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味再三
捂脸，我不敢发，
要完整版留邮箱吧
实在是太刺激了

第九章 永不再会
没有戳破拙劣的辩白，素还真扬起一个比哭泣更加悲伤的微笑，说著：「吾连莲冠都没戴上，怎能变回『清香白莲』，佛首见笑了不是？」
「那莲冠赠吾如何？」帝如来如此说著，冷汗却是越冒越多，更隐约有著痛苦浮上脸庞。
「那可不行，好友说过，打造那莲冠很费时。如果送你了，好友会对吾生气的。」素还真故作委屈的说著，慢慢走近帝如来。「没办法把莲冠给你，如果佛首不嫌弃，改赠……」伸手环住帝如来的颈项，把脸轻轻的凑向前。
「改赠莲花可好？」唇相触。
闭眼吻著，感觉到佛气慢慢溃散，魔气渐渐生成，素还真仍是全心全意的吻著。
於是柔柔轻吻，渐渐加深转烈，成了狂热如飞蛾扑火的深吻。
仿佛要以吻作别。
所以缠绵，所以不舍。
被吻的天旋地转分不清方向的素还真只觉得腰上一紧，再次缓过气睁眼时，人在山洞之外，眼前已不见鬼如来踪影。
素还真没有讶异、没有惊惶，有著只是淡淡的惆怅哀伤。
「莲冠果真被拿走了……唉，该怎么面对好友的责问呢？」口中说的轻易，手里却握紧了一条金色系带。
那是偷偷从帝如来身上扯下的配饰。
深深吸了一口气，素还真恢复成天下第一智者的从容淡雅，脸上不见任何哀痛，轻巧的用金色系带把垂散的雪丝系好。
然后，是毫不留恋的回身跨步，长发与系带齐扬。
「永别。」轻到不可闻的声音，甫一出口便被空气吞噬的乾乾净净。
稳健的步伐离去，彷佛无丝毫眷恋。
只是，脑后的纯金跟雪白，飘飞著、纠缠著，恍似不想分开。
——本篇 完结——

翻外一 於是，半峰雪（上篇）
半峰雪上，靖沧浪感慨著世事风波与干戈的无常，更挂心著去找帝如来的的那个人，是否顺利，是否平安。
忽然一阵莲花馨香传来，暗示著清香白莲的到来。
「哎呀，素还真你回来罗，怎么这么快？」某人的叫嚷的声音立时响起。
不愧是好事的一灯禅，半刻不得闲啊！靖沧浪颇感无奈的想著，转身却见一幕颇感不是滋味的景象。
只见悬壶子已然上前慰问著心情不甚佳的素还真，话语跟举动间有著无尽温柔与关怀，只是……关心就关心，悬壶子你靠那么近还摸上人家的手是什么意思！靖沧浪的周身已经有不明气流窜动，明显是怒火暗自翻腾。
「啧啧，悬壶子啊，你感受到大只鱼的怒气了吗？」一灯禅闪到悬壶子身边，加油添醋的说著。
「生气？前辈有事烦困？」
没等到悬壶子开口，倒是身为起因的素还真，先出声询问。
「没事。」听到素还真的问话，先狠狠瞪了一灯禅一眼，靖沧浪在心中暗叹口气，收起气息。
回到正事上，想上前关心的靖沧浪，仔细一瞧素还真，却有些愣了。
素还真中性不失俊逸，亦不失温婉的动人之处，靖沧浪是明白的。但看今日那一改平时拘谨的莲冠造型，金色系带简单束出一条马尾，其余雪丝则任其垂落，散在肩上，白发在阳光下闪著光泽，竟似银河落九天，少了一代神人行走江湖而必备的锐气，反将那玉琢般的美丽面容更衬的醉人心弦。
「素贤人，你之头冠？」靖沧浪愣愣的开口。
闻言，素还真的美眸极快的闪过一丝哀恸，随即浮现的却是有些困窘的笑容。
「先生的问题，倒是说来话长了……」素还真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金色系带，笑的缅怀。
听到那以轻避重的发言，在场三人心知素还真不愿多谈，也没有逼迫询问的打算，从善如流的转开话题。
「不过，这趟奔波辛苦你了。」悬壶子先开口了，「你一头长发都乱成这样了。」
悬壶子上前先是拢了拢素还真额前一缕垂发，而后，竟伸手抽掉了，束在白莲脑后的金色系带。
「啊……悬壶子前辈！」素还真错愕的轻呼。
突如其来的抽离，让素还真感到一阵不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莫慌。」
听见轻呼中的不安，悬壶子安抚性的一笑，牵起白莲的手，仔细的将金色系带扎紧在白莲的右腕上，绑好后，就著紧握住白莲皓腕的状态，非常真诚的解释著方才的行径。
「戴著长系带在头发上易坏，既然你觉得重要，就应该好好收著。」悬壶子笑容非常诚恳。
素还真闻言，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有些羞赧，望著细心的道者，眼中波光闪闪，感谢盈心。
一定有鬼。一灯禅看著眼前的情景，大有怀疑。
靖沧浪亦觉奇怪，只是不明何故，因而不言静观其变。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只见悬壶子替素还真将垂散的发丝收拢，细心的打理著，随后袖手一翻，竟翻出一根木雕发簪，小心别好发簪，悬壶子状似满意的退开，打量著自己的杰作。
「多谢前辈了。」正烦恼著自己一头乱发，没想到前辈就帮我整理好了。加上先前系带之事，素还真对悬壶子真有著满满的感动跟感谢。
不过一旁观望的两人就没有这么轻松愉快了。
一灯禅是一脸黑线，靖沧浪则是背后一团黑气。

翻外一 於是，半峰雪（中篇）
起因便在那别在素还真头上的木头发簪上，虽是木头所雕，但是造型却别有玄机，木簪留有树木原枝之形，前端回旋，以银链扣系一小灯，灯型虽小却是精致无比，真要说的话 —— 就是跟悬壶子拿在手中的灯杖一般无二，只是缩小成发簪大小而已！
