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就是,我眼中的万丈光芒。
评委落口成实的一刹那,现场猛地闹腾起来,我在漫天飞舞的彩带气球里噼里啪啦鼓掌。这话怎么说的来着,美好的开始必须有美好的结尾。用了最干脆利落的情态动词。
这个结尾的一端连着小万,众望所归。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我几乎没有滞待地侧过身去搂他,却被满怀细碎的骨头硌疼了手,她被我压在胸口闷着声哭,像锤子一下下敲,心中尚未愈合的伤突然被撕裂,尖锐地难过。
鬼,冠军应该是你的。是你的。苏妙玲,你听好。这都是你应得的。不是…我不想…乖。
我也不懂在那么喧嚣的场子里我们是如此听懂彼此嗫嚅的耳语。可是我就是明白她想要对我说什么。我也明白,你也都懂得。
那场感冒诡异地发展成了急性肺炎,挂水留下的淤青像涟漪一样扩散,她迅速地消瘦,我真是不能明白已经早是一把骨头的人怎么还能有瘦下去的资本和权力。焦急的妙恋每天大包小包到医院探望,递过去的药她问都不问,乐呵呵的就往嘴里扔,强打着精神说放心放心,笑容满面。只有我下了通告陪她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无所事事地神游,盯着引管里药水快快慢慢地滴,她仰头躺在门诊室的皮椅里,才会轻轻叹气,有些沮丧,类似脆弱的情绪她从不对我刻意隐瞒。
鬼,怎么办。 会好的,恩...会好的。 唱不出来>< 那要不我们演双簧? ...哈哈哈...你真的很冷... = = 不过喜帖都发出去了,婚礼不办不行啊,嘿嘿。 对对对。 哎,你是不是为了这天特意做的新发型? 是啊是啊,怎么样,老帅了吧~ 帅///就是摸起来太硬了,扎手。 你不喜欢啊... 如果我说不喜欢能给我变回原来那样么... ...呜... TAT打住打住,只是如果,如果~ 那你到底觉得好不好啊?>< 好! ... 哼,看你是病人暂且放过你。 ><你那几首原创曲子编得怎么样了? 编着呢。 那就好。 决赛要玩得尽兴!哈哈~ 刘忻~ 恩? 加油。 恩。
我没跟她说主办方临时帮我换了歌,那些歌我一点也不喜欢,原来答应让我唱的原创差不多全被毙了。根本没有给我理由,只是跟我说,不行多唱翻唱你只能唱这些。总是拿抄满歌词的纸盖住脸昏昏欲睡,对不起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怎么也妥协不了。半梦半醒中狠狠地摔到地板上,似乎看见她扛着吊瓶架摇摇晃晃地冲过来,一边嚷嚷,刘老鬼,不许偷懒,不然我就把你的头发都剃光~
乱糟糟的决赛前夕,不情不愿,却又兴奋异常。我对这种矛盾的状况素来束手无策,只能放任它的延续。
比如难得没有在镜子前照上一个世纪,而是迫不及待的去签她是手,小万!时间到了,我们去走红地毯。
比如也懒得去临时编那些我没有记住的歌词,甚至我连调门都懒得去找。怕什么,反正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妥协了这么久,求求你,让我死命的坚持一回吧。
再比如坏心眼地选在念经一样恶俗的广告插播时段低头向她坏笑,开始吧。然后在别人不明所以的错愕里自顾自地面朝观众席弯腰鞠躬,虔诚地完成我们的结婚仪式。
大家一窝蜂地抢上前把她抛起来,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准备着庆功会,英雄的待遇。她一直是对音乐抱有单纯却热烈情感的孩子,在这一层面上,和我是一体的,所以无所谓冠军的归属。或许是我对音乐要求的太多了,音乐反而怕了我,离我远去。可是你不一样。你对音乐没有任何回报性的要求,你只是在音乐里誓死付出自己的灵魂。这,都是你应得的,小万。
小鬼小鬼,她拨开人群大声唤我,神情期待而慎微,等待回应。我笑,挤近了伸手触碰她的脸,毫不费劲地接过她想用力吊上我脖子的身体,如此紧密地拥抱。时光在我们之间找不到穿流而过的缝隙,于是它呆呆地立在一旁,忘记了行走。
恍如隔世。
她抢过麦克风重重的说,这是所有快女的冠军,这是我们三强的冠军。这是我和刘忻的冠军。 我暗暗的笑她的固执。
我被推搡到人群外围,突然找回了遗失多日的伤感。看着她被人群抛起又落下,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以为她是天使。 天使张开双手飞翔,笑容透彻得让我眼眶发胀。我吸吸鼻子心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眼泪就真的落下来,悄无声息地淹没在身边震耳欲聋的欢呼里。
世界末日又怎样。 我们旁若无人地拥抱,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