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杭州。三月。
杏花春雨淅淅沥沥地兀自下着,仿佛要把这黛色江南湿透它才罢休。春风卷席着淡淡的青草香,却也抵不过冬日残留的寒意。
夜晚十点,杭州郊区俨然有了睡意,大街上行人零星而行色匆匆。钟雪霞一个人行走在街上,冷风吹得她直哆嗦,恨不能把呢大衣领再往高处拎,藏住这裸露在外的肌肤。大街上的店铺都打烊了,路灯孤单地照着,那些许光晕却让这座城镇更显得寂寥。好不容易钟雪霞瞧见不远处有霓虹灯在闪烁,心里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今晚终于不用担心没有归处了。
她抿了抿唇,加快了步伐。
原来是个酒吧。名字也很简单,就叫零点。
钟雪霞推开门,一股热浪迎面而来。酒吧里没有想象里的烟雾弥漫和灯影闪烁。一室明黄,客人们坐在木质的椅子上自顾自地大声聊天,有说普通话的,有说杭州话的,也有国际友人和国人用英语交流的,流浪歌手抱着吉他坐在一隅深情地歌唱着,里面是否有故事也无从得知。
钟雪霞穿越人群走到吧台叫了一扎啤酒。她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吧台的桌面,眼睛逗留在人群里,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却因着他们脸上的笑意,没有感到害怕。
“你会弹钢琴?”突然耳边传来一女子妩媚的声音。
钟雪霞侧过脸来,对上一双迷茫的眼睛。暖暖的,盛满了温柔。
那女子淡淡的笑了,眼睛眯成了好看的弧度。伸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啤酒,一仰头一杯便已入喉。
钟雪霞这才从刚刚的温柔里挣脱出来,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芙蓉如面柳如眉。不知怎么的,她脑子里就蹦出这么句诗来。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钟雪霞问道。
“呵呵,小妹妹,这个搭讪方式不是很好哦~”那女子轻轻眨了眨左眼咯咯一笑,继而说道:“不过我很喜欢。”
钟雪霞突然觉得自己心很乱,头也开始晕乎。而眼前的人儿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她一伸手就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很自然。
“你喝多了。还是你不能喝?”
“呵呵。姐姐我千杯不醉。”
可是她打了个嗝,把头靠在钟雪霞的肩上,闭上眼睛就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