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淡暖的气息明明还徘徊在脸庞，却始终无法睁开双眼，即使我再如何挣扎不想放弃，你却终究未能吐出只言片语。
我多么想听你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多么想听你再骂我白痴，多么想听你心高气傲并扮酷调侃着说：“呐，吊车尾的别装死，不过是个玩笑而已。”甚至可以没脾气地接受你轻蔑的眼神，只要你再开口对我说：“我们回去吧。”
此时此刻，我从未如此希望。
哪怕仅仅只是一句……再见，也好。
呐，我说，其实我很善良好不好，其实我很知足是不是，其实我一点也不贪心对不对？
仅仅只是这点微薄的希望，而你却留给我决绝的背影，毫不留情地，把我的希望变成无法回应的奢求。
该死！
明明听到你渐去渐远的脚步声，明明想起身抓住你的手，可是身体为什么无法反应？
为什么？！
难道说……是害怕么？
是害怕，再一次迎上你那深不见底的暗瞳以及离意决然的表情么？
喂，喂喂，这种胆小鬼不是我吧…不是吧……
可是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此时我心里的无助与寒入骨髓的怨念。
太弱了，为什么我会这么弱？为什么？！
遗憾，我连自嘲的嘴角都已无力挑起。
呐，其实，我很胆小吧，因为，害怕受伤。
仿佛你还在身边，一切都没变，仿佛你已远离，变了一切。
呐，有没有谁想过，会变成这样呢？
究竟，谁对谁错……
归根结底，只因我太弱。
稀稀落落的雨，悼念着那场注定失败的挽留之战。
殷艳的鲜红，于终结之谷蜿蜒成流。
只是，好刺眼。
心，生疼。


章二 今时不同往日
抬袖的时候，原本波澜不惊的紫眸中却泛起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只是仅仅一闪而过后又恢复了水晶般的纯粹，无欲无求却清冷无比。
“咚咚。”敲门声骤然响起。
“请进。”意料之中的言语。
转动把手的瞬间将一抹暖笑挂上嘴角。
！！！！
众人惊愕的表情在看到眼前之人时表现得淋漓尽致，从来不知道有人的脸可以美丽得如此纯粹却蕴藏深沉，如此安然却不失魅惑，如此地，令人倾羡。
在众人失神的空隙，紫衣人像是不满被当作艺术欣赏品似的隔着袖摆抬起双手将垂在脸侧的银紫长发挑到耳后。
突然的亮光反射把众人从失神中拉回，纲手意识到失礼后清了清嗓子问：“你就是菘所举荐的那个人吗？”边说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双耳分别钉着一枚阳形的火红耳钉和一枚月形的深蓝耳钉，刚刚的亮光反射就是那两颗宝钻所产生的吧。
“是的，火影大人。”阴柔的声音回应。
“鸣……鸣人？”一边的粉发少女自己也不知为何竟不禁轻喃出口，听见这个名字后众人皆是一愣，转而看着静立的紫衣人却立刻打消了心里的那个念头。
眼前的根本就是个女人嘛，而且那人完全没有对这个名字产生任何反应，依旧彬彬有礼地站在室中央一脸恭敬地看着纲手。
虽然仔细剖析声音有几分相似的中性感觉，暖笑中带有似曾相识的味道，可是……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了。
“火影大人，”一旁默不做声的宁次开了口，“此人身上没有查克拉的气息，不是做忍者的料。”
“菘所举荐的人必然有其资质，难道你是怀疑已故长老的眼光吗？！”椿长老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菘是她的密友，前几天出使归来的路上遇敌，幸被一人所救，虽回到村里但因劳累过度引发心肌梗塞没几天便去世了，临死前她推荐了那紫衣人来木叶任职，说自己还留了一封介绍信，而眼前此人的衣着打扮完全吻合菘的描述。
“若无查克拉根本不可能成为忍者！您不要倚老卖老，徇私情！”宁次毫不让步的气势让椿长老不禁倒抽一口气，但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话中的魄力也不是常人能及：“警务局局长！不要仗着这点身份就目中无人！晚辈就该有晚辈的样子！”
“砰！”随着桌案爆裂的声音，纲手怒道：“够了！都不把我这火影放眼里了是吧？！”
整个办公室了顿时安静下来。宁次沉默不语，小樱表面冷静而内里则一脸幸灾乐祸地瞧着那紫衣人，木叶近年来都太过无聊，没想到此人一出现就搅起轩然大波，且看那人如何收场。而静音却一脸黑线地在心里想木叶的财政又要破费在火影大人的拳头下了。椿长老也在心里盘算着必须吸纳此人入忍，近年来火影不断培养的自己亲信，越来越不把他们这些位居高层的长老们放眼里了，扩充自己的力量势在必行。
……
“呵呵，”轻笑声打破了沉寂，却见紫衣人抬袖轻掩笑唇，倾尽芳华，“各位何必为我伤了和气？”
接着又自顾自地说：“想必我跟菘长老的相识过程大家也都听她说了吧，那就不再重复了。我本是岭之国的武道世家之人，家父从小请了忍者教我习武，没想到六年前的忍战牵连本家，族灭后陪我的只剩这两把祖传太刀，为赚生活费就只能四处拜师学艺然后去做了赏金猎人。前些天没跟菘长老一起回来是因为还有没做完的任务，赏金猎人嘛，信誉当然要排在第一了。然而漂泊久了无论谁都想找个地方安家，所以就答应菘长老加入木叶。”
说话的时间里宁次已不知用白眼对自己的身体扫过几千遍了，隐约感觉到那天才的嘴角有些许抽搐，只是暗笑，随后却依旧一脸平静地对纲手说：“请问火影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此人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矫揉造作，纲手沉默一会后却转头看着宁次，他会意点头道：“刚才是属下失误，这人身体里有查克拉流动迹象，只是隐藏得很好没有将气息流露体外。”
！！
话一出口不禁引来众人惊讶，能将查克拉气息隐藏而不被他们这些人察觉的能力已是不可小视。
“哈哈~~”紫衣人只是随口笑笑：“赏金猎人也是过着刀头添血的日子嘛，总不能整天炫耀自己的查克拉反而被追杀吧？”嘴角又挂上了他那暖人心脾的笑容。
“嗯。”纲手轻应一声，点了点头。
看来这情理之中的理由已被她接受了呢，不禁又将笑意加深。
“你的入组编排我会考虑，先去领忍装吧。”
“不用了，我穿这套就好。”
