”
听到这声喊，弗朗西斯卡突然省悟过来，她又想起了菲利克斯说的话……
既然和爹较劲不能让娘活过来，和弟弟较劲也一样。她早该明白的。
卡尔和沃尔特亲，和格洛丽亚也亲。天啊。我怎么那样蠢，整整15年没拉拢弟弟，太失策了！
她又想着沃尔特的话：“你弟弟万一恢复正常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她知道怎样做对自己最有利。
“卡尔。”
卡尔没有想到，一向不给他好脸的大姐竟然会向他示好。大姐竟然会爱怜地摸着他的脸颊，这感觉实在太温暖了。
“来，大姐给你看几本书。”
卡尔稀里糊涂地被弗朗西斯卡领进了她的房间，又稀里糊涂地拿了大姐给他的几本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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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情况有变，但我们仍然可以执行下一步计划。”爱德华看着墙上的日历，“眼看我要去哈佛商学院了，我可不想把我最大的对手留在那里任其发展……”
“爱德华，我觉得，像你这样活着，真累。”安德烈斯说，“我甚至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只管打架，不动脑子。”
“你不懂啊。我会慢慢教你的。”爱德华显然对兄弟的不合作态度感到不快。
这时，路德维希进来了。
“路德维希叔叔，我不是让您看着生意吗？”
“侄少爷，大小姐来了！”
爱德华发现路德维希有些灰头土脸，估计是被口头教训了一顿。
“她来找我了？”爱德华意味深长地一笑，看了安德烈斯一眼。
“那我告辞了。”看到路德维希已经退了出去，安德烈斯便要起身。
“没事，你是我的人，我可以介绍给她的。或者，如果你想……当我姐夫的话，我不介意的。”爱德华似乎早已有所打算。
“拜托，我可不喜欢她这类型的。”安德烈斯毫不领情，“再说，万一她知道我的过去。”
“爱德华，姐来看看你。”弗朗西斯卡出现在门口。
“大堂姐。”
“直接叫大姐就行了，你又没亲姐，堂姐堂姐的，多生分啊。”
“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你小屁孩管这个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整天对着你那个傻弟弟，是耶稣都会腻的。”
“也是。”爱德华嘴上唯唯诺诺，心里却在暗笑。
呃，爱德华，你不能内疚，你也不用内疚，其实你什么也没做，是沃尔特自己原本不爱她的。
“叔父和婶娘不在吗？”
“他们出差了。”
“出差？”
“我们的店在全国各地都有啊，他们得照应别的店，这儿就交给我了。”
“你？”
“是啊，我有这个能力，平时由路德维希和安德烈斯看店，我上完学也可以照看生意。这一点也不影响我的学业，看这日历，我马上要去哈佛了。”
“哈佛？！”
“是啊，大姐。”
“你真厉害。”弗朗西斯卡很豪爽地拍拍爱德华的肩，“以后姐就靠你了。”
“怎么了？我二姐和傻弟弟欺负你了？还是伯父？”爱德华下意识地站起来作不平状。
“你们怎么都这样！你是我见到的第三个可怜我的人了，可是，我不要你们可怜！”
爱德华没想到堂姐会这样激动，怔了一下。
不过他马上平复了心情，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可是我做弟弟的，总可以帮你些忙吧。”
“你帮不了的。”弗朗西斯卡显然已经心灰意冷，“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这儿有酒吗？”
“酒？”爱德华作吃惊状，“我还没成年呢。”
“可我成年了啊。我今天想喝点酒，你肯陪我一起喝吗？”
“姐，我未成年，不能喝啊。要不让路德维希叔叔陪你喝？”


“他算个什么？！他只是条见风转舵的……”
弗朗西斯卡总算没把某种动物名称说出来。
爱德华明白了，难怪路德维希刚才像丧家狗一样，在柜台大概都被堂姐作了怎样的赞许。
“可是只有他有酒。”
“那你就去拿啊。”
“哦。安德烈斯，你去。”
爱德华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招，对方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安德烈斯去找路德维希拿酒。
“没想到她主动送上门来了。”
