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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贴一篇过去写的天籁同人: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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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是永远的束缚,还是永远的自由,其实,都是一样的寂寞。
  1999
  摇动的车厢将我带往未知的城市,我躺在最上层的卧铺,闭上眼睛,世界上只剩下我,和这节离家越来越远的车厢。
  我忽然有了奄奄一息的感觉,就好像,离开了水的热带鱼,无谓地张合着鳃盖。
  别笑,任小邪,我知道,四百年前我不会这么说。
  那时的我,望不见未来。
  公元1999年8月17日16:53,火车站,我与他告别。
  “再见,”他说。
  “嗯。”
  天气依然很热,月台上人来人往。
  一对情侣正在做最后的吻别;民工们背着硕大的包不知在赶哪班车;几个家长正在努力地帮自己的孩子搬运行李……
  我把手里的旅行包换一下手,顺便擦了一下额上的汗。
  “你好像从来也没有问过我是谁。”
  我笑,仰起头。
  这时候的阳光,应该依然刺眼吧。
  初遇的时候是在深夜的山里,我并不熟悉的山路上,前后均不见人影,只有清冷的月光。
  “这么晚一个人跑来这里干什么?”一抹清影不请而至。
  “奔丧。”
  “什……哈哈哈……”他大笑。
  “信不信由你。”我继续走。
  “我信。”他不笑了,“你不怕吗?”
  “黑夜到哪里都是一样。”
  他的眉毛向上挑了一挑,虽然我看不见。
  “就算是走在繁华的都市里,一样没有人关心你在干什么。”我解释道。
  他愣了一下,问:“想听故事吗?”
  “我心脏很弱,绝对不能有大的情绪起伏——不过,反正静夜无聊,听听鬼话,也好消遣。”
  他笑了,我知道。
  一念之差,我让我的心口,狠狠地痛了起来。
  其实不过是很普通的悲情故事。两个少年,一个无知,一个年少,不知情地成为悲剧的主角,第三个,是四百年的时光。
  爱与恨,笑与泪,追寻与逃避,伤害与受伤……两个世界互不通融,纠缠挣扎间,才发现对方,已站在了忘川的彼岸。
  “讲完了。”他的声音,犹如他身上熏衣草的清香飘散过来,“很难相信有这样的的人,是吧?”
  “没什么,”我低头踩着我的影子,没有他的,“就算是两条平行线也会有交点,”脚下绊了一下,我身体一歪,他一把拉住我,“只要在欧几里德几何的范围之外。”
  “谢谢。”我们两个同时说。
  “那么,”我说,“我走了。”
  “再见,”他说,却拉住了我的手。
  “知道吗?”我几乎是叹了口气,“世界上最悲伤的动作就是牵手,”我的心脏又在劫难逃了,“因为下一个动作必然是放手,以为可以抓住一点温暖的手里,只剩下冰冷的空气。”
  我不相信奇迹,所以第二天的相遇,并不是巧合。
  “你又在外面乱晃什么?”的确,骄阳似火。
  “迷路啊。”我扶了扶太阳帽,很认真地说,“你呢?大白天也在外面晃,不怕光,不怕给人撞见?”
  “我是守护灵,又不是鬼,怕什么光?何况——”他看着我,脸上的笑意不可捉摸,“只有一个人看得见我。”
  果然,他的眼睛是金色的,那是种人类没有的颜色,仿佛还闪烁着当年风华初露的锋芒;但也给我一种无法抗拒的疏离感,明确告诉我,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IP属地:河南1楼2011-11-22 22:11回复
    为什么显示不完整啊?晕了,明天再来看看……


