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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切大姐，我又来了。”史卡鲁高声喊道，基里奥内罗的地盘要想不等几小时再进去，大嗓门是必要的。
不久，得到许可的他一下就窜了进去。
被彩虹之子的奶嘴诅咒后两个月，他再度来到这里。
那个、温柔如大空般包容的美丽女人，即使变成婴儿也不减半点风采。
当然，史卡鲁忘掉了她同样可怕的观察力，不然就不会为她见面的第一句话呆愣住。
“史卡鲁，如果想哭的话，不要强迫自己变得开心哦。那样只会更痛苦。”
6
露切是个神奇的女人，神奇到里包恩在他面前也能自然放下戒备。
史卡鲁想他是恨她的，在尊敬她的同时恨着她。
如果不是她的召集，他们所谓最强的七人谁也不会变成小婴儿，还连累了可乐尼洛前辈。
自尊心最强的里包恩也不会无法接受以至于请夏马尔消去他的记忆。
至于他自己，谁在乎？
他在意的，从很早之前，就只有里包恩一人而已。
在那最初的最初，给予他活下去的理由的最强杀手，虽然鬼畜、爱耍人了一点，但其实还隐藏着别扭的温柔。
里包恩。
每念一遍这个名字，心中的苦涩就涨得满满的，他甚至无法再掩藏住情绪。
谁知道眼泪有没有哭得红肿呢，那就多涂一些眼影吧；谁知道嘴角是不是僵硬得笑不起来了呢，那唇环就带大一点的吧；谁知道这张脸是不是扭曲得见不得人了呢，那就罩着头盔吧，这样谁也不会知道史卡鲁是怎样的人了。
包括你哦，露切大姐。
史卡鲁是个胆小鬼，所以不要说出他的真实。他承受不起被人看透的惊惶。


上面忘打一个CHAPTER 1 END，下面接着发。
CHAPTER 2
8
他站在刺骨的秋风中，身边是他的宝贝婴儿用机车，肩上挎着旅行用小包，泪流满面地望着三天前刚买的小屋，甚是凄凉。
又变成无业游民了，他呆呆地向只住了三天的小屋挥泪告别，整个人处在神游状态。
反正也习惯了......史卡鲁的表情瞬间狰狞......习惯个头！
“威尔帝你这混蛋老子要把你剁成碎片喂你那没眼睛的鳄鱼啊啊－－－”
狠狠地骂了他不幸生涯的元凶三遍，史卡鲁觉得他的心情万分舒畅，连走路都有好似飘起来的愉悦感。
下一刻，他的脚步僵硬了。对面一个身披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绿毛婴儿笑得很灿烂（狡诈？）地向他挥手。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不，那是错觉。”史卡鲁挂上完美无缺的交际笑容，如果忽略他脑后的冷汗的话。
9
其他的彩虹之子谁也不知道，威尔帝和史卡鲁两个是损友关系，虽然史卡鲁总是受压迫的一方罢了。
他们见面在幼时，因为有些相似的身世而互相认识－－－在孤儿院。
都是被亲人抛弃的两人却拥有完全不同的兴趣爱好。一个整天开着偷来的机车在大街上奔驰，一个窝在房间里从小学的知识啃到大学。他们热衷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彼此之间很少有交谈却很有默契。
长大后两人之间还是常有往来，那时威尔帝已经是名气不小的科学家，史卡鲁正在替身演员的道路上摸滚打爬。史卡鲁若需要什么东西就找威尔帝造，因此他大半工资都做了威尔帝的研究经费，总是郁闷得吐血却只能继续过着贫穷生活。
这其实也是一种诡异的默契而已。如同这一回，因为自己的委托，史卡鲁卖掉了他只住了三天的房子，在咒骂之时被逮了个现行。


10
“你至于吗？！不过让你造个适合我的机甲宠物而已？！我卖掉了房子才凑够钱！！”威尔帝的实验室里，史卡鲁签支票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你让我改制的机车钱毒药供应费机车服装设计费暗器铸造费还有这一次的宠物费。”威尔帝头也没抬地捣鼓着手中的仪器，半个标点符号不带地陈述着事实。
