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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世事难料(真迹/切观)作者;天之拂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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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江苏1楼2012-04-24 13:03回复
    第一章 命困旦夕间,天缘新运开
    一个夏日的早晨,一辆校车停在了一幢豪华气派的大楼前,车门一开,由幸村和真田所率领的立海附中网球社的正选球员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气宇轩昂地下了车,迈入了这幢豪华大楼的华丽大厅。
    “哟,终于来了啊,还真迟呢。”立海众人刚踏入厅门,一个略显慵懒的华丽声音便招呼了他们的到来,“你们在摆王者的架子吗?比约定的时间迟了整整40分钟,其他学校的人可是早到齐了啊。本大爷我可是在这儿等到现在了呢。”
    “啊,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幸村微微欠身,很有礼貌地代全体队员们向迹部表示歉意。
    此时丸井用手肘暗捅了切原一下,低声埋怨道:“都是你!老爱坐公车时睡觉,每每坐过站!这次还连累我们……拜托你以后自觉点行吗?不要老害我们立海大在别人面前丢脸!”
    切原是最不愿意听这种埋怨式的责备的,但纵有不满,他也只能忍下,谁叫自己的坏毛病老改不掉呢?况且这次还害自己的球队在他校人面前丢了脸,遭队友埋怨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他望向了真田,那个今天花了大力气将自己找回来居然还破天荒地没有责备自己的人,可又马上心虚地把头别了过去。
    说实在话,真田不是不想责备,只是那种需要花时间的工作不宜在赶时间的时候干,所以还是等到秋后算帐吧。只是他不知道没有秋后算帐的那一天了。
    “喂,真田,你们就不做什么解释吗?”迹部绕开幸村,却问了正板着一张扑克脸的真田,“我说,该不会是你们队上的某些人过于懒散了吧,啊嗯?”
    切原听了一凌,偷瞄了真田一眼。然而真田并没有答话,而是将目光移向了幸村。
    “嗯?”真田迟疑的表现和那细微的举动都收入了迹部的眼底,这令他很不满。
    “啊,这和我们的队员没关系。是这样的,因为在发车前车子突然出了点故障,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实在抱歉没有能够守时。”幸村再次很有礼貌地向迹部作了迟到原因的解释。
    切原暗松了一口气。
    “啊,是这样吗?真抱歉误会你们了,请不要介意。本来我还在想你们立海的队员几时变得这么懒散了,真田也不管一管,原来是这样……还有啊,真不好意思呢,差点忘了,现在幸村已经归队了,那当然凡事都由幸村作主了,该问幸村才对呀。”本是很正常的话,可从迹部的口中说出来就听着这么刺耳。
    “没有的事,队里的大小事务,我都是和真田一块儿商量决定的。是吧,真田?”
    “嗯。”简单的回应,不多作任何解释。
    “切,副部长干嘛不吭声啊!”憋着气的切原低声咒道,“那个混蛋迹部!他话里头的意思不就是说幸村部长放纵我们,真田副部长又窝了不敢出气,是孬种!可恶啊,他算老几啊!居然敢对我们这么冷嘲热讽的!”
    “切原……”在一旁的柳示意他不要骂了,注意场合。
    其实,迹部的话中的确含有切原所说的那层意思,但他原本也不想这么说的,只是真田的表现令他生气了。生什么气?当然是真田他不识趣。[本大爷我故意无视幸村而问你话那是给你面子,看得起你,可你却给脸不要脸!你看幸村看个什么劲啊?我是叫你回答呢!听不出我的意思吗?干嘛幸村一归队你就缩了头搞二线工作了?以前那皇帝的架势上哪儿去了?难得本大爷觉得你是个值得欣赏的男人,就这点出息?不像话嘛!]
    然而冷漠的真田却完全无视了那张带着泪痣的俊脸所传达给他的复杂表情,而且还加了一句很不该说的话:“迹部,你刚才说其他人都到齐了,好像不是这样吧。”
    这时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青学的菊丸。而且,此时大家也注意到了正站在大门旁一个很不显眼的阴暗处的手冢,他应该早就站在那儿了,显然,那位尽职尽责的部长是在等他队上的那位迟到者的。众人目光扫过迹部,让他的表情在脸上僵了一瞬,这叫他说什么好?
    “菊丸,你来得太迟了!”手冢用冷峻的口吻责备了正满脸愧意的菊丸。
    “真的对不起嘛,我房间的闹钟坏了,手机又正好没电……”
    迹部将目光从那两人身上挪开,转回了真田身上,没好气地看着他,口气生硬地说道:“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快点上去吧,别让人家继续等下去了。真是讨厌!”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好你个真田,居然挑起本大爷话中的刺儿来了!算是你的回敬么?这就是你的志气?哼!我是说错话了,青学的人是没到齐,菊丸是迟到了,可人家好歹没像你们全员迟到,还要编那种烂理由来挽回面子!]
    关东地区参加全国大赛的各所校队正选们的这次聚会完全是迹部的主意。他想大家好不容易拼尽全力参加完了大赛,且不论胜负如何,都应该聚在一起好好庆祝一番,顺便谈谈各自进入高中后的打算,毕竟参赛的正选中有好多人都已经三年级了,接下来都要退出校队了,所以国中时期各校队要这么整齐碰面的话可能是最后机会了。因此,他才特意邀请他们来这所隶属他们迹部家的高级健身中心作客。全是一番好意,本应该是件很开心的事,谁想会闹得自己不高兴,满肚子的疙瘩。其实迹部完全可以不去理会真田,而且真田也真没有怎么样,可他就是觉得不舒服。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他自找的。
    


    IP属地:江苏2楼2012-04-24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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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我就说多一个人没关系。”本是强行无理的要求,但不想竟歪打正着了,观月也就顺势这么说了。
      “多一个人居然没超载,足见那体重啊……”切原闭着眼睛挨在壁上半带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好歹有52公斤的体重,你认为这不正常吗?”观月反驳切原道。
      “哦,有52公斤,可真重啊!”切原半眯着双眼蔑笑道,“唉呀,那我真该去减减肥了,否则可要‘超标’了啊!”
      “你……”
      “够了,赤也!”真田那犹如帝王般的喝令,简短而极具威慑力,不必再多加一个字,切原已把身影缩进角落里了。惹恼了真田老大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一巴掌就往脸上招呼了。
      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场“好戏”上,而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咦,我们是上几楼啊?”这时菊丸突然问道。
      “四楼。”迹部答道。
      “上四楼需要这么久的吗?(抬头看了楼层显示器)呃,已经到了啊!”