    IP属地:河南3楼2011-11-22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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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睛是漆黑的,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它纯得看不出瞳孔,但我总觉得黑暗中有一个黑皮肤的少年在微笑,不过,这一切也许只是我的想象罢了。
        “忙完了?”他问。
        “什么?”
        “丧事。”
        “哦,我几乎不认识这里的人。他们只要我在仪式的时候站在那里就好了,其他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笑了,阳光太强,我眯着眼睛。“觉得我是个很冷酷的人吧。看到遗体的时候,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
        “我只是想人是不是有一天都会这样?”
        “所以你一个人在荒山里乱跑。”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你走着,可你根本不知道会走到哪里。”我还蹦跳了两下。
        他好像叹了口气,“你不应该到处乱跑。”
        阳光太刺眼了,我背过身,倒退着走,和他面对面。
        “听说,我没见过面的爷爷就是从这附近的某个悬崖上摔下去的。不过,是哪个呢?”
        山路崎岖,我的脚歪了一下,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我。
        “朱翊钧……”
        “你叫错我的名字了,任小邪。”我坏坏地笑看他一脸惊愕。
        “你那么喜欢昨晚的故事吗?”我指指胸口,“还记得呢(痛死了)。因为喜欢美丽的故事而把自己当作故事里的人物,我有时候也是这样。”
        他笑了。我记得曾有人把笑容比作鸽子扑棱翅膀,现在想来也不无道理。
        “你相信轮回吗?”他问。
        “嗯?”
        “如果,你是朱翊钧转世的话,还会喜欢转世的任小邪吗?”
        我也笑了,如鸽子扑棱翅膀,“怎么说呢?我们不过是在河流中偶然相遇的两个藤筐里的孩子——看过《旧约》吧?要是按照《苏菲的世界》里的说法,我们就是被魔术师一不小心从帽子里抓出来的两只兔子;或者,为了我的心脏着想,我应该相信理性美丽的概率论。”
        我拉着他在树荫下蹲下来,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我是人,存在的几率是几十亿精子分之一(不好意思,我是学生物的);他也要是人,存在的几率和我一样;地球上有过几百亿人,他必须属于和我共存于同一时代的几十亿人之中;在这几十亿人中,我最多认识几百个;然而这几百人里我只喜欢一个人,根据独立事件同时发生的乘法原理,这个概率……”我简单作了科学计数,“好像比彗星撞地球还要小吧。你说我会不会喜欢他呢?”
        他的位置背光,要不就是我中暑眼花了,他的表情,我看不分明。
      (待续)


      IP属地:河南5楼2011-11-23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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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要开了。”我低着头,白皙的皮肤下微蓝的血管透过他半透明的身体有着令人惊眩的美感。
          “自己照顾自己。”
          “嗯,”我笑,我发现现在我挺爱笑了,“为了保护我那脆弱的心脏,我会克制自己的感情。”
          “再见。”
          嗯,或者,不再相见。
          紧握的手放开了,我的手上赫然是红一片白一片,我又换了手拿包。
          因为知道心里在挣扎的是什么,我快步走向车门,换票,上车。
          心口果然又狠狠地痛了起来。
          我背靠着车厢,等疼痛过去。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哭,然而我的内部,已经被泪水泡得腐朽不堪。
          车开了,我没往窗外看。
          拜托邻座的大哥哥帮我放好旅行包,我慢慢地爬上上铺。
          没有人注意我,很好,这样,我就不用解释,为什么一直在和空气说话。
          时间还早,我拿起没看完的书,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这本书我从来没看懂过。
          “如果你要寻找无限,只要合上你的眼睛。”冷不丁看到这句话,好像也有点道理,然而我印象最深的却是那句我读不出来的德国谚语:“Einmal ist Keimnal。”只发生过一次的事就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所以,没有秋野中微笑的黑皮肤的少年,也没有黄金的鸟笼中那个苍白得厉害的灵魂;所以,没有寂静山林里的另一个声音,没有藤筐,没有兔子,也没有比彗星撞地球还要小的概率。
          心像撕裂一样地痛,以至于我只能很轻,很小心地呼吸。
          生活需要一个个偶然连缀,现在和未来之间,悬着看不见的微妙晶亮的细线。
          可我是个任性的孩子,喜欢拿着剪刀,随意的裁剪孵化明天的脐带。
          生活因而凌乱不堪。
        (待续)


        IP属地:河南7楼2011-11-24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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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像从来也没有问过我是谁。”
            聪明如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从来就只有一个朱翊钧,也只有一个任小邪?
            你以为我把你当作谁?
            我突然想哭了,小邪,我是不是该睡一觉,然后忘记一切?小邪,你听到我叫你名字了吗?小邪,其实我并不喜欢总是一个人;小邪,我想说这世界疯了,理性和逻辑都不知死到哪里去了;小邪,我不想说“再见”,因为我希望再见;小邪,我的心痛得厉害;小邪,虽然我并不快乐,但至少,我过得还算幸福;小邪,我看不见外面有没有月亮,可是我真的哭了;小邪,任小邪……
            那天我做了一个漆黑的梦,梦里没有月亮,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低低的哭泣,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Ashes of Time。”
            “有些时光是注定要烧为灰烬的。”
            睁开眼睛时我以为我已经醒来,才发现,原来有些梦是永远也不会醒的。
            (待续)


          IP属地:河南8楼2011-11-24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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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1579年,他18岁,死 于刺客的刀下,死 于为了让我自由;死 于为了让我不再寂寞;


            IP属地:河南10楼2011-11-24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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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1999年,我18岁,死于驰向未来的列车上;死于自由的寂寞;死于万年冰中最柔软的一颗眼泪里。
              (完结)


              IP属地:河南11楼2011-11-24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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