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是一匹狼,没有名字,没有亲人,甚至没有族群,但我知道,我至少还拥有整个萨拉贝尔草原。而现在,我是一个剑魂,所有人都叫我冥狼,主人说,我们拥有整个天下。可是为什么,我从来都感觉不到……
狼嫣
紫菀
那年,冬,飘雪。萨拉贝尔草原是一片安谧的白色,连天及地,似纱似雾。也许在那些诗人眼中,这是一幕难得的美景,但在我看来,这儿,却只是一如既往的肃杀。
也许我并不算是一只狼。从来没有哪只狼除了老鼠什么都没吃过,从来没没有哪只狼会被整个族群所遗忘,也从来没有哪只狼的眼睛,是会在深紫到浅红间来回变幻的水晶色。
眼睛?也正是因为这双眼睛,我才会为所有狼所不容吧。
真的还要继续活下去?明明,再没有谁认可我了啊。蜷卧雪中,我轻阖双眼。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和其它狼没有分别吧。那么这一睡,可就不要醒了。那样的生命,我是真的承受不起。
焰,无边无涯,映在我的视线中,却只剩下了难以消却的冰冷。
“狼,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是她,我曾经唯一的玩伴。她死在了几个冬夏之前,而我,也终于到了她的世界中了吗?她从来都是只叫我“狼”,因为我没有名字,因为我,不祥。
“你是这世界上最孤傲的生灵,知道吗,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依旧是她的声音,可在我听来,此刻,却只余下了那种异样。曾经那般的默契,如今,却像是被什么阻断了一般,似乎伸手可及,想抓,却怎样也抓不到。风声骤起,瞬间,火光湮灭。我抬眼,四周空旷,只有一个小小的女孩儿站在一边。
“狼,跟我走,好吗?”
她的右颈有一点嫣红,和她一样的胎记。那么,她,果然就是她么?这似乎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又或者很简单。但我似乎不必去想的。想抬爪回应她的话,我却忽然发现,自已的身体并不那么听话,触动的四周铁链,我听见的,是铁器想击的声音。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天,她是在唤剑。而我已在失去知觉的时候被封入了剑中,如果我没有跟她走,那么这一柄剑将被重铸,会有新的剑魂新的主人。那么我就将灰飞烟灭,或者确切地说,魂飞魄散。
“孩子,对不起。”
这是她带着我离开时对那位铸剑师说的,可是我不懂,她也不懂。我们就这样离开了剑楼,一去,十年。
二
再次回来是她失了手。双剑对决,她剑走偏锋,对方的剑短我一寸。虽然我抢先一步刺入了那人的胸膛,可是他的剑却也在我身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划痕。
我能感到她在心疼。我便不由得去想过去的那些曾经。可是,我竟然连她的名字也记不起来。甚至,过去的一切,我都已经无处回忆,只是隐约记得,曾经,我是只狼,萨拉贝尔草原上唯一的一只孤狼。
那人的利刃名做残影。她把它一同带回了剑楼,用做修补的材料。一路上,残影剑的怒气从未休止。我知道,那是为它的主人,可只不过是剑魂,喜也好,怒也罢,又能如何呢?被人握在手中,永远,身不由已。
残影是这位铸剑师的开山之作。和我不同,四十年来几经易手,它却从未再回过剑楼。它讶然于铸剑师的苍老,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分明,铸剑师所注视的只有我一个。
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同于任何人的目光,他的眼神似是径直看入了灵魂深处。
“如果你到了这个世界还在想着那个世界的事,那么你在这里也不会找到家。”
无声无息,但我知道他说了什么,他也知道我应了什么。这是铸剑师与剑魂特有的默契,于我,却只余下了莫名的恐慌。恐慌什么呢,如果不是他,我不是早已再入轮回了么。那样,天南地北便由天命,又怎能再见到萨拉贝尔草原,又怎能再遇到她?