“威尔帝，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恶劣。”史卡鲁捂着额头，决定选择性地遗忘遥遥无期的欠款。
“谢谢，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威尔帝心情很好地回答，再次成功打击到好友让他很有成就感。
也许很多年后史卡鲁会希望再度看到年轻时这样恶劣的威尔帝，多年后，失去了最爱之人的雷之阿尔柯巴雷诺彻底沦为“疯狂科学家”，他也许还活着，但也只是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可惜，那也是很多年后了。
回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一条情报：“威尔帝你去黑手党学校当教师了？”
“没错。”
“你对波维诺那小子的兴趣已经促使你放下工作了？”史卡鲁笑得有些戏谑，“原来你也有恋爱的一天，我把‘著名科学家威尔帝对波维诺家族的继承人罗密欧.波维诺图谋不诡’的情报作为头条贩卖如何？”
“那你做好我把‘那六年锲而不舍的情书来自史卡鲁’的情报卖给里包恩的准备。”满意地看到紫发的好友僵硬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史卡鲁有些结结巴巴地提问。
“你追人的水平很差知道吗？彩虹之子中大概只有里包恩没发觉－－－因为他‘从不理会地位比他低的人’哈哈哈。”
“我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六年前你们还在部队那会儿，话说你刚和他认识没多久就开始追了，不会是一见钟情吧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然后锲而不舍努力了六年结果得知里包恩基本把最近几年的记忆都删了......你这么悲摧我都有点同情你了......”
“我悲摧到引起你的同情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史卡鲁脸上布满黑线。
“那是。”威尔帝大方地把讽刺当夸奖来听。
“对了，这是给你做的宠物。”绿发的婴儿想起什么似的拉开了工作台的隔层。
史卡鲁看着那不及掌心大疑似章鱼的肉团，嘴角有些抽搐：“威尔帝我要的是能协助作战的宠物！！”
“知道啊上面有个按钮你点下就明白了。”
“是这个吗？”摸到一个凸起史卡鲁很没戒心地按了下去。
从巨大机甲章鱼下传来因挤压有些声音变形的怒吼：“威尔帝老子我要杀了你啊－－－”
“等你先从底下出来再说吧。”
“对了，你刚刚说错了一点，”终于搞定宠物的史卡鲁在踏出威尔帝实验室的大门之前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我追了里包恩6年，但我爱了他整整10年。”
11
你知道吗？10年的爱恋一朝成空的感觉？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也许里包恩都不曾记得，曾经那堆满尸体的小巷，他对他说：“站起来，不然杀了你！”


CHAPTER 3
15
事情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史卡鲁看着手中填写得密密麻麻的印刷表格，有种做出经典名画“呐喊”中经典动作的冲动。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混蛋！！
表格正上方几个印刷的字体格外显眼：卡鲁卡沙家族入族同意书。
你们家族究竟缺人缺到了何种地步以至于他简历才发上去还没来得及删除就已经把同意书传真过来啦？不是全天候有人守在电脑前吧？！
还有这薪水还没他干情报高---他当阿尔柯巴雷诺是什么?路边一抓一大把的大白菜吗？！
