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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幽兰——by典心(SM,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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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吴你为什么重复三边呀


14楼2006-10-07 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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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露,我以为没发成功,一不小心就……
    对不起啦~~


    15楼2006-10-07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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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日出。

        金色的光芒洒落在蓝色海面上,印出一道波光粼粼的痕迹,暖暖的海风吹拂着,带来阵阵花香,远处传来海鸟的叫声。

        一切是那么平静。

        平静得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只有金凛身上,那一阵接着一阵,强烈而不止息的痛楚,正在提醒着他,他才刚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

        他暗暗诅咒了一声,眼中掠过阴霾。

        南北两国征战不休,而他身为北国人,身分又非比寻常,这么多年来,往来两国之间,始终小心谨慎、处处提防,从未出过半点差错。料想不到,上得山多终遇狼,百密总有一疏,这趟南下,才刚入凤城不久,他就意外泄漏了形迹。

        他逃出凤城,一路往北,伴随这趟归程的,是数日数夜,仿佛永不止息的追杀。

        杀手。

        恶战。

        刀光剑影。

        海滨那一战,连月光也被鲜血染红,金凛仅凭一人一刀,让那些追杀他的人,全数都倒下,自己却也身受重伤。暗夜之中,有更多的脚步声追来,他当机立断,纵身跳下海涯——

        再度醒来时,他已身在岩洞里。

        昏迷前的记忆,蒙眬而残缺,他隐约记得,是强烈的求生意志,逼得倒卧在沙滩上的他,勉强爬进岩洞,寻到一处藏身处,这才松懈昏迷。

        那些深深浅浅的外伤,在女人的照料下,已经不再渗血,他相信是敷在伤口上的草药起了止血的作用。体内的热,还没有散去,高温仍在折磨他。但是他心里明白,这是伤后的高烧,只要再静养几日,就没有性命之虞。

        他得救了。

        一个有着凉润双手、纯挚眸子的美丽女人,不分昼夜的照料他,将他从死神的手中救了回来。

        纵然痛楚与高温毫不留情的折磨他,薄唇仍旧微微勾起,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几天以来,虽然昏迷的时间远比清醒来得多,但是对她的印象却格外深刻。他记得她的体温、她的清香、她静静看顾他时,眼里毫无保留、流露出的关怀与担忧。

        他还记得她的名字。

        幽兰。

        金凛深吸一口气,抗拒着高烧引起的晕眩感,强撑着无力的臂膀,试着坐起身来,肩头却传来一阵刺痛。稍稍愈合的伤口,瞬间又裂开,渗出些许鲜血。

        比起先前的出血量,这些血迹可说是微不足道。他试着提气运功,五脏六腑却猛地一阵剧痛,一股腥甜的液体,涌入口中,逼得他只能大口喘息。

        那些草药,治疗了他的外伤,却对他的内伤没有帮助。这代表着,他需要更多的时间疗伤——

        一个纤细的身子,遮住了洞口的阳光,映入袅袅的影。金凛抬起头来,望见提着雕花漆盒跟一束芬芳的鲜花,踏着小小步伐走来的女子。

        瞧见他半坐的姿势,以及肩上渗出的血迹时,那张清丽的脸儿,出现慌张的神情。

        「你怎么起来了?」她诧异的问。

        「躺得闷了,起来坐坐。」金凛轻声答道,语调温柔得像是诱哄,望着她的时候,眼里的阴霾也敛得一干二净。

        幽兰放下小篮子,在他身旁跪下,端详着他肩上的伤。

        「你伤得太重,再加上伤口未愈,这段时间都得躺着,好好静养才行。」她说道,满脸忧虑。

        「请问『大夫』,你就不能稍微通融些吗?」他微笑问道,倒是没有抗议,在那双小手的扶持下,重新躺下。

        这几个轻微的动作,却已经让金凛眼前发黑,感到一阵晕眩。

        该死,他的身体比他想象中更虚弱!

        水声在耳畔响起,接着一方冰凉的手绢,被细心的折妥,搁在他发烫的额上。凉意带来的舒适,让他忍下住叹息,原本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放松下来。

        「你还在发烧。」柔软的嗓音,轻轻响起。

        他喜欢她的声音。

        娇嫩、清脆,纯净。

        就像她的人。

        金凛在心中暗暗想着。

        「我一直在发烧。」他苦笑着,有些无可奈何。

        岩洞里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之后,那柔柔的语音里,渗入了更多关怀,以及些许的不知所措。
      


      16楼2006-10-07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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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至今,他始终未曾说过姓名,起初是为了以防万一,但她若会出卖他,也不可能等到今日,甚至细细替他疗伤照护。

          「金凛。」他告诉她,呼吸吹拂着她的发。「这是我的名字。」

          她的掌心被写下他的名字,像被烙下无形的烙印。

          幽兰的心儿怦怦乱跳,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差点就要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两人靠得太近,属于男人的体温、味道、声音,以及缓缓滑过掌心的触觉,都在干扰着她的听觉,她好不容易集中精神,才记住了他的名。

          「记住了吗?」他轻声问,注视着她的眼。

          幽兰点点头,匆忙的避开视线,像是眼里藏了秘密,而他的注视就有着,洞悉她眼里秘密的能力。

          「你——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几乎无法好好说话。「你应该饿了吧?我替你准备了一些薄粥。」她伸手,想去拿一旁的雕花漆盒,无奈一手被他握住,她根本构不着漆篮。

          她回眸,粉脸嫣红,无助的望着金凛。

          他这才愿意松手,唇边笑意不减。

          幽兰回过身,拿起雕花漆盒,小心翼翼的掀开,温暖的食物香气,悄悄的逸出。她用厚布托手,捧出一碗白瓷盛的粥,粥还热着,里头只搁着少许的盐,虽然清淡,但最适合重伤之人。

          数日没有进食,这会儿闻见食物的香气,金凛不觉得饥饿,反倒内脏抽疼,几乎就要呕出来。他微拧着浓眉,再度确定,内伤远比外伤严重得多。

          瞧见他的神色,幽兰细心的问道:「你不舒服吗?」

          金凛微微苦笑。

          她低着头,用白瓷调羹,慢条斯理的搅着白粥,直到碗里白粥温凉。「金公子,您还是多少喝几口,才有体力复原。」她劝道。

          「要我喝,也行。」他用莞尔的表情看着她。「但是,得有条件。」

          「条件?」她有些警觉起来。

          他再度用微笑安抚她。

          「答应我,以后直接唤我的名。」

          「但是,这不合——」

          他打断她。

          「这是条件。」他微笑着。

          幽兰挣扎了半晌,嫩脸泛红地坐在原地,这男人摆明着是吃定了她心软,但她也晓得,这世俗的规炬也早已在她决定要救他时,就被打破了。

          她羞赧地低下头,静静的,将瓷碗送到他面前。

          这已代表了她的同意。

          金凛没再追问,只是尽力想撑起身子,去接那一碗白粥。谁想到这一动,有几处的伤口却又进裂开来。

          「啊,你别动!」她慌忙说道,一时之间,也忘了男女有别,纤瘦的手臂费力的撑着那庞大的身子,用尽全身的力量,帮助他坐起来。

          「我来喂你好了。」怕他伤口又要裂开,她只能忍着羞意,自告奋勇代劳。

          金凛闻言,微微的一挑眉。如果他能够举起双手,他就会为她的提议,高举双手欢呼。

          「那就麻烦你了。」他轻声说道。「兰儿。」

          她咬了咬唇,像是接近猛兽般,那么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匙白粥,递到他的嘴边,直到他艰难的咽下后,才又舀起另一匙。

