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吴邪整理了一下客房的床铺,至于其他的地方,都是这几个月堆积的杂乱的东西。他叹了一口气,盘算着让王盟明天来再慢慢收拾。今天就先这么招儿吧,反正小哥也应该不会介意。
明明前几个月小哥也借宿过,为什么还是这么乱那。吴邪想到这,突然冲进角落里,找出一个藤躺椅。接着找来抹布,把上边的一层灰尘抹掉。笑眯眯的抬着椅子走下楼去。
吴邪道:“小哥,我记得你挺喜欢这椅子的。”
张起灵还是坐在那,淡淡的望吴邪携着的藤椅,轻声“嗯。”了一句。
吴邪早已习惯了张起灵这简便的语言,把藤椅放在自家铺子采光最好的窗边。
小哥失忆那阵子,最爱干的就是在这儿呆上一天。还经常在这儿打盹,每次他叫他起来的时候,还会有一分钟左右迷迷糊糊的起床呆。
真是怪了,他吴邪的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吴邪低头沉思。
几时吴邪将张起灵的点点滴滴都印刻在了心里?每个细节,每个动作,甚至声音的声调和手掌的温度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哪怕这么明显。当事人仍然无知无觉。
张起灵盯了那藤椅一会儿,不动声色的站起来,把吴邪搁在桌边老的吱嘎作响的竹制躺椅拉到那张藤椅旁边。然后舒坦的躺到藤椅上,悠哉悠哉的看窗外。
吴邪一愣。从他这个位置来看,那两张有七八分相像的椅子并排摆着,总有种微妙的违和感。盯了半天之后,才顿悟,倘若把那椅子刷成黑色再加个盖子,这种感觉就好似是两副棺材搁在店里吗?!
吴邪的脸刷的黑了一半,不由分说就将自己那张椅子又拉回了原来的位置。
虽然人常有将“材”曲译为“财”之意,但怎么说在自家店里出现这种微妙的感觉还是——不。吉。利。
张起灵眉梢一挑,用他那“一看粽子抖三抖,二看血尸扭断头,三看禁婆血泪流”的眼神瞪吴邪。
可他吴邪是什么人啊?长沙老九门吴家的嫡孙,吴三省的侄子,吴小三爷是也。虽然身手和这哑巴张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好歹他也算在那些个凶斗里摸爬滚打活着上来的好手吧。都是一起在斗里摸爬滚打上来的兄弟,有什么好怕的。
果然,这么一想,吴邪的腰板就挺的更直了。
吴邪和张起灵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当然,最终是以吴家嫡孙吴小三爷的挫败收场,尽管如此,吴邪还是坚持没有把椅子再这么并排着。
“坐这。”张起灵指着身边的位置说道。
吴邪嘟囔着嘴把小板凳从桌子下拉出来,随手抹抹灰,在张起灵旁边一坐。没办法,气场没人家强啊。
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就这么憋屈的坐在小板凳上,另一个人则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眼中隐约透出笑意。屋内,昏黄的灯光,有些像大漠戈壁那时的篝火。窗外的雨,有节奏的敲打着窗檐,奏出无人听也无人愿听的雨中曲。
冥冥之中,又听到谁在说。
——“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