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他时,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 村外那条小溪的水,沁凉。我赤足躬背,双手浸在透亮的溪水中,看轻纱仿若有了生命般,伸展,飘摇,却始终逃不过我的指尖。正如我逃不过的谜样宿命。 天将明,远远传来几声鸡鸣。我直起腰,向村里的方向张望,习惯性地揉着后背。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那个人。 他一袭老旧的布衣,静静站在那里,无声无息地,惊艳了我的目光。很多年后,当我忆起初见,仍清楚地记得他那双眸子因为直面朝阳的光线而微微眯起的样子。 村里人都说我生地俊俏,可我却妒忌了一个男子,只因他有着一双黑如曜石的眸,恍若漫天星辰皆沉入其中。 “在下范蠡,有一要事需托付与姑娘。”他开口,语气诚恳。他说吴王夫差伐越,越王为质,隐忍不发,为防夫差欺压,需寻越地美色事之。 我笑,天下之事,与我一弱女子何干?我惟愿平平淡淡生活,嫁人,生子,老去,任岁月流光,我独静好。但,我终究未能开口拒绝。也许,我心绪深处,总归还是有那么一丝激情,希望伴在我所爱之人身畔,那怕只有须臾。 我随他离开了育我十几载的浣纱村,来到了吴都。 有时,一个简单的决定,也许会颠履整个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