“什么？”纲手怀疑的眼神掠过幽紫和服，“忍者任务要比赏金猎人的任务危险百倍，穿这种衣服只会拖累自己。”
“我并没有觉出有任何不同。”
无所谓的语气惹得纲手额头凸露青筋：“这是命令！”
“所谓忍装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使受到的伤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降到最低对吧？”
“没错。”纲手叹了口气，这家伙终于明白了。
然而又听紫衣人说道：“请您放心，我不会受伤。”言下之意就是再次拒绝忍装。
纲手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吼：“死小孩！要你穿你就给我穿！再废话就扁飞你！！”
淡淡的微笑在脸上漾开：“那您就扁飞我好了。”


“他已经死了，承认这个事实吧。”
几句冰冷的话竟将小樱拼命忍住的泪水又硬生生地逼了出来：“我不会承认的！不会承认！！绝对不会承认……因为、因为我相信佐助君肯定没有想过要杀他！佐助君不会杀掉他的！佐助君不是这样的人！绝对！！”
刚刚还因为她的眼泪而心有犹豫和不舍，却在听到这番话的同时冰封了所有情感。
呵呵，真是可笑啊。
什么无法忘却漩涡鸣人！
什么坚信漩涡鸣人不会死！！
还不是想要有一个逃避宇智波佐助心狠手辣的借口！！！
是因为不愿相信宇智波佐助会为了追求力量而残杀同伴的事实！！！！
眼神越发清冷，脸上却又挂起暖笑，转瞬便来到了小樱面前，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夜无凕将右手从袖摆中伸出……
不可否认，那手真是无法形容地好看。
然，当那只手带来的触感是寒入骨髓的冰冷时，恐怕无人还能吐出赞美的言语，就像此刻他的手正掐着自己的脖颈！
无形中巨大的压丶迫感已使她无力说出什么，只能随着他前进的脚步自己不断后退直至靠到墙壁。
微俯身，两人的鼻尖几乎将要相抵，他就这样保持着姿势不再改变，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却用春风过境般温暖的语气说：“请，春野小姐，记清楚了，漩涡鸣人，已死。”
！！！！
绿瞳不断收缩再放大，惊恐的心情不受抑制地涌遍全身！
惧怕到了极点就会牵扯出身体的求生本能，就像她现在似拼命般推开他后夺门而逃！
从未像现在这样惧怕过一个人，即使当年亲眼看见佐助君的咒印爬遍全身后毫不留情地折磨敌人也不及刚才那人身上所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太恐怖了！
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泪落不停，真是太丢脸了，难以想像她暴力与气魄承续纲手的春野樱竟然也会落魄到这步田地！可是双腿根本无法停止奔跑……
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离那个人！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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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村三年及以上者被认定不可能再回归后便会将其房屋收归公有，这是木叶的规矩。
明显的叛忍宇智波佐助的大宅仍旧搁置，而木叶漩涡鸣人的小屋却已然充公，呵呵，这是在说明什么？这还能说明什么？！
一个是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正系血统，一个是封印邪丶恶妖狐的万年吊车尾容器。
仅此而已。
看来漩涡鸣人也不过就这点高度的地位罢了，即使他为木叶鞠躬尽瘁，即使他是那么地爱着这片土地，那么地爱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曾经。
慰灵碑上的那名字明显已刻很久，却还装出一副不愿承认事实的样子，真是虚伪！
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掐住春野樱脖颈的右手，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果然还是不该直接碰触其他人的身体，讨厌的感觉。”
……
关上浴室门，迈进盛满冷水的浴缸，看着水就那样毫无阻碍地溢出，像极了眼泪。
缓缓闭上双眼，冰冷的话语不知是在讽刺别人还是在自嘲：“真是愚蠢的人，可笑至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寂静的浴室中只剩那墙上的表针走声。
不知何时，左耳耳钉上的红钻忽然微闪了一下，红光霎时充满狭小的空间，醒目而诡异。不消片刻，光散处已然站立一人。
张扬的火红色及肩半长发微荡，一张满溢着野性的俊脸无处不在透露张狂然饱含妖魅之感令人无法抗拒，红黑相间的紧身套装彰显出无与伦比的身材与浑然天成的霸气，而此刻他火红妖冶并不可一世的瞳孔中却只清清楚楚地映出一人。
凌乱的银紫发丝无力地杂贴在主人脸上，原本就因少见日光而白皙的肤色更因冷水的缘故越发苍白，微皱着眉头紧闭双目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将嘴角挑到邪魅的弧度，轻步移到浴缸前，俯下身渐渐贴近那人的脸，即将吻上目光锁定的双唇时……
“想死就说。”
“嘿嘿~~”红发人后撤身形笑得奸诈：“哟~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夜无凕疲惫地睁开双目，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每次都这样你也不会觉得无聊吗？”
“嘻嘻！”红发人的声调依旧欠扁：“逗你本身也是一种乐趣~~”
微顿，然后就见夜无凕舒展修眉笑得很是开心：“小九总能让我感觉很放松~~”
“是‘晟煌久焰’啦！你这个死小鬼！”他不满地吼道，要是让外人听见这么幼稚的称呼，自己的脸面还不丢到九霄云外了！
