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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特传 同人】My Dear(冰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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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弥亚略微一愣,看见那个人的面罩因为倒落的冲击而散开,露出单薄脆弱的脸孔,黑色的短发散在银白的雪地上,又因为银白的月色而染上了蒙眬,身上满是血迹,他略微一个心神动摇,竟然无法继续攻击下去。
浅浅的、萤蓝的光芒环在那名昏厥的少年身周,那是妖师一族的言灵力量的波动,飒弥亚再熟悉不过。
时光流逝着,发不出声音,只有轻缓又无谓的心跳声,但是此刻却彷佛听见了时光的低语,沙沙地掠过他的耳边,带起难得杂乱的心音;就在这突然之间,早在记忆里面模糊的那个人的身影又清晰了起来。飒弥亚听见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嗓音,话语是软软的呼唤:学长。

早在记忆里面模糊的那个人的身影又清晰了起来。明明连名字都忘记了。
在他的梦中,明明早已经长大成人甚至显露沧桑的男子却依然是清澈无垢的少年。银色的月落满安静的世界,时间之河潺潺的水声流过耳边,少年提着鞋子,踏着歌唱的小溪而来。
深夜的梦境杳然无声。
飒弥亚怔怔地看着,看着少年踏水而至他的面前,看见少年无温的指掌触碰他的脸,坠落幻境一般蒙眬又清晰的脸孔贴近,笑着说出了蒙眬又清晰的话语,伴随着几乎不存在的亲吻。
谁都不能承认的亲吻是梦境中断的预告,飒弥亚在那一秒醒来,看见月光如气息一般地流入他的体内。微凉的呼吸着,像是记忆里面浅薄的、吻过的记忆。
他曾经躺在那个人的床上,闭着眼的时候潮思起伏。那时他正想着要怎么告诉对方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然后身边的动静让他感觉到对方坐起了身,细到几乎不存在的叹息声化作触碰,与自己不同的、带有明确温度的指掌触上脸颊,轻轻地描绘五官,接着是更明确的叹息声,几乎凝结在唇边。
得不到响应的吻,仅仅只是相贴着的温度,柔软的触感,这一切的一切的、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
落雪的夜晚与梦境一般的无声,但在这份无声之中心底无以名状的情感却喧闹了起来,飒弥亚怔怔地想着,梦中少年的唇型带出了曾经从那个人口中说出的对白,他说:学长,我希望你得到、真正适合你的幸福。
究竟是梦境给他的安慰还是真实许下过的愿望,飒弥亚早已经失去判断的能力。因此也只能自嘲地低笑,他掩住了脸孔。明明不幸福却还是一直做着这样的梦、明明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样子却舍不得忘记的一切。
飒弥亚闭上眼,试图再次复习一切的细节,手的温度、脸孔的表情、语调的流动,但怎么样都无法精确地还原,唯一能够确定的真实就只是:梦中少年的手在梦里落上他的脸孔,然后那个少年说:学长,我希望你得到真正适合你的幸福。
――即便那不是我能带给你的。



IP属地:中国台湾30楼2012-05-28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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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飒弥亚进门的时候,被他救回来的少年正坐在窗边看雪。
    「坐那个位子,你才刚好,小心感冒。」
    「没问题的,笨蛋不感冒。」
    「你挺有自知之明。」
    飒弥亚哼了一声,走进厨房放下刚带回来的食材,然而少年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冰炎,什麼时候才会雪停啊?」
    飒弥亚愣了一愣,然后淡淡地问,「你急著要离开吗?」
    而少年的头探进厨房里,微笑地说:「没吃饱前绝对不会走的啦。我也不知道能够去哪儿啊。」
    那时飒弥亚将昏过去的少年带至这个小屋,看护至黎明,再次醒来时少年的身影已消失在屋内,但空气中还留有尘埃与另一个人的气息。
    窗户是开著的,洁白的雪顺著风卷进室内,於是飒弥亚轻易地找到了少年的身影。那时他救回来的那个少年站在雪地之中,单薄的身躯微微发著抖。
    飒弥亚忘了自己看著那个背影时、脑海中究竟闪过了些什麼,只觉得那种向上仰望的神情似成相识,於是话语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是他早已经陌生的、有点不耐烦的语气。
    那时飒弥亚说:已经受了重伤还站在雪地里,你是想死吗?快点给我进来。
    而少年的背脊一阵僵直,过了一会儿之后,飒弥亚才听见轻到彷佛不存在的问句,少年问说:为什麼要救我?
    飒弥亚想了一想:没有特别救你的打算,顺手带回来的。快点进来,不要找我麻烦。
    我攻击过你。少年很坚持地想要问出答案:为什麼要救我?