可是剑魂的生命是无穷无尽,而人的生命不过转瞬,再见又如何?铸剑师给我们的,只是不入轮回的永世之苦,你又在庆幸什么呢。
狼嫣
紫菀
那年,冬,飘雪。萨拉贝尔草原是一片安谧的白色,连天及地,似纱似雾。也许在那些诗人眼中,这是一幕难得的美景,但在我看来,这儿,却只是一如既往的肃杀。
也许我并不算是一只狼。从来没有哪只狼除了老鼠什么都没吃过,从来没没有哪只狼会被整个族群所遗忘,也从来没有哪只狼的眼睛,是会在深紫到浅红间来回变幻的水晶色。
眼睛?也正是因为这双眼睛,我才会为所有狼所不容吧。
真的还要继续活下去?明明,再没有谁认可我了啊。蜷卧雪中,我轻阖双眼。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和其它狼没有分别吧。那么这一睡,可就不要醒了。那样的生命,我是真的承受不起。
焰,无边无涯,映在我的视线中,却只剩下了难以消却的冰冷。
“狼,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是她,我曾经唯一的玩伴。她死在了几个冬夏之前,而我,也终于到了她的世界中了吗?她从来都是只叫我“狼”,因为我没有名字,因为我,不祥。
“你是这世界上最孤傲的生灵,知道吗,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依旧是她的声音,可在我听来,此刻,却只余下了那种异样。曾经那般的默契,如今,却像是被什么阻断了一般,似乎伸手可及,想抓,却怎样也抓不到。风声骤起,瞬间,火光湮灭。我抬眼,四周空旷,只有一个小小的女孩儿站在一边。
“狼,跟我走,好吗?”
她的右颈有一点嫣红,和她一样的胎记。那么,她,果然就是她么?这似乎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又或者很简单。但我似乎不必去想的。想抬爪回应她的话,我却忽然发现,自已的身体并不那么听话,触动的四周铁链,我听见的,是铁器想击的声音。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天,她是在唤剑。而我已在失去知觉的时候被封入了剑中,如果我没有跟她走,那么这一柄剑将被重铸,会有新的剑魂新的主人。那么我就将灰飞烟灭,或者确切地说,魂飞魄散。
“孩子,对不起。”
这是她带着我离开时对那位铸剑师说的,可是我不懂,她也不懂。我们就这样离开了剑楼,一去,十年。
二
再次回来是她失了手。双剑对决,她剑走偏锋,对方的剑短我一寸。虽然我抢先一步刺入了那人的胸膛,可是他的剑却也在我身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划痕。
我能感到她在心疼。我便不由得去想过去的那些曾经。可是,我竟然连她的名字也记不起来。甚至,过去的一切,我都已经无处回忆,只是隐约记得,曾经,我是只狼,萨拉贝尔草原上唯一的一只孤狼。
那人的利刃名做残影。她把它一同带回了剑楼,用做修补的材料。一路上,残影剑的怒气从未休止。我知道,那是为它的主人,可只不过是剑魂,喜也好,怒也罢,又能如何呢?被人握在手中,永远,身不由已。
残影是这位铸剑师的开山之作。和我不同,四十年来几经易手,它却从未再回过剑楼。它讶然于铸剑师的苍老,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分明,铸剑师所注视的只有我一个。
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同于任何人的目光,他的眼神似是径直看入了灵魂深处。
“如果你到了这个世界还在想着那个世界的事,那么你在这里也不会找到家。”
无声无息,但我知道他说了什么,他也知道我应了什么。这是铸剑师与剑魂特有的默契,于我,却只余下了莫名的恐慌。恐慌什么呢,如果不是他,我不是早已再入轮回了么。那样,天南地北便由天命,又怎能再见到萨拉贝尔草原,又怎能再遇到她?
可是剑魂的生命是无穷无尽,而人的生命不过转瞬,再见又如何?铸剑师给我们的,只是不入轮回的永世之苦,你又在庆幸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