“小九！”“晟煌久焰！”“小九！！”“晟煌久焰！！”……不知互喊了多久两人才相视而笑后罢免了这个具有争议性的问题。
“我说，咱这样争来争去外面那两个小子不会听见吧？”
“你以为我会傻到不设结界吗？”夜无凕又禁不住白了他一眼。
“嘿嘿~”久焰边笑边揉着眼前人早已杂乱的头发，“真不愧是我一手调丶教出来的！”
“哼，该死的狐狸。”虽是这样骂着却不由地把身子移向他，贴在他的胸膛上，似乎想要汲取更多温暖。
“死小鬼……”久焰伸臂抱紧他，“怕冷还泡冷水。”
“不冷。”
“你呀，穿衣服泡冷水浴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不用改。”
一瞬的寂静后，久焰轻声问：“漩涡鸣人的名字刻在慰灵碑上，恨吗？”
抬起头，迎上他充满溺爱的眼神，轻挑眉，淡扯嘴角：“与我有关么？”
久焰微愣后也只是摇摇头：“跟你无关。”
“嗯。”冷哼一声：“‘恨’那种东西，我早就没了，无谓的感情不过是牵累。‘漩涡鸣人’，那是谁？”
看着他一脸无所谓，久焰轻笑着耸耸肩：“已死的人，不认识。”
……
浴室的时钟已经指向七点，房外即将拉下夜幕。
“是时候了。”夜无凕离开他的怀里，站起身，迈出浴缸。
“你这样子着凉怎么办？”
“没事，以前又不是没这样出门过。”
“……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了谁来冒充我。”
“哎呀，随便弄个影分身就行了。”
“你以为区区一个影分身能瞒得过那IQ200的天才和那特别上忍？”
“切！”久焰愤愤不满道：“干脆让我秒了整个木叶算了！”
“别惹事！”夜无凕冷瞪着他皱眉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哼！”久焰也只好认命地无奈点点头：“知道了，你早去早回。”
不是没想过要杀光所有带给他痛苦的人，毁灭掉所有给他留下痛苦回忆的地方，不止一次地想过要那样做，但是对于夜无凕，不，是漩涡鸣人，如果他不亲口提，如果他不允许那样做，自己从来不想去逆他的意。
看出他的担心，夜无凕嬉笑道：“怎么了~堂堂九尾大人也会有愁眉苦脸的一天吗？”
“找死你个破小孩！”久焰怒瞪了他一眼，“也不想想我九尾大人是为了谁才变成这样！”
“呵……”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他，脸埋在他胸膛轻声说：“谢谢你，小九。”
“……真够肉麻的。”
“呵呵~~”放开他后挂起灿烂的笑容：“难道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当然不是……”久焰叹了口气：“是怕你万一失控……”
“不会的，何况还有它们在~~”说着便将左手伸出袖摆抬到他眼前晃了晃，拇指上戴着黄金钻戒，食指上戴着墨黑矿戒，中指上戴着翡翠玉戒，小指上则戴着玫瑰水晶戒。
四枚戒指无一遗漏地落入久焰眼睛里后他才放下心，只是叮嘱了句：“多加小心。”


再抬眼正视前方那模糊的身影时，竟隐约觉得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正想开口询问，却听对方像调笑般道：“看来今晚不能当您的祭剑品了呢~~貌似有不少人前来打扰。”
话落只见地皮一阵翻滚竟同时出现二三十名忍者！
“哈哈哈！！”刚才还伏在地面不停磕头的霞之国大名猛然跳起指着佐助奸笑道：“好在本大名懂得拖延时间，瞧瞧吧，他们个个都是能力卓越的忍者，看你怎样来杀我！”随即对众忍下令：“给我杀了这只‘暗夜晓狐’！”
“哼！杂碎！”佐助不屑地盯着围在身边的众忍，冷声道，“一起上吧！”
正当众忍要上前围攻之时，却又听大名一声惊呼：“啊！饶、饶命！！”
循声望去，只见那人早已站在大名身边，袖摆中延伸出的泛着幽紫色泽的查克拉线正缠在大名脖颈之上！
阴柔并暖暖的声音再度响起，并伴着一连串的媚笑：“大人~您似乎认错人了呢~~今晚来杀您的‘暗夜晓狐’可是我呢~~”
“什、什么？！”刹那间瞳孔放大如铜铃！恍惚间仿佛看见地狱的恶魔在向自己招手……
耳边又飘来不知何意的笑声却阴寒渗人：“我呀，可是很反感被人无视的呢~~所以~大人您~要为此~~付出代价！！”
以冰冷语气结尾的同时查克拉线稍拽，大名的头颅应声落地。
“啊~”貌似极其无奈地看着眼前众忍：“真不明白你们干嘛要为这种人卖命~~霞之国大名在黑道暗杀者名单里的身价才不过五十万而已~~”
佐助透过挡在他前方众忍身体间的缝隙看去，那人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喷溅而出的血液。
此时众忍已互换眼神，目标转移到真正的“暗夜晓狐”身上。
随后又见那人边踱步走上前边调侃道：“怎么~各位~终于发现我比那面瘫小子难对付了么？~”
玩世不恭的语气与刚才跟佐助对话时用毕恭毕敬来形容也不为过的态度完全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惹得佐助不禁前额微暴青筋，印象中能让自己有这种感觉的只有那个白丶痴吊车尾！可这人算是个什么东西？！
“哼！难得长了副花容月貌，可惜嘴巴只会大言不惭！”一个相距甚近的忍者皱眉讽刺。
明显感觉那人柔肩一颤，随即传入耳中的是足以将人冷冻的阴森语气：“我是男的！！”
此话出口又是意料之中的众人结舌。
真是见鬼！难道我长得就真那么像女人？！虽然这副模样是因为……
边暗叹无奈边来了个凌空翻身，躲过突射而来的苦无。
佐助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闪身到树下，那些所谓能力卓越的忍者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废物，根本不足为患，反而有些在意那被称为“暗夜晓狐”的人究竟有何能耐，借此正好可以探测出那人的忍术套路。
“小鬼不要太嚣张！亮武器吧！”众忍已是攻防齐备。
“武器？”暖笑再次挂上嘴角，语气则恢复清冷无比：“就凭你们也配让我拔刀么？！”突然袖中射出无数条查克拉线，只一瞬间竟毫无偏差地黏在每个忍者的左胸！
连佐助都不禁一怔，料到此人不简单却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得手。
还未回过神的他们只能任耳边飘荡着那人丁点感情都不夹杂的话语：“睁大眼睛仔细看吧，这是我为祭奠白而创的忍术，第一次用呢，你们应该感到荣幸了。”冷笑启唇，术名出口：“忍法?雪葬之序曲?血舞！”