“看来我跟侄少爷果然没跟错人，连老天都帮他。”路德维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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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成了。”
爱德华扫视了一眼，桌上已经杯盘狼藉。
“你姐竟然这么能喝。”安德烈斯笑着朝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弗朗西斯卡毫无反应，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那是我姐！”爱德华生气了，踢了安德烈斯一脚。
“你姐？那你这些天还设计她？”安德烈斯觉得简直莫名其妙。
“但是想到她因为我们父子被她爹，我伯父，穿了6年的小鞋，甚至当了6年的下人，我就有种负疚感。”爱德华有些犹豫了。
“开弓哪有回头箭啊！”安德烈斯急了，“难道你不想……”
爱德华狠狠地闭上眼睛：“你看着办吧！”便朝卧室走去。
“这可怨不得我了，大小姐。”安德烈斯狞笑着把弗朗西斯卡从桌底拖出来，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把弗朗西斯卡的双手并到一起。
“这样你就算醒来也没有用了。”安德烈斯开始绕绳子。不过他显然做流氓的资历太浅，很不熟练，一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把猎物的手腕缚住。
“怎么有勒痕？难道她之前就已经……”安德烈斯吃了一惊，但又觉得爱德华不会忽悠自己，爱德华和警长显然不是一路人。
可算把绳子绕了几圈了。安德烈斯准备打结。
“住手！”
安德烈斯吓坏了，难道沃恩斯家的人找来了？他赶紧解开绳子，扔到一边。
来者的确是沃恩斯家的人。
但安德烈斯看到他并不害怕。
没错，是菲利克斯。
“大小姐果然在这里！”菲利克斯失急慌忙地扑上前去，“大小姐，您醒醒！”
“她不会醒了。”
“啊？！”菲利克斯脸都白了，“你杀了她？！”他气得揪住安德烈斯的衣领。
“她自己来找侄少爷喝酒，喝醉了。”安德烈斯装作没事。
“那我该带她回家了，天已经那样黑了。”菲利克斯推开安德烈斯，弯下腰来想把弗朗西斯卡扛到肩上。
“这么黑，你扛着大小姐，合适吗？”
菲利克斯想了想：“那……我就陪她过夜。你可以走了，安德烈斯。”
“没事的，爱德华已经整理出一个房间了。”安德烈斯说着便往里走。菲利克斯便把弗朗西斯卡扛在肩上，也跟了进去。
果然有间空房间，还有张大床。
菲利克斯把弗朗西斯卡放到床上。
“这可是双人床。”安德烈斯不知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就走了，走到门口，又撂下一句：“记得锁门。”
现在，空房里只有菲利克斯和弗朗西斯卡两个人了，而完全清醒的，只有菲利克斯一个人。
“大小姐。”
确定对方真的醉倒了，菲利克斯又一次弯下腰，亲吻弗朗西斯卡的手，这次，一只手也没落下。
这还不够。
他又吻了大小姐的脸颊，两边都吻了，公平合理，对称才是美。
突然，他耳边又响起安德烈斯那两句其实意味深长的话：
“这可是双人床。记得锁门。”
“大小姐。请您原谅我。也许，您永远不会爱我，但是，我对您，真的，没有任何恶意。”
菲利克斯摸着弗朗西斯卡的脸颊，脱下了他的外套……
几滴泪滴在弗朗西斯卡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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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恩斯家的大小姐喝得烂醉，还夜不归宿，这件事传遍了慕尼黑。
克里斯蒂安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弗朗西斯卡也不明白，那天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更怪的是，她觉得手上的勒痕似乎比原来深了，这是幻觉吗？
不过现在她没法向任何人求证了。