「此簪就算是吾送你的礼物吧。」悬壶子说著，「上头带著薰香，是玉清界端不上台面的东西，说是有安定心神的功效。还请素还真不要嫌弃了。」
「前辈有心，素某感谢都来不及了。」素还真轻笑。
看著那彷佛标示「所有物」的发簪，靖沧浪与悬壶子同时心头冒出二字。
卑鄙！
虽然很想要出手把那发簪毁了，但思及若毁去发簪不但说不上什么理由，自己也未准备另外替代之物，想想靖沧浪还是把出手的事情做罢。
回到最初的正题，关於一探佛愆佛首之传说。
「先生，素某确实已见到了佛首。」开口，越觉心中沉重。
「结果如何？」
对於同为佛门中人的帝如来，一灯禅有著关切，遑论曾有交情的靖沧浪。只是，眼见素还真神色并不佳，恐怕稍来的，并非好讯息。
「先生。」素还真深吸一口气之后开口。
眼神对上靖沧浪，有著坚定有著恳切，亦有著怎么样都掩不了的悲伤。靖沧浪被那眼神震慑的一愣，竟是不得言语只能回望著那双眼眸。
「未来，对帝如来，唯有、唯有……」奋力克制情绪，却仍旧说不下去的停顿，素还真咬著牙，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最后那不愿想、不愿提、更不愿说的四个字。
「断、业、了、罪。」
话出口，心头没有一松，反而更加沉重，无力回天的乏力感，让人无法喘息。看著眼前三人的惊诧表情，素还真露出了悲凄的笑容。

翻外一 於是，半峰雪（下篇）
「素还真，帝如来究竟对你说了什么？」一灯禅忍不住问著。
素还真只是摇头，看著靖沧浪，轻轻喊著，意带恳求：「先生……」
叹息，唯有叹息。
靖沧浪上前，拍了拍素还真的肩以表安慰，却见发现素还真被扯坏的领口。
莲花的衣著在屈世途巧手下向来繁复，一时不察，竟未发觉衣物之破损。
「素还真，你与帝如来可有动手？」
皱眉问著，靖沧浪伸手察视锈扣，不经意间，掀开了素还真的领子，微微露出了线条优美的锁骨。
然后，是一片静默，接著，在场的氛围变的有些奇怪。
「不、不算上有动手……」没察觉气氛转变，不知想起什么的脸红，素还真呐呐的说著。
在靖沧浪、一灯禅、悬壶子三人眼中，看见的是锁骨上极为碍眼的红痕，即使是清修之人，好歹都是成年人了，再想不出红痕是如何留下，就枉活此生了。
於是三人都保持著奇怪的静默，更有其中两位带著怒火。
有鉴於素还真对感情的迟钝，三人也不愿徒增素还真困扰去询问，於是红痕便造就了无人言语的困窘局面。
而离素还真极近的靖沧浪，则清楚明显的，感受到上头残存的佛气，稍加判别，不难分辨是谁留下的刻意炫耀。
好你个帝如来。靖沧浪心中咬牙想著。
手上却温柔的将白莲的领口整理好，顺手带起水气将佛光散去，更以水的治疗特性不著痕迹的将红痕消去。
看著不解为何大家都不说话的白莲，靖沧浪诡异的展露笑容。
「放心，此是吾已有定夺。」说到最后二字，泛著杀气。
「素还真，吾等亦会帮忙大只鱼。」悬壶子从靖沧浪的话跟动作，推出了相差不远的事实。
同样微笑说著，顺便瞪了一旁呆愣中的一灯禅。
「对啦，又是好朋友出手的时刻，素还真，你就别担心了。」感受到凌厉的视线从一旁传来，一灯禅欲哭无泪的帮腔。
对啦，素贤人，别担心了，快来安抚这两只啊 —— 一灯禅在心中喊著。
不过素还真显然没听到一灯禅心中的哀鸣，只是疑惑的偏头。
为何，前辈们变的如此积极？
明明不久前，仍带有犹豫的……
也罢，这件是终究是这样的结局吧……
素还真暗暗抚上右手的金色系带，想从上头得到面对现实的勇气。
素还真朝著杀气腾腾的二人，外加苦笑的一灯禅，深深一鞠躬。
「那么，一切有劳先生与前辈了。」

翻外二 於是，推松岩（上）
看著最后一刻，藉由光怪陆离留下的晶魄，让叶小钗顺利赶上天泪之虹所产生的复活时机。这一段路以来压在一页书心头的重担，悟剑声用乐天掩饰的焦急和忧虑，终於，都能够放下了。
接下来的事情，已非人为能改，只能等待天命与机运的来临。
「一页书前辈，我们终於完成了。」松下一直紧绷的情绪，悟剑声有一种力脱的感觉。
「悟剑声，这一趟辛苦了。」看著悟剑声夸张的喘气，一页书扬起淡淡的笑容。
很明白悟剑声在这一路上，心中的压力，远比任何人都大，亦因为抱著期待，而逼著他自己不停的前进，不可回头。好不容易，能够放下这些压力，一页书并不吝与给予鼓励。
纵使回首来路，是一片血途。
「那现在，我们该往哪里？」悟剑声问著。
思及叶小钗复生并非一下子能成，加上有古武族就近保护，或许，该回去探望那个没有人在一旁盯著就容易乱来的家伙……
「四大天险既破，回推松岩一趟吧。」一页书下了结论。
「也好，正好把阿修罗之盾环给素还真前辈，顺便告知他叶小钗的好消息！」悟剑声想想，觉得是个好主意，兴高采烈的应和著。
「走吧。」
既然决定，一页书便果决的转身离去，拜别了古武族民与悟剑声踏上回程的路。 ※※※※※※※※※※※※※※※※※※※※※※※※※※※※
还没有进入推松岩里面，屈世途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唉，素还真啊，你怎么老是喜欢吓人啊，老屈我心脏不好，只是个普通人，禁不起这些可怕的消息啊！还好你没有缺角什么的，不然我怎么跟一页书交代啊……」
随著那长吁短叹的叨念声不断，悟剑声便感觉到身旁的压力越来越大，艰难的转头，就看到一页书阴沉到可怕的脸色。悟剑声吓的冷汗直流说不出话，平时聒噪的神意，离奇的没有开口，因为 —— 神意已经在悟剑声背后打颤了。
