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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流金岁月第二部(迟到了好久的开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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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日野的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过去,说久也不算久,却让土方岁三有种大概一辈子都会这样子过了的感觉。早上起来看新八他们乒里乓啷地干架,为了午饭里多一条鱼干少一条鱼干争论半天。然后在大日头下躲在竹林里偷偷练剑。晚上趁着没人捣鼓石田散药时,每每会被溜进房间的少年好一顿调侃。 春雨惊春,夏满芒夏,秋处露秋,冬雪雪冬,四季更迭,桃花簪上了细柳,大暑小暑在蝉鸣中消磨。时间仿佛停滞,平淡一律的生活,倒也不显得枯燥,只是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然而当时的他并没料到,这段似水平静下面,隐蔽着的是激烈的暗涌,一旦被打破表面,便会激起千层浪花,汹涌地漫溢,让人难以抽身。
——我们上京吧——
那天中午他们还在为该不该往纳豆里加糖吵个不休,然后大门被猛地推开,闯进来的山南敬助看到自己脸色僵了僵,但又马上被满脸的兴奋掩盖住。他刷啦啦地扬着手里的檄文:
“近藤先生,幕府成立浪士组了,我们去加盟,做幕府直属的武士吧!”
夏至在桃枝上挂了毛绒绒的青涩果实,朦胧的雨气里满是柑橘花的淡雅香气,星移斗转中他都快忘记了〔武士〕这两个字。然而再怎么平静宁和的地方,也磨灭不了他的桀骜不驯。那些被他忘却在内心深处的野心和梦想,伸出尖利的爪子不断地挠啊挠,随时都会撕裂一切,决堤而出。
“那个,先生您没事吧?”
猛地回过神来,土方岁三这才发现他居然站在一家花铺前发了呆。店铺的姑娘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俊秀的青年,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先生要买花吗?不如买束菖蒲吧,先生盯着它看了很久了⋯⋯”
土方岁三看了看插在水桶里的花,漂亮的蓝紫色顺着细致的纹路蔓延到花瓣,洁净而优雅。心中一动,他抬起头来。
“要多少钱?”
姑娘小小声地报了个数,土方岁三扬了扬眉。他上前一步,刻意压低嗓音。
“小姐,这样我很难办耶。”
“⋯⋯哈?”
再上前一步,土方岁三看着脸瞬间涨得绯红的少女,忽然勾起邪魅的笑容,
“因为啊,跟小姐的美貌比起来,再美丽的花,都会变得形同草芥——”
——轻松搞定——
为自己的泡(?)妞手段沾沾自喜了一回,土方岁三右手捧着花束,左手提着壶酒,快步走在石路上。那些由一块快石头堆砌而成的山林小径,曲曲绕绕,狭窄而幽暗,即使隔着草鞋,他也能感觉底下咯脚的冰凉。
将汗湿的刘海往一边拨了拨,土方岁三下巴微微上扬,满眼阴郁
——这杀千刀的干嘛要把房子盖到那么隐秘的地方啊——
终于到达目的地,土方岁三喘了口气,一把推开木门 ,木屋的主人正在清理着烟管,头也不会地抛出一句:
“哦,阿岁吗? 居然懂得在走之前给我送酒,真是让人欣慰啊。”
“什么叫做‘让人欣慰’啊,好像我有多么不成熟一般。还有,你凭什么知道我要走了?”
“就凭我是你哥。”
微微一笑,土方为次郎转过头来。
“山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吧,以你的性格,怎么会有不走的道理?唔,这个香气,从哪里骗来的乌梅酒?”