    我高兴。飒弥亚啧了一声:想道歉的话就进来。更何况,你根本伤不了我。
    在因为白雪而一切空白的山野中少年终於回头,那张脸上充满了飒弥亚说不出的神情,孤独、绝望、混合的寂寞、残存的温柔,还有最后一点一点彷佛被唤起的希望。明明脸孔削瘦到憔悴,双眼却透澈明亮。
    他说:我想我可能认错人了,你应该不是我想杀的人……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而飒弥亚看著那张脸孔,一时之间找不到思考。
    也不知道为了什麼,他竟然回答我叫作冰炎。
    后来的飒弥亚决定不要追究自己为何会使用这个放弃很久的化名,冰与炎就是他的能力,而名字就是代称,不论叫他飒弥亚也好叫他冰炎也好,对他来说都没有特殊的意义。
    山中的小屋外满是落雪,举目眺去一片银白,少年与飒弥亚已经这样子在屋中住了两个星期,雪也已经下了两个星期。
    每隔几日飒弥亚就会用移动阵回到城里,采买一些基本的生活物资。而少年因为伤势不轻又受了风寒,断断续续地发著高烧,飒弥亚没有什麼照顾人的经验,但知晓基本的治疗法术,危险期撑过后,少年也慢慢地好了起来。
    「你看起来很想出去。」此刻的飒弥亚熟练地从袋中拿出食物,说。
    「咦,冰炎,你怎麼知道到我在想什麼!」少年一脸惊讶。
    「你都写在脸上了。」飒弥亚又看他一眼。
    「但是你明明没有看我啊……啊,冰炎,怎麼又是肉乾跟罐头啊,这种食物对於伤患不好的。」
    「比较好保存,少挑剔。」
    少年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声地问:「你该不会是不会煮饭,所以才老是买这种不用煮的东西……」
    「那又怎麼样,不会煮饭也是活得下去的……你、别罗嗦!」
    飒弥亚难得有点狼狈,而少年大笑,他想要揍人,但又有点迟疑,一时之间僵在那里,直到少年笑著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朝他走近。
    飒弥亚怔怔地看著。
    「冰炎也有这种表情,真是新奇呐……」
    卸除了一开始的防备,少年的本质就是一个少年,爱笑也吵闹,一天到晚缠著飒弥亚问些有的没的。
    其实是不像的、其实是很不像的,飒弥亚不知道自己为什麼要在心里低喃著这样的话语,但是,但是没有办法扼止这样的念头。
    他试图中断自己的思绪却力不从心,然而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少年却在餐桌边坐下,撑著头,开起了新的话题。
    


    IP属地:中国台湾37楼2012-06-10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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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30 02: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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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炎你到底是做什麼的啊?虽然住在这种地方,但你感觉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除了身手之外,一切的生活技能都差的可以。」
      「那不重要。」
      「为什麼不重要?你果然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
      「……」也算是命中事实吧,嗯,「随便你怎麼说。」
      「为什麼是这种一听就有所隐瞒的答案?」少年有点不满。
      「明明就是你自己一口咬定的。」
      「但仔细想想、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一个人住在这里,怎麼想都很奇怪,嗯……」像是想到了什麼,少年猛然兴奋地拍桌站起,气势万钧地指向飒弥亚,「还是你有著不可告人的身世?」
      「没什麼好奇怪的。」眼看著对方一脸「快点跟我说故事我要听故事」的表情,飒弥亚微微地皱了眉头,淡淡地避过了这个问题:「这里是我的家。我是在这里出生的。」
      似乎从飒弥亚冷淡的态度察觉了自己的失言,少年先是有点尴尬地僵住,怔怔地看著他,然后收回手缓缓地坐下,一阵沉默。最后少年小声地说:「我也是在附近的小镇出生的。」
      飒弥亚没有问他为什麼不回到那个城镇去,他觉得自己知道答案。
      「你不问我为什麼不回去呢。」过了一阵子,少年才低著声再度开口,话语边的吐息浅淡,「你也没有问我的名字、更没有问我一开始把你错认为谁而攻击你。」
      飒弥亚过了一阵子才接话,「很重要吗?」
      雪落的声音比之前都还要清晰,对话终结后漫长的沉默蔓延,飒弥亚到了最后才想起少年彷佛自语的语句其实是这段对话的终点,但是那时的他忘了要留意。
      少年说:对你来说、大概不重要吧。

      


      IP属地:中国台湾38楼2012-06-10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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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飒弥亚在黑暗中张开眼睛。