          日光悄悄挪移,让岩洞的深处,也多了一分暖意。

          两人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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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余的光景,匆匆而过。

          金凛的伤已痊愈了八成左右,连食欲也恢复了。而幽兰一如往昔,在临海别院与岩洞间,偷偷的走动,倒是食物已由薄粥,渐渐改换成一般的肉食菜蔬。

          为了救这个男人,幽兰做了许多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与他独处。

          她喂他喝粥。

          她跟他说了许多话。

          她让他握了她的手。

          她还忍着羞,为几乎赤裸的他,重新换上伤药。

          先前,她救人心切,加上金凛一身是血,又昏迷不醒,她忙着克服对血腥的恐惧,以及为他敷药,根本忘了羞意。

          但,当他渐渐恢复后,一切都不同了。

          虽然,前身的外伤,金凛可以自理,但背后的刀伤,仍必须由她代劳。每每为他上药时,那满布伤痕、赤裸黝黑的肩背,袒露在她眼前,她就敏锐的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气息、他那靠得太近的男性体魄……
        


        18楼2006-10-07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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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搅拌伤药的小手,有些儿轻颤。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是月余以来早做惯了的事,但是每一次,她总还是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深吸一口气,她泜垂着小脑袋,站到金凛背后,这才鼓起勇气,拿着药杓为每一道狰狞的伤口敷药。

            「兰儿,」看穿她的羞窘,金凛照旧主动开口,化解令人尴尬的静默。「这岩洞里的摆设,都是你一个人布置的?」

            岩洞的地上,铺着厚毯,墙上有着精致的绣品,还有无数干燥的花束,香气比鲜花更浓烈,布置得温馨而舒适。任谁都想不到,这海边的岩洞里,原来另有天地。

            「嗯。」

            「还有别人知道这个地方吗?」谨慎是他的天性,尤其是身处南国的时候,一刻都不能大意。

            「没有。」她轻声说道,吐气如兰。

            他柔声又问。

            「当初,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受伤了。」

            金凛沉默了一会儿。

            「你为什么没去找别人来?」

            「因为,我答应过你了。」即便那是他在半昏迷时的要求,但她许诺了他,就信守到底,没泄漏他的藏身处。

            在这世间,能信守承诺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更何况是个女子!

            他默默的感受她轻柔的触碰,心中有着感激、有着敬佩,却也掺杂着其它的情绪。

            宽厚的大掌缓缓收紧。

            「难道你就不怕,其实你救的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匪徒?」他问。

            她咬了咬唇。「我——我——没有想到这些——」

            这小女人的善良以及毫无防备,让他不由得想叹气。而一股揉合着忧虑的怒意,却也在他胸臆之间,无声无息的滋长。

            她是这么该死的善良,却也是这么该死的毫无戒心,倘若今天濒死倒在她眼前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其它的人,她肯定也会出手相救。

            如果,她救的是个恶棍呢?

            如果,她救的是个杀手呢?

            如果,她救的是个淫贼呢?

            那些人会怎么伤害她?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想到她可能遭遇的事,金凛蓦地深吸一口气,心口紧得发疼。直觉的渴望掌握了他,他明白,她的单纯与善良,容易引来太多危险,非得有人时时呵护她、保护她才行——

            而,他是多么愿意呵护她、保护她一辈子!

            感谢的情绪,以及保护她的欲望,已经全数变质,从他睁开黑眸,见到她的第一眼,这个柔弱纤细的小女人,就已深深吸引了他。

            他的生命中,曾有过其它女人。

            就因为如此,他更能分辨出,幽兰与她们之间的不同。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字一句,都像是烙进了他的心。

            长年以来,金凛往来南北两国,靠着野兽般的直觉与本能生存,才能在无数次的危机下,顺利的存活下来。

            而如今,他兽般的直觉,以及野性的本能,都在告诉他,他对她的渴望,是前所未有的激狂,夹杂着保护欲、占有欲以及情欲,甚至还超过了那些欲望的总和,还有着连他也不能分辨的意义。

            柔软的触碰,来到他的肩头。她低垂着头,专心一志的为他敷药,如丝般的发丝,垂落在他手臂上,轻轻拂弄着。

            金凛注视着她。

            清淡的花香,从她身上传来。柔软的触碰,安抚了他的焦虑,却也撩起火焰。

            一阵暖风吹过山坡,吹落了无数的花瓣,芬芳的花瓣随着风,从岩洞上方轻飘飘的落下,像是缤纷的雨。

            那阵风,也吹进了岩洞内,撩动了她的发丝,乌黑的发丝,衬得她的粉颊更白皙,唇瓣柔润。

            金凛略眯起双眸,看得几乎入迷,而幽兰却浑然不觉,依旧低着头,专心一志的为他敷上伤药,直到肩后所有的伤口,都重新抹了伤药,她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清澈如水的瞳眸,霎时之间,被他那双灼亮的眼锁住。

            他的眼神,似乎——似乎——似乎有些不同了——她虽然分辨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同,却只能像是被催眠般,无助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暖风吹拂着,连她采来的鲜花,也散落在厚毯上,花的香气沾染了他与她。在她不知所措的注视下,金凛缓缓倾身,靠得比先前更近。
          


          19楼2006-10-07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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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急迫,他没有犹豫。

              宽厚的男性手掌,落到幽兰的衣襟上,迅速解开她的衣扣,再褪去湿透的罗裙以及鞋袜。

              半裸的她,肌肤白润如玉,湿透的长发,衬得她的脸色更雪白。

              兜儿与亵裤也是湿冷的,金凛别无选择。 

              他褪下两人身上最后的衣物,赤裸着身子,将软若无骨的幽兰,紧紧抱入怀中,用最直接的方式,用他的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子。