“⋯⋯你的鼻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灵。”
悻悻地将酒壶放在桌上,土方岁三正了正色。
“哥,我就直说罢,我这次来是向你借钱的。我真的需要一把武士刀,不是一般的刀,是真真正正的名刀。”
这还是他头一次用如此强硬的口吻提出要求。土方为次郎的手顿了顿,良久,才开了口。
“那边的柜子,从左边数第二个抽屉。那里放有母亲的嫁妆,再加上我上次给你的那笔钱,应该足够了吧。啊,对了⋯⋯”
他起身摸索着拿出一把剑扔了过去,
“上次遇到了个很有意思的老头,也是个瞎子,在山脚开了几家武器店。我跟他说了你的事,他就把这把刀卖给我了。”
土方岁三一把接住,拔出一看,却是锈迹斑斑的剑身,覆盖着块状的黯红色,稍稍一抖便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看上去惨不忍睹。
“那个人说这是和泉守兼定。”
“哈啊?”
土方岁三眉毛吊得老高。
“开什么玩笑,就这把破剑,你是被人坑了吧⋯⋯”
“不要小看盲人的直觉啊阿岁。”
土方为次郎坐直身,
“剑这种东西,在于里而否于面,在于魂而否于表,在于意而否于器,这么说来,我们看不见的人,反而比那些明眼人更多一个心眼⋯⋯
那么,现在你酒也送了,钱也借了,刀也拿了,还有什么事情不?”
还沉浸在刀里的土方岁三愣了一愣,他看了看手里的花束,咬了咬下唇。
“我⋯⋯想去看看〔她们〕。”
土方为次郎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柔和。
他站起来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
“去吧,她们会高兴的。”
(咳咳,好吧,我知道这一章净写土方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蛮重要的过渡段⋯⋯现在有奖竞答开始,土方岁三的花是要给谁的鸟?猜中的人奖励更新一篇⋯⋯)



56楼2011-11-14 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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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参考,但是稍微改了一下,原版是土方自己找上那个瞎眼老头并拿到剑的⋯⋯


    59楼2011-11-14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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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参考,但是稍微改了一下,原版是土方自己找上那个瞎眼老头并拿到剑的⋯⋯


      60楼2011-11-14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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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忘记发这边了⋯⋯果然是因为这里太冷清了吗???


        67楼2011-12-21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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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南敬助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微妙二字来形容。
          准确来说,自从昨晚他一个不小心将他的第二副眼睛摔到地上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而且八成会是让他手足无措的事情。
          事实证明 , 不好的预感往往比好的要准确得多。当山南敬助揉着跳得正欢脱的右眼皮从眼镜铺里走出来,刚一抬头,就冷不丁地迎面撞上一个人
          ——一个他非常不想与之碰面的男人。
          对面站着的土方岁三双手环胸,用蛇盯青蛙的眼神将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透透彻彻地扫描了一遍,方才收回目光:
          “喂,你下午有时间吗?”
          “⋯⋯哈?”
          “我问你下午有没有时间!”
          “啊,啊,有的⋯⋯事实上我一整天都很闲⋯⋯”
          “那就好。”
          似乎很满意山南的回答,土方岁三懒洋洋地从袖管里取出烟。慢慢悠悠地划上火,他十分突兀地忽然冒出一句话:
          “既然真有那么闲,不如陪我喝杯茶吧。”
          轰——
          鲤鱼上树,母鸡潜水,粉嘟嘟的小猪满天飞。被这声惊雷劈得外焦里嫩的山南敬助瞬间石化,刚刚配好的第三副眼睛从他鼻梁上滑了下来,摔在地上,成功地碎成亮闪闪的一地银星。
          


          68楼2011-12-21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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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南敬助重新将注意力定到剑上。
            眼前的剑剑身幽兰,锋利欣长的剑刃上布满了类似小豆粒的不规则的墨点。对着阳光微微偏转刀锋,便见有流云般的清冷气息环绕刀身隐隐流动,用指节弹之,鸣动之声回转低沉宛若龙吟,一听便知非同凡响。
            观察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
            “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和泉守兼定,我不敢贸然断定。我只能说,如果这把剑就是真品的话,〔人间无骨〕的美名,确实是名不虚传。”
            “⋯⋯是吗?”