      这时,众人才有所觉察。
      “电梯……好像已经停了呀,怎么还不开门?”忍足有点惊讶地说道。
      “不是吧,难道说门……”向日使劲地敲了敲禁闭门。
      迹部忙试着摁开启按钮,也没反应。众人开始惊慌起来,电梯里顿时变得一团乱。
      “我说迹部啊,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知道怎么回事!该死,怎么会这样!”
      “ 啊——!难道说电梯真的出故障啦?”
      “迹部,你们迹部财团的东西可真不经用呢。”
      “你说什么!”
      “我说这电梯怎么是全封闭式的,不应该完全闭合才对吧!”
      “你说的是没错,但这健身中心又不是我监造的,你对我抱怨干嘛!再说,都已经做成这样了,现在危急关头了你再对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这下可怎么办啊?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
      “这种时候需要保持冷静。”
      “怎么冷静啊?”
      “我们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呸呸呸!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迹部,你要对我们的生命负责!”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自己都没办法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了,还怎么对你们的负责?真混帐,难道说我迹部景吾15年华丽丽的人生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你的人生好歹也华丽了15年了,只过了15年平庸人生的我们也莫名其妙地陪你死在这种鬼地方岂不更亏?”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没意义的话!”
      “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蠢啊,这种时候不是用叫的,应该赶快按警铃才对啊!”
      忍足最后冒出来的一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迹部忙摁下了警铃。
      “真是,本大爷差点就被你们搞昏头了,连警铃都忘了摁。现在你们放心好了,马上就会有救护人员营救我们的。”迹部稍稍缓了口气,安定人心道。
      这会儿电梯内的众人才逐渐平静下来。
      可是,不知怎么搞的,过了快2分钟的时间了,救护人员还没到来。
      “迹部,怎么会这么久?”真田不安地问道。
      “……怎么搞的?”迹部自己也纳闷起来。
      “再摁一次。”忍足再次摁下了警铃。
      “我说迹部,你的那些救护人员该不会玩忽职守了吧?”观月责问道,并在心底暗叹自己的倒霉。
      “这怎么可能,我们这儿的管理可是相当严谨的,不会出一丝疏漏。”
      “那现在不是疏漏了?”
      “这……”
      “这样下去可不妙啊,这个密闭空间的氧气可是越来越少了。”忍足提醒众人道。
      “这里一共有14个人,依我看,这室内的氧气最多只可维持10分钟左右,现在已经过了不下5分钟了,也就是说……”柳发表了自己经过计算后得出的结论,但最终说不下去了。
      可是救护人员仍迟迟未到。
      “已经开始感到胸闷了……”丸井捂住了胸口。
      幸村也开始不适地喘气。
      “这样下去不行,大家都会窒息的!我们还是一起喊人吧!”桑原建议道。
      “今天是休息日,大楼里根本没什么人,那些家伙们我又安排他们坐在离电梯口很远的休息室里,根本不可能会听到我们电梯里喊出的声音。”迹部神色黯然地说道。
      “那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手冢问道。
      “我也……一时间……到底应该……”情急之余,一向自信满满的迹部此刻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我看还是叫叫看吧,或许会有人路过听见,否则,难道说真的要我们在这里等死不成?”仁王说到。
      众人同意,于是便一块儿声嘶力竭地对着电梯门大喊“快来人啊”、“救命啊”之类的话。
      “我说,这样大声叫喊氧气会消耗得更快吧……”柳生道。
      “嗯……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柳答道。
      然而不幸的是,终究无人回应他们垂死挣扎的求援呼喊。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仅存的氧气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终于到了连说话都困难的地步。过不多久,濒临窒息的状态下众人终于一个一个地倒下了……
      


      IP属地:江苏4楼2012-04-24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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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午后,奶娘给两个小少爷喂完了奶,跑出来见着门口有两个小丫头在一处玩耍,想来无事,便与她们聊聊,于是笑道:“哟,你们可乐着呢!”
        “吴婶可给两位小少爷喂完奶了呀。”其中一个小丫头抬头应声道。
        “是呀,他俩啊可能吃呢!”
        “夫人那个样儿,不想小少爷们竟生得那么壮!”另一个笑着说道。
        “是呢。”奶娘应和道,接着又说:“不过说来也有些奇怪,那两位小少爷虽是孪生的,可模样是一点儿也不像呢!”
        “这有啥奇怪的,我也是孪生的,我就和我姐长得不是一个样儿。”
        “哎,可他们两差好多,脸不像也就算了,那肤色也是一个黑一个白呢,你们道是奇怪不奇怪?”
        “这天底下的怪事儿还多得去了,就我们夫人这年纪还能生孩子,一生生双胎,这不更奇吗?”
        “倒也是,这老蚌还能生珠呢,何况……”奶娘忽觉此话说得粗鄙,忙住了口。又与小丫头们招呼了几句便走了。
        这边厢是没话了,可那边厢的两位正主心里头的疙瘩可多了。那两位正主是谁呢?不就是真田和迹部他们两个嘛。莫名其妙地被关进电梯里,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又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么个陌生的时代和国度,再莫名其妙地变回了新生儿的模样,接着还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这户人家的孩子,最后更莫名其妙的是他们两个几乎不相干的人竟成了孪生兄弟。这么多莫名下来,他们现在连对自己的存在都感到莫名了。从被困电梯之时算起,到现在也差不多过了快一天的时间了,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发生了那么多的怪事,他们的神经都来不及反应,大脑完全处于短路状态。只是,到了现在,也是时候回过神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境况了:首先,这儿不是日本,因为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唧咕了那么多话,他们没听懂半句,但还是可以凭经验确定那些人说的是汉语,那这儿就应该是中国了;其次,虽目不可开,但凭自身的种种触感还是可以判断这儿与自己原先生活的时代背景不同,应该是在古代,但还不至于太过久远,肯定是在1000年以内的;再次,根据这儿的繁杂人物来断定,这户人家应该是个大户的有钱人家,就这点而言还算过得去,不过迹部肯定这户人家远远不不过自己家里;最后,可以确定自己和身边的这个“冤家”成为了孪生兄弟这个事实,自己身边的人是谁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虽然还不明白原因,但知道自己是在这户人家的夫人生产完后用来充当了他们家的孩子,而且两个人都入了选。