「素还真 —— 」隐含怒气的高亢音调，随著身影一闪，进入洞内。
愣了半秒，悟剑声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惊叫一声连忙跟著追入。
「啊，前辈等我一下，不要动怒，不要打屈阿伯啊 —— 」悟剑声喊的凄厉。
「声仔，一页书明明喊的是素还真，为什么要救屈世途？」神意却对话中有些疑问。
「笨剑，一页书前辈每次对素还真前辈生气，哪次真的动手了？每次都把气出到屈阿伯头上。」边跑边敲了身后的剑一下，悟剑声没好气的解释著。
「可是，一页书很强耶，你要怎么劝架？」一个问题得解，神意疑问又生。
「同伙的，大梵圣掌应该不会让你断掉吧？……应该？」说到最后，悟剑声有著一丝迟疑。
「声仔，快住脚，我不想要进去 —— 」
垫底的，是神意的哀鸣。

翻外二 於是，推松岩（中上）
一页书冲入洞内，却未见到预料中的白莲身影，只看到被吓退好几步的屈世途，以及桌上显然摆放到一半的精致料理，从冒著白烟的状况，不难推测刚刚屈世途才把它们做出来，更一边摆盘一边抱怨著素还真干的傻事。
「啊、一页书你们回来了。看来叶小钗没事了吧？」屈世途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该如何平息一页书怒火的屈世途，只能开口问著非常没有技术含量的烂问题。
天啊，现在的一页书配上一身黑衣，比起之前金光闪闪的样子，让人压力更大，更可怕了啊！刚刚的抱怨不知道被听进去多少了，都忘记先天人都是来无影去无踪，耳力超好，武力超绝！素小子，老屈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让一页书知道的，我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不要找我秋后算帐啊 —— 屈世途欲哭无泪的想著。
「呼呼，屈阿伯你还活著吗？」随后赶到的悟剑声，喘著气，非常诚恳的问著。
臭小鬼！屈世途闻言气结。
却移动著步伐悄悄往悟剑声那里靠，毕竟，比起自己，悟剑声的武力值高上很多，当然还是比首席暴力和尚低了很多，但看在叶小钗的面子上……应该能够略为弥补吧？
「咦，怎么没看到素还真？」神意的嘴就是闲不下来，完全不觉得气氛诡异，自顾自的说著。
心中急著要救下屈世途的悟剑声，此时才有心情环顾四周，果然没见到美丽前辈的身影，心中也泛起的疑惑，不禁用眼神询问著快躲到他后面的屈世途。
屈世途心知问题是必须回答，先看了看那个怒气冲冲，眼中冒火的黑衣和尚，在见到桌上饭菜之后，默不作声若有所思的样子，屈世途虽不解其中缘故，但至少没在第一时间使用天龙吼，是不是代表事情有了……好的开始？
「屈阿伯！」见屈世途颇有准备神游的状态，悟剑声再屈世途耳边喊了一声。
「吓死我了！要叫人也不用这样啊！」屈世途被吓了好一大跳，耳朵还嗡嗡作响著，不禁没好气的说著。
「素还真前辈到底去哪了？」悟剑声再次询问著，眼神偷偷瞥了一眼还在盯著饭菜的前辈。
「没事啦，素小子跑到后面温泉去洗澡了。」缓过气，屈世途故作淡然的说著。
「嗯 —— 」某个高八度的单音，很显然饱含威胁跟质疑。
「真的啦，素小子还能有什么事？最多就是饿了，所以我才准备桌饭菜给他……」说到一半，屈世途像是想起什么，脸色变的非常难看，困难的转过身，「饭菜……」
不意外的，见到一页书挑眉望著自己，非常的 —— 具有压迫感。
自己怎么会这么大意呢？原本，素小子不在洞内还可以谎称刚刚所言，是针对素小子以前行为的牢骚，但是现在……屈世途想这里，是满嘴苦涩。
「屈阿伯，饭菜怎么了？」悟剑声明显的搞不清楚状况。
心知是躲不掉了，屈世途叹口气认命的解释著。
「之前有几次素还真受了内伤，我特别做了加入一些药材入味，能舒筋活血的菜，加速复原，无奈素小子说甚么没胃口，硬是不肯吃，明明都把药味都减到最低了。我当然对素还真的牛脾气没办法，所以那个时候……」屈世途说到此处，偷偷看了一眼没吭声的佛者：「那个时候，就把一页书找来……」找来逼素小子吃东西。
最后的话没说，但悟剑声已然明了。一脸同情的看著屈世途。
我哪知道一页书的记性这么好！早知道那时候就该去找叶小钗，不应该求助一页书的……千金难买早知道，万般无奈没想到啊！屈世途在内心长嚎。

翻外二 於是，推松岩（中下）
可以说，目前有名的恶首，大半都在天工八月泉现身，彷佛事先约好一样。但是这句话，屈世途只敢在心里说说。
焚如要术！听到这个名词，一页书觉得自己都快要制不住翻涌而上的怒火，虽然未见过端木燹龙，但是焚如要术一书传世，早就掀起过千万血劫，后人效法的招式都已狠戾的让人闻风丧胆，身为邪术作者，残忍的手段与功力又岂非一般！
素还真还真是把命不当成命来看了！一次比一次玩的凶险是怎样！看来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训他才是，难道为了就叶小钗就能不顾性命吗！怒气上涌，一页书在心中骂著，但最后，怒火却是意外的平静下来。
自己似乎没资格说这样的话。为了自己素还真亦有好几次奋不顾身的拼命……一页书在心中暗中叹道。
「那素还真前辈、前辈他 —— 」怎么活下来的？
悟剑声问不出那样的话，可是心中却有著疑惑。
同时涌上的，还有愧疚。