        少年在隔壁的房内熟睡著,隔著墙壁他也可以捕捉到少年淡淡的气息,混杂著其他气流的躁动,他淡淡地勾起了一抹笑,眼神却淡漠似雪,又侧耳听了一阵子,才推开窗户,一个人离开了小屋内。
        漫山遍野的白雪上是他没有想过还会见到的人,穿著和服的持扇少女站在雪地之中,明明衣衫单薄却似不畏寒冷。银色的月光中流泄少女带笑的话语,「飒弥亚。」
        她笑著呼唤了一声飒弥亚,而飒弥亚突然地想,不知道该怎麼称呼她才好。在她已经不再以冰炎称呼自己的现在,不知道该怎麼称呼她才好。
        「我们大概有五百年没有见过了吧。你这混蛋小子怎麼还是一脸死人脸,连个招呼都不会打?」
        扇走到他的面前,不满地皱了皱眉头,竖起扇骨敲了敲他的眉心,飒弥亚以极微的动作避过,淡淡地开口。
        「我不觉得现在还称呼您『死老太婆』是一个适当的表述,扇主。」
        「呦,小家伙长大啦,说话口吻都这麼沉稳了,完全不好玩了呢。」
        「……您这次前来有什麼事?」
        「看看你过得怎麼样啊,终归是我养大的嘛。」扇耸了耸肩,「过了五百年终於看到你向外发展,我总是要关心一下。不过你这小子、怎麼老选择一些吃力不讨好的对象,上一个是妖师这一个还是妖师,你们家欠他们家的啊――」
        这次扇骨准确地敲中了飒弥亚的眉心,因为飒弥亚有些许地失神而忘了要避开,「您……在说什麼啊?我不是……」
        「你不是什麼?」扇的话语顿了一下,「……你该不会还没有忘记那个人吧?」
        (早在记忆里面模糊的那个人的身影又清晰了起来。)
        心口有著微弱的动荡,但被飒弥亚给忽略,他摇了摇头。「早就快忘得差不多了。」
        (明明连名字都要忘记了。)
        柔软洁白的雪像是月光一样地洒下,落满他们的身躯,模糊眼前的视界,过了一阵子之后,扇的声音才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是飒弥亚从来没听过的温柔语调,「是这样的话、就好了。」
        「你应该已经发现了,飒弥亚。」
        「……嗯。」飒弥亚缓慢地回应道,在雪的间隙之间微弱地查觉扇露出一直隐忍著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然后带著温度的拥抱轻轻地环上他的躯体,他听见扇的低喃:可恶,那家伙的祝福为什麼还不快点成真啊……
        (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得到……所有、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大雪中的世界,因为太过洁白,无论何时都像是晴天一般。
        但在这麼璀璨的世界之中,却总是独身一人。


        IP属地:中国台湾39楼2012-06-10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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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飒弥亚,把过去都忘掉吧。」扇低声说道,紧拥了他一下,然后又很快地放开,唇边笑著的线条有几分无力。
          飒弥亚试图看清她与这个白雪的世界,却觉得既熟悉又疏离、既冰冷又模糊,所以怎麼样也看不清扇踏著叹息离去的背影。
          因此飒弥亚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落雪无法吸收扇最后的叮咛,在耳边轻轻地反响,她说:「但是,你不能忘记……」
          剩下的话语像是随著落上他身躯的雪被黏附於体表,向内侵蚀,带来泛冷的疼。
          他就这样站在空无一人的雪地里,风将他银白色的发与雪混合,彷佛下一秒就会被雪给吸收吞噬一般,失去了时间感因而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站了多久,失去了思考力所以早就弄不清自己在想什麼、只是突然地有著一个念头:如果就这麼消失掉,不也很好吗?
          『学长,你回去之后,要做些什麼啊?』
          『把自己封印起来。等到你出生,就去打爆你的脑袋。』
          远远的、有著谁在呼唤、像是有谁在呼唤、像是有著那个少年在呼唤,然后温度如风一样扑入了他的怀里,突然之间一切与一切随著温暖袭上他的躯体,奔流过他的脑海。
          扇最后的叮咛说了:但是,你不能忘记,飒弥亚,在你回归之后,你的过去、你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无论在哪一个时空之中,都不存在。
          『――从你回到这里开始的那一刻,褚冥漾便哪里都不存在。』
          (时间会改变一切。如果从头再来一次,再微小的一个动作也可能改变接下来的世界。)
          飒弥亚略微颤抖著,强制压抑住的一切,突然之间倾巢而出。
          刻意遗忘的名字,努力抹去的记忆。
          飒弥亚感觉到被他救回来的妖师少年扑入他的怀里,对他说:太好了你在这里、冰炎。
          而他突然记起,曾经褚冥漾哭著对他说:再也不要随便去死了,我无论如何不想离开你,学长大笨蛋。
          (静静地坐在王座上。他的思考没有波动,只是沉寂。)
          少年说:冰炎,你怎麼一个人站在这里?