当然,这些他们现在还不明了的事以后他们便会明了了。只是,就目前这种结果,是两位当事人所不情愿的。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但就眼下这副摸眼,回去了也未必会比留下更好,但这儿毕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们留下来之后,将来的生活会如何?当然,这些由不得他们自己。那且不论将来在此处的生活如何如何,就说留在身边的仅有伙伴,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人,本来大家失散了已是不幸,但又和算是对手的人成了一家子,还得扮成亲兄弟携手成长,会不会有点那个?可现实如此还是得接受的,不管怎么说,现在这种境况再糟也比去阴曹地府见阎王要强多了。可是如今最让他们痛苦的事是:眼不可开,口不能言,满耳听天书,手脚不自由,成天躺在摇篮里,每天的“任务”只有吃和睡,而且食物只能是奶水,这样的日子才刚刚开始,还要熬好久。既是如此,那还是多睡会儿吧,至少可以期待在梦境中返回故土,继续享受那些可能再也无法享受到的时光。
        自那之后,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两人逐渐地适应了这样的新生活,并在刘家众人的精心呵护之下茁壮成长着:他们很快学会了走路,同时汉语也掌握得极其迅速,还包括其它各方面知识,由于两人的主动学习,所学到的东西远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来得多,使得刘老爷对这两个宝贝“儿子“欢喜不已,这当然还得归功于婴幼儿时期头脑的超强接受能力,令两人的学习事半功倍。
        在两人年长一点的时候,他们开始在自己所居住的镇上有意无意地搜寻那些熟悉的身影,只可惜终究是一无所获。十四个人中,来到这个镇上的,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于是,找寻同伴之事也只能暂且搁下不提。
        同来古朝既是缘,休叹聚散皆无定。
        他日因缘再逢时,甘苦悲乐难料事。
        诸般事宜莫强求,各人自有各人福。
        ——第一章 完——
        


        IP属地:江苏6楼2012-04-24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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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如此惊惶?”真田问道。
          小厮见了主子,慌忙从地上爬起,胡乱地拍去衣物上的尘土,回话道:“回、回大少爷,是王府家的掌事来了,送来了一封寿宴的请帖,还说有事儿要与大少爷您说。”
          “就这么丁点儿大的事儿也至于让你惊慌成那样,还跌坐在地上,像什么话?”迹部对小厮的举止甚为不满。
          “这……”小厮似是难以开口,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小的不是惊慌,只是过来通报时……急了点儿,所以不小心被台阶拌了一跤,是小的不对,小的知错了!”
          “好了好了,下次注意点就是了。”迹部不是个喜欢为难下人的人,见他年纪尚小,应该是新来的,也都这么诚恳地认错了,那也就算了。
          而事实上,那小厮跑来通报的时候并没有惊慌。只是到了主子房门外时,听见里头两位主子闹得正凶,吓得不敢扣门,立时又听见了真田掷碎酒壶的声音,他毕竟是新来的个下人,胆儿小,就那么惊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了。说起来这刘附的下人,尤其是新来不久的,都会对这两位主子颇为忌惮。之所以会如此,那原因也很简单:真田为人太过严肃,一丝不苟,成日里板着一张面孔,谁看了心里都有疙瘩;再说迹部,他性情张狂,眼光又颇为挑剔,这样的主子最难伺候,下人们也害怕。而实际上,他们两个对下人们还是挺宽容的,有时甚至是关心,所以,真正熟知他们两个脾性的下人,是很喜欢他们的。
          且说小厮通报了王府送寿帖的事,可真田还是颇为纳闷,他不知那王府是户什么人家,因问小厮道:“哪个王府?我怎么没听过?咱们镇上有这么户人家吗?”
          “回大少爷,那王家是前月新搬来镇上的一户人家,那位老爷是位员外,因为是从祖上袭了官儿的,还颇有家世呢。”
          “是这样。”真田喃喃道,“新搬来这么户人家我居然还不知道,近来对于镇上的事果真是疏忽了。”彼时又问小厮道:“那现下那位王府的掌事人在何处?”
          “他现下正在门外候着呢。”
          “快请他入客堂,说我这就过去。”
          “是。”
          “等一下。”小厮领命正待走时,却被迹部叫住了,“不必去客堂了,叫他上这儿来。”
          小厮望望迹部,再看看真田,不知该听哪位主子的才好。
          “还不快去?”迹部道。
          “啊,是、是!”小厮应声后急急地去了。
          真田回望迹部:“干嘛不请他去客堂?”
          “不过就是个掌事而已,又不是什么贵客,犯得着你去客堂接见他?”
          “这不是礼数上周全些吗?他毕竟是新搬来的大户人家的掌事。”
          “一个员外家的掌事,请他入俯说话礼数上就够周全的了,还要怎的?敢情咱还得巴结他们王家不成?”
          真田知迹部是不肯退让的了,只得不再言语。他们两个时常在为人处事的问题上有分歧,但真正因而起矛盾的时候却很少,因为真田通常都会向迹部妥协。毕竟不是原则上的分歧,计较得那么清楚有伤感情,所以真田能让就让了。
          真田命人将房中的碎壶收拾了,免得他人看见了不好。
          不一会儿,小厮就领了那掌事的来了。
          那掌事一跨进门槛,就忙弓身向真田和迹部两人作揖道:“小人见过两位刘少爷。鄙人乃是本镇东街口王员外府上的掌事,是奉了我家老爷之命前来贵府送我家公子十八岁生辰的寿宴请贴的。”说着,呈上了一封大红帖子。
          真田接过帖子,拆开细读了一遍,又交于迹部。迹部只扫了一眼便放于桌上了。
          真田对掌事的道:“这帖子我们收下了。你去回禀你家老爷,说三日之后,我兄弟二人定当前去赴宴。再代我两向你家老爷道谢。”
          掌事的应承下了,又说道:“我家老爷还要小的来找刘大少爷,想麻烦件事儿。不知两位中哪一位是刘大少爷?”
          “我是。”真田应道。
          掌事恭敬地道:“啊,刘大少爷,我家老爷初来镇上之时,听闻镇上的人说您写得一手好字,所以想烦请您来府上赴宴之时顺带替我家公子书写一副寿联,不知可否?”
          真田心中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本要一口应允下来,但鉴于迹部在场,他还是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给迹部传了个眼色。迹部素晓真田的脾性,多违拗他也不妥当,想来方才已得罪了他,算是对他不起,因轻声道:“去吧去吧,也少不得这一回。”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那管事自去府中回话不提。
          三日之后,便是王家公子生辰之日。那日中饭吃毕,真田收束好了行装,清点了要送去的寿礼之后,过来迹部房中。见迹部还着便装端端地坐于房中清查帐目,因说道:“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快收拾收拾,该出门去王府赴宴了。”
          “你去吧,我不去了。”迹部翻着帐目懒懒地说道。
          “什么?你不去了?”真田不免惊讶,毕竟这是和人家说好的事,临时变卦可怎么使得?
