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起·水袖转]
“今晚不管你愿意与否,这客你都接定了!”这是老板娘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想
必她是气愤到了极点,一贯精致的妆容都显得有些狰狞。弱不禁风的纸门被狠狠拉上,给我
一种飘飘摇摇的错觉。而我,也确实左右摇晃了几下,接着一下子瘫软在榻榻米上。
“青衣,你在吗?”
门外是君菊姐的声音。我迅速坐起身,整了整凌乱的发丝,轻声应道,“我在。”
这次纸门被很温柔的对待。只见她手捧一套华美的套服慢步走进来。
“青衣,这是晚上出去接客时的衣服,你先试试合不合适,不合适还需要尽快换去。”
我瞥了一眼。是一套水青色的舞装,虽然色冷,但更抢眼是那些繁复的金银绣线和致密
的针脚。心底冷哼一声,先拿起里衣看了一圈。
“老板娘为了我还真是煞费了苦心啊。”
君菊姐帮着我一件件穿好,直到还剩一件罩衫。她却把我拉到了妆台前
“先上妆吧。”
脂粉被一点点擦抹上脸颊的感觉一点也不好,有种说不出的沉闷。
但我知道君菊姐一定会把我打扮得很漂亮,因为老板娘的那点心思,谁能不明白。
「早已心知肚明,所谓的抵抗和挣扎不过是自欺欺人。」
然而当我真的站在那个屋子里的时候,才惊觉一切和我所想的相去甚远。
油灯点出的光亮暧昧又迷离,脂粉味和花绘门墙透着我从未接触过的柔媚旖旎。
“各位大人,这是我们这里新来的孩子,叫青衣。”
君菊姐一面轻拍着我,一边向那些“大人”们介绍着我。
『你以前的名字不能再用了。』
『那就叫青衣吧。』
有多久没去回想自己的名字了,其实踏入这里也不过一个年岁。那个雨夜,穿着一身破
烂不堪的青色和服,倒在岛原的门前。那时的我,已被全然舍弃了吧。披上再华美的青衣,
也不过是个空壳。
就是这样的一个艺妓,现在被一双双眼睛盯着。感觉很不舒服。
默然俯下身,行礼。再站起身。熟悉的曲调,舞起。
第一次在人前跳舞。我也不知道那些大人是否有正眼看着,但是,这也可以算得上,我
存在于此了吧。
事实证明,跳舞的时候我一直注视着对面的纸门。虽然知道自己的肢体很好地押上了弦
琴的乐拍,然而颈部如同被束缚了般僵硬着,完全无法低下头。又或许是不敢,不敢与他们
对视。
新选组。
接过客的姐姐们总是在说。危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