              雨势没有停歇,狂风在暗夜里呼号着。

              金凛找到一块干布,只能勉强擦干她的发。而她冰冷的身子,因为接触到温暖,正剧烈颤抖着,娇柔的身躯,本能的寻找热源,向他的胸膛偎去。

              柔润的女性肌肤,轻轻摩擦着他,在他的怀抱中,无助的恳求着他更紧密的拥抱。

              理智与顾虑,一点一滴的消失。

              这是一个意外。

              但,却是一个太过甜美的意外。

              他被这个小女人吸引,所以吻了她。今夜的风雨,又将她送入他怀中,用最严苛的方式,考验着他的理智以及自制力。

              柔软的娇躯,紧贴着、摩擦着:冰凉的唇,贴着他的颈项,因为温暖而满足叹息;她尚未清醒,还在冰冷的恶梦里挣扎,纤弱的四肢,因为求生的本能,缠绕着他强壮温暖的身子……

              单纯的动机,在这一瞬间,化为单纯的冲动。

              他无法抗拒。

              苍白的娇靥,还有着些许雨水。金凛像被花蜜吸引的蜂,低下头去,轻轻吮干雨水,薄唇从她半仰的颈,缓缓的吻下,吮尽每一滴的雨水。

              温暖。

              温暖包围着她。

              寒意被驱逐,幽兰的身子逐渐暖了起来。长长的眼睫,在黑暗之中,如蝴蝶羽翼般颤动,而后睁开,清澈如泉的眼眸里,有着迷惘与困惑。

              她像是在梦里。一个温暖、奇特的梦,在梦境里,金凛吻了她,而后将她拉入怀中,薄唇恣意洒落,吻遍她的颈,啃吻着最柔嫩的肌肤,带来陌生却又眩惑的欢愉,她无助的颤抖着,在他的吻下,仰头轻吟。

              火苗蔓延,细吻着她的每寸肌肤,她喘息着,双眼轻眨,神智渐渐恢复清明——

              下一瞬间,幽兰瞪大了眼。

              这不是梦!

              男性的薄唇,吮咬着她的锁骨,微微的疼,将她带回现实,也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而她全身赤裸,被同样赤裸的他包围、拥抱着。

              他的体温,像是一个茧,将寒意杜绝在外,在他的怀中,她感受不到冰冷,却仍不由自主的颤抖,本能的蜷缩身子,用双手掩住胸前的盈白软嫩。

              她的记忆,只留在先前的对话,而后就是一片冰冷的黑暗。

              再度醒来,四周仍旧黑暗,却已不再冰冷,昏暗的岩洞深处、身下的厚毯、身上的男性躯体,都有着难言的亲密。

              「金、金——」她蜷缩着身子,震惊又困惑,挣扎着开口。

              「嘘。」金凛靠在她耳畔,只用唇接触她。「你冻坏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已足以解释一切。

              薄唇吻着她的肩,安抚她的颤抖。

              「别怕。」他低语。

              低沉的话语里,有着难以抗拒的魔力,她蜷着身子,像是破茧的蛹,清澈的瞳眸望着他,盈满无助、诧异,以及羞涩。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但女性的本能,却因为他的眼神,以及一举一动,而忐忑不已。

              这已跨越礼教太远,远得无法回头。

              他眼里的火焰,让她无法反抗。她紧闭着眼,抗拒着他带来的眩惑,敏感的察觉,他靠得更近。

              「兰儿。」

              他叫唤着她的名字,用很轻如叹息的语调。

              而后,软凉的触觉,拂过她的肩头,她吓得差点喊出声。

              熟悉的花香,飘浮在黑暗中,幽兰睁开双眸,适应黑暗的目光,看见金凛手中那朵紫棠花。

              狂风摧残了所有草木,也将为数不少的紫棠花,吹卷入了岩洞之中,芬芳的鲜花,散布在厚毯四周,也包围着他们。

              粗糙黝黑的指,捻着花茎,以柔软的花瓣,拂揉着比花瓣更娇嫩的肌肤。

              最软的花瓣,在最敏感的肌肤上,带来骇人的感觉,她紧咬着唇瓣,却仍无法抗拒,随着花办的游走,发出羞人的低吟。
            


            22楼2006-10-07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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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吓着了你。」金凛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印了一个吻,薄唇抵着她低语着。「而我今晚,竟又得寸进尺,对你做了这些事。」

                她瑟缩着,羞得不敢看他。

                「看着我。」他诱哄着。

                长长的眼睫颤动着,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鼓起勇气,轻咬着白嫩指节,忐忑的迎向他的视线。

                金凛注视着她,表情坚定,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利用了你的纯真,但我不后悔。」他靠得更近,在她额上叹息。「这是我一个多月以来,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算几乎送掉半条命,他也要庆幸,能够遇见她。

                他语气中的坚定,以及霸道的温柔,让幽兰心头一软。

                「凛——」她轻声开口。

                「嗯?」

                「你——你——」

                「什么?」他极有耐心。

                她脸色羞红。

                「我们这是——」

                「私订终身。」他答道,眼里有着难掩的满足。「你是我的人了。」

                她虽然清纯,但是礼教的训示,却让她极度不安。她咬着唇,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难以饶恕的事。

                但是,金凛说,他并不后悔。而她心里,有着甜、有着慌、有着不安,却也没有半点的悔意。

                噢,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们这样,是不是——很不好?」她的声音更小了。

                他缓缓摇头,知道她的不安。

                「相信我。」金凛低语着。

                她抬起头,再度望着他,清澈的水眸,单纯得不含杂质。

                他开口,将那句话,说得如同誓言。

                「兰儿,这一生,我绝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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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高挂。

                暴风雨造成的凌乱,很快被收拾干净,临海别院的内外,在数日内就恢复整洁清幽,看不见丝毫紊乱景象。

                这几日之内,大部分的奴仆,都忙着收拾残砖或断树,厨房里人手不足,小珠索性自告奋勇,让其它人去忙,把料理兰姑娘三餐的差事,也揽了上身,下厨烧了几道清爽菜肴,再收进漆盒里,往兰姑娘的房里送去。

                当然,她也没忘了,要给兰姑娘补身的鸡汤。

                搁好菜肴后,她又匆匆跑回厨房,端着热腾腾的鸡汤,小心翼翼的捧回来。确定一切妥当,她走过花厅,掀开垂帘,进了卧室,来到覆着盘枝如意草图样的绣帷床畔。

                「兰姑娘,您醒着吗?」小珠轻声问道。

                绣帷下,传来轻声应答。

                「嗯。」

                「请到桌边用膳吧!」

                如花一般的美人儿,掀开绣帷,莲步轻移的走到桌边。

                旁边的小珠,端详着兰姑娘,为那白里透红的好气色,觉得既高兴又迷惑。

                那夜的暴风雨,似乎吓着了兰姑娘,之后的几日,兰姑娘都躺在床上,像是累坏了般,倦累得几乎下不了床,让临海别院里的人们,都担心极了。

                但,兰姑娘似乎只是身子倦累,气色、胃口却还不错,就连心情也不差,几次用膳时,她也不知想起什么,停下筷子动也不动,脸儿红润润的,嘴角还有着羞而甜的笑意。

                小珠几次追问,都问不出端倪,只见兰姑娘的脸儿,垂得愈来愈低,像是被逮着的偷儿般,羞得像是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般的神情,可是小珠先前从未见过的。她心里东猜西想,好奇得不得了,还得偷偷捏自个儿的大腿,保持不动声色。

                她照样伺候着幽兰,一如以往般仔细殷勤,连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夏日午后,虽然开了窗,楼阁内难免还有些闷热。小珠拿着羽扇,在桌旁伺候着,徐徐的凉风,让人心情舒畅。