          褚冥样曾经笑著说:学长,欢迎你回来。
          (这一切的一切的、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
          飒弥亚不敢张开眼睛,怕张开眼之后看见的却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更害怕张开之后一个晃眼真的看见了那个人。
          宛如狂烈的暴风骤雨、那样子的情感,他明明几乎已经快要忘记那个人的一切,但是记忆却反过来将他深深地呼唤,躯体颤抖著,心脏像是被冰封一般地停滞。
          少年说:你打算半夜一个人离开?冰炎!
          褚冥漾说:学长,如果我也是精灵,无论他们怎麼求我,我也不会为他们完成这个阵法。
          (在这份无声之中,心底无以名状的情感却喧闹了起来。)
          这种感觉、一定是叫做痛苦。
          一切都不会再度重来。但是记忆却不曾因为这样退离,潮长潮退,总在他以为已经离的远远的时刻又再度卷上,将他吞没灭顶。
          心神动摇著,所有的感知都变得模糊,但情感却鲜明了起来。
          一千年很长,所以他不能够放任自己。一千年很长,他可能会因战争而死去,他可能会因为孤独而发疯,他可能会忘记褚冥漾,他也可能会因为输给了寂寞而爱上别人,他甚至可能会因为一个转瞬的错过而已过百年、褚冥漾已经死去。
          


          IP属地:中国台湾40楼2012-06-10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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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说:喂!冰炎?理我一下……你莫非是身体不舒服?
            褚冥漾说:飒弥亚殿下,我谨代表妖师一族的族人,为殿下的远行,致上最终的祝福之意。
            就算这些都没发生,只要他存於倒流的时间点,就意谓著这个世界会因他而运转变化。就如赤道的蝴蝶震翅带起彼方的暴风雨,人们行走过时间带起涟漪,散落扰动彼此交叠,於是生命有无数可能。
            曾经跟他共享过生命最短暂却最重要的一段岁月的那群人,褚冥漾、夏碎、阿斯利安、戴洛、安因、提尔、千冬岁、西瑞、莱恩、米可蕥都不一定会在「未来」出现,而就算是赛塔,也不会再复如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不想干扰时间的进行,不想让让那个人自还未诞生的世界上消失,不想要让一切成为他自说自话的独角戏,不想要所有人都拥有了新的世界却只有他一个人被遗留在孤独的记忆里。
            但即便是他努力按照著黑史的记录完成王的工作,一切仍然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地、逐渐地产生偏移。一百年之间他所见到的历史还能与黑史印证、再过一百年之后他便察觉了许多不同、再过了许多个一百年,他已经连黑史的内容、都记不清楚了。
            少年说:冰炎!冰炎!你还好吗?
            在温柔又绝望的梦境之中,最后褚冥漾终於说了:学长,我希望你得到、真正适合你的幸福。
            这究竟只是梦境给他的安慰还是真实许下过的愿望?明明除了他的记忆之外,那个人根本就哪里也不存在。
            飒弥亚伊沐洛巴瑟兰其实早已经死去,早已发疯,早已忘记了最初的情感,早就已经错过了无数个百年,虽然躯壳仍然存在但内部的一切都已经被时间掏空,唯一留下来的就只有冰炎这个名字。
            只有冰炎这个过往的名字。
            「冰炎、冰炎!拜托你!回应我一下!」
            飒弥亚充血到刺痛的眼瞳逐渐被冰冷的月光与白雪化为血泊一般的静寂,怔怔地看著身前一脸著急惊慌的少年。
            少年抓住他的衣襟,面上充满担心的表情。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会称呼他为冰炎的人了。
            「……」飒弥亚没有开口,只是将少年轻轻地从自己身前推离,无视少年担忧的脸孔,一个人缓缓地往小屋走去。
            曾经与父母走过无数次的路途在月色的铺垫下温柔得像一首歌,飒弥亚却觉得双眼被那样的洁白刺痛到几乎无法睁开,胸膛之中不停哭泣著的、绝望的火焰。
            (学长,我……)
            飒弥亚自嘲地、无声地笑了起来。
            没有看见他身后的少年露出与担忧表情完全不相衬的阴郁,静静地望著飒弥亚的背影,站在原地,没有跟上他回屋的步伐,直至夜深沉到雪也无法反光的时刻。
            最深刻的幽暗。
            tbc.


