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母亲大人刨根问底的连环盘问,文昌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成虚脱状态,她草草洗漱后便吹了蜡烛,摇摇晃晃地走到床前,一头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子后,隐约听到窗棂上响了三下,她猛地坐了起来,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却还是走到窗前,推开窗探头向外望。空空的回廊外花影摇曳,微风浮动,并没有人在。
“慕言?”她轻声叫了一声,四下寂静,只有风穿过树叶的轻响,刚才的声音大约是落叶飞上窗棂的声音。她轻吁了一口气,正欲关上窗,伸出去的手腕一下子被捉住了,他从窗子背后闪出来,朦朦胧胧的月光下,朗目修眉,唇畔含笑,一派风流跌宕的模样。
“慕言……”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刚才是不是很失望?”
“才没有。”
“我听到你叹气。”
“那只是呼气而已,呼气……”
“真的?”他神色似笑非笑,一副了然的模样,她的那点儿小心思从来就没能瞒得过他。她只好点点头,“好吧,我刚才是很失望,而且现在很开心,你满意了?都这个时辰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时辰来这里的人,自然是来幽会的。”
“幽会?”她的反应是四下张望,慌里慌张地道,“虽然这种事情偶尔做做挺有情调,可是现在不比从前,若是被我娘发现,不止我会被训斥,你堂堂帝君也会颜面扫地吧。”
他却是不紧不慢,“你若是再不让我进去,被人看到,幽会就变成捉奸了。”
她连忙侧开身子,放他从窗外跳进来,自己扒着窗子左右张望了一回,确定四下并没有人看见,方才关紧了窗子,一回头,看见他已经走到床边,脱去了外衫,随手放在了架子上。她心头小鹿狂跳,咽了咽口水,讷讷道:“你做什么?”
“就寝啊。”他回过身来,神色坦然。
“你要睡这里?”
“夫人有什么问题?”
“那个,虽然我们曾经是夫妻,不过现在,呃,这样,嗯,会不会不好……”她结结巴巴地道。
“哦,可是昨晚——”他拖长了调子,缓缓地说,“我记得,是你先说留宿我那里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
他无视她那个窘迫的样子,自己先坐到了床边,“今日累了,我先睡了。阿拂你若是不累,就站着吧。”
她看着他在床的外侧躺下,虽然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吃亏,却也只好委委屈屈地踱了过去,自我安慰好歹也是十几年的老夫老妻,睡就睡,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