            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气,土方岁三伸手想取回剑,只是对方好像又发现了什么,对着阳光细细打量起刀身上的纹路来。
            “说起来,这把刀的研磨⋯⋯还真是奇怪啊。刀面磨过的痕迹很粗糙,而且居然是用一般的砂岩石。但凡武士刀,不是应该用最细的油石打磨才比较专业⋯⋯⋯⋯吗?”
            话音未落,他就接受到一记狠厉的眼刀。
            僵硬地转过头去,山南敬助看到对面脸色黑得不能再黑的男人,嘴角抽了又抽:
            “不要告诉我⋯⋯这把刀就是你磨的。”
            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土方岁三唰地将刀抢回,套入刀鞘,然后气咻咻地生起闷气来,只留下山南敬助傻在一边黑线满脸——
            好容易这么平平和和地喝茶,怎么好死不死,偏偏把马蜂窝给捅了呢?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
            “我是说,这研磨的方法很少见。那个,很有特色哈⋯⋯”
            “哼。”
            “⋯⋯土方兄,您别哼了成不?有话好好说嘛。”
            “我就是这么不专业还真是对不住啊——”
            “⋯⋯”
            怎么有种跟九岁小鬼头说话的感觉啊?山南敬助一口气噎在心里,满脸的郁悴。等他终于回过神来,抬起头,却猛地撞进一个截然不同的景象——
            对面的男人沉默地看向窗外。目光所及之处,雨水潇潇澜澜细细蒙蒙,泛滥了整个世界。有几缕飘进窗棂,沾湿了男人的衣袖,而他却似无所觉。雨雾下,那个人的表情显得格外平静甚至有些虚幻,山南在那双原本锋利地黑色眼睛中,读出了不安,矛盾,迷茫,和决绝。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般,他静静开口吐出一句话:
            “呐⋯⋯⋯⋯昨天,我给总司买了一把刀。”
            


            71楼2011-12-21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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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我是抢答君——
              知道山南敬助的第一副眼睛是怎样牺牲的童鞋请举手!
              下集预告(大概吧)——
              他绝不允许他和少年的关系会发展成血腥的利用,但是⋯⋯
              谁知道呢?


              72楼2011-12-21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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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又忘记在这里更了??!!我这鬼记性⋯⋯
                ========================================
                冲田总司从姐姐家里走出来时,左肩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
                在人前永远端庄娴雅的姐姐一听说自己要上京,二话不说扑上来就哭得个梨花带雨。时代的硝烟滚滚风云动荡,生杀血海的京都,这一去,谁知会不会是诀别。这个想法,像钝刀般割锯着冲田光的心脏。
                哭过之后,她极快地收拾了泪痕,起身就为弟弟收拾行礼。冲田总司远远看着她把竹架上的衣服收下,细雨中门口三支燃香醺烟袅袅,姐姐把头发绕回耳后,瞬间又回复到武家长女的姿态,和敬清寂,坚忍恬静得仿若一株白莲。
                他沉吟片刻,手抚上腰间的刀。他拥有的第一把刀菊一文字告诉他,他是个天才,百年难遇的剑术天才,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擅自决定他的一生将永远以刀剑为伴。而这第二把刀更像是一个契约。名不见经传的刀,平淡无奇,曾以为它将在远僻的日野之地一辈子平淡无奇下去,一如当年的他。然而那个人选中了它。从男人手里接下它的那刻,刀就告诉他,他们将会在纷扰乱世中锋芒毕现命垂千史。而作为交换,他的刀注定要为那个人而挥斩 。无论迎接他们的是辉煌还是晦暗,他的未来,将永远有那个男人黑松般的背影。
                


                80楼2012-06-28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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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南敬助坐在木椅上,觉得他的心脏正在一寸寸的变冷。
                  窗外的细雨渐渐接连成纤长的银练,啪嗒啪嗒的敲打声漫过了男人的声音。明明只隔着一张桌子,山南却觉得对方的话语仿佛隔着天地间飘忽迷离的袅袅雾气,再也无法听清。
                  或者说,是他根本就不想听。
                  “昨天,我给总司买了把刀⋯⋯ ”
                  “⋯⋯参加浪士组的事,他也会参与。”
                  对面的男人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冷静得可恶可恨。
                  他怒极反笑:“土方兄,你到底想说什么。大清早的跑来找我喝茶,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个的话,恕我不再奉陪。”
                  对方的眼睛终于转了过来:“为什么?我以为这件事你会很在意。”
                  “在意?我当然在意,不在意的是你才对吧!”山南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凉凉一笑,“不过也是,你根本不需要在意,不是吗?你说的话,谁不会听,谁不敢不听?没有人可以违背你的意愿,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任何人,你就是想找我炫耀这个的吧!”
