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姐姐,你帮我捡一下那个皮球。”
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神气地拦在她跟前,十来岁左右,鼻涕还未干。在沙隐街道上投掷皮球玩,不小心挂上了高高的天台。
这么跟我讲话。手鞠秀眉轻挑,“好吧!”
轻松地一跃而上,却听到石砌天台下哇哇叫疼声。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女正拎高小男孩耳朵,仰头讪笑着道歉:“那、那个,真不好意思啊。他不懂礼貌,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
一转头,长发飘飘的姐姐手持一根鸡毛掸,叫威风的小兔崽子登时屁滚尿流,
“小混蛋!谁叫你麻烦别人!也不看看人家是谁!你给我过来!”
被追的人边跑边叫,半条街都能听见他的大嗓门,“可怕的女人要杀人啦!”
手鞠跳下来,静静观赏着不远处这出姐弟奇观,脑海里蹦出四个字:不可思议。蓦地想到把主角换成自己和我爱罗,一面暗自痛快一面心脏紧张地快要裂开。
突突做贼心虚。
嘁,幻想一下怕什么,她个子比他高,是他亲姐姐,理论上难道有问题?
“手鞠。”
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冷冷在身后响起。她一哆嗦,脸色卡白地好比沙漠旱季的惨淡月光。
“……啊?!”
皮球扑腾扑腾滚落几米之外,确信视死如归的表情调整成了友好的笑容,才勉强镇定地转过身。对方脸上依然是她熟悉的冷冰冰略带反感的神色。鲜血凝固般焰红的碎发映衬苍白的肤色,冷漠的青绿瞳仁,一身黑色渔网状T恤套棕沙色外衣。
人和人的待遇差距真大啊,她想。
“下午去训练场。”
我爱罗简短而漠然地命令道。
亲人的背叛与仇恨,使得他黑暗的世界只存在强弱死活之分,像那样屈于野蛮和家庭暴力,白痴。
“哦,好!”
手鞠赶忙应声,停驻一旁不甘地目送侧影然后背影,回魂之余心里稍稍讶异,马基不可能费力不讨好到麻烦他做通信员,估计是顺便路过。那……
“你要回家吗?我爱罗。”
她好奇道。向前方走去的人照旧不搭理。
应该是吧,毕竟回家只有这条路。那么午饭不能随便拿烧糊的美容汤和糖炒栗子对付了,更别说威逼利诱他试验新烤的糖霜抹茶蛋糕。
灿烂的阳光向他渐行渐远的瘦削身影镀上了一层淡金色,靠近转角的地方,葫芦里的沙悉悉索索流出,缭绕主人迅速从视野中消失。须臾只剩下长街和她。
手鞠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
不过这次对话有五个字。通常他交谈的言语中仅限冷哼、命令式口气直呼她名字。尽管平心而论,不念结印或者发火的时候,他淡漠的声音平静清澈,好听得让人羡慕。
懂得适时安慰自己,大概是她,作为害怕弟弟的姐姐最大的优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