话落，查克拉线早已深入众忍心脏，没有丝毫痛感地在瞬间就被抽干心脏的血液，再看他如悠云一般荡入众忍群中，浸血的查克拉线被巧妙地打成蝶形结，随着袖摆轻挥，众忍应声倒地，而后鲜血竟凝为血滴从每条查克拉线上升起！
暗月下的半空中血滴飘舞却没有半滴落到那人随风微荡的和服之上，夜里恍然一看此情此景竟会产生如若天落白雪般优美的视觉盛宴……倘若，忽略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


那人的话，他没有再听下去，因为耳中只充斥着那句“这是为白而创的忍术”。
白？印象中那是三年前为救再不斩死而在卡卡西手下的那个过分美丽的少年，而此人为何会知道？或者说只是同名而已？心里有太多疑问，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人。
突然一闪身来到那人面前，冰冷的黑瞳注视着面前的他，此时才真正看清这人的样貌，紫发紫眸，暗月下更显苍白的脸色，以及一身带水的幽紫和服。
有一丝，自己不想去留意的，失落。
“你是谁？”
也不畏惧佐助冰冷的语气，直接迎上他傲然的眼神，以给人同样冰冷的感觉回话：“暗夜晓狐。”
“真名。”
“与您无关。”
连自己也不知为何那么想知道他的名字，自己应该对复仇以外的事都毫不在意才对，可是身体行动就这么冲破了理智的禁锢：“说！”草雉剑猛然横架在对方脖颈前！
似乎早就料到佐助会来这招，眯眼瞧了他一会后只是冷笑着问：“您是在通过我看另一个人吗？”
！
微微惊讶，其实自己刚才想的正如眼前之人所说，他是在通过他看另一个人，因为直觉告诉自己，眼前人与那人有着莫名的联丶系。
一言不发地冷冷盯着他，像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果然在他看似无奈地耸耸肩后还是开了口并夹带几分嘲讽的意味：“总被认错真是很不舒服呢~~明明我跟漩涡鸣人一点也不像的说~~”
！
又一怔，听到那个名字，心里再次按捺不住地泛起烦躁。
而那人接下来的话却带给他犹如晴天霹雳般的错觉：“不过看在那是个死人的份上我也就不去计较了。”
黑曜霎时变成三抹勾玉，血红的瞳色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寒彻心脾的语气传入耳中：“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讽笑着反问后依旧不慌不忙地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漩涡鸣人已死。”
眼底闪过刹那动摇，语气却仍旧冷静深沉不带丝毫感情波动：“说那白丶痴死了没人会信，何况，他死与我何干？”
……
是啊，在天才宇智波佐助眼里，漩涡鸣人永远都是白丶痴吊车尾，明明早已认清这个事实，可是为什么再次从他口中听到如此不屑的话语时还是会感到锥心的疼痛？
宇智波佐助，你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给漩涡鸣人留呢。
罢了罢了，痛或怨，早已不再重要。
挑起嘴角的暖笑，笑意依旧没能染上紫眸：“听到昔日同伴的死讯却毫不动容，果然不愧是宇智波君呢~~够狠~~”
像是被刺到痛处般脸色一沉，草雉剑更近地逼向那人的脖颈：“你认识我？”
“呵呵~~整个忍界都知道，现今拥有写轮眼的只有‘晓之朱雀’宇智波鼬和音忍宇智波佐助，您又没穿‘晓’服，这是再明显不过的特征吧。”
盯着佐助血红的双瞳，他突然似笑而非地问道：“不知漩涡鸣人他，为您这双写轮眼的晋级做了多少贡献呢？”
有那么一瞬，佐助彻底懵在原地，以往透露犀利目光的眼睛竟突然失焦，待他回神后却发现那人早已无声无息地避开自己的草雉剑而立于前方不远处。切！竟然大意了！
只听清冷的笑语萦绕耳边：“失神可不像是宇智波君的作风呢~小心会被杀哦~呵呵~~那么，夜无凕，就此别过了。”
佐助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消失在自己面前却根本没有去拦的心情。
那个白丶痴吊车尾怎么可能会死？！为什么自己会不知道？！
狠狠地把草雉剑直插入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
毫不挑剔地将蔬菜送入口中，轻嚼慢咽。
……
敏锐地察觉气氛有些许不妥，抬眼侧目，正对上一双充满疼惜的赤眸。
睫毛微颤，轻声叹息：“小九……”
“……对不起。”说不尽的，自责，流不尽的，哀伤。
拳头紧攥，淡怒：“你究竟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已经说过不关你事了！你这样让我很讨厌！真的很讨厌！非常讨……”
！！
出乎意料，被猛然拉入熟悉的怀抱。环着自己的双臂，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鸣人……”
！！
心脏，仿佛被猛烈撞击，有多久，没有想要流泪的冲动了。
脸深深埋在温暖的胸口，如果还有神明愿意怜悯而今的我，那可否允许我再一次如此任性。
……
“都已经习惯了不是么？”怀中传出闷闷的话语，夜无凕随即抬起头，一脸灿笑：“小九违规了哦~~”
“……”
“好了啦~”夜无凕坐正身子，托着下巴转移话题：“待会他们看到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啊~~真是期待呢~~”
“是啊，”久焰瞧着他一脸嬉笑也不便再摆出先前的表情，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监视整整七天却不知你家早就多了个人，是鬼都会吃惊。”略顿后又笑赞：“木叶现在也应该收到从岭之国传来的调查报告了，你这场戏做的还真是完美。”
“那当然~~”夜无凕一脸得意：“为了凭空捏造出那根本不存在的家族，我可是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对岭之国的所有人完成幻觉固定。让我这么费时这么劳累，事情再不顺我的意思发展的话就太对不起我了！~”
