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得见你，不要瞪了。天南星想到，他竟然说不出话，眼疾复发以来，他第一次看见清晰的光，唯妙唯肖的羌何。灵魂安慰似地拍了拍在它看来大得像地面的脸，从天南星头上飞起来。你这就要走了？依然说不出。它从眼前消失了

过了不久！他失去知觉许久的左手，伴着一阵刺冷回到大脑的指挥里来了。最开始他没来得及反应的刺冷过后，便是慢悠悠的清凉， 他仔细体会了一下，居然打了个冷战

摸霜，待更完就应该能看懂的…〔我这是做甚…

…

被提拔的女将军渐渐用战功压下了人们的嘴舌，她居然比最有资历的元帅还要历害。不到一月，蛮族便谴使求和。女将军回京便封了侯爵，大家都很惊羡，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居然是靠她保存了这个国家。

令他们措手不及的是，这个女子却又只在短短几天之内，用她杀敌的速度，成功逼到新君退位！然后她成了女皇帝，并且在瞬间，变成一个暴虐的人，朝野都惊恐地发现，那个女皇帝的种种行事，俨然如百日前被诛的暴君羌何。

现在应该能看懂了甚的…看来星期天前能解决…

黑暗的死牢里，天南星默默地睁着眼，自从清凉的感觉消失后，他又变成了一个人，其实他本来一直就是一个人。肿似乎消下去了，也不再疼。他认为是那个灵魂救了他的命，羌何，他想起一瞬时的抽泣，一下子被羞愧的锤砸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但是某个时刻突然听到震动的声音，从墙壁一直延伸到地面，遍及整个牢营。那是离他极近的地方。其他的囚笼开始骚动了，怎么回事？有人劫狱？

声音越来越大，骚乱也愈发扩大，他们开始争论被救出去的会是谁。最后一切突然归到寂静，他们看到的是穿着各种制服的王朝在职者。天南星的眼里却看不到任何东西。那是怎样的牵连，他在寂暗里哑声喊：“羌何！”

从人个个面色如土。女帝今天突然急切地来拆这个牢房的墙，狱卒将墙撞塌以后，他们看见一地的淤泥，浸着黑色的水，水中活跃地游动着许多小虫。

血红的，棕黄的，花白的，那些生在黑暗里的东西，让人叫不出名字。见光后它们拼命躲藏，几乎在乌泥上弄出一层颜色杂乱的水纹

看得人头皮发麻，如浸冰渊。有一个人躺在里面的木板上，身边堆着颜色各异的蕈菌，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有毒的。他的衣物已经脏得看不出样式，没有沾过泥的脸上，肤色苍白如死

少数几个人记起来，被关在这里的，是曾经暴君唯一宠留的书生，他曾是个文官，新君诛暴后不久，他被送到这里来，那时他已经是个瞎子，而且似乎还顺带哑巴了，从没说过一个字。狱卒甚至都忘记了给他送饭

那个书生以这样恐怖的样子呈现在人们面前，大家又是惊骇，女帝为什么总是做那些与羌何有关联的事？更甚是那个书生，竟然在茫茫然之后，不知无畏地奔出“羌何”两个字！这个人是来找死的吗？一片更深的沉寂里，一向易怒的女帝缓声柔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