          “我原就没打算要去的。”迹部答道,“近来那么多的琐事缠身,已搅得我晕头转向了,哪还有那精神去赴宴啊?到了人家府上,苦着张脸,反倒没了礼。你自一人去了便是了。人家问起,就说我昨儿个夜里不慎着了风寒,今日身上不大好,不方便前去。”
          真田拿他没办法,只好由着他了。正走到房门口,迹部又道:“喂,真田,那日你说的分家一事,可还惦记着?”
          真田听了一愣。那日所说之事,若非现下迹部突然提起,他倒还忘了。因说道:“那个,等我去了回来再说吧。”
          迹部道:“你还真想要分哪?好没良心的,我还没娶媳妇儿呢,家中里里外外那么多的事儿,可都扛我肩上了,你也不想替我分担些个,自个儿搬了出去悠哉快活了。”
          真田明白他的意思,想想有些好笑,因笑道:“我这么还没良心呢。那好吧,你既如此说,我便权且替你分担着,待他日你成家之后再提分家之事也不迟。”说着,转身出了房门,自往王府去了。
          


          IP属地:江苏8楼2012-04-24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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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田来至王府,王员外亲自出迎,双方自然少不得有一番客套之词,当然真田还有说弟弟身体抱恙不能前来,深感歉意等语云云。来至客堂,已几是满座之光景,众客见了真田,又是寒暄一番。真田本是个不善言辞之人,故只是随口附和几句,并不多言。等丫头奉上茶来,他道了谢,自是喝茶不语。
            适时有人问起王员外:“眼下虽离寿宴之时尚有些时辰,但王员外可否先引见令郎与我等认识呢?听闻令郎生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我等可是想早点一睹其风采啊!”
            “唉,”王员外谦逊地叹道,“什么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犬子虽是有些相貌,但终是绣花枕头,无甚大出息的。(摆手)不承夸奖,不承夸奖。”
            “王员外是过谦了。那可否现在就让令郎出来给大家引见引见?”
            “那……各位稍等片刻。”王员外说完,径自往里间去了。
            入了里间,王员外轻唤内人道:“夫人,快些叫宾儿出来,客人们要见他。”
            王夫人放下手头正叠着的衣服,走了上来,对自家相公道:“唉,那孩子一大早出去了还没回来呢,客人们你先招呼着吧。”
            “什么?都这时候了,他还没回来?”王员外惊讶。
            “可不是吗?你也知道的,那孩子,他是没笼头的马,天天忙不了,哪里肯在家一日啊。”王夫人无奈地说道。
            “唉呀,可今日是他的生辰啊!”王员外怨叹道,“我们府中上下为他张罗操办,还四处发请贴请了那么多的客人,他自个儿却一早便跑个没影,这也太不像话了!况且如今外头的客人们还等着见他呢!我们初来乍到的,和人家都还不熟呢,礼数上自得周全些,否则可让人家怎么看待咱们?”
            “是呢,这倒如何是好?也都怪我平素太惯着他了。唉,也没法子了,外头的客人们只能先由我们俩先招呼着了。至于宾儿,现在也只能赶紧打发人去把他找回来了。”王夫人说着,立时打发了几个小厮出去找儿子,随后同丈夫一起至客堂招呼客人去了。
            在西门的一家酒馆里,王府的一个小厮终于找着到了他们家的公子。
            “少爷,可找着您了,您怎么还坐在这儿呢?府里头客人们都来了,老爷夫人打发了我们出来找您,可急着等您回去呢,您还是赶紧和小的一会儿回府去吧。”
            “急什么?离寿宴不还有些时辰吗?赶早了回去也是无聊,还不如在外头逛逛呢。”
            “可是老爷和夫人说客人们正等着要见您呢,要是您不回去的话可让我们怎么去交差呀?”
            “这有啥难的?就说没找到我不就行了。”
            “唉,少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还是快些回去吧!”小厮央求道。
            “唉呀,烦死了,等我喝完这盅再说!”
            “少爷,您别喝那么多了,回去老爷知道了可又得恼了。”小厮劝说道。
            “诶,你管得也未免太宽了些,敢情你是我爹来着?”
            “不敢不敢!”小厮被唬得忙缩在了一边。
            “切,我才十八岁,又不是八十岁,办什么寿宴,多出来的事……”王少爷喃喃自语地怨道。
            这王少爷也不喜欢喝酒时身边杵着个人,况且今天毕竟是自己的生辰,给点面子吧。于是,喝完了杯中残酒便结了帐随小厮打道回府了。
            在王府中,客人们因见不着王少爷,也甚感无趣,只在私下里聊着天,客堂内倒是安静了不少。彼时,王员外突然想起了真田。既使等不到儿子回来,那也不能怠慢了客人们,不如就趁这时候让刘大少爷为大家一展妙笔吧。大家见真田要写寿联了,又来了兴头,尽皆站起身,将书桌围了一圈。于是,王员外命人取了文房四宝来,一切都张罗铺陈好了,再取出一张纸条,上有寿联的内容,请真田动笔。真田将笔饱添墨汁,正欲提笔书写,忽然从门外风风火火地跨入一人,众人不免抬首而视。看那人怎生模样:看似一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真个好俊俏的相貌!(注:以上外貌描写摘引自《红楼梦》第三回第二十六段关于贾宝玉外貌的描写)众客人见了,顿起一阵惊叹。真田瞧见那人的打扮,猜想应是王家公子到了,虽然看着年纪偏小了一点。但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人的相貌,这分明像一个人嘛!谁呢?就是原来他们立海大有名的小恶魔——切原赤也嘛。
            那个突然闯进客堂的人正是王家的少爷——王孝宾。王员外和他夫人见到儿子总算回来了,心中放宽了不少。可王员外自还是难免责骂儿子:“你看看你,都这时候了,才想着回来!今日你可是正主,跑得没影没踪的,让客人们等着多不好!真是不懂规矩的孩子!”
            而王夫人却护着儿子道:“行了,他回来了就好了,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儿,你也别这样。(对儿子)好了好了,来来来,宾儿,快来拜见各位客人!”
            王孝宾一一拜见了客人们。众客人们自不会怪他来迟,还尽忙着对其大加夸赞,说什么“令郎果真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将来定当显身成名,大有作为”等等之类的话。说得王员外满面尽是惭愧之意。而王孝宾似是对这些浮夸的言辞无甚在意,仍是如例行公事一般向客人们颌首作揖。待拜见最后一位客人时,他的表情却稍稍愣了一愣。王员外替儿子介绍道:“这位是西街刘府的大少爷。”
            “见过刘大少爷。”王孝宾行礼道。
            真田留意到了王少爷表情上那一瞬的变化,但他并无甚表态,仍是很客套地说道:“王少爷好。在下刘思成,本应与胞第思仪同来为公子贺寿,只因他偶感风寒,身上不大方便,才没能前来,还望见谅。”
            “噢,刘少爷不必介怀,您能前来为我庆生,已是在下的荣幸了,何来愧歉之说。”王孝宾说着,面现思酌之态,片刻,又转为和悦之容道,“不知为何,在下似与刘少爷有一见如故之感,不知刘少爷是否也有此同感?”