从头看到尾总算在此表格的最后发现了点有实际作用的信息，前面一大堆感谢台词估计早印刷了无数份就等投简历来它这种中等家族的傻瓜了。不对他自己可不是傻瓜,思维混乱的史卡鲁悲摧地捂脸。
“最弱的阿尔柯巴雷诺先生，很荣幸您能选择卡鲁卡沙家族，鉴于我们对您的能力方面抱有些许不确定性,并不了解，所以希望您能光临我族进行试炼考证，薪水与待遇面议。以上。”
来来回回将这段话看了三遍，史卡鲁的脸部表情已经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形容了，瞬间将表格撕得粉碎，漫天碎纸花伴随着史卡鲁的怒吼飘落：“老子就是最弱的又如何？！彭格列照样在和老子合作，你一小小中型家族竟敢瞧不起我去就去看我不把你家族的老底翻出来！！”
至于当恢复冷静的云之阿尔柯巴雷诺发现他已经在电脑前发送了同意的答复后有何反应就不是重点了。
16
为什么史卡鲁会给卡鲁卡沙家族发简历呢？原因的话需要将时间倒回昨日晚上。
被夜风冻醒的史卡鲁在发现没了睡意后便直接跳下睡觉的树，准备去手下情报组织“Secret”在西西里岛的据点逛一逛，顺便吸收些最新情报。
“Secret”是民间情报组织，其中人员大部分是史卡鲁早期从各地搜罗来的资深混混。混混是个高素质的职业，毕竟作为一个混混并完好无损地在社会最底层活上几年绝对是有点本事的，他们一般有更隐秘的获取情报的通道，甚至能打听到专业情报组织得不到的消息。故彭格列也就对“Secret”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时还会通过贩卖的形式交流情报，也算得上是一种无名有实的合作。
至于酒馆则是无论哪个情报组织都偏爱的据点所在，因为那里鱼龙混杂，很多活动都不会引人注目，嘈杂的环境带来的是良好的行为掩饰。
借着婴儿的身型很轻松地溜进了一家酒馆并三下两下跳上了吧台：“给我一份88%纯度的鸡尾酒，年份越早越好，兑了水和一点雪碧给我倒过来，用小杯装，顺便借我一台电脑租2小时。”
史卡鲁是个懒人，所以他不会用某某名著某某页的经典对白来想个什么最高暗号，直接把生日搬上去，就算有心人联想到生日方面也不会顺路查到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你能指望
一个不知道自己何时出生的孤儿随口拟定的生日会正好是自己出生那天并让别人在某家医院查到记录吗？在这家配备外借电脑的酒吧里，这样的暗号反而平平无奇倒像一个正常酒客---如果被人注意到是个婴儿也不要紧，毕竟谁都知道云之阿尔柯巴雷诺没啥本事不是吗？
本来按照正常情况发展，史卡鲁拿到有情报在内的电脑就可以走人了，可特殊情况是可以随时随地发生的。
“你不是一沾酒就醉吗？怎么有兴趣点浓度那么高的酒？”稚嫩而好听的婴儿音在史卡鲁背后凭空响起，让史卡鲁的身体瞬间僵硬。
那个熟悉的气息，即使不看长相，不计较声音，他也10年未曾认错过。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回荡着一个声音。
里包恩，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原来那不是暗/号啊跑腿的？”里包恩压了压帽檐，问得漫不经心，包含着探究的眼神看向正在倒吸着气以免痛呼出声的史卡鲁，闪过一丝发现有趣猎物的精光。还记得当初在部队时就注意到了这个看上去很无能的家伙，自己向来不理会地位比自己低的人，却在每次看到他总有种隐约的熟悉和矛盾之感，可乐尼洛可能也发现了什么，所以两个人干脆把这个唯唯诺诺的家伙当跑腿的使唤，结果似乎完全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本人似乎和外表表现出的那种时而懦弱时而嚣张的个性没什么区别，也就慢慢的不再在意。然后这样一个无能的人被选中为云之阿尔柯巴雷诺让人讶异了一把也没太多关注。记忆大多都模糊不清了，删掉了很多记忆，包括自己的年龄也不怎么清楚了。虽然记忆有了断层，但似乎对日常活动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刚刚那个跑腿的截然不同于平常的作为像极了对暗号，气质也变化得很大，似乎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说-----里包恩抚摸着列恩的手顿了顿，身为彩虹之子果然不可能简单吗？