“你哪有劳累了？！”这次换成久焰忍不住边翻白眼边“指控”：“不知道是谁用完‘星眠’后又大气不喘地直接对那老太婆发动催眠术。”
这死小鬼根本就是在妄自菲薄！那岭之国的人数跟木叶差不许多，仅仅是人才缺乏导致国力不强才没有列入大国行列而已。就算是凭那个人的能力要对岭之国的所有人用这招的话恐怕也得耗时不少吧，这死小鬼的成长速度还真不是盖的。
“呵呵~”夜无凕耸耸肩笑得无辜：“怪就只能怪她运气不好碰到了我~~不过也真是意外呢~~木叶的长老竟然会弱到这个份上~~这村子前途堪忧啊~~”
“死小鬼，那是你太强了！~”久焰貌似狠揉着那一头长发，而手中的力道事实上很轻。
“强？哼，还不够呢，我……”
“咚、咚！”
话还没说完便被敲门声打断，两人相视后心照不宣，久焰点点头，也不闪躲，开始吃着自己尚未动过的饭菜，而夜无凕已起身开门。
……


“火影大人，”宁次开口，“是什么事情需要属下去办？”能劳烦警务局局长亲自出马的必然是大事，看室内众人的脸色便更加肯定了这点。
虽然神情凝重，但在他们进门的那刻，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宁次背后的两人身上。紫衣人还好，样子毕恭毕敬地站着，而那红发人却一脸不屑只知道盯着身边的人，仿佛不想遗漏他的一举一动。
“宁次你先稍等。”纲手看着刚才小樱慌张跑进来递交的木叶进出记录。守班的出云和子铁对其中的一个名字并没有印象，但上面却清清楚楚地写着“晟煌久焰”。现在那少年身边又莫名其妙多了个人，看来肯定脱不了干系。
对上纲手怀疑的目光，微笑，忽略某人的极度不满，施礼：“火影大人，您想让我解释什么呢？”
此时众人突感气压沉闷，忍者直觉感到是那红发人的强烈怒气所致。
【他们凭什么值得你这样恭敬？！】
【别吵。】
【哼！！】
“六年前，夜无一族族灭，剩下的人。”纲手虽是对他说话但视线却转到另一人身上，不禁略惊，那不想掩饰或可说是故意显露的查克拉性质，强大，不祥，妖异……然与他同样位于中心的少年却貌似毫无感觉，一点也不受其压丶迫，确切地说，是那查克拉仿佛还认同红发人之外的夜无凕为主，这应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太过奇怪。
若不是纲手在之前已经告诉他们眼前这少年的来历，身份和大致样貌，恐怕没有一个人能从他摄人的容颜中回神。
“六年前？”夜无溟挑起暖笑：“除我外，还有一位家臣，就是我身边的这位，全靠他拼死保护，我才得以脱险。”
“哦？”纲手看看红发人，又问：“那这位就是‘晟煌久焰’吧？”依他的外貌来看六年前也不过十八丶九岁的样子，竟能在忍战族灭之时护主逃脱，究竟是侥幸还是能力……
“不错，”夜无溟呵呵一笑，“看来火影大人已经把我调查得很清楚了嘛。”
“不是我调查，而是上面写得很明白，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纲手将进出记录本扔来，夜无溟却仍微笑着一动不动，也不见他伸手去接，反倒是一直眼不离他的红发人轻易抓到本子后又回扔到纲手面前。
！！
众人不禁倒抽口气，眼见纲手的脾气又要上来，却被夜无溟轻柔的话语压下：“火影大人请您少安毋躁，这件事我的确不知情。”而后又侧头看向另一人：“小九……”
“哼。”久焰冷笑道：“我只是想见识一下所谓五大忍村之一的木叶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罢了。”
“仅此而已？”
“顺便看看这样的地方有没有资格让我家小鬼留下。”
！！
“资格？”刚压下的怒火又被瞬间挑起，纲手十指交叉撑住下巴，眼神凌厉：“那依你所见呢？”
“是否有资格本人不予置评。”久焰无视纲手隐忍的怒气继续说道：“但既然小鬼想要住下我也必然会留在这，希望火影大人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加以阻挠才好。”
“这点小事？！”纲手猛一拍桌站起呵斥：“你是要我把无视村子尊严和火影权威的行为当作‘小事’？！”


“咔嚓。”门把转动。
“呦~~”斜躺在床上看着来人：“我还在想，刚刚在火影办公室里你为何一言不发，原来是想单独找我聊啊~奈良参谋~~”
沉默不语，拉过桌旁的椅子坐下，一如平日的懒散。
“……什么时候发现的？”无可奈何地撤下假笑，任谁也不想跟这智商200的天才浪费脑细胞吧。
“监视你的第一天晚上。”
“……是么。”大意了，那个结界，貌似曾经被这人看过。撩过垂散在身前的长发，淡淡地说：“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不会动手。”依旧是懒懒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也与己无关：“至少现在不会。”
“呵呵~”坐正身子，眼中满是赞许：“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鹿丸。”
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眉梢略扬：“我还以为你都忘掉我的名字了。”言下之意，分明是责备对方只称己姓。
听出那隐含的意味却不多加解释，转头望向窗外，清冷的声音飘来：“现在不阻止我的话，你迟早会死。”
“麻烦啊~”鹿丸起身倒了杯茶，俨然似于自家中般随便，轻啜一口：“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何况……你又要我如何阻止？
“有事吧，你来找我。”
“没事就不能来吗？”
“不是……”
“啊~~麻烦啊……其实……”
……
门关得很轻。
抬头望向天空，颜色，真的很漂亮，就像那人的眼睛。
“真的什么都瞒不过我么？”眼皮无力半垂，自嘲般轻叹：“可是我确实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鸣人。”


章八 意外
目光落在夜无溟正挂暖笑的脸上，对方像是有所察觉侧头一笑，小樱咽咽口水，一颗心松缓不少。暗想也许是自己多心，那天下午的他……那种压丶迫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眼前这人相连的，如此平和。之前去火影塔只顾着把进出记录交给纲手也忘了向她汇报关于那天的一切，不过看似也没有必要了，一定是自己的神经太过紧张，错觉而已。