他以为四大天险是复活叶小钗最危险的路，却不知道，独自弹奏希音之琴的素还真，居然是赌上了命去弹，而且自己与一页书忙著叶小钗复活之事，反而让素还真变的势单力孤，成为目标。
「幸好靖沧浪主动前往关心，加上他的友人，悬壶子跟一灯禅，勉强挡下攻势，让素还真弹完琴，不过，祸首齐聚引来的魔气，让素还真转纳天地之气时，跟著被导入体内，才会造成伤害。」
总算说明清楚，屈世途除了为素还真的命大捏把冷汗，也不知该做甚么了。
正当所有人为素还真惊险的故事感到心惊。
突然，一页书大动作的起身，高声质问屈世途，话中有著担忧。 「为何不见素还真出来？」
闻言，屈世途也是脸色大变。
三人谈论已久，连饭菜都有些冷凉，却一直不见素还真出来。
莫非出事了？
三人对是一眼，皆读出对方眼中的心惊。
「素小子在洗澡，不知道怎么回事 —— 」屈世途还没说完。
一页书与悟剑声已经一前一后，奔向屈世途所说的温泉所在地。

翻外二 於是，推松岩（下下）
非常危险的人型武器一页书远离之后，悟剑声才悄悄走近，蹲下身在一旁看著熟睡中的素还真。
不的不说，熟睡中的素前辈真的好漂亮。悟剑声在心中想著。
长长的睫毛搧了搧，如蝴蝶拍翅般轻灵，接著，悟剑声看见了全世界最美的瞳眸，璀璨、澄澈，不是全然的天真，而是沉淀之后仍愿意相信某些事的坚定。悟剑声呆了，傻傻的盯著，没有察觉到这是有些失礼的举动。
读出素还真眼中极其快速闪过，疑惑、讶异，然后是慈爱。
直到此时，悟剑声才惊觉素还真已醒，而自己居然盯著看了那么久！
「啊啊啊！素、素还真前辈！」惊叫一声，悟剑声脚一滑，向后一跌，来不及爬起，直接手脚并用，退离素还真身边。
「吾有这么可怕吗？」换成素还真蹲在跌坐在地的悟剑声旁边，一脸好笑的望著悟剑声。
「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悟剑声看著只用毛巾包著的素还真，光洁的肩膀、线条优美的锁骨，眼神飘来飘去不知该看哪里。
「素还真，声仔是在害羞啦！」背后神意很快速插嘴。
「神意！」悟剑声忿忿的低喊。
正想要动手，却见素还真贴了上来，吓的悟剑声僵直了身体，动都不敢动，以往淡雅的莲香，却因为极度贴近而显得有些浓郁，更让悟剑声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不过，素还真其实也没有要做什么，仅是好奇会说话的神意罢了。
「你叫神意是吧？」素还真问著，还伸手戳了戳悟剑声背后的神意。
「没错，我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人到我会尖叫、小孩到我会傻笑，整个中原武林都为我倾倒的绝世名剑啊哈哈哈哈！」神意向来懂得把握时机提高身价。
「哈，真是有趣。」对於神意的自夸，素还真回以一笑，更加有兴趣的拨弄著神意。
「素还真前辈，你、你能不能……」看著素还真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愿，悟剑声尴尬的开口。
闻言，素还真看了看悟剑声胀红尴尬的脸，想想自己确实衣衫不整，有些失礼，随即起身，顺便拉起跌坐在地上的悟剑声。
「声仔，没关系嘛 —— 都是男生啊 —— 」神意刻意拉的长音，在悟剑声的耳中听来有说不出的可恶。
「你有一把不错的剑。」素还真与悟剑声一同走到一旁，坐在石上开始闲聊：「小钗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说到叶小钗，素还真前辈，你放心，复生的程序全部完成了，一定很快就能见到叶小钗！」悟剑声听素还真提起运棺之事，赶紧将喜讯通知素还真。
「吾相信你们一定能完成。」素还真望著悟剑声年轻又自信的脸庞，漾出一抹轻柔的微笑。
随后，两人在池边谈起了关於运棺的经过，不时有神意的插嘴，让路途的艰辛平添一点逗趣，其实悟剑声跟神意也算是有意为之，更绝口不提伤亡之事，不想让太过惨烈的牺牲影响到素还真的情绪。
但素还真又岂非易与之辈，纵使轻描淡写，也不难从那些对四大天险、光怪陆离特性的了解，推测出是怎样的艰困，以及牺牲的事实。
「运棺之途辛苦你们了。」素还真轻声说著。
「没关系的前辈！大家都为了叶小钗努力，渡过那些难关回来了啊！」悟剑声说著谎。
沉默半晌，素还真幽幽的开口：「两位大师分别在四大天险其二命殒，不用隐瞒，吾也会知道，素还真，并没有你想像的那般脆弱。吾的道路，牺牲的、拖累的……早已不计其数。」
「素还真前辈，我没有那个意思！」悟剑声急忙的说著：「我只是、我只是……」
「吾明白你的用心。」素还真安抚著燥动不安的晚辈，「吾需要的只是真相。眼下未见到一页书前辈，吾推测不出他遭逢了什么，悟剑声，老实的告诉我吧，前辈他 —— 」
皱起了眉，素还真有些说不下去的停口。
不脆弱，不代表不在乎、不难过。
「一页书前辈他 —— 」看著似乎有些误会的前辈，悟剑声急急开口。
同时，一道高音破空插入话题。
「还真，你的衣 —— 」
收声，在看到素还真混合著极度悲伤与欢喜，矛盾的眼神之后。
突然，素还真猛的起身，向一页书跑去。
「等等啊，素前辈。」
悟剑声下意识伸手一抓，素还真却是毫不在意，或者说无心在意的往前冲，要不是悟剑声收手够快，恐怕素还真身上的毛巾就要被扯落了。