                  土方岁三难得没有反驳,沉默片刻,忽然又转开视线。山南只当他是默认了,咬牙道:“混帐。”
                  仿佛还不解气,他又连着骂了几句。把肚子里寥寥几句脏话一股脑倒尽后,对面的男人终于慢吞吞地开了口:“我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81楼2012-06-28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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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离浪士组上京,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
                    史书上载道,文久3年,2月8日,浪士组从传通院出发,沿中山道往京都行进。然而当时的浪士组,说得直白点,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武士。
                    近年来攘夷浪人猖獗京都教幕府很是为难,成立浪士组,明面说是为了保护近期上京的家茂将军,真实目的其实只是怕这些无名浪士也会变成不利于幕府的因素,于是抢先一步将他们圈养起来,施以小恩小惠,让他们乖乖被纳入篮中,能用即用,不能用,也是眼不见为净。
                    而这样的浪士群,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凑在一起不免要论派系分高低,一言不合便是大打出手争吵不休。一来二去,连京都的边儿都没看见,就不断有受伤的门派不得不中途离开。
                    近藤一行还算幸运。天然理心流实在没有多大的名气,自然也没什么人多加留意,再加上土方岁三等人还算是知道“明哲保身”四个字该怎么写,这一路倒也谈得上顺利。尽管如此,他的神经还是绷得紧紧的,一刻也不敢放松。
                    近藤勇见了便笑,说阿岁啊,那么紧张干嘛,你看你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此时他们正在路边的饭馆稍作休息,邻桌那群又在为鸡毛蒜皮的事打了起来。土方岁三头一偏避开右后方飞来的茶杯,一枚眼刀封杀了蠢蠢欲动的原田左之助,然后很严肃:近藤先生,话可不能这样说。如果捅出了什么娄子,总不能要您来承担过错吧。
                    近藤摆摆手,表示知道了,然后扭头继续和前面的人谈笑风生。在所有人都像吃了火药桶般一触即发之时,也就只有这个人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谈天说地,爽朗的一笑,便叫人心生亲近之感。
                    “近藤先生。”土方岁三皱着眉头看着几句之下已经和人称兄道弟的自家好友,刚想提醒他不要轻信外人,话未出口就咽了下去,只是难得地微微一笑。
                    倒是冲田总司在他说〔近藤先生〕四个字时,迅速抬头扫了他一眼。
                    土方岁三的担心其实也不是没道理。尽管有他的严密盯梢,但是每当有热闹原田左之助总想插一脚,永仓新八只会在一旁笑嘻嘻看好戏就差没个点火煽风,藤堂平助年纪小老搞不清状况想帮忙也只能越帮越忙,三活宝凑在一起,大乱子没出,小乱子那叫一个层出不穷。幸亏他在数次抓狂飙火之后也逐渐摸出了点门路,只要先封杀了原田,另外两只也不是会故意挑起事端的主,一时下来还算是风平浪静。
                    就当他终于打算放下心时,剧情大神很好心地告诉他,现在就想松懈,他还真是太嫩了。
                    这不,他才松懈了没几天,又一个娄子给人捅了出来。
                    ——而且还次还不是一般的大娄子。
                    只是杀了土方岁三的头也想不到,弄出这么一件破事的人不是闹事三人组,而是他们的大将,近藤勇。
                    


                    84楼2012-06-28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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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件事来龙去脉说来也简单,不过是刚巧轮到近藤勇安排住所,驿站提供的房间图纸却是旧的,有间房已被改成养鸡场。近藤勇有个缺点叫粗枝大叶,没视察所有寝室便直接分配了房间,以至于所有队员都有了下榻的地方,唯独一人被他分到了咕咕直叫的公鸡母鸡面前。
