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晚上九点多,阿尔弗雷德来到了亚瑟经常呆的书房。奇怪的是他在书房没有看见亚瑟。“咦?他难道也出去了??”
他想了想,还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推开卧室的门,屋内没有开灯,借着白纱般的月光果不其然看见了穿着睡衣的亚瑟靠在床头。眼神飘渺地定在窗外某一个点上,似乎在出神。
对方看见他进来表现得很惊讶。
“你没出去?”淡淡的语气,就像询问今天天气如何般毫无多余的感情。
“没……”阿尔弗雷德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亚瑟轻轻哼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不屑,目光重新定在了窗外。
月光使亚瑟的金发镀上了一层白金色,看起来有些虚幻的不真实——就像埋葬在阿尔弗雷德年幼时期属于他的那些睡前故事中的精灵一般。
亚瑟突然觉得一个黑影扑向自己,然后自己就被紧紧抱住了肩膀。
“喂!!!你……你干什么!!”
一直以来两人之间都是隐晦的冷战,突然阿尔弗雷德这样让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亚瑟有些惊慌地推着对方。
“……”对方什么也没说,只是甩掉拖鞋也缩上了床,依然紧紧地抱着自己。
“喂!我说你……”
“亚瑟,让我抱一会你好吗……就一会……”阿尔弗雷德的脸埋在亚瑟的肩膀上,声音有些闷闷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每一个打雷的夜晚。
那是宣告着要拯救世界的HERO只在亚瑟面前绝无仅有的脆弱。
亚瑟突然就不再言语,阿尔弗雷德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让之前萦绕着自己的那个可怕的猜想越来越真实。
过了一会,阿尔弗雷德终于松开了亚瑟的肩膀,挨着他靠着床头。
“有什么要说的吗?”亚瑟努力平复自己因为那个恐怖的猜想而变得的狂躁的心情。
阿尔弗雷德难得地有些犹豫,然后突然又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了口。
“亚瑟,我爱上了一个人。”
“哦?”亚瑟毫不意外地回应了一声。天天晚上和那些朋友出去鬼混,爱上哪个酒吧女孩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为了他,想要变得强大,我做了很多的准备,这几个月以来。”
“是么。”亚瑟心里冷笑,这几个月一直在为她准备,应该已经进展到上床了吧?也难怪一直夜不归宿。
“但是……当我发现我爱上他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本应属于HERO口中的豪言壮语却忽然带上了氤氲的潮湿气息。
亚瑟不可置信地回头,看见坐在自己旁边的家伙,那个总是嘻嘻哈哈的阿尔弗雷德,此刻微笑着,月光下眼角蜿蜒而下的银线亮的刺眼。
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突然就涌上心头,亚瑟无法形容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激动,他才不愿承认这是来源于对那个女孩的嫉妒。虽然他迫切地想知道对方是谁,但是阿尔弗雷德一定不愿意告诉自己的吧……
亚瑟移回目光。你这个混蛋,你爱上谁和我有屁关系,干嘛要在我面前哭!!!像个恋爱中的白痴一样!!!
“亚瑟……我该怎么办……”
“……”
“……我为了他,从很早就在准备……我想让自己强大到足以保护他……”
“……够了。”亚瑟不耐烦地打断。
“……可是他完全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阿尔弗雷德说着说着居然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厉害,仿佛听见了么天大的笑话。
——即便如此,他眼角的泪水并没有停下,只是静静地自那美丽的湛蓝色海洋里源源不断地溢出来。诉说的苍白语句像暴雨中挣扎的蝴蝶,每一个字都被眼泪打得残破不堪。
深刻的爱忽然流离失所。
那一定是和海洋一般咸涩的味道吧。亚瑟看着在自己面前如此流泪的阿尔弗雷德的眼睛突然想到。
可是他唯有保持沉默。亚瑟不是一个很好的诉说者,但是有时候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漫长寂静的夜,就在未来HERO漫漫无尽的珍贵泪水中一点一点被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