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静静——”他突然放声大喊:“我最喜欢你了——比什么都喜欢呦!我爱、死、你、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随着疯狂的笑声,他的身影倾斜、倾斜、猛地消失在视野中。
夜不算寂静,却也足够了,足够听见那笑声飞速远离,在一声让人牙酸的钝响后戛然而止。
想象真是奇妙的东西,只是一声钝响而已,却似乎可以听见内脏破碎的声音、骨骼脆断的声音、头部碎烂的声音、血液流出的声音、绛红色干涸发黑的声音……
死亡的声音。
从始至终,静雄一动没动。
临终,他终于重启一般地开口,但唇齿仿佛锈死老化的齿轮,发不出声音。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啊。
他想要让自己的牙床咬合成一个愤怒的弧度,却不知力气大块大块地消失到哪里去了。手指间夹的烟怎么也凝不起力气撅断,反而掉在地上。
不是没想过是假的,不是没想过是谎言,可不知不觉的自欺欺人破碎后,真的会觉得痛。
到底是哪里错了呢?可以回忆起三个月来与那人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清晰地想起那个人温暖又温柔的一面。
可是那个人,又是以什么样的表情来看自己的呢?
一定是……露出獠牙地嘲笑着吧。
曾经想过,如果发现被骗,自己要怎么面对他?是狂怒地打他还是平静地打他。
然而真正面对时,想象果然只是虚无的。
“……明明都说了不是吗……为什么……”静雄低语着蹲下来,感到浑身发冷。
让我痛苦,真的有那么快乐吗?好吧,你赢了,在知道你谎言的那一刻,我想的真的不是如何报复你,而是……
“你肯定知道我会想什么,才这样做的吧。”
无怒、无悲、无喜、无恨,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将一切吞噬殆尽,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赢了啊,高兴吧?你全部都赢了……”
踉跄地站起来,肺部似乎有冰渣一样的冷痛。
干涸的咸涩逆回干燥的眼眶,落在胃里仿佛点燃了大火。
冰冷、空虚、僵硬,原来,这就叫做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