「啊，声仔想要吃豆腐～」神意不怀好意的说著。
「闭、闭嘴！」悟剑声盯著自己的手，脸上烧红。
素还真加速的步伐，却在接近一页书时，猛然放慢步调，像是突然冷静下来一般，一步一步走近，下意识伸出的手，也硬是被素还真用理智控制，改抓著快要从身上滑落的毛巾，用力的程度让指节都要泛白。
如同从前的每一次，明明频临悲痛、哀切的崩溃边缘，素还真总是在最后一刻，用全付的心力把激动的情绪一点一点，压回内心深处。
在一页书面前的素还真，低声喘息著，突如其来的暴发与强力的煞止，对素还真微恙的身体造成负担，苍白的脸庞渲染不正常的红。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应该说是有神，但其中的神采，却是遥望著更远的地方。
一页书在心中叹息，收回正要出口的训话，上前，回望著因疑惑而回神的眼眸，坚定的、深深的，抱住了眼前微微颤抖的人儿。
「前辈……」惊讶出口却成了意味不明的呢喃，说穿了，自己还是希望有一个真实的温度吧。
不是言语，不是传闻，不是自我催眠，不是安慰之词，而是真真切切，却确实实的存在，让自己能够，好好的说服自己，这一切，是真实而非梦境。
「前辈。」真切的呼唤，像在询问著。
有些怯懦的伸手，回抱住一直为自己护航的宽厚肩膀，素还真闭起眼，放任自己身陷在充满檀香的怀抱中，这样熟悉的味道，有著安定心神的奇特功效。
「吾在。」收紧手臂，一向以白莲为重的一页书，不在乎悟剑声讶异的眼光。
也正好让他去跟叶小钗说一声，白莲的所有权在谁手上。这是一页书心中另一层用意。
白莲在怀，馨香盈鼻，毛巾似遮似掩，更有大半肌肤裸露在外。虽说是出家人，但是本来就有感觉，抱久了，就更有感觉……
唉，阿弥陀佛。一页书在心中默念。
可是这么一念，又想起金光闪闪的众佛之首。
……（以下非理智言语，为维护前辈形象，予以消音行动。）
※※※※※※※※※※※※※※※※※※※※※※※※※※※※※※※※※
於是，在很久之后，围剿鬼如来的行动，有一名黑发和尚，非常的卖力，丝毫没有顾念同门情谊，以及多年交情。
不知是大义灭亲。
还是为私情灭友。不过，所有参与围剿的人，内心的理由都不是非常正当也就是了。

翻外三 於是，归途上（上）
悟剑声的浴池惊魂记终於告了一个段落，好不容易跟阿屈双双幸存在一页书前辈的怒火之下，该说的都说了，悟剑声也非无所事事，也该是向素还真前辈告别的时候。
推松岩外，悟剑声倚在山岩旁，跟神意讨论著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同伙的，你觉得我到底该不该说啊。」悟剑声非常困扰。
「声仔，你说叶小钗知道后会怎么反应？」神意反问。
「生气？」悟剑声试探的回答著。
「只有这样？」神意语气有著刻意的疑问。
「嗯……应该是非常生气才是。」悟剑声无奈的说著。
「这就对啦！你想把叶小钗气到再死一次吗？」神意很果断的下定论。
笨笨的声仔，是男人，知道自己女人，或是男人，被标上记号，连佛都有火啊！瞧瞧那个鼎鼎大名邪心魔佛，不就气到七窍生烟吗！神意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更有一种聪明绝顶的沾沾自喜。
「可是……」悟剑声欲言又止。
可是基於亲属关系，基於道义，我应该要告诉谢小钗这项讯息才是啊。
两难呀…...叶小钗，要不你托梦跟我说说要怎么办吧！
悟剑声在说与不说间挣扎。
除此之外，悟剑声还有一个小小的困扰。
不知道为什么，素还真前辈是越看越美丽。
当然以前就知道素还真前辈很漂亮，但是经过浴池的事件，面对素还真前辈，总是……有那么一点不淡定。
「悟剑声。」轻柔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悟剑声立即转身，映入眼帘的素还真已经穿戴完毕，正是平日所见的素贤人，不过周身的气氛却是柔和。
向来素还真对晚辈的疼惜都不曾少，因为他深深知道这江湖是一个多深的泥沼，藏有多少伤与痛、血与泪，加上素还真有一阵子没看到素续缘了，看著悟剑声年轻的脸庞，到有几分如子般的关爱。
「素还真前辈。」呐呐的喊著，出了江湖一阵子，悟剑声仍像个腼腆的大男孩。
「这么快就要离开了？」素还真上前，替悟剑声整理著微翘的领子，「多大了还这样毛毛燥燥的。」
好像妈妈喔……一瞬间，悟剑声脑海浮现这么一句话。
「嗯，因为还有一点事情要办。而且，我也想要为素前辈、中原正道尽一份心力！」悟剑声强调的加重语气，还拍了拍身后的神意，要他帮腔。
「嘿啦，有我在，素还真你就别担忧罗！天下第一的侠客，就要诞生罗 —— 」神意不改聒噪自夸外加多嘴的模式。
「虽然想劝你退隐江湖，不过，既然你有牵挂的事、想要完成的事，那么，我不会阻拦你。」太了解那双眼中闪烁的执著有多惊人，素还真伸手揉了揉悟剑声的头，「不过，请你务必小心江湖险恶，更要记著，叶小钗还在等你回来。」
下意识碰了碰被摸过的头，悟剑声的脸有些不争气的红了，只是淡淡的粉色，除了悟剑声本人知道，谁都没有察觉。
手轻轻抚上了了悟剑声的脸庞，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素还真有些想念起沉睡很久的剑客，眼前的脸庞少了他的稳重，有著青年特有的自信与活泼，却仍能看出一些，经由血缘传递的轮廓。
