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入江正一是个很安静的人。很多时候你把他的床推到窗子前,他就着阳光就能够吞下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窗外有蓝的不像话的天空和四季常青的植物,配合屋子里的暖气,能够给人初夏的错觉。他目光很空旷渺远。你知道他在想其他的事情,关于从前和未来。
你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脱了外套,他却还是被惊动了,收回了全部思绪回过头来超你温和的笑笑,算是打了招呼。你点点头在他身侧坐下,“在想什么呐小正?”
“我在想是不是做梦。”入江正一笑着开了个亦真亦假的玩笑。
“什么啊这么多天你都没想出这个问题吗?”你也半真半假的生气着笑起来。
“没有。”他居然颇为认真的看着你,“总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梦。我才大学毕业,刚刚被你从酒吧救出来。”
“笨蛋。”你揉揉他的头发笑骂一声,“这样不好吗?”
“不好。”他竟然摇头,低头看了看光阴斑驳的白被单,“我会觉得歉疚。对你做了那样的事。”
“可你并没有后悔。”你坐在他身旁搂住他的肩膀,笑道。他没有回答,你便随他的目光看向遥远的天际。那里夜的群袂在越发暗淡的霞辉中渐渐显影。你知道他心不在焉,因为你也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小正、我问你……”最后还是你先开了口,“如果时间重来,你会不会像从前一样选择?”
他沉默了片刻,坦然道,“会。”
“我不会。”你站起身来不看他的表情,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后悔了。”
“如果时间重来,我希望我能够是你一直希望的模样。”你看着天空一淡一点被黑暗吞噬可天幕上的星辰却越发的闪亮。你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入江被掩盖去了的脸孔笑了起来,“时间当然不能够重来,但我很高兴还有选择。小正,你对我做出的这个选择……不喜欢吗?”
“喜欢。”他想也没想的回答,弯着唇角也笑了,可声音却微微的带有了哽咽般的滞涩,令你有点心疼,“很喜欢很喜欢。”
于是在静寂的深蓝色微光之中,有一个人把头埋在你的胸口,很平静也很坚定的抱住了你。你抚着他的背脊回应他,觉得内心里那些残余的疼痛变得飘忽而难以捉摸。你现在觉得脚踏实地的安定,可又少有的觉得不安。
你不知道你们还有多长时间,你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些时间过后更加更加漫长的岁月。
他总归是要背叛你离开你的。可你仍旧像是在米尔菲奥尔那个你一样,明知如此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知道那些疼痛总会回来的。晴好天气时风湿痛只是蛰伏了下去,等到阴雨天,它将一并的爆发出来,绵延之后一生的长度。但是此刻的你只是闭上了眼睛,抱着这个至少现在还是温热的男子,假装是看不到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