                幽兰吃了几口,水眸又不由自主的往窗外飘去。她轻咬着唇,偏头想了一会儿,才又转回视线,望了望小珠。

                「兰姑娘有什么吩咐?」小珠反应极快。

                「我想——」

                「嗯?」她等着。

                这一等,可等得鸡汤都快凉了。

                迟疑了半晌,幽兰开口。「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兰姑娘客气了,您只管说,我都照办。」小珠笑咪咪的回答,左手又在裙子里,用力的偷捏自己大腿。
              


              25楼2006-10-07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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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别伤她!」她焦急的求情,就怕金凛会误以为小珠是误闯的陌生人。「她是我的丫鬟,从小就跟着我,不是外人。」

                  「我不愿意泄漏行踪。」他轻声说道。

                  「她不会说出去的!」幽兰看着小珠,眼里有着恳求。「小珠,答应我,绝对不说出这件事。」

                  被捣得快没气的小珠,瞧见兰姑娘这么求她,心里纵然还有些警戒,却还是不忍心拒绝,只能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直到她点头,所有箝制才松开。

                  咚!

                  小珠笔直的摔在地上,疼得直呻吟。「哇,要松手也得说一声啊你!」

                  金凛仍旧眯着眼,缓缓的,缓缓的,在小丫鬟面前蹲下,庞大的身躯造成的威胁感,就连男人都会感到恐惧。

                  「告诉我,我能冒险相信你吗?」

                  小珠忍着痛,倔强的抬起下巴,没被对方吓着。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

                  金凛挑了挑眉,神情有些诧异。

                  「我能冒险相信,你不会伤害兰姑娘吗?」就算小命有可能不保,她还是把幽兰的安危放在第一优先。

                  黑眸里的戾气消褪,反而浮现些许笑意。

                  「我绝对不会伤害她。」

                  小珠狐疑看着他。

                  「真的?」

                  「相不相信,选择权都在你。」金凛淡淡的回答。

                  这次,小珠花了半晌时间,端详了许久,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兰姑娘要我不说,我就不说。」她决定,把这家伙纳入「观察名单」。「不过,我可要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兰姑娘,我就拿这条命,跟你拚了!」她信誓旦旦的警告着。

                  他挑着眉,眼里有着笑意,转头看着幽兰,对她伸出手。只有在看着她的时候,黑眸里的温度,才会倏地变暖。

                  「兰儿,你信得过她?」

                  「信得过。」幽兰点头,自然而然的朝他走去,信任的将小手放入他宽大的掌心。

                  「好,我听你的。」他答道,为了幽兰,愿意冒险一次。

                  她脸儿微红,因为他的信任,心里雀跃不已。纤弱的身子,因他强大的力量,被拉进他怀中,她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喂!你在做什么?!」一旁的小珠突然跳起来,急呼呼的冲过来,小手乱挥。「分开分开!不许靠兰姑娘太近。男女授受不亲啊,你没听过吗?」确定两人已保持距离,她才满意的退开,坐回几尺外的沙滩上监视。

                  两人被迫分开,金凛也不恼,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幽兰一眼。

                  粉嫩的脸儿,瞬间羞得红透。

                  小珠的「防范」,实在来得太迟,早在那风雨袭人的夜里,她跟金凛之间,就已经「亲」过了……

                  欢爱的记忆,在脑中反复上演,幽兰咬着唇,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金凛却故意伸手,托起她小巧的下颚,轻声问道:「想到什么了?嗯?」

                  这一问,可让她从发根到脚趾头,都要羞成粉红色了。

                  一旁的小珠,可看不下去了,再度出声制止。

                  「喂,我说了,你不要再靠近了!」

                  金凛置若罔闻。

                  「你这几日还好吗?」那夜欢爱后,她就不曾再来过。

                  「还好。」她悄声回答。

                  男性嗓音更低沉,也更亲密了几分。「我没伤着你吧?」他总担心,自己太过癫狂,伤着了娇弱的她。

                  幽兰羞极的摇头。

                  「那就好。」他轻声说道,粗糙的指腹,轻揉着她的下唇。「别把自己咬疼了。」他低语。

                  小珠又在跳脚了。

                  「喂喂喂,你手放在哪里?!」

                  金凛叹了一口气。

                  「你那小丫鬟真吵。」

                  幽兰被逗得笑了。「她只是太过关心我。」

                  「她关心你。但我却想吻你、拥你、碰你、爱你……」他徐声说道,黑眸直视着她,声音低沉,却灼烫如火,每个字都像要烧进她骨血里。

                  她羞红的颤抖着,不敢相信,他就连动口,都能这么激烈的影响她。那么亲昵的话语,听进耳里,就彷佛他正随着每句话,在她衣衫下的身躯,逐一实行他的企图。

                  因为小珠在一旁的「监视」,他们之间的渴求,仿佛变得更强烈。

                  不能触碰对方,于是只能用眼神,用低低的言语,在柔温柔的月光下,传达着一种比欢爱更亲昵、更动心的交流。

                  刻意压低的声音,让几尺之外的小珠,根本听不清楚。她只是睁大眼睛,监看着金凛,不许他有任何「不轨」。

                  只是,在监视金凛的同时,她也看见了,兰姑娘不时低头,不时羞涩,不时弯唇浅笑。

                  她看得出,兰姑娘很快乐。

                  兰姑娘的快乐,让她心里的担忧,略略淡去了一些。虽说未婚男女,实在不该见面,更不该交谈或相处。但是,有她在一旁监控,应该就无妨了吧!

                  况且,从小到大,她几乎不曾见过,兰姑娘这么快乐的模样。看着兰姑娘笑着,她心里也高兴。

                  小珠无声的弯着唇,微微笑了。

                  没有人发现,一朵乌云悄悄飘近,无声无息的,吞噬了晈洁的明月。


                27楼2006-10-07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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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幽兰讶异极了,连忙收起衣衫,藏在身后。「你怎么来了?」她的表情有些慌。

                    关靖走上前来,微笑开口。

                    「怕下人放纵了你,才觑了个空,来这儿检查,盯你是否按照吩咐,好好休养、进食。」他笑了笑。

                    「哥——」

                    「嗯?」

                    「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不久。」关靖神色未变。「我才刚到。」

                    幽兰松了一口气。

                    「怎么,你在忙吗?」关靖又问。「我打扰你了吗?」

                    「不,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在做些东西……」她的声音愈来愈小,满脸的羞,双手在背后,把衣衫揉得更紧。