            “在下与王少爷应是初次相见才对,但被公子你如此一说,在下也突感与公子有似曾相识之意,或许此正所谓有缘吧。”
            “定是有缘,定是有缘啊!”客人们也在一旁叫衬着。
            “若刘少爷不见嫌,可与犬子相交为友如何?”王员外见状,心下甚是高兴,他正期盼儿子能广交良友,于此可多得进益,于是顺势说道。
            真田自是应下。


            IP属地:江苏9楼2012-04-24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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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田匆匆回至府中,推开自己房门,却颇为意外地听到一声招呼:“可回来了呀,这都几更的天了?”
              真田讶异地见到迹部正坐于他房中,但却没点灯。
              “你怎么还没睡?而且在我房中?”真田一面问一面将油灯点上。
              “我不放心,等你呢,好吧!”
              “等我?何必呢,我这么大个人,还怕丢了不成。倒是你,成日忙里忙外的,要注意身体,当早些休息才是。现在可早敲过二更了。”
              其实迹部他自己也不知是在担心些什么,还偏偏要留在真田的房中等他回来。
              “对了,你既还没睡,就跟你说个事儿,你猜我在王府遇上谁了?”真田脸上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迹部倒是很不屑:“遇上谁了?不都是镇上的人嘛,这镇上的人头我可认得比你仔细,还真看不出有哪个能让你真田弦一郎看上眼的。敢情是你如今眼光差了。”
              “不是看不看得上眼的问题,而是与你我有重大干系之人。你猜猜!”真田一面褪下罩衫一面含笑道。
              “别卖关子了,什么时候染上这毛病儿呀,都不像你了。”迹部看着他不对头。
              “是赤也。”
              “什么?”迹部这下子可吃了一惊,道,“难道是那个王少爷?”
              真田点头。
              “呵,好小子啊,混得比我俩还强嘛。”迹部琢磨着道,“改明儿一定要去会会那小子。”
              此时真田已经尽数褪下衣衫,见迹部还没走的意思,问道:“还不打算回房去?怎么,要留着与我同床共枕不成?不过,你不高兴回房也行,我这就替你去柜子里取条褥子去。”说着已起身欲开柜子了。
              “少美的你。”迹部忙起身出房门而去。
              真田这会儿心想:我美的啥呀?这么想着,也自睡下了。
              迹部后来真的挑了个好日子上王府见了切原。两人以往虽不怎么熟络,但如今却是谈得十分投机。拜别之时,切原也说改日定当亲往刘府登门拜访。
              当日下午,切原心情自是不错,正坐于院落中晒着太阳,哼着小曲儿。不想这会儿王员外可巧经过院落,瞧见了儿子的懒散样,大为不悦,喝令他回房中读书。切原无奈,只得回房看书去了。可待父亲一走,他便撵去了书童,将手头的《中庸》搁回了书架子上,另翻了本《西厢记》来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忽地闪入一人。待看时,竟是自己身边的贴身小厮,名唤琪荣的。他像是遇上了什么高兴事儿,喜不自胜地对着自家主子道:“少爷,少爷,好事儿,好事儿啊!”
              切原见他高兴如斯,心下反倒不爽,丢了他一个脸色道:“什么好事儿呀,本少爷我今儿个好端端坐院子里都会被爹训斥,还非得在这儿读圣贤书不可,好个屁呀!”
              琪荣随了切原久了,对他的脾气早就见惯,也不害怕,低头瞧着切原手中的书册,乃道:“少爷,您这看的也不是什么圣贤书啊,分明是《西厢记》嘛,您喜欢看这个?”
              “这不总比四书五经强嘛,你说这架子上还有啥书好看哪?”切原很是无奈。
              “少爷,这书中可有美女?”
              “这书里头的美女可多着呢。”
              “可这书中的美女是想得,见不得,更摸不得呀,岂不无趣?”
              “是啊。可居然还有不知多少读书人信着‘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呢,简直是放屁!”切原很不屑此类迂腐之谈。
              “少爷,这书中没有‘颜如玉’,但外头有啊。”
              “外头自是有,可人家与咱有甚相干?难不成那些美女还会跑我怀里头来?”切原仍是没有心思。
              “自个儿是不会跑过来,得您跑过去呗。”琪荣满面堆笑地凑到主子跟前说道,“咱镇上就有一个!嘿嘿嘿!”
              切原见他笑得这般猥亵,忙往后闪,抬手推开那张蹭上来的脸,说道:“瞧你笑地那个猴样儿,上辈子没见过女人啊?就你那眼光,十个有八个都是美的!这小镇上有什么美女,敢情还没法和我比的。”
              “这个绝对可以和您比!”
              切原给他一记头塌,骂道:“拿我和女人比啊?混帐!”
              “是是是,不和您比!不和您比!”琪荣甚感冤枉得抱着头道,“可人家真的是美女啊,堪称江南第一……”
              “什么?江南第一?”切原没等琪荣把话说完便跳了起来,叫道,“咱这镇上能出江南第一的美女?横竖没你爹去吧!”
              “没说她是江南第一美女啊,可人家至少是江南第一名妓啊!”琪荣心里怨主子没待他说完话便数落他的不是。
              “闹了半天是个妓女!”切原更觉浪费情感。
              “您去看看吧!”琪荣是个不死心的,仍鼓动主子道,“就在醉香楼,拐两个街口就到的,可近着呢。包您看了流口水!”
              “去去去,以为我是你啊!”切原骂归骂,可心里头却活动了,因道,“你且说说她怎么个美法?”
              琪荣傻笑着道:“小的肚子里没墨水,不知如何说。少爷您只管把您书上见到的那些好词儿都用上便是了。而且,她不仅长得美,还是个歌妓,那歌唱得是……反正就是和她人一样美!小的口茁,用不了词儿,反正少爷您只管去瞧了便知。”
              “既是如此,兴许值得一瞧。”切原自酌道,“只是爹他老人家要我在此读书啊……”
              “这个少爷别担心。”琪荣见主子动心了,欣喜不已,忙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可巧见着张老板请老爷过他府上喝酒赏花儿,不致夜里回不来的。少爷可放心去醉香楼。”
              于是乎,他们主仆二人便一同偷偷出门往醉香楼而去。


              IP属地:江苏11楼2012-04-24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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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12楼2012-04-24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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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13楼2012-04-24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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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14楼2012-04-24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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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16楼2012-04-24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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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月听后,仍是脸现忧虑之色,似尚有什么悬而未决之事令其忧心。切原见状,乃问道:“怎么?还有何事不妥的么?”