克里斯蒂安已经亲自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丢尽了我们家的脸！来人，把她拖去地下室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现在沃恩斯家已经没有多少仆人了，当时其实也没有人来得及上前来拖人，但弗朗西斯卡一点也没有抗命的意思，甩了甩长发，径直朝地下室走去。
“爹！你不能对大姐这样！”
这不是格洛丽亚！这是男声！
“卡尔？”
刚走到地下室门口的弗朗西斯卡惊呆了，转过头去。
“进去！”正好闻声而来的布莱安一把把她推进了地下室，锁上了门。
“卡尔！”弗朗西斯卡扑在门上，“让我看看他！”
布莱安当然不予理会，顾自走了。弗朗西斯卡听得见他的脚步声。
“爹！大姐心情不好，喝醉了没回家，就该被关起来吗？”
千真万确！是卡尔的声音！
“难道，我被爱德华卖了？天啊！他才15岁啊，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那一刻，弗朗西斯卡再次省悟过来，傻弟弟比聪明弟弟好多了。
“爹，我一定会把大姐救出来的，你等着。”
从克里斯蒂安的脚步声可以听出，他根本不把傻儿子的话当回事。
但弗朗西斯卡却觉得心里有些暖暖的。
弟，姐就靠你了。
她想着，慵懒地靠在门上。

第十章 集体中招
“大家吃，不客气。”
“你这个做弟弟的倒真仗义啊。”格洛丽亚笑着说。
“不管怎么说，这次帮大姐逃出生天，是我们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我感谢大家，是应该的。”爱德华也笑着举起酒杯，“其实，最该感谢的，是国家。干杯！”
“干！”
众人一齐干杯——这次爱德华请的人可真不少，每个参与当天行动的人都来了：格洛丽亚、卡尔、沃尔特、菲利克斯、安德烈斯、路德维希。
“我说侄少爷啊，这其实犯不着你来请我们吃豆腐大餐的。”沃尔特说，“你最清楚了，我们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我的车被拖走了好几天。至于你，”他看了坐在对面那三个人一眼，那三人也低下了头，沃尔特接着说，“那俩父子都给拘留了半个月，安德烈斯是你托我出面保出来的。”
“我会报销给你的，沃尔特。我真的没想到还有和你合作的机会。”爱德华略带讥讽地回敬。
“沃尔特少爷说的有道理，你这苦肉计玩得也忒过了。”安德烈斯咕哝道。
“沃尔特少爷，虽然因为有些原因……”菲利克斯说，“我也许应该恨你一辈子，但那天我真的没想到，我们之间那么有默契，而且最终我们真的成功了。来，我敬你一杯。”
貌似兴奋的口气显然掩饰不了他的颓唐。沃尔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如果你们有缘，何愁不会再相见呢？而且，我一直想撮合你们的，可是好像反而起了反作用。”
菲利克斯叹了口气：“其实我早该知足了。我劝慰过她，拔过她的头发，吻过她，还在她喝醉的那个午夜给她以温暖……”
“什么？”格洛丽亚霍地站了起来。
“我给她披的外套！”菲利克斯急忙解释。格洛丽亚坐下了。
爱德华、安德烈斯和路德维希的脸有些沉了下来。
“二小姐，您觉得老爷可能让我当他的姑爷、当您的姐夫吗？”菲利克斯有些哽咽。
“是啊。不离开这个宅子，你和大姐真的不会有结果。”
“可是，造化弄人。我在局子里蹲了半个月，上哪去找大小姐啊。”
“你没打过她的手机？”格洛丽亚问。
“出来以后就一直打不通！我真后悔当时把证件都塞给她了，还不如让她没有证件不得不露宿街头几天……”
“那么我可以把MSN账号借你一用。”
“没用的，我试过，大小姐的MSN一直黑着。”
“别是出事了吧……”格洛丽亚心一沉。
“谁出事啊？大姐？”卡尔拉了拉二姐。
“没事，你吃你的豆腐啊，你哥做的。”格洛丽亚叉了块豆腐堵上了卡尔的嘴。
“其实，大姐留在家里的话也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格洛丽亚悄声对沃尔特说，“她喜欢的，是你。”
“我知道。”
“大姐一直想的是成为弟弟的代理人，如果你肯娶她，她就可以。你没答应，所以她才会失望，才会买醉，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沃尔特，这是不是都怪我？”
“这怎么说得清呢！我不爱她，那么我也有责任了？”沃尔特突然转向菲利克斯，“菲利克斯，你吻她的手的时候，她什么反应？”
“她说谢谢我。可是，她明显没以为我爱她，这是怎么回事？”
“惨了，菲利克斯。大姐以为你的意思是你会为她效忠！”格洛丽亚说。
“二小姐？”