                    关靖顺着她的意,不刻意揭穿,就当作什么都没瞧见,还体贴的换了个话题。「我听总管说,你近来胃口不错。」他走到桌边,撩袍坐下。

                    「是厨娘的手艺精进,滋味更好,我才吃得比以往多。」她看着哥哥,把功劳推给厨娘。

                    哥哥性格严谨,待奴仆们无比严格,要是事情与她相关,奴仆们就得更小心谨慎。所以,只要有机会,她总会在哥哥面前,多说几句好话,怕奴仆们因为她,被哥哥罚了或骂了。

                    关靖端详着她,目光极柔。

                    「你的气色,的确比我先前瞧见时,要好得多了。」他伸出手,拇指擦过她的颊,温柔的目光里,像是藏着一个秘密。「多吃点,好好休养,别让我担心。」他吩咐着。

                    她浅浅一笑,如往昔般,笑得单纯甜美。

                    「幽兰知道。」

                    「那就好。」关靖点头起身。「你忙吧,我不扰你了。」说完,他撩起长袍,迳自往外走去。

                    藏在眼里的温柔,含在嘴角的笑意,在踏出楼阁时,就彻底消失。离开幽兰之后,他又恢复成平日的那个他,那个冷淡、高傲,能在南国呼风唤雨,决定无数人生死,城府比海更深的关家长子。

                    关家两代父子,都是南国重臣。南北两国长年敌对,南国皇帝却昏庸无能,若非有关家父子,竭尽心力,长年辅佐朝政,不论内政或是外务,全一肩扛下,才能让南国国力不衰,能与北国抗衡至今。

                    关家辅佐朝廷,当然,也左右着朝廷,势力深植南国。

                    在南国境内,人人都知道,关家父子权势惊人,却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关家还有个美如天仙的女儿。

                    关靖跟父亲,甚至愿意用性命,来捍卫体弱多病的幽兰。父子二人从不对她提起官场上的任何事,仿佛关于那些事、那些人,只要是提起,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幽兰,是他跟父亲,费心娇养的一朵花。

                    她从小病弱,已数不清有几次,险些就要踏进鬼门关,又被惶恐不已的大夫用尽全力,救回一命的经验。

                    因为身体虚弱,再加上身分特别,春夏时居住在临海别院,她还能偶尔出门走动,秋冬时回到凤城,她就得留在家里,不得出门半步。

                    好在,除了博览群书外,她也对针黹情有独锺,绣出来的图样精巧至极,连凤城里最高明的刺绣师傅,都要自叹不如。

                    关靖那条黑底金绣、从不离身的束发带,就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离开了楼阁,他穿过回廊,来到大厅。

                    大厅里头,已备着上好的铁观音,三件一套的青瓷里,飘出浓郁茶香,还有袅袅茶烟。

                    每一回,初到临海别院,他总会先去楼阁,见过幽兰之后,才会来到厅里歇息。奴仆们知道,关靖会在楼阁里,嘘寒问暖上一阵子,却算不准时间,所以只能备着茶,只要茶稍稍凉了,就立刻倒了,再换上热茶。

                    所有人战战兢兢,全低着头,乖乖等着,直到关靖坐下,端起茶碗,喝了第一口茶,神色依然不变时,大伙儿才松了一口气。

                    「总管。」关靖以茶盖,轻刮着碗里的茶叶。

                    总管连忙上前。

                    「少爷有何吩咐?」

                    「领黄金百两,赏给厨娘。」

                    「是。」

                    「我来的路上,经过东南边的哨口,第三岗的护卫怠忽职守,没发现我们的行踪。」他又喝了一口茶。「传我的话,把那人流放西南疆界,终生不得返乡。」
                  


                  29楼2006-10-10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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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却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要达到目的的男人。

                      在他心中,幽兰已是他未过门的妻,这一生一世,他是非她不娶了。即便是南北两国的隔阂,也不能阻挡他的决心,不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迎娶幽兰,跨过沈星江,回到北国、回到他所统领的领地。

                      「兰儿,为我收下这枚戒指。」他捧着她的脸儿,无比慎重的说道。「收下这枚戒指后,就代表你是我的妻了。」

                      她深吸一口气,虽然震撼,却没转开视线。

                      「告诉我,兰儿。你愿意吗?」

                      黑眸里的专注、炙热,深深撼动了她,而他的问话,更让她心头大乱。愕然、惊喜、胆怯,纷纷乱乱的情绪,让她喘息着,更让她眼眶发热,几乎要流下泪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她的神魂,正用尽全力在呼喊着,那个答案明确得像是要刻印进她的魂魄了。

                      四周有半晌寂静。

                      金凛望着她,无声的等待着。只有他紧绷的身躯跟黑眸里的火焰,透露出他的真实情绪。

                      他生来就是个战士,最优秀的战士。即使面对无数敌军、最血腥的追杀、最绝望的困境,他也能保持冷静,从未有过丝毫的不安或恐惧。

                      然而,眼前这个小女人,却能让他忐忑不已。

                      她对他的力量,是那么的强大,强大到他几乎无法置信。他注视着她、等待着她开口,心跳剧烈得几乎要撞疼他的胸膛。

                      在最漫长的短暂之后,幽兰终于开口。

                      「我愿意。」她哑声说道,眼里泪花闪烁。

                      瞬间,他像是赢得了整个世界。

                      金凛伸出手,用强健的双臂,将她深深的、紧紧的抱入怀中。而后,他慎重的、虔诚的、无比温柔的,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吻。

                      一个如同誓言的吻。

                      黑暗环伺,而他们的眼中却只有彼此。他们紧拥着对方,低语着、亲吻着、共同希冀着往后的美好。

                      就连金凛也没有察觉,在黑暗的最深处,有一双眼睛,迸射出骇人的恨意,静静的凝望着他们。

                      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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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是关靖的生辰。

                      厨房里照着指示,没有大肆铺张,端进楼阁的,仍是清爽可口的清淡菜肴,跟往日相比,只是桌上多了双筷子、多个碗。

                      幽兰醒得较迟,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时分。

                      她掀开垂帘,走下床来,却瞧见推开门、端着水盆预备伺候她梳洗的,并不是小珠,而是另一个丫鬟。

                      「小珠呢?」她问道。近十年来,都是小珠伺候她,今天这情形,可还是第一次。

                      丫鬟捧着水盆,恭敬的上前,替她拧好毛巾。「一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总管还说,等她回来时,要好好罚她呢!」

                      「等她回来,先带她来我这儿。」听见情同姊妹的丫鬟,待会儿就要挨骂了,幽兰赶忙「抢救」。

                      总管虽然赏罚分明,但看在她的面子上,就算要罚小珠,也应该不会罚得太重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梳洗,又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妥了衣裳。

                      而后,幽兰遣退丫鬟,从梳妆台上,取下一个精致的锦盒。她打开锦盒,拿出里头的物件,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的搁回去。

                      正午时分,丫鬟们捧着午膳,进了花厅,在桌上摆置妥当,接着又轻巧的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关靖到了。