”里包恩前辈，你在说什么呢......”用最大的意志力方能坦诚地与之对视，史卡鲁虚握着的拳中满是汗水，”我只是......只是......没有工作所以心情不好来喝点酒，顺便在网上找找看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而已。”
无论多少年过去，只要对上那双深邃到近乎空洞的墨黑眸子，所有的伪装就好像被轻而易举地识破了一样破绽百出。在里包恩的面前，他甚至，连作为一个资深情报人员的平常心也维持不了。
他什么时候，竟然早已深深地中了，名为里包恩的剧毒？
CHAPTER 3 END

25
”那边是被卷入的幸存者吧，别装死，站起来，不然杀了你！”里包恩敏锐的感觉捕捉到了那边小巷的深处有些类似重伤后加重的呼吸般的声音，立刻举枪指向那个地方。这个小家族上上下下刚刚早被他灭光了，所以只可能是被卷入的。不过在他灭族之时出现在这里，够可疑的。
本来不指望那个家伙马上老实照着自己说的来做，里包恩已经做好了使用强制手段的准备。结果下一刻，一个人影就从地上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清朗的嗓音在夜幕中响起：”杀手先生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没钱赚的份上别随意击杀无辜人士。老子衰运衰到走夜路也能遇见这事你应该对我给予同情而不是落井下石。”
他能回答什么？里包恩难得沉默，请相信现在的里包恩绝对是位有着大好年华的18岁正直青年，只不过误入歧途或者说遵从命运地走上了杀手的路。至于几年后那一句话就能气死人的斯巴达个性就不必追究了，至少现在这个时间段还没有出现。
”难道这样说不对？”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不过也逐渐清晰，看得出声音的主人正在逐渐走近，”难道真要说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岁婴儿？可我一直觉得有八十老母的人至少有个二十岁的孩子-----老子我才16岁没那个可能。”
里包恩的帽檐下已然布满阴影，他严重怀疑他遇到的是个看电视剧看到走火入魔的神经病而不是灭族现场出现的疑似那个在西西里岛新出现的情报组织”Secret”的成员。于是他彻底耐心告罄，举起手枪：”你给我闭嘴！”
”嗨，杀手先生我立刻闭嘴，手枪的子弹似乎是很贵的别用在我身上浪费了。”回答的同时那个说话胆大包天自称16岁的少年在月光的照耀下渐渐露出部分容颜：太暗看不清楚颜色的长头发直达腰部，一双湛紫色的眸子却清澈而明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为防止你因目击黑手党火拼而惨遭灭口，现在暂时由我保护你，直到你恢复安全。”还有监视。当然这句话里包恩没有说出口。事实上他很讨厌作为一个杀手，在杀完人后还要做些与杀人无关的后续工作。
”啊？！那你刚刚为什么说如果我站不起来就要杀了我？！”少年的声音带着极大的颤抖，那语气听起来好像对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嘛，那是骗你的，”里包恩压了压帽檐转过身，”快跟上来。”
回答他的是重物着地的一声轰响：”杀手先生......既然你不杀我，那我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人类的求生本能是伟大的，我的也是......”