卡卡西简明扼要地叮嘱任务事项后便下令启程。
道边的景物飞速后退，风声于耳边呼啸而过。
深吸口气，眼眸泛出不耐，太慢了！所以说自己很讨厌组队！！
等我……你再坚持一下……必须等我！！
无心留意究竟已经疾驰了一天、两天抑或是更多时间。
“唰！”
终于穿过最后一片森林，豁然开朗，找到了，目的地，任务目标。
黑底红云，两人。
然而……是谁正处于对峙。
挺拔的身影，冷峻的面容，凛冽的气息，漆黑如夜的刺发，以及，同样深邃的眼眸。
不被察觉地稍怔，冷言出口：“小樱么。”
果然，没有那抹金黄。
是什么在弥漫，心里的……空虚？
“佐……佐、佐助君……”绿瞳瞬间放大，脚步不受控制地挪向对方。
“小樱你冷静点！”卡卡西一把拽住正欲上前的少女，这种时候不能不加以提防，虽然那曾是自己的学生、钟爱的弟丶子，更何况还有不少危险因素存在。
“佐助君……”悲伤的表情掩饰不住，眼里只倒映着那日思夜想的人，颤抖着说：“终于找到你了……回来吧……回来吧，大家都很想你，佐助君……”眼泪，顺脸颊淌下。
[ 回来吧，回来吧……佐助…… ]
记忆中，有谁也曾这样挽留，有谁也曾这样悲伤。
……
小樱只有看着佐助时才会如此心潮澎湃一脸爱恋。
佐助只有看着小樱时冷漠眼神才能渐染一点温度。
自始至终，不过是，局外人而已，自己。
那么至少，还剩下，微笑。
……
从两人背后的阴影走出，径自开始打量眼前的局面。
！！
那个人……佐助一愣，那晚的人是他吧，告诉自己那白丶痴已死的人……瞳色不自觉地越发阴沉。
卡卡西盯着夜无溟除了暖笑之外流露不出其他感情的脸，却依然没能于他的紫眸察觉一丝温度。
那样地纯粹，那样地清冷，那样地毫无生机。仿佛，心死如灰。
“喂！女人你看够了没有！！”一声娇斥引起众人注意，循声望去才发现佐助身后有着酒红长发的女人正一脸不满地狠瞪小樱，还不等小樱说话她又飘来一句：“佐助是我的！你别妄想觊觎！”
“什么叫佐助君是你的？！”小樱一脸气愤，里樱则早已开骂：“去死八婆！！佐助君明明是我的！！”
“怎么，你想打架吗？！”“得了吧香磷，别让佐助更讨厌你。”旁边的男子冷言讥讽。“你说什么水月？！你也想找揍吗？！”“乐意奉陪！”背上的大刀甩矗在地，挑衅地看着对方。“你……”
“够了！”佐助不耐地冷呵一句，两人知趣地乖乖闭嘴。
！！
“佐助君小心！！”小樱紧张得几乎声嘶力竭。
“轰隆！”
声消烟散，佐助一行早已避至他方，而原地赫然被炸出一个大坑。
“嗯！这些家伙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呢，你说是吧，蝎大哥！”黄发人看似半怨半无奈地对身边人说：“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艺术表现得更加完美才行，嗯！”
“切！”被称为“蝎”的人不屑道：“就你那还叫艺术？真正的艺术是永恒！”
“是瞬间绚丽！嗯！你不懂别乱讲！”
“我不懂？！”蝎冷哼一声，怒气难掩：“迪达拉，你是想见识一下我的艺术吗？！”
……@%~&*&~%#~&（*（+*&……


章十二 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烟散尘消，人影乍现。
夏日普照，一袭长衣随风在地上投下不断摆动的黑影，红褐短发仿佛镀了层金，让那原本凛冽的气息变得竟似有些柔和。玉石般的双瞳里满是不亚于佐助的冰冷和犀利，而当主人锁定凝视对象时却在瞬间变得温婉舒缓。
对视的人不说一句，旁边已被小樱和香磷围住关心询问有无受伤的佐助也只是一言不发地冷看着那两人，周围的气压明显低沉，而忙着嘴巴互斗眼睛互瞪的女人们却毫无察觉。
被困期间赶来的手鞠和勘九郎也只能面面相觑，树荫下的不良上忍从书中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一切。
水月和重吾仍然在不远处保持旧姿，暗笑香磷那个笨女人竟敢不怕死地去黏当下缭绕寒气的佐助，他们可没有这个胆量拿性命去赌。
就在卡卡西认为那群小鬼照目前的情形再持续下去一定会被烈日烤成焦炭，所以打算说些什么来调节气氛时，终于，听到一声轻叹传来……
而后，阴柔并已不再清冷的音色开始弥漫。
“自踏上罪孽满溢之路我便早已背弃神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唯一信仰。而此时我却那么奢望神明可以倾听我的祈祷，如果真有来世，请允许你我双生。如今我杀业过重注定只能在梦魇徘徊，那么，我愿放下至死不泯的尊严屈膝恳求上苍，至少，请你一定要幸福。”
因为彼此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如若你幸福，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妄想，自己也能够得到，救赎。
“可笑！”几乎毫无时间空隙就立刻反驳，略带薄怒的声音萦绕在每人耳畔，抬脚，步步踏向对方，吐字坚定而清晰：“没你存在的世界毫无光明肮脏无比，我不屑在意是否幸福更不屑追逐所谓幸福。若此世你沉沦杀戮，那我甘愿随你重入修罗之道！若你背弃一切只为嗜血，那我可以陪你上天入地废灭所有碍眼之物！”
何必奢求尚不可知的下世双生，因为你我灵魂深处的羁绊，早已自今生开始。
！！！！
震惊了，全部都震惊了，所有人都震惊了。
缘于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佐助身边的女人们终于止住了聒噪，却蓦得发觉自己正处于极度阴寒之中，偷瞄一眼后又猛然同怔，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里是流淌不尽的冰冷，以及，某些不可言明也无法揣度的复杂。
紫瞳里闪过刹那惊讶但转瞬即逝，而后暖笑满溢，对立于眼前的人挂起一副“我早知如此”的无奈然不去掩饰欣喜的表情。
绿眸扫过少年周身上下，目光渐染些许不满，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堂堂风影大人竟突然抬手拽了拽少年的长发，接着略带“鄙视”地说：“真难看！”
愣了愣，鸣人笑得狡黠无比，猛一步跨到我爱罗身前不知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了些什么，随即手鞠和勘九郎便感到背后腾升一阵恶寒。
