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叫伊克尔·卡西利亚斯。你有很多故事。不仅是足球。
你很骄傲，当马德里的阳光透过你的眼睛时，你的笑有超越一切的弧度。
你有点爱哭，虽然你坚决不承认。
你讨厌被人叫做孩子。你说你已经二十九了。
你还有一个梦想。和他有关。


2.
窗外下雨的时候，你趴在桌上写信。
得了冠军我真的很快乐，如果可能，我愿意把奖杯抱着睡。你写着。
但这届世界杯并不完整。少了一个人。你继续写。
有类似雨水的东西碎落在纸上，落款被模糊掉了。
你把它锁进抽屉。那里有很多的信。
你从没有想过要把它们寄掉。虽然你也很好奇，看着信的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3.
你开始听钢琴曲，一个一个的音符灌进耳朵，居然有些疼痛。
你开始喝红酒，Chateau
Margaux1982。温甜不已，就像他一样。
你突然觉得，你的生活规律开始与某个英格兰人相似。
这十分可怕。

4.
那天你拨通了一个电话。
卡西利亚斯先生。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他没有叫你伊克尔。
如果沉默可以让你贴近他的气息，你愿意一直沉默下去。
我想请你看比赛，贝克汉姆先生。你毫不客气地反击。
可我就要离开南非了。去巴黎。电话里的人很平静，是你极其憎恶的那种优雅的平静。
你挂断电话。
一分钟后，你将手机扔在地上。四分五裂。


5.
五分钟后你开着车在街上疯了一样地行驶。伊克尔你这个白痴。你破口大骂。
大卫你这个白痴。你当然不想便宜了他。
二十分钟后你到了他住的宾馆，红着眼开始敲门。
伊克尔。他一脸错愕，穿着白色的衬衫，说出了你做梦都想听到的三个字。
你飞快地钻进了门。
你看见桌上的红酒瓶写着Chateau Margaux1982。音响里在放钢琴曲，长大的时限。
你微微勾起嘴角。


6.
你看见他在不远处看着你，没有任何表情。
你起身走过去，轻轻抱住他。
大卫。你喃喃着，在他的唇角辗转，动情地亲吻。
他的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侵犯而颤了颤。
我想你了。你想说。
可最后吐出的四个字却是，好久不见。


7.
当第二天的阳光刺透你的双眼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你打开电视，铺天盖地的都是你捧起奖杯时放肆的笑脸。
你拿起报纸，头版是你与女友相吻的画面。
你突然觉得很可笑。
你想起曾经和他偷偷摸摸地逛过的那条街。你们很慌乱地拥抱。然后你说，这算约会吗。
他笑着不说话。
你开始疯狂怀念那种笑容，一如怀念报纸上曾经刊登出的你们的各种消息

8.
你已经二十九了，可是还没有结婚，你也在想这是为什么。
你很喜欢他的三个儿子，很可爱，和他们的爸爸一样。
你想也许有一天你会有自己的孩子。虽然那简直不可思议。
结婚吧伊克尔。那天他这么对你说，她很优秀。
好的我会考虑。你弯起眼睛，不让他看见你眼里的颜色。


9.
有些东西是不是该结束了。抑或是本就没有过开始。
你没头没脑地吻了她，然后匆匆逃离在闪光灯下。
他一定会看到。这正是你所希望的不是吗伊克尔。你再三地坚定着这个信念。
显然，你不明白那到底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自己。

10.
你换了新手机，没有存他的号码。
你拖出那一大口袋的信，皱眉想着该怎样处理。
烧掉。撕掉。埋掉。你恶狠狠地想了个遍。
窗檐的雨一滴滴落下，和那天的钢琴声很像。
其实南非不应该这么多雨。

11.
最后你还是将它们锁进了行李箱。你真是活该啊伊克尔。你一边骂着一边流泪。
你们终于要起身回马德里了。一路上你都表现得很高兴。
她坐在前面，偶尔转过头对你笑笑。
他们坐在旁边，一直打闹着。
最后你装作睡着的样子，将脸埋进自己的双臂间。
什么时候也和英格兰人一样懂得伪装了呢。你想。


12.
你们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尤其是你。
盛大的庆典快把你淹死了。你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酒，在没有人的地方吐得一塌糊涂后，又接着再灌。
你偏偏倒倒地往家里走。门口的花店还开着。
新到的玫瑰还沾着水滴。你的眼睛倏地被灼痛了一下。
你喜欢红色，因为他喜欢。你曾经在这里买了一大束偷偷地放在他车上。
那天你一辈子也不会忘。你对他说，大卫我喜欢你。他说我也是。


13.
你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你带着那束花打开家门。你只想好好睡一觉，做一个想做的梦。
可熟悉的钢琴曲。他竟然就站在那里，对你微笑。
欢迎我的伊克尔胜利归来。他张开双臂，金色的头发柔柔地被窗外的风吹了起来。
该死的。
你开始颤抖。止也止不住。
你瘫倒在沙发上，眼泪从指缝间滑落。
钥匙是你给他的吗。你在想。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14.
爱是一场缠绵的毒。
当他站在你面前，用薄薄的呼吸将你捆绑住时，你就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