蹲下身子、借着月光，里包恩看到了少年的情况：全身被血液浸透，四五根骨头已经错位到露出体外，两只手臂软绵绵的似乎已经脱臼了很久，腹部一个能从前面看到后面的空洞里沾满碎肉和粉碎的脏器，令人触目惊心。你还能用这种身体站起来正常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好吧，干你的求生本能什么事？
里包恩再度压了压帽檐，表情有些怪异。其实他非常想问上那么一句：你真的还活着吗？
这就是云与晴的初遇。
云毫不介意故意露出了不同于普通人的对尸山血海的漠然这个破绽。
晴身负两个任务直接而强势地命令对方同意自己的监视。
一切开始的契机，在10年前的黑夜。命运之轮由那时开始运转。
平行线的两人，也在那一刻，相交。
CHAPTER 5 END

CHAPTER 6
26
[你可以继续完成那个调查新情报组织的任务，或者把这三个月当成假期。]
里包恩望着手中的讯息，它来自彭格列九代目-----他现在的雇主。瞥了眼他还用一只手提着的疑似将要死掉呼吸却许久不见微弱下去的人，有种直接把他扔到地上的冲动。挣扎了几秒，里包恩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虽然他对他为何会出现在灭族现场不感兴趣，但他对他那可怕的生命力很感兴趣。只要引起他兴趣的，通常就能活得很久。里包恩的心头已经生出了把这人当免费靶子兼手下的念头，毕竟现在自由杀手行动很不方便,没有势力的结果是所有任务需要自己亲自调查情报，既耗费时间也容易出错。这个人的表现看上去对地下世界并不陌生。至于他的身份，谁管呢？反正不可能有什么大背景，不然还会躺在巷子里跟被弃尸似的？
这是作为一流杀手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把不确定因素放在身边也不会担心被反咬一口，他有那个实力在一瞬间抹杀所有危险。
所以说，终归还是源于兴趣。
拎着某重伤患的领口，里包恩才不高兴傻乎乎地找钥匙，直接一脚踹开公寓的门，带着满身的血腥味，走了进去。
27
“啊......杀手先生你怎么能这样......这是谋杀会死人的啊......”刹那被松开衣领背着地的少年痛呼出声，有气无力地指控。
“你不是有很伟大的求生本能吗？再废话送你去三途川！”挑了挑眉，里包恩把枪上了膛，这家伙似乎很怕这种威胁，不然也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被他威胁后立刻站起来了。
果然，那少年脸上一阵变幻便瑟缩起来不吱声了。望了望手中的枪，这种威胁手段原来那么好用，以后在别人身上试试看好了。
收起枪，黑黝黝的眸子盯着重伤患几秒，诧异地看到对方一脸惊恐。摸了摸脸，他面无表情的时候也有很高的威慑力吗？这个突然的认知非常良好。
“那个......杀手先生......”胆大而嚣张的紫眸中此时带着一丝憋屈，看样子求人对他来说简直要了他的命，“我的口袋里有绷带和伤药，能帮我拿出来吗我要包扎......”
看了看包装，是常用的外伤药，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还挺重：“你随身携带这么多药？”不会是哪个家族作先锋肉盾的吧？
“这种程度的伤怎么能难倒我呢。”少年迅速扒掉了腹部的衣服，然后接过药，随便抹些在绷带上，便以一种无比粗暴的方式包扎着创口以达到短暂的止血作用。在这个过程中，他死死咬着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其间甚至直接将手插入腹部挖出些残留其中的肉沫与污秽，其残忍程度简直不像在对待自己的身体。火速地包扎完毕后，便试探地站了起来，用力揉了揉深蓝色的长发，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一只几乎快憋死的小型变色龙，一下一下专注地抹去它身上的血迹。同时，他毫不介意地继续说道：“我的工作就是不断摔跤，摔多了也就习惯了。”