                      「哥!」幽兰唤着,盈盈起身。

                      关靖连忙阻止。

                      「坐下、坐下,自家人哪来这么多礼数?」他换了件长袍,却还是不染半点尘埃的白衫,看来跟昨日的装扮,并没有不同。

                      「今天是哥哥生辰,礼数当然不能少。」她笑着,还是福了一福。

                      「好,你这么说,我也不客气了。」关靖撩袍坐下,温柔的望着她,表情似笑非笑。「礼数不能少,那礼物呢?你没忘了吧?」

                      「当然不敢忘。」

                      幽兰拿出锦盒,搁在桌上。

                      「祝贺哥哥生辰快乐,万事如意。」她说道。

                      关靖微微一笑,掀开锦盒。

                      锦盒里头,搁着一双鞋,制作得比一般的鞋更精巧。鞋底纳得厚实,一针一线缝得密密实实,牢靠极了,而鞋面上头,绣着黑底金线如意纹。
                    


                    32楼2006-10-10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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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靖拿出鞋子,表情未变,轻声问道:「你做的?」

                        「是。」

                        他笑得更温柔,手抚着鞋面的绣,不言不语。

                        「哥哥不喜欢吗?」她眨了眨眼。

                        「喜欢。当然喜欢。你亲手做的,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关靖抬起头来,目光更柔。「肯定耗去你不少时日吧?J

                        「不会。」她浅笑。「这几个月里,断断续续的做着,老早就做好了呢!」

                        「是吗?」

                        关靖敛下眼,嘴角仍有笑意,指尖仍抚着鞋面的绣纹。金线如意绣,她为他缝制的,是金线如意绣……

                        嘴角的笑意,又无声的加深了几分。

                        蓦地,关靖收起新鞋,拿着锦盒起身。「时候不早了,既然已经讨得了礼物,我也该走了。」

                        「这么快?」幽兰有些讶异。

                        关靖点头。

                        「我得赶回凤城。」他说得轻描淡写。「发生了一件事情,非得我亲自处理不可。」

                        她站起身来,却又被关靖制止。「别送了。你自个儿用膳,记着,千万得养好身子。」

                        交代完毕后,关靖起身,走出花厅,如一阵风般的离去,桌上的菜肴,他连动都没动一口。

                        爹爹与哥哥操劳国事,少有几刻清闲,这是幽兰早已习惯的事。只是,以往任何事情,他们都会搁下,把陪伴她当成是最重要的事,会为了一件事情,连午膳也不陪她共享,倒是从未有过的事。

                        她猜,那件事情,肯定非比寻常。

                        只是,哥哥走得匆忙,倒也让她心头暗喜。

                        匆匆用过午膳后,她吩咐奴仆们,要小憩一会儿,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等到奴仆们退出去,又过了半晌之后,她才偷偷的溜了出去。

                        夏季的风,吹拂着她的衣衫;夏季的阳光,照着她嘴角的笑。

                        蒸腾的暑气、耀眼的日光,让她眼前有些发昏。但她仍奔跑着,像头急切的小鹿,穿过小径、跑过沙滩,往岩洞奔去。

                        难以置信,只是分离几个时辰,她就已经开始想念金凛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见他,想拥抱他,更想告诉他,他送给她的那枚戒指,她寻了一条细细的金链,串起戒指,藏在衣衫下,那处最靠近心口的位置,一辈子都不取下来。

                        小小的脚印,踏上平滑的沙滩,往岩洞内走去。

                        「凛?」她轻唤着,有些儿喘。

                        岩洞深处,黑暗且阴凉。

                        「凛?」

                        声音在岩洞中回荡着,她摸索着前进,看见每一个阴影,都以为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最后,柔软的双手,终于碰触到岩洞深处的岩壁。满腔的希望,瞬间化为失望,搜寻岩洞深处那些再熟悉不过的摆设,还是看不见那熟悉的身影。她这才发觉,金凛并不在岩洞里。

                        转过身,她看着洞口,有些儿茫然。

                        人呢?

                        他人呢?

                        他去了哪里?

                        她茫然的,眼睁睁看着紫棠花被海风吹入岩洞,在洞中飞舞着,然后一朵一朵、一办一办的落下。

                        空荡荡的岩洞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而他,就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


                      33楼2006-10-10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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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来了。

                          浓浓的桂花香、暖暖的甜汤。

                          「原来,那天是中秋。」她轻声说着,而后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月。

                          中秋过后,月儿渐缺,但看起来仍是那么耀眼、硕大。她半卧在湘妃榻上,看着天边的月,重复着她这段日子以来,最常做的一件事——

                          等待。

                          自从那个夏季结束后,日子对她来说,已失去了意义。

                          那个夏季,小珠患了急病,被送回乡,而后病死。

                          那个夏季,她救了一个男人,甚至还爱上他,与他私定终身。

                          那个夏季,她爱的那个男人,在某一个午后失去踪影,再也不曾出现。

                          从那一天开始,幽兰就开始在等。她拖着病体,熬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病痛,强撑着一口气,就是在等着,与她私定终身的那个男人会再度出现,实现他的所有承诺。

                          那枚刻着鹰眼的戒指,还垂挂在她胸口,从来不曾离身。她留着这枚戒指,无数次的握着它、暖着它,告诉自己,戒指的王人总有一天,会出现在她眼前。

                          她相信他的许诺,从未怀疑。

                          只是,日子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过去了。

                          嫩如水葱的指,握紧胸前的戒指。

                          这阵子以来,她的身子愈来愈虚弱,爹爹与哥哥眼里的担心,以及奴仆们的忧虑,她全看在眼里。其实,她自己的身子,她最是明白,这孱弱的身子,或许已无法支撑,不容许她再等下去了——

                          手脚灵活的杏儿,收妥了未曾动过的晚膳,又伺候着兰姑娘,喝了夜里的汤药,才开口说道:「兰姑娘,夜里风寒,您还是早点歇息吧,要是染了风寒,老爷跟少爷只怕也会担心得吃不下饭呢!」

                          「我知道了。」

                          幽兰答道,听见丫鬟的脚步声,走进卧室。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杏儿正熟练的为她铺妥床铺,准备伺候着她歇息。

                          一天又过去了。

                          她的等待,再度落空。

                          一声轻轻的叹息,融入夜色之中。幽兰撑着孱弱的身子,缓慢而勉强的,低头踏下湘妃榻,而后转过身——

                          瞬间,灯火灭了。

                          院落中的每一盏灯火,在同一时间熄灭,室内陷入黑暗,只剩月光依然。

                          幽兰有些诧异,停下脚步,不再移动。虽然有月光,但是她适应灯火的双眼,一时还看不清四周。

                          「杏儿?」她唤着。「杏儿,你在哪里?」

                          寂静。

                          屋瑞安静无声,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

                          「杏儿?」她又唤了一声,因为这突然、且从未发生过的状况,而有些儿心慌。「杏儿,你还在屋里吗?」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

                          丫鬟没有答话,屋里仍是静悄悄的。幽兰借着月光,摸索前进,走进了卧房。柔和的月光,照拂着她所熟悉的景物,桌椅、床榻、垂帘,垂帘的角落,躺着昏迷不醒的杏儿。

                          幽兰错愕极了,正要上前察看,眼角却又瞥见,熟悉的景物之中,有着某种陌生的东西——

                          那是一双靴子。

                          一双沾满了泥的靴子。

                          男人的靴子。

                          月光之下,沾泥的脚印,看来格外清晰。

                          她惊疑不定,本能的抬起头,视线往上挪移。那人的身子,全都隐蔽在黑暗中,唯一露出的,只有那双靴子。但是,即使在黑暗之中,她仍旧看得见,那人黑亮异常的眼里,闪烁着骇人的恶意,以及嗜血的残暴。