            IP属地:中国台湾41楼2012-06-10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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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一直在忙期末考啊……
              许久未更新,真的对在等的朋友感到很抱歉(倒地)
              这篇结局不是HE呢,但也不是纯粹的BE,我是想要写成True End的,希望大家能够接受这样的尝试(笑)
              大概再贴两回结束~


              IP属地:中国台湾42楼2012-06-10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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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他们身前的比申鬼王眯起了腥红色的双眼,吐息之间全是鬼族的恶意气息。
                飒弥亚没有余暇感到意外,或者也的确不意外,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少年的低喝,「别动,不然就杀了你!」
                少年的指间夹著幽亮的黑针,抵在飒弥亚的颈部,略微颤抖的嗓音抑止了飒弥亚将他挥出的冲动,决定再多等个一时半刻,而少年继续开口,视线转向比申,「比申鬼王,我的族人呢?」
                「什麼族人?」艳丽的鬼王扬起了恶意的笑,略微歪了歪头。
                「不要装傻!说好了我把冰牙之王带到此处,就把我的族人还给我,不再打扰我们的生活!」
                「哦?不是说要向冰牙族复仇的吗?连同吾的大军一起。」比申挑眉,把玩自己鲜红的指甲。
                「我只是不想要再失去任何人!」少年低吼。
                「看来吾误会了你的意思,我以为你是不顾一切要向冰牙复仇的呢,所以你的族人,吾便让他们以另外一种形式为鬼族效忠了喔。」
                飒弥亚感觉到少年整个人都在颤抖,在开始慢慢飘下的白雪之中,宛如瞬息便要凋零一般地颤抖。
                「……这话是什麼意思?」
                「――就是、全部吃掉了喔。」
                少年的脸孔与眼瞳一瞬空白。
                「连你也一起吃掉吧!」
                比申鬼王嗜虐而猖狂的笑宛如穿透天空与地心,猛然张大的双手爬出了无数的中低阶鬼族,宛如从倾巢而出。
                就在那既短又长的瞬间,扭曲的现实促然击中了少年与飒弥亚的感知:所有的妖师族人都被鬼族吃掉了,只剩下少年一人。
                少年发出痛苦的低吼而飒弥亚微微瞠大了瞳。鬼族如潮水一般涌到他们的身畔,眼看著少年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飒弥亚略微啧了一声,反手一掌将少年已摇摇於坠的黑针击落,「你的对手可是我,不要搞错了,比申恶鬼王。」
                冷笑一声,飒弥亚猛地高跃,将已然失神的少年甩到一方,顷刻之间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就因为比申攻击而成为焦土。落下的时刻、张开的右手已握紧了烽云凋戈,左手按地,宛如倒刺的冰墙瞬间破地而出,朝比申直冲而去。
                「吾可不会忘记你。」比申轻巧地让开,「你好像没有很意外呢,冰牙族的王者。」
                「只有那笨蛋才会查觉不出一切的真相。」飒弥亚闪过比申一击轰过来的火焰,轩眉一扬,长枪一带,火焰瞬间膨胀了几倍,击中一排围著的中低阶鬼族,「不过,我比较意外的是看见你而非安地尔这件事,我以为比申鬼王没有脑子想出这种招术。」
                「……竟然敢污辱吾!一定要好好地折磨你!」比申鬼王被激怒般地咆啸,中低阶鬼族瞬间一拥而上,而飒弥亚游刃有余地闪开,长枪挥扫,一排冰柱凭空出现在空中,顺著他的动作飞速坠下,一旦碰到鬼族便彷佛有生命一般迅速地冰结住全身,使之动弹不得。
                飒弥亚的长发在动作之间散开,他将烽云凋戈猛地上一抛,双手往前直伸,冰与炎之力同时输出,同属於他的力量并不会因为属性的相反而相互抵消,反而透过与幻武兵器的配合而同步增幅,於是冰雪与烈焰同时交织,在一遍冰天雪地之中晖映出异样的色泽,碰到的低阶鬼族瞬间就失去了性命,而比申一个没反应过来,便狠狠地吃了一计攻击,大吼一声再度扑上,飒弥亚刚好接住空中落下的长抢,一架、一挥,两个人迅速地分开然后又缠斗在一起。
                「慢著,亚那的孩子。」
                猛然传来的悠哉嗓音让飒弥亚的攻势一顿,一个疏神便被比申的攻击击中胸口,他只能拼著血气的翻涌,趁著比申攻击得手的一瞬松懈,对著比申的脸补上一掌火焰,比申痛得大叫,没有余暇去阻拦他的下一步攻势,瞬间便被他以冰柱冰封。
                飒弥亚稍微顿了一口气,抹去唇边抑出的血丝,觉得自己不用回头也能猜想现在的状况。
                「……真是不听人讲话的。」
                对他来说已经是许久未见、但对於对方来说却是初次见面。飒弥亚无视安地尔感叹的低语,在冰封比申的冰柱上又加上了数道封印,才缓慢地回身,看见总是那麼讨厌的鬼王高手抓著不知是否还有意识的妖师少年,一派悠哉地开口,「初次见面,亚那的孩子。我叫安地尔,是你父亲的朋友。」
                


