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前尘之一梦天涯
伦敦雾
四月。我决定从日本先绕一个大圈去英国,然后再从英国到法国,瑞士,俄罗斯,最后回到中国。我不想在其他国家的旅行用太多时间,骨子里我始终深爱着中国的风韵。
其实伦敦是个非常漂亮的城市。
当我低着头走在街道上时总会把这里错认为故乡。因为干净而潮湿的天气使石板上布满青苔,我记得我的家乡亦是如此。那些苔痕安静的蔓延,仿佛已存在了几百年。只是不经意抬眼看到特征鲜明的欧式建筑才会惊觉——再相似,终究不是。
当我走到特拉法尔加广场时看见有挽着手行走的少年少女,少年显然想要做出绅士风度,可惜的是并不很成功,少女似乎是在借此笑他,少年便也腼腆地笑笑,不予反驳,而是拉着少女的手走远了。这令我想起从前的你我,景吾。
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四周很安静,心里慢慢沉淀下来,然后我发现我就这么平静的想起了你。
彼时我们都在东大读书,那时我的爱好就是以给你找麻烦为乐,不大不小却也占用了你很多时间,每次看到你无可奈何地教训我时我就很是高兴。因为那时你的眼神是宠溺的,只是被爱的人才有资格获得这样的宠溺,你终究还是爱过我的,真好。
巴黎塔
在英国待了一个月后我准备去巴黎。其间恰逢冰岛火山爆发,我只得滞留在英国一段时间,其他人都怨声载道,我倒不介意,就着这样百年难遇的奇景在酒店住了一段时间,在一片喧闹中却渐渐沉寂下来,这样的感觉想是挑剔如你亦会欢喜的吧。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并不怎么待见法国,因为对于罗曼蒂克我始终只有欣赏而无热爱之情,整个法国我就只中意埃菲尔铁塔。
来到法国的第二天我终于登上了埃菲尔铁塔。向下望去的时候灯火通明,将街道分隔成一条条的银河,行人在下熙熙攘攘,我周围亦是有很多欢笑着,落寞着,感怀着的人。我站在那儿心中奇异地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登上埃菲尔铁塔是我很多年来的愿望,可没有你同我一起,到底是觉得意难平。
下去的时候听到旁边有男子用英文对他旁边的女子说道:“埃菲尔铁塔一定要和自己最爱的人来。否则只会徒生感伤。”
他这话说得真好。景吾,我记得我曾经和你一起登过东京塔,那时你拉紧了我的手脸色有些苍白,我问你为什么,你说我怕你就这么跳下去了。景吾,现在没有你在旁边拉着我的手,我真的很想就这么跳下去。
已是夜晚。巴黎的风有微的凛冽。我忽然开始想这风是否是从日本吹来的,是否带了你的气息。景吾,我突然就很想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在日本……过得好么?
瑞士雪
瑞士在下雪。是冬日。
抵达的时候我没由来地心生困倦。所以没有去阿尔卑斯山,我也没有去滑雪。
我每日每日地在瑞士闲逛,从这头走到那头,从那头走到这头。如此反复。如果不是我黑发黑眸,怕是有很多人会将我错认成当地人。
瑞士的雪下得有些大,迷了我的视线。于是时常看见形似你的男子。在瑞士我眼力大不如前,常常有恍惚之感。可毕竟还是未认错,因为我那么清楚的知道,你离我万里,有如何会有相见之时呢?既然不可能,又何必抱有这么一个幻想,不过是让自己失望罢了。
君离我天涯,我隔君海角。这是我少时曾听到的一首歌。如今在异地想起,却令人惆怅得很。大约也只是因为心境不同。因为我很想念你,却深知无法再见到你。
记得你是很爱滑雪这项运动的,因而也就喜欢上了瑞士。所以我来瑞士,也不过是为了寻找到你的一点痕迹。可我最终还是怯缩了。我很害怕我会越来越想念你。相思之语最难念。我愈是想淡忘你,就愈是想念你。景吾,这样的感情你明白么?我想你是懂的,或许现在你和我也经受的同样的折磨。景吾,我怎么舍得让你也受如此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