〔只有不在乎自己本身生死的人，才能真正练就“不死之身”。〕

CHAPTER 7
31
他放下了警惕，忽略了本应注意到的东西。
藏在瓶瓶罐罐的伤药中，是包装完全一样的慢/性挥发/式迷药。
他呼吸了整整3个月加了料的空气，全身无力的那一刻，才注意到自己几乎遗忘了那个人的身份。
何为情报家？大部分即使没有高超的武力，也能够利用任何眼睛看得到的东西完成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不是适合直接出手的人，却凭借着手中掌握的各方面消息完成一/流高手也办不到的事情。他们是伪装方面当之无愧的王者，能自然地融入各种角色的扮演中，比如说，可供自己任意欺凌的打架菜鸟？
里包恩有一瞬间只觉得无比讽刺，那个整天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人是伪装吗？原来他一直看到的只是一个情报家的面具而已吗？一股愤恨骤然从心头产生，又被他强压了下去。生什么莫名其妙的气呢？只是觉得和那个人待在一起很轻松、欺负起来很有趣罢了，有必要为此破去作为一个杀手的冷静吗？浑身使不上力的感受真不习惯，背靠着墙坐下，看着那个人向自己走来，用无力的右手将帽檐压得更低，遮住了视线，和黑色眼眸中翻滚着的、带着血腥之气的可怕风暴。
这就是黑/手党。信任这种东西，从来就天真得可笑。
18岁的里包恩，却并未意识到，他第一时间思考的是降低了的警觉心，而非无法动弹中那个人会对他如何攻击，他似乎选择性忽视掉了面前人会伤害他的可能性。
“杀手先生，对不起，”紫眸的少年在离他相当一段距离的地方蹲下身子，那是一个完美的防御距离，语气正经得让人无法想像这种歉意的态度是出自这人之口，“感谢你的收留让我得以养好伤势，但我不可能逗留在此处过久。你代表了彭格列来监视我对吧？虽然你好像对这个任务毫不在乎，但立场还是存在的－－－即使你只是一个杀手。我杀不了你，一流杀手的临死反击我的水平可承受不住，所以我只好自己想办法逃走。身为情报家，如果被人摸透了......那还是死掉来得好。”
少年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骄傲、自信、嚣张得不可一世，即使在那张平凡的脸上也显得格外耀眼。里包恩觉得有刹那在黑暗中被重重束缚的他也被这个属于自由的笑容灼伤了：“杀手先生知道我是个很怕死的人对吧？所以为了不死，我们还是来日再会吧！”
转过身走出了门，少年从口袋中拿出了机车钥匙，翻身跨坐在一辆只有六七成新的机车上，半转过头，在里包恩震惊的目光中一把扯下满头深蓝色的假发和一张原本蒙于脸上、比纸还薄与皮肤质地极像的面具，在里包恩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容貌时已经戴上了机车头盔：“虽然下次见面，杀手先生就不可能认出容貌完全陌生的我了吧！哈哈！”
嚣张的笑声愈发遥远，里包恩看着似乎忘记被拿走，正在惬意晒太阳的绿色记忆变色龙，阳光下，名牌上漂亮的意大利文一如它的写者一般－－－潇洒、自由、无拘无束。
18岁那年，里包恩看上的猎物在他眼底下逃走了。
那是他传奇的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猎物是如此狡猾，以致于当完整的记忆回笼的那刻，方才发现他已逃脱了10年。


32
回忆又一次陷入了模糊不清的状况。事实上里包恩十分好奇这样一段记忆为什么没有遵循自己的心理暗示消除掉，明明10年间与那个人相关的记忆完全不存在-----即使从那几封被收起的信可以看出10年间他们之间一定有再度接触。完全想不起来呢，要寻找线索还是要从那个自己奇怪的没有好感甚至只有恨意的加百罗涅家族入手吧？