也想起了，一些跟悟剑声同样年少的侠客义士，曾在自己身边停留、而又离去、又或是沉眠、更或者是杳无音信。
失路英雄、一羽赐命、拔刀洗慧……念想著曾经相熟、相知、相交的那些人，素还真有些感伤。
害了他们的，究竟是江湖，还是自己。
名为素还真的江湖？
深陷江湖的素还真？
看著眼前美丽的前辈，摸著自己的脸望的出神，那份缱绻的思念与冀望，悟剑声知道是对於叶小钗的，只是后来出现的清浅哀伤，悟剑声就分辨不出来了。
只知道，悲伤，不适合素还真前辈……
不是不适合，而是不愿见到那样暗藏伤痕的眼眸。
悟剑声伸手抓住素还真的手，紧紧的，真挚的。
「前辈！相信我，我会活很好！」悟剑声发誓著。
「吾信，吾当然信。」素还真笑的动人，「只不过，能的话还是早点离开这江湖吧！想你家的小钗，被吾拐进来，不但脱不了身，不时受伤，更在鬼门关走了这么一回……也罢，不说这些了，好好保重吧！」
简单交付一些行走江湖用的上的小物品，叮咛几句，素还真便回到推松岩内。
看著素还真的背影，悟剑声蠕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口。
素还真前辈，如果我跟叶小钗调换身分，我也会做出同样得选择吧！选择跟著你，帮著你，守著你……
摇摇头，转身。
毕竟，悟剑声也有自己的道路要前行。


翻外三 於是，归途上（下）
别离之后的路途，神意不改聒噪本色，但悟剑声一直若有所思，不但没有吐槽，连动手的动作都直接省略了。
「声仔，你怎么都不理我？」神意哀怨的说著。
「我在思考很重要的事情！」脚步未停，悟剑声的语调很是凝重。
「声仔、声仔，不要把我排除在外啦！我也可以帮你想啊。」不想唱独角戏的神意，心中盘算著只要解决问题，悟剑声就会恢复状了。
也是……一个人想就会老是在死胡同打转。悟剑声思考几秒，决定跟神意一起讨论讨论。
「同伙的，你认为易春寒那个凶女人愿意做小吗？」悟剑声问的非常认真。
第一句话就是一记重炮弹，炸的神意说不出话。
跟在悟剑声这么久，神意当然知道这句话，悟剑声是非常的认真在问，更是因此而难以言语。
「声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神意试探性的问著。
还没娶进门就想要在外面偷吃了喔……现在的年轻人好大胆。声仔，你真是女人的公敌！神意毫不客气的在心中乱七八糟的批评著。
「没办法啊，总不能叫素前辈做小吧。」悟剑声再出一言。
「声仔……」神意微弱的喊著，叫声中有著一丝哀吟。
你的脑袋是被夹到了吗？声仔，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
「啊，算了，改天问问看就知道了……」想不通乾脆不想的悟剑声，兴高采烈的把问题抛开，脚步又恢复轻盈。
「…….」神意却是什么话都不想再说了。
声仔，你知道你在跟谁抢女人，不，是抢男人吗？
爸爸，我不想要换主人啊！请保佑声仔吧！神意不知道该请求谁，只好默默想著那名风雨坪的锻造者。
祈祷著。
默哀著。
※※※※※※※※※※※※※※※※※※※※※※※※※※※※※※
一阵子之后。
当叶小钗归来一阵子之后的某一天。
琉璃仙境莲叶相随的画面又恢复如初，正在品茗吃点心的两人，闲聊著琐事。
「小钗，吾好久没有见到悟剑声那孩子了。」想起先前的日子，素还真有点想知道那人现在过得如何。
叶小钗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莫名的看著素还真。
「吾脸上有什么吗？」换来的是素还真困惑的回望。
「啊啊。（还真，没事。关於小侠……等他懂得『敬老尊贤』、『礼让先辈』的道理之后，就会出现了。）」叶小钗用心语这般说著。
「这、这样吗？」向来对小钗的话深信不疑，虽略觉疑惑，却也没有细思。在不知名的远方。
「叶小钗，爱情没有『先来后到』、『长幼有序』这回事啦！」悟剑声的怒吼。

翻外五 终末之章（二）
圣之一方围剿的行动颇为顺利，已将天阎魔城的军队围成单股势力，先前四处个别击破的决策高层及强力打手，终於汇聚在一起。
「天阎魔城的军队已经退到百里阴谷，其余地方的驻扎军力都已经收编或是剿灭了。」靖沧浪算是六圣护之首，首先在地图上指出情势。
「他化阐提，没料到到我们会炸城吧。」无衣师尹笑的有些狡猾。
「确定那些归降的人不是诈降？魔城的反击不要小看了。」阿修罗望著地图，沉声建议。
「无碍，净无幻与断灭阐提都在看著那些人，除了照顾他们，外加监视与试探。」无衣师尹很快的答覆。
「啊啊。（还真，你怎么看？）」叶小钗用心语问著一旁显得若有所思的素还真。
像是察觉到叶小钗的询问，其余人也纷纷停下话头，等著素还真发言。
收起那份暗藏的思虑，素还真露出一抹微笑，既是自信也是从容，他这副表情正是圣之一方势如破竹的开始。
素还真冷静、缜密、察人心、观全局，珍惜生命却不矫俗於私情，所有的决策都是无数次推演所得的最佳结果。
「根据师尹的说法，天阎魔城被毁坏的部分应该是狱世浮廊、正厅，以及天阎魔城内部的联通走道，所以目前天阎魔城断垣残壁，虽然仍是魔之一方的有利地形，但是，已经不具有转移或是逃离能力了。」素还真统合先前的资讯飞快的分析著。
「确实没错，但是先前炸毁天阎魔城的时候，他化阐提已经抢先发动转移，目前天阎魔城的下落不明。」回到正事上，无衣师尹的智慧也开始高速运作，配合著素还真。