他们伟大的风影弟弟那嘴角轻不可见却仍能被人察觉的上扬是什么？
浅笑？！
明明能出现于他脸上的只会有在杀人时的讽笑，然而为何现在却这样自然？像微风荡过水面漾起涟漪，淡不可感的温柔竟会如此和xie地呈现于那别人眼中残忍嗜血的修罗之面。
来不及多想，却看两人并肩走来。一人只低头静静聆听沉默不语，另一人则不知为何兴奋着比手画脚滔滔不绝。极其两端的类型，竟会让人产生疑为一体的错觉。而这样的我爱罗和夜无溟，是从未在人前显现的。
佐助不自觉地皱眉，他知道，那是属于鸣人曾经专有的性格，而夜无溟跟鸣人根本就是一个人！
从之前的观察来看，夜无溟对人虽礼节毕至但更擅嘲讽，精明善变，机灵多端。可是为什么，在我爱罗面前他却可以做回漩涡鸣人！可以像从前一样白丶痴地开怀大笑！！可以毫不犹豫地对我爱罗绽放而今对别人极其吝啬的阳光！！！
还有他们刚刚的对话，那是真情流露抑或誓死相随的宣言吧？！太刺耳了！听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厌恶到极点地不满！！
想及此，手下不禁用力攥拳，而为什么会有这种压抑甚至愤恨的感觉，本人根本就在排斥去深入思考。
……
鸣人走到卡卡西身边淡笑着说了些什么，就见卡卡西一脸惊讶，随后走向佐助，稍含探询道：“夜无说你肯跟我们返归木叶？”
其实早就想等营救风影的事结束后马上强行带回佐助，虽然知道成功率极低，但却没料到他竟会答应夜无溟的提议……还有……夜无溟是如何知道佐助是木叶的叛忍一事……另外……之前接触过夜无溟的身体，他的体温貌似……疑点太多了……
小樱一脸激动像是宣告胜利地瞪向香磷，气得对方狠狠地跺脚，还不等佐助说话便冷哼一声抢先道：“你不要得意！佐助不是因为你们三言两语劝说和厚着脸皮追逐才回去的，而是早就打算回木叶了，所以才把大蛇丸杀了！”
！！
“你……”卡卡西正想问什么却被打断。
“哼！”佐助不屑道：“要回木叶总该带点礼物吧。”随后又挑衅地看着对方：“卡、卡、西、老、师，你该不会不希望我回去吧？”
“怎么会呢佐助君！”小樱抢着说：“我们大家都很希望你回去的！真是……太高兴了……”激动过后却又微垂眼帘：“如果鸣人他还活着……”


“小樱！”卡卡西当下截断了她的话：“佐助回归木叶是好事，别再难过了……其他事，等回去再说。”
佐助回木叶绝不会是思乡或心血来潮这么简单，还有对于鸣人已死这件事他仿佛已经知道了，否则也不会在小樱说出这番话时毫不惊讶……卡卡西不动声色地看向他，却发现他的视线竟又落在不远处的夜无溟身上……啧，还真是奇怪啊……
……
迎着佐助望来的冰冷目光，礼仪性地略点下头充当打过了招呼，而后收回视线。
我爱罗环臂倚树观察着鸣人，从刚才无意间跟佐助对视起那张脸就再也没有过表情变化。略带好笑地嘴角轻挑：“他的行动力远比你想象中的强。”
“啊。”鸣人若有所思，侧头对我爱罗挂起微笑：“果然不愧是宇智波君呢，实话说，真没料到他竟然已经杀了大蛇丸。看来，凡是我想到的事，他早就有所打算了。”
看着我爱罗一脸轻松没有丝毫疲惫的样子，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地伸手指着我爱罗，咬牙切齿道：“说！你是不是特意被抓的？！”
“……”绿眸避开鸣人恍然大悟的目光。
“我就知道！”鸣人气呼呼地抓狂：“我爱罗你这个……大骗子！！”
毫不遮拦地大吼立刻引来了众人的注意，我爱罗揉揉太阳穴一脸“我不认识此人”的表情，隐忍笑意向手鞠和勘九郎走去。身后鸣人的咆哮还在继续：“我爱罗你这个大混丶蛋！大骗子！大混丶蛋！大骗子！气死我了！！”
……
手鞠瞄了眼尚未从震惊中回神仍旧处于石化状态的勘九郎，无奈地暗叹口气，随即询问走近的我爱罗：“我们现在就回砂隐吗？”
“不。”一字简答后侧身对卡卡西道：“承蒙木叶救援，这个人情砂隐记下了。”
“啊，风影大人您客气了。”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即使眼前的少年也不过十六岁，但好歹身份有别，卡卡西自然也是收起嬉笑无赖换作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火影大人特意交代要我们请您去木叶一趟，她想亲自为您检查一下身体，以免有其他不适之处。另外，火之国和风之国的盟约如今已将要到期，火影大人想续约不知您意下如何？”
“正有此意。”我爱罗微点头，俨然一派风影之势，而那张脸却早已失去凝视某人时的温柔，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宜耽搁了，立刻起程吧。”卡卡西说完却又记起什么，转头看看某些人……
“音忍已经解散。”聪明如佐助又怎会不明白这位昔日的恩师所担心之事，对卡卡西说完这句话后又向那三人冷淡开口：“重吾，水月，香磷，你们三个不必继续跟着我了。”
“不要！~~”香磷纠结着眉头一脸不情不愿：“我要待在佐助身边！我想……”
！！
剩下的话在接触到佐助饱含冰冷压丶迫感的视线后硬生生吞下了肚不敢再撒娇，只是一脸愤恨地瞪着小樱，而后者表面保持淑女形象但脸上那春风得意的笑容却已然透露了内心的胜利感。
“好喽~~”水月不知何时已拖着大刀站起身，半带玩笑地说：“既然老大都发话了，那我们就散伙吧！~”边说边瞟了重吾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同时结印消失。
香磷撇撇嘴也不再言语，只是留恋地看了佐助一眼便立刻离开，恐怕再待下去就会被佐助按“违逆”处理吧，她可不想自己这么年轻便香消玉殒……
……
“佐助君~欢迎回来！”碍眼的人都走了，小樱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满含羞涩地向佐助伸出手：“终于等到你了！”
佐助看着小樱一脸娇羞和幸福，仿佛，回到了从前的第七班，只是略一犹豫随后伸出手轻握：“嗯。”
没想到佐助会这么容易就回应自己，诧异着心跳速升，脸颊艳似桃红。
……
静静地注视着那两抹看起来是如此般配的身影以及双方交握的手，不可否认，那是一幅很和睦的画面。虽然他仍旧面无表情，但其实心里应该是感觉温馨的吧。
他们，确实是彼此的幸福。
……
刻意忽略身体某处不断翻涌的苦涩，唇边轻轻溢出笑意，望向天空……
风拂动了头顶的云，将那些完整撕成碎片。