“大姐看过很多历史方面的书，她以为你是对她行吻手礼，以为你想像大臣侍奉王后一样侍奉她……”
菲利克斯闻言，突然掩面，立即起身朝豆腐坊的洗手间去了。
“格洛丽亚，为了你大姐的事，你也没少受苦。”沃尔特又对格洛丽亚说。
“嗯，我承认，我没有大姐那么倔强。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和她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为什么她那么能忍，我在地下室待了2个小时，就受不了了，一直拍门，终于爹也受不了了，放我出来了。”
“哇，二姐，我伯父这样对你们啊，这太不好了。”爱德华说，“实在不行你们就到我家来吧。现在这豆腐坊是我做主。卡尔，你爹是不是也把你关到地下室去了？”


卡尔只顾吃豆腐，似乎根本没听见。
“那倒不至于。当年我大姐15岁的时候，爹不敢关她，因为她未成年。卡尔今年也是15岁，而且爹听了明朝一位皇子被关了几十年变成傻子的故事后，怕卡尔一旦被关起来也会越来越傻，就没把他什么样。”格洛丽亚算是帮弟弟回答了。
“嗯，你大姐15岁的时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她很勇敢。”爱德华有些感慨，语气里也多少有些负疚。
“她这些年受的罪都是因为你们。而且，她先前毕竟是在你这儿喝醉的，爱德华。”格洛丽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她一心求醉，我怎么拦得住啊。”爱德华辩解。
格洛丽亚觉得自己的怀疑缺乏证据，就没再追问。
菲利克斯回到座位上来了，口里还一直嘟囔着“泰奥多尔，你给我去死”。
“对了，那天我们只遇到泰奥多尔，为什么没遇到恩斯特？”沃尔特说。
“因为恩斯特是好人，那天亲自向我们解释误会来了。他竟然把他师父的老底给抖出来了。”路德维希说，“你道他为什么找侄少爷的麻烦？因为他老婆是二老爷当年的订婚对象，但二老爷为了二奶奶私奔了，警长的老婆是要出这口气……”
“哈哈哈哈！”沃尔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说，这恩斯特能不被警长穿小鞋么？至少，那天警长肯让他来找茬么？”路德维希说，“可惜，警长和泰奥多尔认得我，不然我们就不会被拦下了，大小姐或许也可以和我儿子一起走了。”
菲利克斯毫无反应，只是面对着满碗的豆腐呆坐在那里愣神。
“菲利克斯。”沃尔特推了他一下。菲利克斯木然转过头看着他。
“我觉得不对啊！”
沃尔特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哪里不对？”菲利克斯无精打采地问。
“路德维希是第一个被发现卧底在大老爷家的人……”沃尔特开始分析。
“你们聊，我先走了！”路德维希的脸黑了下来，步入里间去了。
“然后，大老爷就怀疑自家还有卧底，很多事都不敢让仆人去做。当年他就让你亲自送你弟弟去医院，对吧，格洛丽亚？”
“嗯……”格洛丽亚不想提起伤心事。
“那么，所有仆人中，他最该怀疑的应该是谁？”
菲利克斯突然像被雷击了一样，一下子坐挺直了起来：“沃尔特少爷，您是说……我？”
“是啊，你和路德维希最近啊，还是他的干儿子，其他人都不是。”沃尔特继续分析，“你大姐被关的前几天，给她送饭的都是谁，格洛丽亚？”
“是布莱安。”
“菲利克斯，你听好了，亲手把她关进去的，是布莱安；给她送饭的，是布莱安；可是，为什么老爷会把地下室的钥匙，交给一个他原本最不该信任的人呢？”
“啊？！”菲利克斯睁圆了眼睛，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觉得，这是老爷的一个局，我们都被骗了！”沃尔特当即喊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我也被骗了？”爱德华一向以聪明自诩，受不了这种打击。
“大家安静，听我说。弗朗西斯卡喜欢的是我，老爷中意的姑爷也是我，但我并不爱她，她也没法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她希望我帮她争取未来在沃恩斯家的地位，将来帮卡尔管事，掌握实权，但因为我的拒绝，她的计划破灭了；而老爷既然不能把她和我配成一对，留她在家中也没什么意义，而且，他以为像她这样的坏女孩不会招到其他的好夫婿，所以就设了这个局，一方面把她赶出家门，一方面，就把沃恩斯家的卧底全揪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菲利克斯双手抱头作痛苦状。