「不难推测他到底在哪里。」素还真浅浅一笑，只著地图上，一枚身后追著无数白色标志的黑色标志，也看到不少人恍然的眼神，「他化阐提还在，身为魔城主帅，不论天阎魔城是全部毁坏了，还是仍有部分机关留存，他一定会返回利用天阎魔城，因为那是他在这片大陆上全然熟悉而且掌握的地方。」
「所以他想虚张声势也好，他想利用其中机关也罢，一定会在走投无路时，前往天阎魔城。」无衣师尹接口总结。
「难怪先前围剿的时候，你们俩先后都曾说过，不要追的太紧，让他们自己逃，敢情是想揪出天阎魔城啊。」御神风啧了一声，有些佩服。
御神风向来直来直往，打从一开始就想要直接一路杀到底，素还真跟无衣师尹没少劝过，虽然最后是御神风退让，但在这件事情上一直有所疑虑跟微微不满，如今看来，倒是当初的自己没有考虑周延。
不过，依御神风的个性，就算重来一次，他还是打算一路杀到底。
想起当初努力劝御神风所面临的困难，无衣师尹与素还真不禁相视一笑。
此时，外头又近来一个人，一头黑发张扬，带著煞气，面无表情的选了位置坐下，火红的眼扫视著四周的人，最后定格在素还真身上，眼神中才有了暖度。
「前辈，无恙否？」察觉到一页书身上佛气的波动很是剧烈，而且身上也有不少伤痕。
「无碍。」一页书的任务是追讨他化阐提之外仅剩的另一只魔军，领头的将领可不是省油的灯，现在这副模样虽然有些狼狈，却已证实了一页书的强悍。
奇怪的沉闷正悄悄蔓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代表另一只魔军的黑色标志，脸色是说不出的诡异与复杂。
「……结果如何？」阿修罗顿了半秒，出声问道。
问是问了，但是众人的目光皆是若有似无的飘向素还真，对一页书回答竟是不太在意，不过就连一页书自己，也比较在意素还真的反应。
「计画很成功，其余兵卒全在阵法催动下死光了。」看了素还真一眼，只见其平静的面容，「但是……『他』逃走了。」

翻外五 终末之章（三） 果然如此。
对於这样的结果，在场的人除何素还真皆不意外，只是内心略带紧张的等著素还真的回应。
「前辈可是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素还真仍是就事论事的严肃。
「并没有……是吾轻忽大意。」一页书有些迟疑的说著。
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刻意不知不觉，那一闪而逝的犹疑，素还真并未发表任何言论，只是继续针对计划说著。
「前辈可知『他』往哪个方向逃？」盯著地图，素还真思考，著一切局势演变的可能性。
简单在地图上扫视著，一页书很快的推出方向：「与他化阐提逃亡的大方向不同，走的是西北方向。」
「西北吗？」素还真施放一个法术，地图上的黑色标志便沿著设定的方向走了起来，所过之处，都留下一条长长的黑色轨迹。
很快的，两个黑色标志汇聚在同一个地方而停下，两条黑色的直线交叉点正是 —— 一开始，古武族困居的四大天险要地。
「原来，天阎魔城一直都在那个地方吗！」一灯禅夸张的大叫。
「原本以为炸城促使他化阐提使用转移能力离开那块被侵蚀的魔地，没想到他居然将计就计，让魔城保留在原地继续改造那里的地势，那里，恐怕已经成为全然的黑暗之地了。」无衣师尹有些感叹，自己的计画居然被反将一军，著实被利用了一把。
然而，紧盯著地图的素还真却在「黑暗之地」四字出现时，微微的震了一下。
「不过，他们会合的地方，果然是天阎魔城藏身处。」御神风把先前无衣师尹的总结拿出来印证。
「天阎魔城的主心骨是他化阐提，他与天阎魔城是近乎相辅相成的关系。」靖沧浪说著先前从断灭阐提听来的事情，「天阎魔城会让他化阐题能力增强，但若他化阐提消亡，天阎魔城也将不复存在。」
「这是最后一战了。」素还真沉声开口，其余人也停下交谈讨论，细听著，「也只能是最后一战。」
素还真眼中散发著著坚定跟绝决，其余人看了，心底都是一阵叹息。
从头到尾，一直看著素还真的眼眸，殢无伤冷声问著：「你想要结束？」
素还真早已习惯此人观察每个人眼睛的习惯，没有丝毫局促的反望回去，认真的点头。
「你要如何做？」一页书扬声问著。
「决战之地一定是在天阎魔城，他化阐提的兵卒也没剩下多少，应该会被利用成为激活天阎魔城或是修复自身的用品，可以忽略不计，敌方主力人员，就是他化阐提与『他』。」在众人相问的时候，无衣师尹已经想好了大部分的细节。「虽说敌方只有两人，但是在黑暗之地，提升的实力的可能不可忽视，所以，我方力量太小的人，进去参战只是送死，我建议，采用精英对战。」
接过无衣师尹的话头，素还真就著计划补充：「吾也是这样认为，出战的人选，就是坐在这里的我们，其余人分成两个部份。能力高者，留下二百人，以围合方式，在天阎魔城外为布阵，净化负面黑暗地气，慢慢推进，不求有功，力求无过与安危。」
「其余人手去协助净无幻与断灭阐提看守投降的兵卒。有净化能力的则分成小组行动，到所有魔城占领过得地方再次净化与看守，务必断绝所有可能藏有援手之处，将决战限制在天阎魔城内，一次清除。」无衣师尹抢回话，一丝不漏的道出素还真的计策。
素还真肯定的点头，环视著在场的所有人，「明天就是最后一场圣魔战争，我们要将这个千古绵延的纷争终结掉。请各位前辈好好休息，明日的事情，拜托了。」说完，竟是深深的一鞠躬。