                IP属地:中国台湾46楼2012-06-23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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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30 02: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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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否认你最后那一句话。」飒弥亚咬牙,抓紧了手上的烽云凋戈,而安地尔摇摇手指。
                  「亚那可是到死都没否认过呢。」安地尔看见飒弥亚愤怒的表情,飞快地补上一句,「啊,等等、先别想著动武,他跟凡斯不一样,这个小妖师只要一针就会死了喔。」
                  飒弥亚眯起眼,安地尔晃了晃手上的少年,表情变得更冷,「我跟你没什麼好谈的。」
                  「那我直接点地说,加入我们吧。」脸上的微笑不变,但右手一挥,安地尔的掌中已多了几枚黑针,飒弥亚哼了一声,手中的长枪猛然挥出,「你吵死了!」
                  安地尔早有所备,以黑针架住飒弥亚的枪身,而飒弥亚顺势将枪往后一带,安地尔的黑针略微一摇晃,往后一连退了数步,以避免飒弥亚进一步的攻击。
                  「念在你是故人之子的份上,我先好心地提醒你一声,不要以为我的黑针对精灵没效,上面可是混著亚那的血。」
                  「……父亲的血?」飒弥亚的眉头皱得更紧,枪花一挽避开安地尔的攻击,满脸嫌恶,「都过了五百年,你到底多变态?」
                  「我就把这句话当作是称赞收下了。」安地尔一笑,手臂一抬一带、手中的少年便往飒弥亚的枪面上凑,「如果这次有机会的话,我也想收集你的血以备不时之需。知道你要来,所以把亚那的血都用光了,真可惜。」
                  「少罗嗦!」飒弥亚啧了一声,只能回枪继续攻击。而安地尔看了摊软的少年一眼,感叹道:「都不会醒来,跟凡斯真是不能比啊。」
                  「你对他做了什麼?」飒弥亚沉声问道,手上的攻势不停,又是一道冰柱从地面升起,试图冻住安地尔的双脚。
                  「我可没有伤害他喔,只是把他击昏而已。」飒弥亚哼了一声,避开安地尔射来的几枚黑针,长枪一甩,整个人突然压地身子往安地尔冲去,安地尔试图避开,却被两侧的冰柱与火焰拦住,而安地尔一笑,瞬间洒出无数黑针,被飒弥亚几次的跳跃避过。
                  「不错。」安地尔笑,眼看著身体已经要被长枪刺入,他手中的黑针突然离手,往飒弥亚飞去。
                  明明黑针已经近在身前,飒弥亚咬牙,没有改变攻势,於是那闪著幽亮光泽的针没入他的体内,而安地尔微微「咦」了一声,手被长枪划伤,手中的少年已被飒弥亚夺回。而飒弥亚踉跄地略退了几步,喘著气将少年护在身后,「喂,快点醒来,不然我会很麻烦的。」
                  少年微微地应了一声,站立的姿态些许摇晃,靠在一旁。
                  「……你为什麼拼了命要救他,不过是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不是吗?」安地尔沉默了半晌才扬起了不怀好意的笑,他心知如果飒弥亚要闪开,长枪仍然可以扫击的方式攻击,但如果飒弥亚闪开,就不可能抢下他手中的少年,「难道精灵注定就是拿妖师没有办法吗?」
                  「不关你的事。」
                  「我很好奇啊,当年的你的父亲、当年的冰牙三王子也是、宁愿为了妖师族的族长背负诅咒,也不愿意说出事实,伤他的心呢。」
                  「……」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嗓音传来,飒弥亚与安地尔皆是一愣,眼看著少年撑起身子,直视著安地尔,微微颤抖地又重覆了一次,「……你这话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安地尔又是一笑,「我还以为亚那的儿子多少会告诉你一点,原来你什麼都不知道吗?」
                  「说清楚!」
                  「唉啊,真凶。」
                  「事到如今早就无所谓了,告诉你事实也无妨。」安地尔耸了耸,无视飒弥亚的瞪视,话语悠哉亲腻,但内容却充满了不怀好意的负面情绪,深深地灌注於少年的体腔。
                  (黑暗的气息侵蚀妖师一族的灵魂,使之堕落。)
                  微弱的、宛如私语一般的语调,安地尔用只有他们三个人听得到的气音说:当年啊,亚那根本就没有派人去灭了妖师一族,全部都是一场误会。
                  (在地狱的大门之前,精灵一族挽留住迷失的妖师灵魂,以夺去生命的杀戮。)
                  「是我误导了你们族长凡斯,让他误以为一切全是冰牙精灵所为,让他帮住吾主攻灭整的大地。」
                  (我诅咒你们,黑暗会笼照,生命会消逝,西之丘的土地不会有任何生机,而我眼前的人会死绝,这是你们应该付出的一切!)