                          那双眼睛,比刀剑更锐利、更冰冷。

                          幽兰悚然一惊,吓得几乎要软倒。

                          她本能的张嘴,想要呼救。倏地,男人如狩猎的野兽,无声上前,伸手捣住她的嘴,不让她有机会发出声音。

                          月光之下,只见那只手,苍白且伤痕累累,布满了无数的旧伤与新伤,手腕处还有着溃烂的痕迹。生肉腐败的味道、药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恶心欲呕,下一瞬,便因惊吓而昏了过去。

                          男人动作利落,将她扛在肩头,转身就走。

                          月色下,沾泥的靴子,踏过庭院,一个巡视的护卫,提着灯笼迎面走来。男人却不动声色,没有显出任何异状,脚步稳定而规律,连呼吸也未乱。
                        


                        35楼2006-10-10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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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小小的石屋里,只有一张窄床,墙上有扇窗,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这里是哪里?」她挤出声音,语调仍软弱低微。

                            一个微胖的女人,恼怒的瞪着她,半晌之后,才勉强的开口。「你该待的地方啊!」巴娜不情愿的说着南国的语言,就像是那些语言会脏了她的嘴。

                            虽然是族长下令,绝对得救活这个女人,但是再怎么说,也只不过是个人质。巴娜一瞧见,人质竟占了族长的床,立刻气急败坏,亲自把这个女人抱来这间小屋子。

                            这是仆人居住的石屋,让这个人质居住,已经算是优待了。对于她的处置,族长也没有反对,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就不再过问了。

                            既然族长有令,而她的丈夫,就是那个领了命令,非得救活人质的人,巴娜再不情愿,也只能帮着丈夫,忙着熬药煮粥。

                            所幸,人救活了,也醒过来了。

                            只是,这女人一开口,说的就是南国话,听得巴娜心里万分不悦。

                            「你不会说北国话?」

                            幽兰摇了摇头。

                            巴娜的脸色更难看了。「那就给我学!」

                            清澈如水的眸子,无辜的望着她,眼中闪烁着恳求。「金凛呢?他在哪里?」她求着巴娜。「请让我见他。」

                            有那么一瞬间,巴娜几乎要答应了。

                            只是,她很快的回过神来,在心中反复警告自己,这个女人可是南国人啊!就算看来多娇弱、多无辜,她都不能松懈,更不能被那柔弱的外表蒙蔽。

                            「族长忙着呢,哪会有时间见你?」巴娜硬着心肠,端起一盘食物,扔到幽兰面前。「你既然醒了,好日子也就结束了。往后,三餐都得吃,就算剩下,我也会亲手塞进你嘴里。」

                            石盘里头,有着乳黄色的固体跟几块烙饼,以及一块烤过的肉。幽兰看着那些食物,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取了一小块乳黄色的固体,小心翼翼的放进口中。

                            一阵酸怪如腐的味道,窜入鼻腔,那阵怪味包裹着她的舌头,她急忙捣着嘴,小脸煞白,几乎要呕了出来。

                            从小到大,她吃的用的,全是精挑细选的珍品。再加上南北两国,国情风土不同,这片荒芜的大地,食物远比南国贫瘠,人们的主食是酸酪,以及外焦内生的羊肉。

                            这些,都不是她能够接受的食物。

                            看见幽兰只吃了一口,就捣着嘴,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巴娜冷着脸,哼了一声。

                            「不吃?你不想活了吗?」

                            半躺在床上的小女人,身子微微一震。

                            是啊,要是她再不进食,肯定又会倒下。这一次,谁也说不准,她能不能再醒过来。

                            在南国时,她食欲极差,连带影响了健康。如今到了北国,面对这些粗糙的食物,她却鼓起勇气,咽下嘴里的酸酪,再拿起粗粮烙饼,艰难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

                            巴娜的话提醒了她。

                            她得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金凛。 

                            他们之间,还有着太多事情,没有细说分明。纵然他曾经用那么恶毒的话语,毫不留情的羞辱她,她也坚信着,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才会如此误解她、错怪她。

                            只要是误会,就有机会解开。

                            她必须活下去,寻找机会,再向金凛解释清楚。

                            一切,都还未成定局。她一定能说服他,让他明白,是误会横亘在他们之间,她对他的爱恋,没有一丝更改,更没有一丝杂质。

                            凭着这股信念,她鼓起勇气,再取了一块酸酪。

                            如酸似腐的怪味,仍旧让她恶心。这次,她克制着反胃的冲动,又细啃了一口烙饼,混合着酸酪,一同咽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告诉自己——

                            她得撑下去!


                          43楼2006-10-10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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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一场大雪,覆盖了北国大地。

                              这场初冬的雪,让温度骤降,也将鹰族的石城,染成无瑕的银白。鹰族的人们,久住北地,早习惯了酷寒,只是多添了一件外裳,就足以御寒。

                              然而,娇弱的幽兰,却几乎抵御不住。

                              刺骨的北风,吹得她瑟缩不已。破旧的衣服,不能暖和身子,每当她的双手碰着漂着薄冰的井水时,总会感觉到一阵锐利的刺痛。

                              瞧她冻得脸儿发白,唇办不见丁点血色,巴娜也有些心软,刻意换了她的工作,让她离开阴暗湿冷的石阶以及回廊,要她到大厅里帮忙。

                              入冬之后,大厅的石炉里,就会点起炉火。

                              巨大的石炉,堆满了坚硬的杉木,火焰熊熊燃烧着,每块木头都被火苗舔得通红,炉火日夜都不熄灭,随时都有奴仆会添入新的柴火。

                              火焰的温度,暖了冰冷的石地,让幽兰的膝头也不再冷得频频颤抖。她伏在地上,拧干破布,遵从巴娜的吩咐,擦净每一块石砖。

                              大厅里人来人往,有预备出门去狩猎鹿群的男人,还有忙于处理兽皮,为丈夫或情人准备冬衣的女人。

                              除此之外,还有特地绕远路,故意来到大厅,想来瞧瞧幽兰的人。

                              金凛为了这个奴隶,得罪了狼王的事情,早已在鹰族内传开。人们心中疑惑着,难免也觉得好奇,要是觑了空,就会绕过来,多瞧她两眼。

                              而族内的少女,对她更有着深深的敌意。

                              金凛是她们心中无法取代的英雄。对于金凛,她们心中有着敬畏、骄傲,还有着爱慕。

                              因为幽兰是南国人,少女们就算不知道金凛被囚禁三年的细节,却也因为她的出身,理所当然就仇视她。在她们眼里,所有的南国人,都是卑鄙、下流、令人憎恨的。

                              自从幽兰的劳动范围改为大厅之后,少女们就不时会群聚在角落,不论言语,或是表情,都流露出毫不保留的厌恶。

                              就算听不懂北国语言,她也能察觉到,这些人的恶意。她试图不去理会,但是那些视线,就像是细针一样,扎得她肌肤发疼。

                              幽兰垂敛眉目,刻意回避她们的视线,拧干破布,沉默的继续工作着。她弯着腰,微微俯身,衣襟因此微微敞开,露出些许白嫩肌肤。

                              一条细细的金链,溜出衣襟,紧接着,那枚刻着鹰眼,从不离身的戒指,滚出衣襟,垂落在她的胸前。

                              坐在角落,身穿红衣的少女,瞬间瞪大双眼。

                              「你这个小偷!」尖锐的声音,震动了所有人。人人面面相颅,看着红衣少女掹地站起身,笔直朝幽兰走过去。

                              幽兰抬起头来,一时之间还反应下过来。只见那红衣少女,才一走过去,挥手就是一巴掌。

                              啪!

