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收有《周易参同契》注本八种
明刊本《正统道藏》收注本十种(包括《明镜图》一卷)
加上未收于上述两大巨型丛书的各家注本共四十余种。
以上都说明这一著作在中国古代文献中的重要性。从目录学、版本学上加以探讨是很有必要的。本文首先要强调的是它在文化史上的意义,然后及于文献著录及版本。
一、
《周易参同契》的重要性
《周易参同契》自唐宋以来受到学人重视,清代翻刻本无数。它的内容有三方面值得重视。
首先,它对了解汉代学术思想是重要的。但它是一本有名的难懂的书。朱熹在他的《周易参同契考异》中说,此书“词韵皆古,奥雅难通”。
《朱子语类》卷125云:“《参同契》为艰深之词,使人难晓,其中有千周万遍之说,欲使人熟读以得之也。大概其说以为欲明言之,恐泄天机,欲不说来,又却可惜。”因此,对此书与《周易》、《老子》的关系及其哲学意义的追索,成为第一个受贡视的方面。王明曾进行全而考证〔1〕
其次,唐宋以后,道家内丹(气功)术以此书为理论依据,以书中的铅汞,龙虎,水火概念推演为木母、金公,婴儿蛇女,黄芽白雪的理论,为乾坤剥复的卦象内功火候理论。此书在内丹术中,评价极高。
宋翁葆光注《悟真篇》有云:“丹经万卷,妙在《参同契》”。
北宋高先《金丹歌》:“又不闻叔通从事魏伯阳,相将笑入无何乡。准《连山》作《参同契》,留为万古丹中王。”
南宋陈显微《周易参同契解》,王夷序;“又古今诸仙,多尊《参同契》为丹法之祖。”元初俞琐《周易参同契发挥》阮登炳序:“《参同契》乃万古丹经之祖。”
清朱元育《参同契阐幽·序》说:“此书源流最远,实为丹经鼻祖,诸真命脉。”
以上为内丹术意义。
第三,这又是化学史上一部谊要的书,是公认的世界现存炼丹书中最古的一部。
中国炼丹术西传阿拉伯,再传欧洲,文艺复兴以后在欧洲经历医药化学阶段转变为化学科学。《周易参同契》在本世纪三十年代初,经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戴维斯(T·L·DaviS)与我国吴鲁强合作,翻译、注释了此书(9),注释侧重于化学史意义;从此为世界学术界所了解,并据此丰富了炼丹史与化学史籍。
大英百科全书(5)据戴、英二氏研究成果,在“炼丹术”条目加以引述。
国外炼丹史专著也给《周易参同契》以地位(6-10)。
国内研究者进行了更为深入的研究(11-16)。以上为外丹术的研究。
二、
《周易参同契》著录情况此书经宋明学者辫伪考证,一般仍认为东汉魏伯阳所著。疑为伪托是因为《隋书》不载,引日唐书·经籍志》五行类始著录。
其后,《郡斋读书志》、《中兴馆阁书目》、《文献通考》均有著录。
首先,《周易参同契》传本在正文最后有内证:“委时去害,依托丘山,循游寥廓,与鬼为邻,化形而仙,沦寂无声。百世一下,遨游人间。陈敷羽翩,东西南侧,汤遭厄际,水旱隔并。柯叶萎黄,失其华荣,吉人相乘负,安稳可长生”(正文依道藏本彭晓《周易参同契通真义》)。引用时加了重点,可以看出,内隐“魏伯阳著”四字。这是东汉时代皮辞,即早期谜语,谜面一般都冗长,而且谜格都是组字,符合于那个时代的情况。
从内容上,笔者披阅《道藏》,检出唐宋炼丹术原著二十六种,摘出引用《周易参同契》句子七十余条,分布于今本处甚为匀称,故唐以来本子即与今本接近。《周易参同契》著录于正史虽较晚,只能说明官方收藏情况,但该书自问世以来,私家著述却不绝如缕有所提及。三国虞翻(公元164-233年)撰《易注》九卷,亦曾注《周易参同契》。唐陆德明《经典释文》:“易”字下日:“虞翻注《参同契》云,字从日下月。”今本《参同契》确有“日月为易,刚柔相当”句子。虞注本已佚。
清惠栋,近人胡适都表示可能虞氏以《参同契》注《周易》。葛洪《神仙传》云,魏伯阳有弟子虞生,有人推测就是这个虞翻。晋葛洪《抱朴子内篇·遐览》有《魏伯阳内经》,似即此书。《神仙传》云:“魏伯阳”二作《参同契》、《五相类》凡三卷。” 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书证篇》有:“参同契以人负告为造”。今本多作“吉”,这是指《参同契》四言句瘦辞隐“魏伯阳造(或著)”四字那一段。南梁陶弘景《真浩》卷十二有注:“《(周)易参同契》云,桓帝时上虞淳于叔通受术于徐从事……”。唐代炼丹术大发展,《周易参同契》由一派公开而为众多炼丹家掌握,出现了各种著作引用的情况。唐刘知古《日月玄枢篇》有:“刘子日:道之所秘者,莫若还丹;还丹可验者,莫若龙虎,龙虎之所自出者,莫若《参同契》焉。” 以下遂见官修史书著录。《旧唐书·经籍志》丙部五行类:《周易参同契》二卷,魏伯阳撰,《周易五相类》一卷,魏伯阳撰。《新唐书·艺文志》五行类:魏伯阳《周易参同契》二卷,又《周易五相类》一卷。《宋史·艺文志》沿之而扩大。郑樵《通志·艺文略》始别立《参同契》一门,载注本一十九部三十一卷。