                  


                  IP属地:中国台湾47楼2012-06-23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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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佛恶梦一般的话语、咧开的微笑、不能再回来的过往,明明是简短的话语内容却是漫长的、他人的诅咒毁恨与悲伤,「――五百多年来、妖师一族,一直都被鬼族给骗了。这就是事实。」
                    (我的罪孽唯有以时间之流清洗,我的忏悔将在死亡之殿中腐败。)
                    「怎麼、怎麼可以这麼做……」
                    (在那灵魂迷失的荒野之中,过往的妖师悠悠地微笑,吐出深深的、深深的寂寞又懊悔的话语:亚那,你的儿子……该不会跟你一样、是个笨蛋吧?)
                    「为什麼不可以这麼做?鬼族须要妖师,严格说来我并未欺骗任何一个人,顶多算是知情不报吧。」安地尔的笑容宛如融化的恶意,爬入少年的每一个毛孔之中,让他因为痛楚愤怒绝望而颤抖,怒吼出声,「你、你们这些混蛋!」
                    「喂!你!不要乱来!」
                    少年的眼眶全是愤怒的鲜红,宛如失去理智一般往安地尔扑去,飒弥亚见状、指掌朝地面一拍,冰之力瞬间放出,在安地尔与少年之间架起了一面冰墙,然后冷冽的气息迅速延伸,绕了一圈又一圈,将他们的身周密密地包围。
                    「为什麼要阻拦我!我要杀了那个混蛋、我要杀了他、可恶的鬼族――」少年握起拳头,试图破坏冰面,但却徒劳无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捶著坚硬的冰霜,直至掌缘流下一道一道的鲜血,直至泪水缓缓地滑出眼眶,直至冰冷的眼泪在面上结成了霜,洗去他一眼被杀意领占的眼眶。
                    然后飒弥亚听到少年低声问说:「……你为什麼要救我?」
                    「怎麼又是这个问题。」
                    「……我把你骗到这个地方,害你陷入随时会失去性命的境地,你为什麼还要救我?」
                    飒弥亚靠在冰上,喘了几口气,摸到胸腹间的黑针,心知拔出会加快毒素的入侵,只能放著不管,毒素在他的体内窜动,感觉到眼前一瞬间一黑,然后又恢复了光明,所有的光芒在他的眼前晃动著,视界宛如快速切换的黑白片,造成剧烈的晕眩,他定了定神,顺手就巴了少年的头一下,「白痴!你以为我是谁?没那麼容易死。」
                    就像以前一样。
                    「与其在那边内疚还有自怨自艾,你不如来做一些只有你办得到的事。」
                    如果能一直像以前一样。
                    「只有我办得到的事……」
                    「妖师的能力,是将心中所想,以言语化为真实。」飒弥亚过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跟另外一个少年这麼说过。
                    「驱动你内心最真诚的渴望,不要有丝毫的犹豫。」
                    那个少年有著一张很笨的脸,总是慌慌张张的、慢慢地在他的带领下成长。
                    「坚定地、坚定地相信著你自己吧,你的言语,可以为自己开出一条路。」
                    然后少年成为了青年、然后青年变得沉稳、然后青年开始老去。
                    「只要用你的心来传达,那就是咒语般的言。只要你的心意足够强大,不论你的言灵之力是强是弱,都一定会实现。」
                    最终他的回归抹去了一切的痕迹,世界上再也没有冰炎、世界上亦再也没有褚冥漾。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就好了。
                    「我的心意……」少年喃喃地重覆了一遍,然后飒弥亚抓住了他的手,让他看向自己。
                    「你想做什麼?」飒弥亚问他。
                    「我想要……」少年的目光飘移。
                    「你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你还能相信谁?相信你自己,然后发现你内心的答案。现在,回答我,你想要对鬼族做什麼!」
                    『――我想要让他们全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一瞬间飒弥亚清楚地看见微弱却坚定的言灵之力自少年的躯体爆开,宛如龙卷风散开一般的蓝色光点成为流云,缠绕上他的身躯,真挚、寂寞、孤独的力量,却带来了坚定的希望,於是扬起了笑,「这就对了。」
                    他强自地站起身,将横躺在地上的烽云凋戈插立在自己的面前,四周又从雪地中冒出更多的冰墙,「得先挡著安地尔一阵子,」他的双手在胸口环起,敛起双目,长发无风自动地飘起。
                    「来吧,让我们开始。」

                    属於精灵,深深地呼唤著自然之力的歌曲在雪与风之中流泄,少年睁著眼看著飒弥亚,四周的雪越下越大,但飒弥亚却没有沾染上半点像灰般的白雪,只有不停的从雪中浮出的细小光点环绕於身周。
                    