                        “不,没有,想是我多心了。”观月转回神色答道。
                        “你凡事都不必忧心,只管交与我等便是。”
                        观月点头,又问道:“你今夜来找我……可就为了这事儿?”
                        “就为这事儿啊。”
                        “那也不必急着今夜来呀,多的是时候呢。难道你就没什么别的要说了?”观月问得很小心。
                        “这……要说还有什么事儿的话……”切原被他这么一问,说话也有些吞吐了,“不就是来看看你嘛,看你现在好不好……”
                        “你就这么关心我呀?”观月温婉一笑。
                        “关心朋友是应该的嘛。况且你现在身处困境,我们自是应该多关心的。”
                        “你们?”观月的神色忽显黯然,道,“你视我与真田、迹部是一样的吗?”
                        “这个……”切原不知该如何答话。
                        “算了,我知道了。”观月低首,眼中迷蒙,言语有些酸涩,“时辰也不早了,你送我回去吧。”
                        “咦?我们才刚聊了一会儿啊,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切原讶异。
                        “我很倦了,想早些安歇。”
                        切原也不敢强行挽留,遂划了小船,将观月送回醉香楼。登岸时,观月回首切原,戚然而望,默然片刻,婉然背首而去。切原见着略显呆痴之色,胸中似有阻滞,呆望了好一阵,直至观月身影缓缓隐于朱楼之中为止。他轻叹一声,不知是为己还是观月,乃逝舟而去。
                        此后过了数日。那天私塾休假,切原留于自己房中温习功课。他觉得许久都没那么静心了,尤其是在与观月聚首之后。但自那日夜里见过观月,心中总多了几许怅茫,纵欲与他再见,但又不知见面之后当说些什么,还是感觉不见为好。心绪烦闷,聊以读书解慰。他正略有倦意之时,琪荣忽然风风火火地跌撞了进来,大喊:“少爷,少爷,不好啦!水月姑娘、水月姑娘她……”琪荣跑得太急,气儿都喘不上了。
                        切原一听与观月有关,立时从椅子上窜起来急问道:“水月她出什么事了?”
                        琪荣喘定了气儿对主子道:“水月姑娘她就要被那个江淮督盐御使冯大人的公子,叫什么冯袭的给霸占了呀!少爷您可快去救她呀,晚了就来不及了!”他是府中上下唯一知道切原与观月私下幽会之事的人,虽不晓具体事宜,但知主子与那歌妓关系甚好,所以此次有了事情,他见着了,便飞奔回府告之主子。
                        “怎么霸占?水月她不是歌妓吗?只卖艺不卖身的呀!”
                        “可那姓冯的骄横跋扈,仗着家中权势,有些个臭钱,就硬要老鸨逼水月姑娘委身于他。那老鸨是笑面人,哪敢得罪了冯袭呀,竟答应了!水月姑娘是抵死不从,可现在都不知道怎样了?少爷,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切原没再多问,急切地冲出房门,飞奔而去。琪荣也随后紧跟而去。
                        奔至醉香楼外,但见一簇人围在楼门口,唧唧咕咕。切原心急如焚,未待缓口气,就上前扒开人群硬要挤进去。楼内,只见那冯袭趾高气扬地挺着肚子站在那里,而观月却跪在了地上央求老鸨,老鸨是满脸难色,好生地劝着观月。立时,冯袭没了耐性,叫了随身的两个仆佣上前一把拖住观月就往里间拉扯。观月对其怒目而视,似要喷出火来,奋力挣扎,因他气力不小,一时倒也僵持。待切原挤入楼内,正值那冯袭等得不耐烦,骂仆佣无能,亲自上前拉扯观月之际。切原见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跳将上去一手掐住冯袭脖子就使力一扭。冯袭吃痛,松开了抓着观月的手,想扳去扼着自己脖颈的手,却不想切原没给他半点儿挣扎的时间,就拖住他的脖子狠往地上一摔。冯袭痛得“哇哇”乱叫,大骂“混蛋”、“兔崽子”。切原那里管他,按住他胸口就要坐将上去。两个仆佣见主子危急,立马出手解救。切原只手肘一顶,横腿一扫,两人就滚到边上去了。边上看好戏的人多,但愿出手阻止的却一个不见。再其余皆是妇孺,哪里能出得了手,连靠得前去都不敢,只得远远地在一旁劝说。切原摁住冯袭,坐上他身便是一顿豪打,攥紧了拳头直往他脸上招呼,一边痛骂“我打死这个**之徒”等等之类。那冯袭娇生惯养的,虽身厚体阔,终是一堆赘肉,怎经得住这么“招待”,早连话都喊不上了。老鸨见这情景,是愁得满脸青黄不分,恳求观月出言劝阻。观月见冯袭情状不妙,怕事情闹大,便出声喝止切原。谁想切原打红了眼,哪里肯罢手,对着冯袭的嘴上又是一拳,登时鲜血溢流,两、三颗门牙断落了下来。冯袭痛得浑身颤抖,真个满脑袋的无味俱全,喉涩耳鸣,喉咙里挤出两声低吟,已然动弹不得。观月见切原不听劝,真怕他闯祸,跑上前去抓住切原的手,不让他的拳头再落下去。
                        “你真为我好,就收手吧!已经够了。我,明白你的心。”观月认真地注视着切原道。
                        切原瞧着观月的面容,心里终于冷静下来,胸中怒火也渐止息。乃起身,整齐了衣衫,对已是满面臃肿,鲜血横流,神志不清的冯袭丢下一句话:“这回看在水月的面子上权且放你一马,若以后还有胆做这事儿,本少爷定叫你屁滚尿流!”说毕,对着观月莞尔一笑。
                        这时赶来的琪荣也跑进了来,他由于之前跑回去报告已费尽了力气,所以再跑来时跟不上主子了,这时候才到。他一见众人惊愕的神情,还纳闷是发生什么事了,但见楼内光景,不问也自明白了。切原见琪荣来了,乃道:“你来得太迟了,好戏都过去了!只剩打道回府喽!”