                      这件事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偏生这得罪的是芹泽鸭,本来只是三等麻烦的事,就这样硬生生地给抬高了几个档次。
                      芹泽鸭本来就是个有名的剑客,耍得一手神道无念流的好剑法。近藤一行曾亲眼看见他一扇子扇下去,在他衣摆上印上几点酱油的罪魁祸首登时脑浆四溢当场毙命。当是全场那叫一个噤默,他却旁若无人地扇风喝酒。那铁片片片冷光煞气彻骨,铜丝勾边精美得分外凌厉。这件事后,浪士组里人人都说,惹谁都行,就是千万别惹芹泽鸭。
                      获得消息的土方岁三气喘吁吁地赶过来,看见鸡笼边傻站着的藤堂平助,劈头就问:“人呢?”
                      负责带路的藤堂平助估计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档子事,战战兢兢地指着一个方向:“芹泽鸭跑到大路上了,近藤先生正在劝说⋯⋯”
                      土方岁三刚想问在哪儿,背后忽然飘起的浓烟立刻回答了他。
                      自觉被侮辱了的芹泽鸭居然使人拆了路边的木屋,马路中央大刺刺地生了场篝火!
                      此刻他坐在离火一米多远的地方,左右背后围着一圈的都是他的手下。近藤勇要跟他说话,就得站在他前面,背后那火距他不过半米之远。长长的金黄的火蛇舔着他的后背,烧得他满脸通红汗流浃背,但是他在意的不是一股又一股袭来的热浪。
                      他在意的是火。
                      半夜忽然燃起的烈火,浓烟滚滚叫人呛得直难受。眼看周围的白墙青瓦都被映得炙红,人人惊恐,这样下去,这一街的居民到底还要不要睡觉啦?
                      他心里直着急,脱口而出:“芹泽先生,到底要我做什么您才能灭了这火?”
                      芹泽鸭继续玩弄着他的宝贝扇子。“我不喜欢抬头跟人说话。”他慢悠悠地说。
                      吵闹的现场登的一下,安静下来。芹泽鸭话语中的含义可以说是昭然若揭,明白得很。近藤勇就算再迟钝,也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此刻他居然全然不顾众人吸冷气的声音,当场将右边的膝盖直直摁了下去。
                      周围传来一阵不安的骚动,他充耳不闻,又摁下另一边。
                      这下再也没人出声了。就连芹泽鸭本人也有些怔愣。他将手里的扇子放到一边,坐直了身,满肚子嘲讽的话语此刻竟一个也倒不出来。
                      “近藤先生!”不知道是谁喊了出来,声音耳生得很,不像是试卫馆的人。土方岁三大脑正嗡嗡嗡嗡响个不停,指甲都快把手心抠破了。大概是阿胜在路上新交的朋友吧,他模模糊糊地想。
                      这一声倒喊醒了试卫馆的人。锃锃锃的几声,土方岁三眼角瞄到刀出鞘的冷光,心底咯噔一声,忽得一紧。
                      “原田,停手,都给我回去!”他说。
                      剑已拔出半截的几个人都愣住了,似乎不能相信他们的耳朵。
                      “回去?但是近藤先生⋯⋯”
                      “住口,现在你们能干什么?难道还要近藤先生再下跪一次不成?”他不等对方说完就一声斥道,暗黑色的眸子一瞬间收缩,眼底森冷凛冽,如同一只暴怒的狼虎,又如厉鬼修罗手中的鬼泣之刃寒光肆涨,叫人浑身冰凉,无能违抗。
                      所有人都定在原地,土方岁三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狰狞。此刻的他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不能再让近藤勇受辱的样子给更多人看见了。
                      他回头,目光从一个个人的脸上掠过去。有人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震惊的表情,背叛的表情,各种各样的表情。但是有个人的表情,他却看不见。
                      山南敬助站出来了,推搡着劝说着,把一群人从大街上带了回去。他中途短暂地回过一次头,眼睛对上土方岁三的目光,然后点了点头,似乎在说:接下来的事由我处理,不用担心。
