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点开《霸王别姬》无疑是近些年最手贱的事,没有之一。不过仔细想来这件事的发生也是必然的,因为这个京味十足的名字实在是很和我口味。无论如何,几周前的一个周五我看了这部电影。
我一直相信我是一个相当理性的人,尤其是对感情这种东西,虽然这种理性扼杀了无数的可能。但这一次,终于不是了。成年的程蝶衣第一次出现在屏幕上,眼波流转,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我接下来的人生再也不会忘掉这个男人。张国荣,哥哥。我一直跟身边的朋友说,对一个女人最高的评价就是“优雅”,而我心中的那个人就是苏菲玛索,那朵从含苞欲放到春意阑珊都那么美的法兰西玫瑰。而现在,我知道我错了,原来一个男人也可以做到如此的优雅。曾看到有人说“你走后,世间再无优雅”,可不是么。如果非得让我评一个最佳男女的话,哥哥当然是最优雅的男人,而最优雅的女人就是你,蝶衣。这个想法曾让我汗颜很久。程蝶衣,他本是男儿身,又不是女娇娥,但却把女人做到了这个份上。他把自己当成了虞姬,师哥的虞姬;他以为那个大雪的夜抱住了师哥冰冷的身体就一辈子抱住了他的心,能相伴到乌江河畔,生死两别。现实又怎能如此,但蝶衣仍然爱着,却从未被爱。哥哥让我相信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在耻笑着我们这些身为女人,却不懂得珍惜的人。我汗颜,终于决定,要做个像蝶衣,像哥哥一样优雅的人。
“不疯魔,不成活。”这句话说得是蝶衣,不是哥哥。打那把剑一出场就看到了蝶衣的结局,剑下的蝶衣死的恰如其分,死的理所应当,这是这个故事的完美结局,心痛的happy ending,就像1900和他的船。但这是蝶衣,不是哥哥。蝶衣是糊涂的,但哥哥一直都是清醒的。他了解自己,他坦诚,率真,自信,最重要的,他有深深爱着他的他爱的人。无法想象九年前的他究竟是走到了怎样的境地才会做出如此的选择。罢了,罢了,已成往事。
但我不明白,王家卫为什么要把何宝荣遗弃在地球的一边。坦白的说,这电影第一次我是没有完全看懂的。但我看到了爱。我看到了像婴儿般任性的何宝荣除了爱黎耀辉,什么都不会;看到了总是皱着眉头的黎耀辉拼命逃离那一句话的魔咒却一次次的沦陷;看到俩个人总是在对方熟睡的时候才能饱含爱意的凝视对方。为什么要这样。
往事随风,可这撕心裂肺的痛楚又如何放得下。我无论如何也描写不出那种绝望的,不知所措的,极度迷茫的心情,走火入魔般的无法自拔。我肯定是醉了,虽然没有任何酒精。手贱的打开一个个和哥哥相关的文件,这样几近自虐的行为让我难过到想吐。
打开那些歌慢慢听,粤语的歌没有几首能听懂,款款的感情却是真的。《似水流年》这首歌,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没有任何信息,歌声响起脑海里却准确无误的浮现出了歌名,滴答的音符像钟声,而哥哥的声音就像肆意流淌的时间,缓缓而过。《当爱已成往事》,有人喜欢李宗盛和林忆莲缠绵悱恻的版本,我却听不下去,因为听惯了哥哥的淡然,所有的过去都埋葬在那低沉沙哑的声音里,木耳说他听出来好多的情感,我只知道我是感动的。往往有种错觉觉得这是哥哥在给身后的我们交代着什么,越发无法自拔。《倩女幽魂》和《春光乍泄》这两首歌有时候感觉很像,因为百转千回的嗓音,轻车熟路的驾驭只是听起来也会觉得难唱的歌,时而舒缓时而激昂,声音像橡皮筋一样伸缩自如,这就是真正的歌手。《芳华绝代》,哥哥和梅艳芳,这一双传奇,这一曲绝唱。这首歌唱的是如此的霸气,舍我其谁的演绎让人不得不俯首称臣。最后再说《我》,听这首歌,任何委屈任何怨言都可以烟消云散,我就是我,有什么好讲。
我想,也许我真的是晚生了五十年,所以一辈子都失去了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