素还真身旁的无衣师尹，眼明手快拉住了素还真，笑道：「都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这样见外。」
责备的语气却是带笑，素还真看到在场的人或有微怒，却都是笑著的，心头一暖，终於绽放真切的微笑。
「明天，他化阐提与『鬼如来』的消亡，将终止天阎魔城的传说。」素还真歛起笑容，严肃的说著，声音很轻，却是不容置疑。
所有人都严肃的回望，但是，殢无伤的神色却有著若有所思。
「那吾先告辞，去传达消息了。」素还真拜别场中战友，卷起一道莲香离开。

翻外五 终末之章（五）
当然一开始不是这样，在战争还没有全然成形时，他们都曾见过，素还真的脸上出现过怀念、缱绻、忧虑、担心、苦闷、失意、挣扎、煎熬……以及，某些不经意的时刻，流露出的深情。
全部、全部，都为了帝如来，那个如今成鬼的杀神。
那时的他们忌妒过、懊悔过，也曾生气的希望有机会能一剑砍了帝如来。
然后，随著战况延烧，牵涉范围越来越广，素还真的脸上就只会出现微笑、深思，周身环绕著久经生死的气度与从容。
最大的情绪情幅，也只是木然。
作为一个领袖、一个智者，素还真的冷静、平稳，无疑是合格到近乎完美的。
但也只有亲近的人知道，那是不得不为的冷心冷情。
到了此时，他们已经连生气都没有了，只为两人感到悲哀。
再多的无奈与叹息，又能为素还真做什么？
现实证明，他们只能看著素还真独自远眺，素白的身影是素还真自己也没有发觉的孤寂。
「现在怎么办？」无衣师尹闷声问著。
无衣师尹看著地图上交会的两条黑线，觉得怎么看就怎么可恶。
「杀。」御神风说著，声音中没有豪情壮志，只有最深的无奈，「只有杀，只能杀。」
「然后呢？」无衣师尹又问，脸上有著不该有的一丝迷惘。
然后呢？
一句话，问的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
「你还敢想然后？」殢无伤冷冷的开口，往椅背上一倚，冰冷的声线也透著丝丝无奈：「我们哪有余力想以后，现在，只能想著现在，不然你明天下的了手吗！」
闻言，无衣师尹表情一滞，想要开口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著有些不满的无衣师尹，殢无伤难得心头冒火。
向来冰冷的殢无伤话中也带著一点火气：「你以为素还真拚命计算谋划是为了什么，就是要让自己忙的不得闲，忙的没有一丝一毫精力能去顾虑所有事情结束之后会怎样！」
「……够了。」靖沧浪皱起眉头，喝了一声。
接下来的话，他不想听，更不忍听。
「我就要说！」到了最后一天，殢无伤也不想再顾忌什么了：「这件事除了杀，还有甚么办法？若真有，你们哪一个不会再第一时间拿出来试？既然都走上的末路，就应该要有觉悟！不然，你们谁对得起受伤最深的素还真！」
「你火气那么大干嘛？」无衣师尹有些疑惑於殢无伤的愤怒，他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殢无伤。
「哈，你们或许没有发觉吧，不，应该说素还真自己也没有发觉。」殢无伤恢复原本的淡然，语气却有著忍不注的心疼：「每一次，制定完针对鬼如来的行动计画，素还真的眼中，总是会有一瞬间泄漏的迷惘。是迷惘啊，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做些甚么的无措。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吧？」
素还真根本不想杀帝如来！是硬逼著自己履行应尽的义务，但是这样的拚命跟努力，却是一种悲哀的迷茫与挣扎。
他擅长观察，也喜欢观察，他比任何人都专注的『看』著素还真，所以，所以比任何逃避的人，都看的更清楚，一道一道，加诸在素还真心上的伤痕。
其他人脸色难堪，却都默不作声。
他们对於自己的故意忽略当然明了。也明白，一次次放走鬼如来，对素还真而言，根本不是甚么好事，只是一次次，加深心灵上的痛苦。
「杀就杀吧。」一页书破除沉默，平日犀利的高八度，低沉了很多，却仍比不上心中的沉闷：「对於黑暗之地，可有想法？」
既然决定，就该回归到最终决战的事情上。
『素还真是真的不知道天阎魔城一直没离开过吗？』叶小钗用剑气，扫出一排让人疑惑的字句。
「你是指，黑暗之地会形成，有素还真的纵容？」无衣师尹皱紧了眉。
当初他确实没料到天阎魔城会赖著不走。但他毕竟不是素还真，他没料到，不代表素还真也没有察觉这件事。
『因为提到黑暗之地的时候，素还真有一瞬间的动摇。』叶小钗又写下一行字。
看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神色更加凝重。
「黑暗之地的功用？」阿修罗问道。
「魔之一方的恢复力与能力都会有所加成，圣之一方的能力也会略有压制。」无衣师尹回想著典籍中的纪录：「用来养死尸还比较有用处，用来帮助活人，效果并不显著，不无小补而已。」
「素还真不会陷害我们，这只代表明天，恐怕他有他自己的腹案。」靖沧浪缓缓说著众人最担心的事情。
素还真的隐瞒，代表了明天的战事，恐怕不会太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