明刊本《正统道藏》收注本十种(包括《明镜图》一卷)
加上未收于上述两大巨型丛书的各家注本共四十余种。
以上都说明这一著作在中国古代文献中的重要性。从目录学、版本学上加以探讨是很有必要的。本文首先要强调的是它在文化史上的意义,然后及于文献著录及版本。
一、
《周易参同契》的重要性
《周易参同契》自唐宋以来受到学人重视,清代翻刻本无数。它的内容有三方面值得重视。
首先,它对了解汉代学术思想是重要的。但它是一本有名的难懂的书。朱熹在他的《周易参同契考异》中说,此书“词韵皆古,奥雅难通”。
《朱子语类》卷125云:“《参同契》为艰深之词,使人难晓,其中有千周万遍之说,欲使人熟读以得之也。大概其说以为欲明言之,恐泄天机,欲不说来,又却可惜。”因此,对此书与《周易》、《老子》的关系及其哲学意义的追索,成为第一个受贡视的方面。王明曾进行全而考证〔1〕
其次,唐宋以后,道家内丹(气功)术以此书为理论依据,以书中的铅汞,龙虎,水火概念推演为木母、金公,婴儿蛇女,黄芽白雪的理论,为乾坤剥复的卦象内功火候理论。此书在内丹术中,评价极高。
宋翁葆光注《悟真篇》有云:“丹经万卷,妙在《参同契》”。
北宋高先《金丹歌》:“又不闻叔通从事魏伯阳,相将笑入无何乡。准《连山》作《参同契》,留为万古丹中王。”
南宋陈显微《周易参同契解》,王夷序;“又古今诸仙,多尊《参同契》为丹法之祖。”元初俞琐《周易参同契发挥》阮登炳序:“《参同契》乃万古丹经之祖。”
清朱元育《参同契阐幽·序》说:“此书源流最远,实为丹经鼻祖,诸真命脉。”
以上为内丹术意义。
第三,这又是化学史上一部谊要的书,是公认的世界现存炼丹书中最古的一部。
中国炼丹术西传阿拉伯,再传欧洲,文艺复兴以后在欧洲经历医药化学阶段转变为化学科学。《周易参同契》在本世纪三十年代初,经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戴维斯(T·L·DaviS)与我国吴鲁强合作,翻译、注释了此书(9),注释侧重于化学史意义;从此为世界学术界所了解,并据此丰富了炼丹史与化学史籍。
大英百科全书(5)据戴、英二氏研究成果,在“炼丹术”条目加以引述。
国外炼丹史专著也给《周易参同契》以地位(6-10)。
国内研究者进行了更为深入的研究(11-16)。以上为外丹术的研究。
二、
《周易参同契》著录情况此书经宋明学者辫伪考证,一般仍认为东汉魏伯阳所著。疑为伪托是因为《隋书》不载,引日唐书·经籍志》五行类始著录。
其后,《郡斋读书志》、《中兴馆阁书目》、《文献通考》均有著录。
首先,《周易参同契》传本在正文最后有内证:“委时去害,依托丘山,循游寥廓,与鬼为邻,化形而仙,沦寂无声。百世一下,遨游人间。陈敷羽翩,东西南侧,汤遭厄际,水旱隔并。柯叶萎黄,失其华荣,吉人相乘负,安稳可长生”(正文依道藏本彭晓《周易参同契通真义》)。引用时加了重点,可以看出,内隐“魏伯阳著”四字。这是东汉时代皮辞,即早期谜语,谜面一般都冗长,而且谜格都是组字,符合于那个时代的情况。
从内容上,笔者披阅《道藏》,检出唐宋炼丹术原著二十六种,摘出引用《周易参同契》句子七十余条,分布于今本处甚为匀称,故唐以来本子即与今本接近。《周易参同契》著录于正史虽较晚,只能说明官方收藏情况,但该书自问世以来,私家著述却不绝如缕有所提及。三国虞翻(公元164-233年)撰《易注》九卷,亦曾注《周易参同契》。唐陆德明《经典释文》:“易”字下日:“虞翻注《参同契》云,字从日下月。”今本《参同契》确有“日月为易,刚柔相当”句子。虞注本已佚。
清惠栋,近人胡适都表示可能虞氏以《参同契》注《周易》。葛洪《神仙传》云,魏伯阳有弟子虞生,有人推测就是这个虞翻。晋葛洪《抱朴子内篇·遐览》有《魏伯阳内经》,似即此书。《神仙传》云:“魏伯阳”二作《参同契》、《五相类》凡三卷。” 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书证篇》有:“参同契以人负告为造”。今本多作“吉”,这是指《参同契》四言句瘦辞隐“魏伯阳造(或著)”四字那一段。南梁陶弘景《真浩》卷十二有注:“《(周)易参同契》云,桓帝时上虞淳于叔通受术于徐从事……”。唐代炼丹术大发展,《周易参同契》由一派公开而为众多炼丹家掌握,出现了各种著作引用的情况。唐刘知古《日月玄枢篇》有:“刘子日:道之所秘者,莫若还丹;还丹可验者,莫若龙虎,龙虎之所自出者,莫若《参同契》焉。” 以下遂见官修史书著录。《旧唐书·经籍志》丙部五行类:《周易参同契》二卷,魏伯阳撰,《周易五相类》一卷,魏伯阳撰。《新唐书·艺文志》五行类:魏伯阳《周易参同契》二卷,又《周易五相类》一卷。《宋史·艺文志》沿之而扩大。郑樵《通志·艺文略》始别立《参同契》一门,载注本一十九部三十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