                        “小的就是赶来接您的!”琪荣顺势说道。
                        两人同往门口而去,众围观者皆让出道来让他俩通过。就此他俩回府,醉香楼内自个儿收拾不提。


                        IP属地:江苏19楼2012-04-24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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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中午,切原正独个儿在饭堂吃饭。他这么已经过了几日了。王员外因朝中之事而被喧入京,王夫人则因其姨母病危而上阳城探视去了,家中只得切原一人,所以他在外生事端也暂无人管他。他因昨儿个痛打了冯袭,心中正自畅快,吃起饭来也倍感喷香有味。可就在他吃得起劲之时,顿听得府门外有人喧哗吵闹,而且人数还不少,因向着房门外问道:“外头是些什么人在吵闹?”
                          老管家急匆匆地进来回话:“少爷,那门外头的似是冯大人的公子冯袭,他带着一帮人在外头叫嚣啊!事情可能不妙,少爷您看怎么办?”
                          切原一听,思量片刻,乃对老管家道:“开门,让他们进来。”
                          “这似乎不妥啊,少爷,人家恐是来着不善呢!”
                          “知道他们来着不善,不就为了昨儿个的事儿嘛。不妨,就让他们进来,看那冯袭还能耍得什么花样!”
                          老管家领命出去,至府门处,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闩。他本想再礼貌点儿的,可人家却是气势汹汹。冯袭见门开了条缝,立即命人一脚踢了开来,连那老管家也被踹翻了。一众人叫嚣着蜂拥而入,一边还嚷着“王孝宾,快点出来受死”之类的话。老管家吓得直往边上爬去。待得切原匆匆扒完饭,出得房门外时,一干人早涌到他面前了。
                          琪荣前冯袭是由人抬在竹椅上过来的,哈哈大笑,对主子道:“少爷,您瞧,连路都走不了的主还来呢!”
                          “诶,人家夜里累得紧了,白天精神自得差点儿,能来一回也不容易的,咱得多担待嘛,啊!”切原也戏笑道。
                          “你……”听着切原的讥讽,冯袭胸中的火气“噌噌噌”往上窜,骂道,“姓、姓王的,你少欺人太甚!若不是昨儿个我一时大意让你得了手,今天岂会如此!”
                          “哟,就为那事儿啊?真是小鸡肚肠。”切原很不以为意地道,“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昨儿个伺候的可是你的脸呀,几时你连腿都使不得了?”
                          冯袭被问得一时不知咋回答,气急败坏地叫抬轿的小厮们放下竹椅,让他下来。他有些摇摇摆摆撑起身子,晃到切原跟前一点,指着他道:“你少瞧不起人了,臭小子!你算得什么硬正仗腰子的主,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罢,踉跄地摆了摆手。
                          那些冯家的仆佣们得了主子令,尽皆举起手头的棍棒欲向切原他们打将上来。
                          切原见这阵势,骂道:“好囚攮的们,敢上这儿来闹腾,还动上手了啊!”随后一声口哨,又高叫道:“好兄弟们,还等什么,给**家伙上啊!”
                          等式,从前庭后院四面八方不知涌来多少家丁,个个操着棍棒扫帚等齐拥而上。整个院落里就此群战大开。
                          那冯袭本被数个仆佣护在中间,可切原却出言挑衅。他不甘示弱,遂推开仆佣,上前来要与切原对战。切原见他满脸裹得跟肉粽似的,还横着肉对自己怒目相向,乃笑话他道:“好一个猪头样儿,这都还敢来干架?行,你有种,就来动一动你王大爷!”伸出拇指指着自己。
                          冯袭气得扑将上去,想逮着切原,不想扑了个空,径自撞上柱子去了。切原哈哈大笑。他又跑上去对切原挥拳踹脚,切原闪得灵巧,又给了他一腿子,立时让他栽了个大跟头。切原又笑。冯袭气不过,唤了个小厮过来。那小厮竟取了把马刀过来交给主子。切原顿时一愣,那马刀早已挥砍了上来。切原这下吃紧,要赤手空拳地避闪那么大的马刀好歹不容易,一个闪得缓了,脸上瞬时被招呼了一下。冯袭阴笑两声。切原一抹脸,怒火窜升,切齿道:“妈的,小妇养的,都动了刀子了!”乃又向琪荣吆喝道:“琪荣,也给我拿个什么来!”
                          琪荣本手边上寻不着什么兵器,只得混在边上打太平拳助阵,忽闻主子吆喝,马上赶着找东西,可怎么找也没找着啥。见主子催促得紧了,只得从房中随便攒了一物跑出来塞到主子手里。切原伸手一瞧,哭笑不得:“这筷子顶啥用啊?有得用这个,我照边上人处拿根棍子还派得上用场!”
                          琪荣一听,忽得想到了什么,马上飞奔而去。这时,冯袭的马刀又挥舞上来了,切原匆忙间只得用筷子抵挡,可哪顶用啊,筷子挡得一下就一断两了。家丁们见主子危急,赶上来护主。但切原就撑得这面子,硬不要人保护,仍叫家丁们照看好自个儿的去。这会子,琪荣赶了回来,手中持着两把菜刀,冒着险,送到主子手里,自己额上却被乱棍扫到,打起了一层油皮。切原切原一见手中之物,想这玩意儿还使得,遂操起两把菜刀,将冯袭的马刀顶了回去。又一脚踏上了冯袭那把在乱斗中被掀翻的竹椅,摆了个豪猛的架势,高声叫道:“姓冯的杂种,好么的,敢对你爷爷动刀子!(抡起菜刀)让你看看爷爷我的二刀流菜刀功夫!”喊罢,舞动双刀,照着冯袭冲杀上去。
                          这会儿,双方都打得热血沸腾,气势鼎沸,满院子的刀棒挥舞,叫嚷漫骂。老管家过来见着,劝都劝不得,只能在躲在一旁跺着脚穷叹气。
                          


                          IP属地:江苏20楼2012-04-24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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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刘府之中,真田和迹部两个人吃毕了中饭,正悠闲地歇在园子里一面观赏景致一面喝茶。几个下人正巧从园子边上经过。迹部耳尖,听见他们的言谈中牵扯到了切原,立将他们唤了过来询问。
                            “回少爷,是这样的。”其中一个答道,“二少爷您不是让小的出去打酒吗?小的在回来的路上经过王府,就是东街口的王员外府上,可巧见着那江淮督盐御使冯大人的公子带着一众人气势汹汹地杀进里面去了。小的好奇啊,就隔着墙在外头听了一会子,哎哟,可不得了呢,那里头果然打起来啦!声音大得连外头都听得分明!府门外一时间就聚了不少人。听得中间有人说,那冯公子昨儿个在醉香楼因为想得了那个叫水月花魁,竟不知怎的得罪了王家少爷,被王少爷打得是鼻青脸肿,最后被抬了回去。今儿个定是跑来报仇的啊!我们方才就在说这个事儿。”
                            听罢,真田和迹部两个都是惊愕无比,心中只得一个想法:切原赤也这小子这回可又闯祸了!不待细问,两人一同急急得奔出府门,赶去王府。
                            “赤也惹了这事,连下人都知道了,我俩竟不知。”真田一面跑一面道。
                            “这两日我没出门,消息都闭塞了。不想那小子竟会为了观月闯出这等祸事!”迹部气叹。
                            “真是,赤也怎么会与江淮督盐御使冯可林的儿子结下梁子的……”真田低怨。
                            “那还不是争风吃醋嘛。”
                            “什么?争风吃醋?这什么话?”真田对迹部的话略感惊异。
                            “好啦,问什么呢,快点赶过去是正经吧!”迹部可不想多作解释。
                            两个人遂无话,脚不沾地地赶至了王府。
                            府门外,果如那家仆所言,已聚了不少人在,里头的厮闹声也听得格外清晰。真田、迹部跑上去急扣府门,好半天,才见一个小丫头抖抖缩缩地将门开出缝来。那丫头见门外是认得的两位刘家少爷,这才放下心来开门。真田与她说了几句,那丫头明白了,让他们进去后又闭上了府门。赶至庭院,那杀气腾腾的混乱场面着实让两人的心惊缩了一半。
                            “帮哪边?“迹部问真田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赤……唉呀,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是来劝阻的吧!”真田说毕,向那群正打得热火朝天的家伙们一声严厉的喝阻:“统统住手!不要再打了!”