“幸福……么……”
淡淡喃语，眼帘微垂。
！！
低头，幽紫和服被披在身上。
“我爱罗……”
“……”
“呵呵……真是太不应该了，竟然连你走近都没有察觉。”早就没了刚才的怒气，鸣人淡笑着轻捋长发，语气平常却好像在自嘲没用：“警觉性这么低，你要是敌人的话，恐怕我已经死掉百十次了。”
“笨蛋。”我爱罗侧脸不看他那副故作坚强的模样：“笑得比哭还难看。”
“……”在另一个自己面前还能瞒住什么？
鸣人无奈地摇摇头，自己何时变得这么软弱了。一时找不出言语岔开话题，只好沉默着摆弄和服。


我爱罗，笨蛋。
已经成为风影的你，已被众人接受的你，又要怎样才能陪我舍弃一切。
不可能的。
即便你再怎样坚定，我，绝不允许。
所以，
呐，我爱罗，请让我，一个人走。
……
卡卡西仍旧是半垂着眼皮吊儿郎当，但语气不乏严肃：“佐助，你也一起去火影塔，纲手大人要亲自处理你的事。”
“哼。”佐助冷着面色不屑一声却引来路边花痴尖叫，卡卡西不禁脑后挂汗暗叹现在的小鬼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劣。
“卡卡西老师……”小樱担忧地看看心上人后问道：“师父他打算……”
“纲手大人自会处理，你待会就知道了，上层的决定不是我们可以干涉的。”卡卡西不等小樱说完就答出了她的问题，用膝盖想都知道这女孩现在心里顾虑的是什么，无非是担心佐助受到处罚。
突然眼睛瞄到站在五步开外的鸣人，他依旧挂着一脸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暖笑。卡卡西提了提嗓音叫道：“夜无，你也一起去火影塔汇报任务。”
“知道了。”鸣人说着边向前走了几步却仍站在佐助和小樱的身后。
卡卡西觉得气压越来越低愈发阴冷正在郁闷当中却猛然看到佐助寒着一张俊脸，不禁又无奈又咂舌，话说佐助这小子最近怎么这么不正常？！难道这就是跟了大蛇丸四年后的综合症？！真是让他这位昔日恩师欲哭无泪。
……
已经不能跟你们齐平而站了呢，因为从一开始，我和你们，就没有站在相同的立场上。
在有限的时间内，请得到幸福吧。
我，想要誓死守护的同伴们，曾经。
眼角微眯扯开一湾清泓，唇线渐染温柔的笑意。
……
天边的火烧云渲出一片惨烈的美丽，卡卡西无意识地回头，却猛然被绝世芳华所震摄。
少年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中缓步前行，嘴角挑着沁人心脾的微笑，黑色劲装那样低沉却仍旧遮不住仿佛是从少年体内迸溅而出的阳光，那样纯粹的温暖，那样地吸引人心，宛若坠落人间却依旧明朗洁净的天使。
然而总感觉，天使，已被禁锢。
囚具，不是别的什么，恰恰是他嘴角上扬的那抹微笑。
很多很多年以后，当卡卡西回想起年轻时那些变幻无常的岁月，总会在脑海深处的一片既定区域浮现少年嘴角那抹轻柔的、温暖的，含带欣慰的、祝福的，又隐藏着不可言喻意味的笑容。
直到自己亲眼见证那些颠覆日月，震彻天地的爱恨情仇，卡卡西才真正明白，那笑容中隐藏着的是远比爱或恨更加浓烈沉重，让人难以承受难以背负的情感——
绝望。
……
鸣人看着佐助的背影，阳光倾洒在他周身，墨黑短发被融入了淡暖的温柔。
胸口开始泛滥细微的莫名疼痛，好像，永远也无法接近美好一般，难过。
……
你终究只能以这种方式回归么，到头来我还是输于了这场师出无名的追逐赛。
嘛，不过，无所谓了。
春野，抑或，宇智波。
我
不欠你们什么了。
……


漩涡鸣人看错宇智波佐助了，漩涡鸣人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乎宇智波佐助。诸如此类。
佐助冷哼一声，表情不屑地转身离去。
……
鹿丸看着鸣人唇边仍旧不减那构成暖笑的弧度，望进少年微弯的眸子却始终找不到一丝情感外流的痕迹。没有难过，没有哀怨，更没有悲伤……
猜不透，真的猜不透。
鸣人你……究竟想怎样？
究竟想对宇智波佐助，对这个人世……绝望到什么程度？
……
“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纲手任身体坠入宽大的背倚，有些无力地轻喃，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魄力，“都走吧。”
“是，火影大人。”
静音知道这时候最好让那坚强的女人独处，毕竟她不允许自己的软弱呈现人前。深知师父脾性的她不再多言，随众人踏出房门。
……
至今仍然清楚记得，那孩子为了佐助不远千里随自来也四处寻找自己的下落。
至今仍然清楚记得，那孩子看到小樱抱住刚被自己医好的佐助一脸落寞却仍旧强颜欢笑。
至今仍然清楚记得，那孩子得知佐助离村后勃然愤怒誓死追回对方。
至今仍然清楚记得，那孩子的喜怒哀乐很大程度上都跟名叫佐助的少年有关。
可是，那样重视对方的你，听到佐助他如此开口，究竟，会难过到什么地步？
是不是到了最后，也只会用白丶痴一样的大笑来掩饰那花枯见骨的疼痛？
……
银牙咬着的双唇还在不停颤抖，嘴里喃语的名字碎不成句。
“鸣、鸣……人……鸣人……”
……
“该放的就别再留恋。”
原本淡而清冷的声线此时却仿佛是被刻意注入了暖意，纲手闻声猛地睁开方才微闭的双目盯着最后一个即将踏出房门的人，见他回首，还是挂着那副暖笑，然而纲手却从未觉得他的笑容是这样真实过。
“人要是总活在过去，最终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所以学会放手吧……纲手奶奶。”
！！！
没有意想之中的暴怒，没有预料以内的拍桌，只剩因惊讶而失神的恍惚，许久，她才结结巴巴吐出问句，而这期间，少年却只是维持原先的动作与她对视。
“你……到、到底……是谁？”
“谁？”挑过身前散乱的银紫长发，颔首轻笑：“呵呵……我还能是谁？”像是自问自答般望向纲手疑惑又带些许莫名希冀的美眸：“自然是夜无溟了，火影大人。”
……
松开轻按门把的右手，张开再微合，淡淡摇头：“果然，还是没能习惯与其他人或物进行直接碰触啊……依旧是……讨厌的感觉。”
隔着走廊的玻璃窗望向被风吹刮摇摆不定的树叶。
“既然风要带你走，又何必紧粘树枝不放呢？”
“既然早已决定不再回头，又何必再徒增别人的疑惑呢？”
“既然……”
既然，确定了漩涡鸣人已死，又何必，再念念不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