虽说是10年后，但却直接缩水为婴儿的一流，不，已经是最强杀手的里包恩若有所思地抚摸着手中与10年前相比几乎没长个头的列恩变色龙：“记忆吗？”
敏锐的判断力让他模模糊糊猜到了一个多年因遗忘而从未想到的可能性，语气突然温柔得令人颤栗：“列恩，你能变成我记忆中的枪型吗？不能的话，还是杀掉你好了，”绿色的变色龙像感到了什么危险一样，琥珀般的滚圆眸子直直地望向变得有些陌生的现任主人。里包恩将列恩轻轻放于手心，“听得懂吧，那么，考验开始了。”
小小的公寓里，发生了一幕几乎可以说是超出常识的场景：各种缩小版，正好适合婴儿体型使用的手枪、狙击枪、步枪甚至是火箭炮随着型/号的报出在一个黑色西装的小婴儿手心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每一次变化的间隔只有一只小小的变色龙。小婴儿的嘴角随着时间的推进有些兴奋而喜悦地上扬，看着身旁已经有些不合手的爱枪：“那么最后一个，捷/克制的CZ75。”
试验的结果是完美的成功！里包恩如获至宝地捧起列恩凑近观察，当初随便讹来的宠物原来是这么有用的东西？这意味着他将有无限的子弹存量和最不容易发现的武器隐藏地点，谁也不会对一个人养的宠物多加关注的不是吗？
手机传来收到讯息的声响，里包恩扫了一眼，是彭格列九代目派下的几个任务，地点很近，就在西西里岛，详细情况却模糊不清-----他需要情报。将列恩放于帽檐之上，对现在的婴儿身型来说这是个随时可攻可防的位置。想了想，他将代表加百罗涅的文件也放在了任务目标间，如果可以的话，查一查也好，毕竟能让自己产生恨这种情绪的，还真是几乎没有呢！
现在的最强杀手从不会记住什么多余的事，就连方才回忆起的画面也可能会随时间推移而淡化。然而似乎是命中注定，在记忆还最清晰的时刻，他瞥到那个跑腿的学弟悠然的背影，像极了狠狠阴了他一把的情报家临走时的姿态。顿了顿，遵从好奇的本心，他跟了上去，正前方，不过一家普普通通的酒吧。


37
第三年春天，史卡鲁收到加百罗涅家族的情况正在每况愈下的消息，据说是因为三年前大型的系统故障中丢失了重要资料。加百罗涅Boss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最多能再挺六七年。而加百罗涅唯一的继承人迪诺.加百罗涅现年9岁，似乎毫无天赋是个废柴。
心情有些复杂地沉默了很久：当初干出那种事情的加百罗涅竟因为自己在里包恩授命下的一次普通的黑客入侵垮台了吗？真是......戏剧性！话说现在想想当时里包恩好像很讨厌加百罗涅明明才刚把大部分记忆删掉后不久啊为什么呢？不管了，还好里包恩忘掉了，那东西当时好像都在自己身上，不记得了反而一身轻。明明那时候给他寄去一封信叫他小心加百罗涅的，为什么还要来呢？还好......他忘记了。
第三年的史卡鲁很庆幸，于是忽略了里包恩对加百罗涅家族当年事情频繁的调查。里包恩的梦境或者说记忆片段显示，那里有让他作为最强杀手曾经唯一失态的东西。
38
第四年秋，史卡鲁某天被威尔帝强迫着拉到酒馆。
”你把本大爷拉出来就是来看你喝酒的吗？”一杯就倒的史卡鲁呆坐着没去碰酒，口气中带着难得睡懒觉却被破坏的怨气。看着那几秒一杯几分钟一瓶的速度觉得自己的胃都疼了。
”你真是好久没用本大爷这种自称了啊，”威尔帝的眼神朦胧，看上去醉得不轻，在酒吧昏暗荼靡的光线下史卡鲁竟猛然感到几分出现在这个损友身上很不协调的脆弱，”还记得当年你这么一小只，没什么本事却嚣张的那样子......一碰到里包恩就焉了，下毒设陷阱无所不用极却每到最后总是早被发现了，结果只能被他揍啊......”
算了看他受了什么打击已经醉了就不和他计较了，握了握拳，史卡鲁终究没动手。
”罗密欧和'毒蝎子'碧洋琪成为恋人了，”酒吧嘈杂的声音下，史卡鲁听见威尔帝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轻得好像幻觉，”那小家伙情商那么低终于也开窍了吗还找了个大美女......”