                            迹部听着真田的喝阻,心中道:你以为你在喝令你们远立海大网球部的队员们哪?搞什么东西……
                            可真田弦一郎毕竟是真田弦一郎,不论在哪个时空哪个国度,他那有如帝王般的威慑力总是能震慑人心的。一些胆小的早住了手。切原见是真田来了,虽不明就里,但知道那位主的意思是违背不得的,也乖乖住手了。其余王府见自家少主子都停了手,他们当然也没有不停手的道理了。冯袭的仆从有的罢手了,但还有一些仍不愿停下的,想趁势占便宜。真田一个箭步冲上去,见着哪个还欲动手的立时劈掌打下他们手中的棍棒。及止了数人后,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迹部都还没有显的份呢。
                            见这光景,迹部心中又道:不愧是真田弦一郎,你强!
                            可此时冯袭还不服气,虽已被切原修理得连站着都身晃,但他还不想罢手,乃对着自己的仆从们嚷嚷:“停下来干什么?还不快给我继续打!打呀!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啊!”遂颤巍巍地又举起了马刀,欲砍向现在正有些呆楞的切原。
                            真田见状,忙上前于阻刀口。不想那冯袭手中的马刀突然“哐啷“落地,他本人也紧捂着手腕连连喊痛,竟跪坐到了地上,一扭头,恶狠狠地冲着对面的迹部骂道:“***的……”
                            未及他恶言出口,迹部就开口道:“冯公子,你先休骂我,还是谢谢我两兄弟替你解围吧。也不想想,你一个江淮督盐御使的儿子和人家争抢一个妓女,还大打出手,搞成这副德行,人家看了可怎么说呀?”手中不停地抛着石块把玩。
                            “我才管人家怎么说,本少爷可不受这气!我就不信,本少爷我连一个妓女都得不了手!”冯袭完全不以为然。
                            “哟,是吗?”迹部又道,“敢情冯公子是不要这脸面了,可你爹还要吧。”
                            冯袭一听迹部这话,心下大呼不妙,他最怕他父亲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可以弄得那么不光彩,让别人有说闲话的余地,否则丢了他们冯家的脸面,他父亲可饶不了他。于是,他虽是心有不甘,但还是命仆从们收拾兵器,打道回府了。可他早走不了路了,那把来时坐的竹椅早被砍踏得不成样了,哪还坐得,只得由人搀扶着慢慢走回去。
                            


                            IP属地:江苏21楼2012-04-24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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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袭一众人走后,王家的老管家这才放下心来,对真田和迹部两个是千恩万谢,然后命家丁们赶紧收拾残局。真田走到切原面前,切原很自然地将目光下移,从刚才见到真田的一刻起,他就没说过话。真田抬起右手,但猛然有所迟疑,然后轻放到切原左颊的伤口上,柔柔地抚了一下,低声责备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莽撞火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你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呢?对得起如今抚养你长大的爹娘吗?再说,你这样做就真的对观月好吗?”虽是责备,但口吻中似乎更多的是关切。
                              “副部长,你刚才怎么……没打我?”切原对真田的态度有所疑问。
                              真田只是拍拍他肩,什么也没说。待一切都差不多了,他和迹部两个就拜别了王家众人。走在路上,迹部突然问真田道:“你刚才是想给那小子一巴掌的吧?怎么没打下手?”
                              “我凭什么打他呀?他如今是王家的少爷,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怎打得?”真田答道。
                              “是啊,如今凡事都不比往昔了。”迹部也感叹道,“像观月这事情,居然会弄得这么麻烦,以我们如今的能力,要帮他也是……(摇头)唉,我恐事态有变哪。”
                              “他得罪了冯袭,一切都很难说了。”真田也在担忧。
                              “不过说真的,切原那小子也够情义,居然能为观月去得罪那冯袭。我说真田,如果换作是我出了什么事,你可也会如此这般地为我?”迹部突然这么问。
                              真田一愣,道:“你怎么想这些没来由的事?你会有什么事呀?难不成还能像观月那样?别胡思乱想了。”
                              “我是说如果啊,回答我一下都不行啊?”
                              “做凡事当有分寸,我又岂会像赤也那般胡来。”真田见迹部一定要问,也是很认真地回答了。
                              “那……若是真有什么不可避免的事要你来抉择的话,你会为了帮我而做一些妄为之事吗?”迹部迟疑了片刻后再度问真田道,神情比之刚才更为认真。
                              真田真是不明白迹部干嘛执着此类无来由的问题,只能道:“这种事情我无法回答,你也不要再多想了。我们两在这儿过了这么多年了,虽不能算过得很好,但至少也还平安,又何必无事横生烦恼呢?解决了观月的事后就没没什么麻烦了,不是吗?”
                              迹部听后默然。其实,真田说的不无道理,但他就是想知道他的想法。而且,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不安,总感觉自己会遇到比之观月更大的灾祸。而真田,一个他认为尚可信赖的男人,却不给他明确的答复。他心中越发郁闷,撇下真田,不愿与他同行了。
                              见着迹部不知所以的举动,真田更为不解:我说了什么惹恼他的话了?老这么奇奇怪怪的。


                              IP属地:江苏22楼2012-04-24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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