                      人影渐渐往驿站的方向离开,土方岁三僵硬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刚刚唯独没有看见总司。
                      冲田总司早在他说第一个“回去”的时候就甩袖而去。
                      是愤怒吗,抑或是失望?他无能猜测。
                      ========TBC===============================
                      


                      85楼2012-06-28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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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上的紧张气氛因为一群人的离去而缓解了不少,然而形式依旧僵滞着,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就是瞬息万变,叫人预备不及。
                        芹泽鸭终于站起身来。
                        篝火吞噬着木条,吐出星星点点的红光,面前跪着的男人的背影寸寸延伸进火里,噼里啪啦的声音盈不绝耳,却诡异地凸显出此刻的寂静。
                        这个男人跪得果敢,亦跪得直率。 芹泽鸭料想对方弱则赔笑推脱,强则拔刀反抗,两种情况都叫他有借口一斩了之。他偏偏没想过对方会如此干脆地下跪,那神态不恼不怒,却也是不亢不卑。
                        他是第一次看见,即使是下跪,也有人能够跪得这般傲骨峥嵘。
                        敬佩吗?或许吧。芹泽鸭本人也说不出此刻的感受。他又转头看了看站在距他五步之离死死盯着他的男人。如果说方才发号施令遣散人群的举动是他的冷静与强势,对形式准确的分析与果决的判断,那么此刻,他深黑瞳孔里暗色的焰火,就是他对他的大将至高无上的忠誓,危险地燃烧,激烈而森沉。
                        有意思的组合,他这样想到,然后忽然觉得有些遗憾:怎么自己的手下里就不能多几个像这样的人才呢?
                        


                        91楼2012-07-16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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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现在算是没事了吧。”坐在走廊上,周围围着圈面露忧色的人,近藤勇是这样说道。
                          “嘛,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让芹泽先生回心转意啦,但是没掉脑袋就是个大好事呀,我还想这次一定是在劫难逃了呢,哇哈哈哈——”
                          “现在不是哇哈哈哈的时候吧⋯⋯”一旁的土方岁三没好气地揉揉眉心,将一块布递了过去,“快把头发擦干,一身酒气的,真是⋯⋯”
                          〔熏死人了〕四个字还未说完,就听到一连串脚步声。之前一直玩失踪的冲田总司居然登登登登地从楼梯上跑下来,手里提着整一壶凉开水,二话不说就往近藤勇身上招呼去。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近藤被泼得一个激灵,直跳脚道:“冷冷冷——总司你在干什⋯⋯唔,痛!”
                          听到呼痛声的冲田总司眼色一凝,忽然伸出手将对方的衣领往下一扯,顿时露出后背皮肤上一片又一片肿红肿红的烫伤。
                          咝————
                          看着都疼。
                          众人还没来得及倒抽一口凉气,却见冲田总司扭头又登登登登地跑上楼,回来时抱着一团棉被往近藤身上一裹,嘴里直嚷嚷:“少师傅您在干什么?快点将湿衣服换掉!这大冷天寒气逼人的想冻死吗?”
                          这一嚷倒点醒了土方岁三,他扫了眼还在原地扮木鸡的众人,板下脸一声狮吼:“还傻站着干嘛!原田,去我房间把药拿来!永仓藤堂,去打水!山南,你去问问谁带了绷带!全部,都给我动起来!”