“其实，他早就算准了，后来菲利克斯救人，格洛丽亚吸引管家的注意，卡尔吸引布莱安的注意，他都看在眼里。所以混乱一结束，他就把格洛丽亚关到地下室，把卡尔骂了一顿。”
格洛丽亚和卡尔点头表示默认。是的，这就是大姐逃走后他们的真实遭遇。
“但是，他虽然确认了菲利克斯是卧底，但他草木皆兵，把马格丽塔和布莱安也当成了卧底，一并开除了。”格洛丽亚说。
“难怪他们会来找我。”爱德华笑着说，“二姐，代我感谢伯父送了我三个好帮手。尤其是像马格丽塔这么好的厨娘。”
“还有你，爱德华。”沃尔特说，“现在你们这一房管事的是你，不是你爹。如果你爹在，他会怕你爹告他非法拘禁；而你不一样，你一向自诩聪明，好表现，喜欢用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所以……”
“看来我也中套了……”爱德华一屁股坐下，不支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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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席后。
“爱德华，为什么你竟然会亲手把我交给警丵察局？”安德烈斯看其余人等都散了，问。
“这也是苦肉计的一部分，让伯父信任我。”爱德华说，“不过，如果真如沃尔特所言，那么我真的落入他的套中了，全白搭了！”
“菲利克斯，你竟然没有把那位小姐怎么样？”安德烈斯又看了看表情木然的菲利克斯。
“没有！”菲利克斯有些恼怒了，“你这个蠢货！既然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我如果那样做了，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她会恨我一辈子的！”
这回轮到安德烈斯发愣了——其实，那天他也并没想把弗朗西斯卡怎么样，他只想趁她烂醉把她的手脚捆起来送给菲利克斯。看来，其实一切都是徒劳。
“那毕竟是我姐。”爱德华也低声叹道，“是我害得她一个人离开豪宅，飘零在外，生死未卜的。你们知道吗，我的心很纠结，很负疚。”
爱德华把手搭在同样心情复杂的菲利克斯肩上。
他分明听见，菲利克斯在啜泣……

泰奥多尔这下其实谁也没讨好，乌龙摆大了。弗雷达更不爱搭理他了。
转眼过去三年了——就是卷毛在美国留学的三年——实诚的恩斯特还在努力化解师父和瘸子的“误会”，而缺乏能力的泰奥多尔则继续找豆腐坊的麻烦，然而屡战屡败。虽然豆腐坊着了克里斯蒂安的道，但瘸子夫妇都回来看店了，辅以路德维希的奸猾，对付泰奥多尔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还有血气方刚的菲利克斯和打架长大的安德烈斯。泰奥多尔每次最多也只能吓唬胆小鬼布莱安而已，次数多了连布莱安也不怕他了。
他也曾厚着脸皮想从师兄那儿蹭几招，但恩斯特显然不会合作。
终于有一天，师兄弟彻底翻脸了。
导火索很简单，书呆子恩斯特不想娶妻，拒绝了警长以弗雷达下嫁的好意。草包警长一气之下，把恩斯特逐出了师门。弗雷达想说情的时候，恩斯特已经顾自夺门而出了。她还想去追的时候，被警长命令仆人拦住。
恩斯特的离开并没有给泰奥多尔以机会，因为弗雷达看他越来越不顺眼。
泰奥多尔渐渐相信，一定是师兄把小师妹带“坏”了，所以她一直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他也想主动出击，首先试探师父的口风：“师父，师兄虽然走了，可还有我呢。”
“你？！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做成了些什么事！你还不如去当小偷呢！”
就是这句气话，把泰奥多尔气得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行，我就当小偷了，不信你还能逮到我！
于是，草包警长失去了第二个徒弟。
泰奥多尔首先认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是把警长的一些不太好的故事都透给了卷毛，当然也告诉他，恩斯特已经被逐了。
卷毛还想问个究竟的时候，泰奥多尔远远看见城管来了，一溜烟地就跑了。那时，菲利克斯还不是城管。