                              她措手不及,眼前一黑,被打得脸儿一偏,狼狈的跌在地上。她捣着颊,不明白是做错了什么,会触怒红衣少女,让对方突然变得张牙舞爪。

                              红衣少女瞪着她,伸手探来,一把抓住串在金链上的戒指,凶恶的追问:「你这个奴隶,怎么会有这个?」她一边问,还用力扯着。

                              细细的金链,陷进幽兰的肌肤,勒出一道红痕。她顾不得疼,匆匆伸出手,扯回那枚戒指,紧握在手心中,警戒的抵靠在胸口。

                              她听不懂红衣少女的咒骂,但就是不能容许任何人碰这枚戒指。这是金凛亲手交给她的信物,是她最珍贵的宝物。

                              幽兰的反应,让红衣少女更愤怒了。

                              「快把戒指交出来!」她又跨近几步,扯紧幽兰的发辫,用力之大,像是要扯断发辫。「交出来!」她伸手去抢。

                              「不——」

                              蛮横与粗暴,都没能让幽兰退缩。她紧闭双眼,蜷着身子,拚死保护那枚戒指,无论如何都不肯交出来。

                              「你这个贱人!不要脸的小偷!」红衣少女咒骂着,尖锐的指甲,在她细嫩的

                              肌肤上,反复抓了又抓。

                              发辫被扯的痛、肌肤被抓伤的痛,还有陆陆续续落在她身上的踹打。她一声不吭,只咬着唇瓣,全部承受,用最消极的方式,执意保护戒指。

                              咒骂声吸引了其它人,人们群聚过来,有的皱眉、有的好奇,视线落在两个女人身上。
                            


                            50楼2006-10-10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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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金凛亲手交给她的信物,是她最珍贵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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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握得更紧,泪水滑下粉颊。

                                收下这枚戒指后,就代表你是我的妻了。

                                她不能放手、不能失去这枚戒指。

                                她用颤抖的左手,紧紧包住灼热疼痛的右手,害怕人们会再次抢走手里的鹰戒。

                                这是他的信物、她的宝物,唯一可以证明,关于那个夏日的点点滴滴,并不是一场幻梦的证据……

                                眼看幽兰的脸色,愈来愈惨白,巴娜心急如焚,伸手摇晃着她。「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啊!放开啊!」

                                「不……不要……」她摇头,虚弱的出声反抗,小手依旧紧紧握着那枚火烫的戒。

                                她不放手,

                                她不能放手。

                                这是她的宝物。

                                这是她仅存的、唯一的……

                                黑暗袭来,满身是伤的幽兰,颓然软倒在石地上。

                                巴娜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女人,心里猜测,她大概是耐不住剧痛,疼得昏了过去。巴娜的视线,落到她紧握的、受伤的手,心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即使是痛昏了,这个小女人,仍旧握着那枚戒指不放。她的所作所为,仿佛就像是把那枚戒指,看得比她的命还要重。

                                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的踏入大厅。瞧见围聚的人群,以及人群围绕的对象时,那双剔锐的浓眉,不悦的拧起。

                                「怎么回事?」金凛沉声问道。「这里是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惊得厅内所有人,立刻转身,恭敬的垂首。只有那个红衣少女,一心想要抢功,忍着心里的胆怯,鼓起勇气开口。

                                「这个女人偷了您的戒指!」

                                金凛微微眯起眼,大步走了过来。他走到石炉旁,垂眼看着昏迷不醒的幽兰,黑眸扫过她满身的伤,闪过某种情绪。

                                「她怎么了?」

                                「红娃说,她偷了爷的鹰戒,方才在拉扯中,戒指掉进火堆里,大伙儿都慌了,这丫头却扑进火里,把戒指捡了出来。」巴娜照实回答,表情却有着一丝不忍。

                                漆黑的眸子,挪移到她紧握的掌,看见那些灼伤。

                                「戒指呢?」

                                「她握在手里。」巴娜说道,声音略低。「她不肯放开。」

                                高大的身躯,有瞬间的僵硬。有某些东西,似乎迸碎了冷酷的情绪,漫流在他的眼里。当他蹲下身来时,巴娜几乎要怀疑,自个儿是眼花了。

                                那一瞬间,她似乎在族长的眼里,看见了担忧以及愤怒,还有翻腾的激烈情绪。

                                一个男人,只有在非常非常在乎一个女人时,眼里才会出现那种神情。

                                巴娜看着金凛接过幽兰,低头注视那张小脸上的泪痕时,心里隐约猜出,幽兰的存在,对族长来说,绝对不仅止于是一个人质。

                                在众人的注视中,金凛的手,落在那紧握的掌心上,试图让她松手。

                                那阵焦味,再度传了过来。

                                热烫的金属,烧灼了血肉,加上她又握得太紧,只要稍一用力,她的手心就会再度皮开肉绽。

                                「族长,这不能硬扯,她的手恐怕是和戒指沾着了,需得另外处理的。」巴娜看不下去,小声提醒道。

                                金凛表情一僵,蓦地抱起幽兰,站起身来。

                                「去找大夫来!」

                                丢下命令后,他抱着她,转身往大厅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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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了。

                                雪还在下。

                                石屋里寂然无声。

                                宽大的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幽兰。她脸色苍白,连呼吸都轻浅,全身伤痕累累。

                                金凛坐在床沿,一语不发,黑眸注视着她。

                                她瘦了。

                                她原本就纤弱,北国的艰困生活,让她又瘦了一圈。原本丰厚光滑的长发,被火焰烧得干枯,一碰就碎成灰,剩下的发,只及她的肩头。

                                黝黑的手掌,无声的探出,来到她的脸儿旁,仿佛要触碰她,却又悬宕着久久不动。

                                她的额头,有着撞伤的痕迹;她的脸颊,有被掌掴后的红痕;她的颈项还有瘀青,是他数日之前,亲手留下的。

                                他无法转开视线。

                                她的衣衫残破,到处被烧得洞穿,肌肤上到处是红肿的烧伤。其中,伤得最厉害的,是她的手——
                              


                              52楼2006-10-10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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