                          结果又是一连串不可避免的手忙脚乱狗跳鸡飞。
                          等把一切都处理好后,土方岁三已经不想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可以睡觉的时间了。
                          他这样想着,拉开房间门,目光扫过眼前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后,额角的青筋很愉快地跳了跳,终究还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到底是那根神经抽错了才会让原田那个破坏王到自己房间“找”东西的呢?
                          痛定思痛地闭目反省了一分钟,他将自己那席被子随手一卷,果断投奔他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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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楼2012-07-16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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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犹犹豫豫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进来吧,”他应道,然后听到身后传来门被拉开的声音,以及一句“怎么,你还没睡吗?”
                            “土方先生是早就猜到我没睡才会过来的吧。”冲田总司朝着来人笑了笑,顺手将窗户带上,“少师傅的伤已经没事了吧。”
                            你在怀疑我石田散药的功效吗?土方岁三原本想这样说的,却见冲田总司啊了一声:
                            “哎呀,不对噢,已经不能再叫〔少师傅〕了,应该叫〔近藤先生〕,是吧?”
                            “⋯⋯你注意到了啊。”
                            近藤勇现今身为试卫馆的大将,如果还以小名称呼对方的话,只会给人一种武州乡士的俗气,叫人看不起。这一路上无名之辈的悲哀他们算是尝够了,在有足够资格施展才华之前,首要任务就是要像那些逆流而上的游鱼一样挣扎着拼命往上爬。而在这种看重〔身份〕而非〔实力〕的队伍里,不先将卑贱的出身远远抛下,建立声望什么的几乎是完全不可能。
                            “不光是我啦,近藤先生他也是注意到了吧。”冲田总司继续冲着他笑眯眯笑眯眯,然而那笑容在暗夜里显得朦胧而模糊,“土方先生虽然没说,近藤先生也一定是明白的。但是,即使是明白,果然还是会觉得不习惯的吧⋯⋯”
                            毕竟是那些淳朴得不加修饰的友谊,是试卫馆的粗瓷碗,盛的是浑浊的黄酒,唱响着狐朋狗友张扬的笑声。然而从“阿胜”到“近藤先生”,不过有了两字后缀,却仿佛在里面混入了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东西,细细咀嚼时,竟有种陌生的,格格不入的怪异。
                            但是,有些道理,有些话语,就是因为太过明白,太过知心,所以才选择缄默与接受,彼此间心照不宣。
                            土方岁三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伸手拉上纸门。
                            “你⋯⋯没生气吗?”他忽然开口问道。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
                            “刚才,在街道上。”当时的少年掉头就走,半丝犹豫也看不见。被这么粗暴地吼着赶回去,会生气也孰正常吧,他用余光瞥向那翻飞的衣袂,得出这样的结论。
                            


                            95楼2012-08-16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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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这个呀。”冲田总司站起身腾出空位,连他半夜突兀地跑过来的原因都没问,就径直拿过土方岁三手里的被子。“毕竟当时人多事杂,就原田兄等人的性子来看,把他们留在现场只会把事情闹大。对面芹泽先生的人正在虎视眈眈着,放任冲突加剧的话,有性命之忧的可就不止是近藤先生了,没准连整个试卫馆都会跟着遭殃。不过啊⋯⋯”
                              他话音一转,拍了拍整理好的床铺,抬头笑得一脸狡黠。
                              “土方先生为什么不肯好好解释一下呢?就这么喜欢扮黑脸咩~”
                              “⋯⋯啰嗦!”
                              土方岁三郁闷地回了一句。夜里的空气有点凉,他督促着少年早点躺下,自己也钻进被窝里,想了想,又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明白了吗?”
                              “不,是回到这里才想清楚的。”
                              “那为什么没有抗议,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回去了?”
                              却见对面少年一脸〔诶这不是很明显吗〕的表情:“哎呀,土方先生,”他直直看向他,刚才迷雾般的蓝紫色如今碧泓流转清澄,“土方先生的话,我什么时候没听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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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楼2012-08-16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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