等到他发现菲利克斯也当上了城管以后，他觉得这城市呆不下去了，决定回意德边境去避避风头，城管总不至于跨省追捕他吧，再说，严格讲他也没犯罪啊。
其实，泰奥多尔当时还看见一件事。
菲利克斯对卷毛撒了谎。
以城管之威武，怎可能是疯丫头丽贝卡一人所能搞定的。泰奥多尔看得分明，明明是菲利克斯故意捣乱，胡说一通，搞得城管们晕头转向莫名其妙，城管大队长也被他说得稀里糊涂的，这才摆平。
当然，他不可能连这个都告诉卷毛的，他不但没有动机，也没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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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男孩怎么样？”
“他是我见过的最英武，最聪明的男子汉。”
“比他强的男子汉，史书上多了去了。”
“古人哪有站在面前的人实在啊。难道你还想嫁给拿破仑还是路易十四啊。”
“好吧，我错了，做人要现实点。这男孩，竟然还送我一张电影票。”
“他怎么没送我？！”丽贝卡有些不满。
“我怎么知道呢？”康斯坦丝害羞地把电影票贴在胸口，“不错，是部爱情片。”
“你不会也看上他了吧？你要是还当我是姐妹，就别跟我抢！”
“有本事你抢赢我啊！”康斯坦丝觉得气氛不大对，但出于本能还是回应了，“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行，我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不再寄人篱下。”丽贝卡有些赌气，“恭喜你，康斯坦丝小姐，未来的城管太太。”
“城管太太？”康斯坦丝有些莫名其妙了。
“是啊，人家现在是城管，多威风啊。当他老婆多沾光啊。”丽贝卡语带讥讽。
“你开什么玩笑啊！”康斯坦丝这才发现这也许根本就是个误会，“难道你喜欢的，是那个城管？”
“难道你不是吗？”丽贝卡也吃了一惊。
“难道你相信城管会浪漫到送我电影票？！”
“难道……我们说的男孩，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你同学，豆腐坊的那位少东家呢。”康斯坦丝舒了一口气。
“我要想嫁他，早嫁了。”丽贝卡作不屑状。
“你不喜欢他？”
“他啊，只配和我做哥们。”
“要是你是男的，我就嫁你了。”康斯坦丝打趣。
“说什么呢，还不如给咱们的孩子定娃娃亲来得实在些。”
“还说我说什么呢，你自己又在说什么呢！”康斯坦丝捶了丽贝卡的后背一下。
“啊！”
“啊，你不要紧吧，康斯坦丝。”丽贝卡连忙转过来看好姐妹的拳头是不是受了什么伤。

这一支也暂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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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毛，你给我出来！”
安德烈斯气鼓鼓地往豆腐坊里闯。
“怎么了，安德烈斯？”卷毛泰然自若。
“你……给我出去谈谈！”
“你怎么了？”卷毛故意不作反抗，以示毫无恶意，于是被安德烈斯拖了出来，直到一处僻静角落。
“朋友妻不可欺你知道吗？”安德烈斯劈头就问。
“可是，我们三个都是单身汉啊。”
“总之，你抢我女人就是不对！”
“谁是你女人啊？”
“你又是请她看电影，又是带她看球赛，还带她去听交响乐，你安的什么心？”
“啊，你说康斯坦丝啊。她不是你的干妹妹么？”
“你知道就好！”
“就算是亲哥哥，也没有干涉妹妹恋爱的吧？”卷毛理直气壮。
“你在装傻吗？本来我帮她打架还受了伤，现在你这么容易地眼看就要把她赢过去了！”
“安德烈斯，爱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如果你做得不够，输了也别怪别人。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你能给她幸福吗？”
安德烈斯攥紧了的拳头一下子松了下来。
“如果你能给她幸福的话，算我倒霉。”他长出一口气。
“我欠你一个媳妇，肯定会还上的。我是真的不知道认干妹妹还有这重意思。”卷毛坦率地说。
安德烈斯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了，顾自走了。