史卡鲁没再开口，对这件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没想到威尔帝对此的反应那么大。当年波维诺的肯尼希请威尔帝去做年仅12岁的罗密欧的家庭教师，他几乎年年都要跑过来给自己炫耀他有一个多么有天分的徒弟。然后有一次大大方方地宣称他恋爱了，对象是他徒弟。当时送了他一句恋童癖他却真的坚持到了现在......史卡鲁眯了眯眼，难道本来就没追到手，又因为诅咒的关系彻底告吹？
威尔帝蓦然转向他：”史卡鲁，你为什么变成婴儿了还能这样没心没肺呢？除了碰到里包恩能让你智商下降，你真是什么无聊就干什么啊。我想，你一直想寻找一个人来倾心相待，想让自己的付出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看见吧，然后你选择了里包恩......他对你确实重要到可以支撑你活下去，但这种情感，真的是爱吗......好了，别这副表情，当我在开玩笑吧......”
”真羡慕你，”绿发的婴儿眼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想要陪伴在身边的人也同样中了诅咒-----而我这副身体，永远别想真正碰触到他。某种程度上，我们的理念很像：只会嫉妒，却没有占有欲，看着他，就已经是爱情。但是若有一天没有了他，整个世界，便与我无关系了。所以叫碧洋琪的，若你做了什么，别以为你只有十几岁我就会放过你......”被诅咒的科学家在说出类似威胁的话之后沉沉睡了过去。
史卡鲁摇晃着一口未动的酒杯，并没有像平常那样把人丢在这里直接走人：”真是失败哪，难道跑腿的做久了，本大爷已经还没别人了解我自己了吗？”
第四年的史卡鲁，在思想上出现了一丝动摇，却很快被他没神经地忽略掉了。有些路是他选择的，那就不要犹豫地走下去。
39
第五年夏天，史卡鲁手哆嗦着拿起电话，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连号码键也按不稳，下意识的举动已经让他把电话打给了里包恩。
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临死前的惨叫，史卡鲁直接无视掉，好像找到了依靠一样，声音里夹杂着哭腔：”里包恩前辈，露切Boss被人杀死了！”
为什么呢？在谁也没注意到的时候，她竟然就这样静悄悄地走了。
CHAPTER 8 END

你相信我，那我一定可以。因为你需要的无关身份、无关能力，你说出的那一刻，眼里只有史卡鲁而已。哪怕只是为了那份所谓的恶趣味，可你在心所管辖之地域的人，却只会无奈被抹杀、不会被决然放弃。所以我选择你来支撑我的生命，就像后来成为你的跑腿，简简单单地追随下去。
这是我的愿望，无论心中多痛多空虚，只要看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我便有了活着的动力。
”里包恩前辈，露切Boss被人杀死了！”完全真实的情感，未曾加上任何伪装，真正的史卡鲁，从来都不坚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有些压抑却依旧好听的婴儿音：”于是跑腿的，你已经堕落到像个女人一样要找别人哭哭啼啼了？”
其实啊，有些人，只是坏人当久了，已经不懂得如何展现那”好”的一面罢了。即使失去了记忆，那最初的本性，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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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裂破碎的桌椅墙壁上溅满了凝固的黑色血液，模糊到不成人形的一具具支离破碎的身体和断肢残臂散布在废墟间，有些似乎还未完全死透偶尔抽搐几下，然后彻底归于平静。空气中还有很浓重的残留火药味，与血腥之气混杂着，令人闻之作呕。这是史卡鲁来到基里奥内罗时一眼望见的场景。
大批的死人史卡鲁看得多了，单里包恩就做过许多满门诛杀的任务。生命的消逝虽说让人无奈，但只要涉入地下世界够深的人，没人再会因此皱下眉头，除非你想哪天找个诸如心软致死的好死法。（关于这一点就不要再追溯到未来某个神奇的首领了，人家是主角，心软再多次也能活得好好的。）
威尔帝已经到了挺长时间，站在那儿摆弄着个比他人还大的机器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见史卡鲁来了仅仅点了下头表示打招呼，很是淡漠。史卡鲁也没管他，在外人面前他们就这副样子，倒像是幼时那种相处模式，将无视的境界发挥到最高。而且那家伙也确实越来越冷了，自从一年前那件事后。


话说支持一下吧，留个言什么的

写得很细腻啊 很久不见这样的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