卷毛看着兄弟落寞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如果干兄妹就算情侣的话，那菲利克斯和盖莉呢？可是菲利克斯明明喜欢的是我大姐啊……
好吧，我爱德华决不认什么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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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路德维希在给瘸子打小报告呢。
“这孩子！真是我生的啊，跟我年轻时太像了！”瘸子拍桌子了。
“二老爷以为还是雅科布森家的三小姐和侄少爷相配？”
“人家对他有意，他还不……”瘸子作恨铁不成钢状。
“侄少爷很勇敢啊，就像您当年那样啊。”
“这……嗯。”瘸子看了看妻子，没往下说。
妻子笑得挺灿烂，瘸子却没有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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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我们要去菲律宾开一家分店。你知道的，如果成功了，你伯父要输给我一家工厂的。”
“这个……”卷毛当然不敢离开这里，怕下次康斯坦丝身边又换了别人。
“你不会是舍不得谁吧？”
卷毛天真地以为，父亲肯定不会反对他自己年轻时做过的事情的。
“是的，我喜欢那个卖冰糖的丫头。”
卷毛没想到，父亲的脸皱了起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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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丝小姐。”
“是你啊，英俊的小城管。”
“怎么是你啊，你这疯丫头？”
“我来给侄少爷带个信。他就要去菲律宾了，希望和康斯坦丝小姐道个别。”
“哦，她已经睡了。有什么话跟我说吧。”
“一定要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你也去？”
“不，这是侄少爷的原话。我留在这里。我们老爷不喜欢我。再说，我是城管。”
“你不走就好。”
菲利克斯觉得有些不对。
神啊，她不是……
“你要是走了，地面上谁来维持啊。你那个兄弟叫安德烈斯的，根本不可能是其他城管的对手。”
“可是，在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身边工作，我压力很大，也许日子长了，我也会变成像他们这样的人的……”
“那我就看着你。”
看着丽贝卡一脸憧憬的笑靥，菲利克斯心里五味杂陈。
那时候的菲利克斯，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丽贝卡，其实，我心里有人……”
“可是我从没听你说起过，也从没听人提起你和哪位姑娘在一起啊。不会是异地恋吧。”丽贝卡的反应并不像他预料的那样激动。
“嗯，都是过去的事了，三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是个好女孩吗？”
“她是全城闻名的坏女孩……”
“你这品味不错，够独特。”
“可是，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所以，你最好不要爱上我……”
“我不会放弃的。康斯坦丝说的没错，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如果你的那个她一直没有回来，或者，她根本没爱过你……”
“丽贝卡！”菲利克斯实在不知所措了。
“她和你有什么约定吗？”
“没有……”
“也许，她知道有人和她争了，就会回来的，这不是正如你所愿吗？”
“也是啊……”菲利克斯搓着手，一副纠结的样子。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你到底喜欢她哪里？”
“她骄傲，倔强，勇敢。”
“我也可以。”
菲利克斯越发纠结了。
大小姐，您在哪里？给我一个答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