                    IP属地:中国台湾48楼2012-06-23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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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之唱、风与风起舞呜,壹之水刀狂。」
                      无尽著上浮的细小光点宛如吸附了天际,一直被战火染红的天空快速地暗了下去,变成温柔如海洋的深夜。
                      「火之啸、火与风掀起翼,贰之炎弓响。」
                      飒弥亚感觉到冰面一阵强力的震荡,显然是安地尔正在外试图破坏冰墙,以阻断他的百句歌,而烽云凋戈上的银色花纹呼应他的心意而亮,穿透了冰面,瞬间就在已被破坏的最外层上加上了新的冰墙。
                      「土之舞、土与声连生动,三之击突刺。」
                      一句一句的,精灵百句歌,在记忆中遥远遥远的以前,他亦曾经吟唱。
                      飒弥亚突然想起那时他也是为了救一名妖师族的少年、他也是与安地尔对上、他也是中了黑针、他也是报持著无论如何只要那个人活下去就好的心情,将自己多余的生命用以献祭。
                      明明发生过的事不会重来,但是历史却以不同的形式反覆地再度体现,飒弥亚忍不住苦笑了起来,看著冰墙的晃动越来越剧烈,因而加快了咒语的念诵。
                      「雷之声、火与光围转绕,四四鞭之刀。」
                      如果没有办法即时念完,他们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但是飒弥亚却觉得内心一片平静。
                      「地之守、地与木同复苏,六一绝击壁。」
                      妖师的言灵,绝对不会失败。他从来不曾祈求过什麼,也不想祈求什麼,他只是想著,曾经有人说过,希望他得到幸福,也说过自己会得到幸福。
                      他只是想要完成、就算不能再来一次,他也只是想要完成那个人的愿望。
                      (无论如何,只要「那个人」活下去、就好。)
                      吟唱的百句歌转眼就已经来到了尾声。「光之怒、电与素相激泄,玖玖极光灭。」
                      飒弥亚顿了一顿,缓缓地闭上眼,瞬间改变了手势,少年看著他立在身前的长枪散出冰与火的色泽,燃亮飒弥亚凛然的面容,强大的能量化为光点环绕著躯体运转,微动的唇型吟诵了百句歌之末。安地尔在远方愤怒的低吼传来,然后是飒弥亚的嗓音穿透少年的脑海:我也有一个愿望,有一个要用心才能说出的愿望……
                      (我总是想著,能忘记就好了。)
                      飒弥亚张开的双手拉开了咒印,冰与火之力在其中翻腾,口中的吟唱并未终结,而他的长发因为充沛的力量而飘起,不论是银是红都宛如燃烧一般。无人能匹敌的力量、心底深处的一百句、深深的渴望,一直在心中嘶吼著的呐喊:神啊,就算我并非妖师,也请回应我吧。
                      (但是……)
                      大地微微震动著,奔雷之声自远而近地响起,然后是水、火、土、光、影、风、木、雷、电、音、大地的力量在飒弥亚的头顶聚合,他的脸上浮现薄汗,烽云凋戈上繁丽的银红花纹浮出,穿透他的身躯,在他的皮肤上烙下密密麻麻的、失衡的痕迹,让他咬著牙扬起了笑。
                      (我根本无法放弃。)
                      一瞬间刺眼的光自飒弥亚的躯体爆出,什麼都消失在视界之中,连声音也被泯灭,但即便是如此、少年听见「冰炎」的愿望,在彷佛要毁灭一切的力量之中,低喃著无能名之的温柔执著与希望:五百年之后的先天能力者,请一定要将他命名为褚冥漾。
                      (名字是一种言灵、名字是一种契约。)
                      「全之数、百句歌,精灵众、术士合。神之权、素与界降人空,壹佰杀魔落!」
                      ――我的愿望就是,就算我改变了历史,希望那个人还是会再度地、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IP属地:中国台湾49楼2012-06-23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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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一口气贴了七千字,下回结束XD
                        谢谢支持,希望能把我心中自为的「真实」以柔软的情感、好好传达给大家:)


                        IP属地:中国台湾50楼2012-06-23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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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色与红色的光芒拔起,混合成血般浓稠的深红色光芒,呼啸著掠过雪野,带去所有不洁的生命,以温柔的光芒将之净化,带离这个残缺的世上。
                          半化的冰面已经空无一人,飒弥亚只模糊地闪过了一个「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把安地尔杀死」的念头,接著更沉重的黑暗便袭击了他,让他脱力地倒下,眼前所有的景物都转为失色的黑白,胸口间的黑针引起火烧般的疼。飒弥亚在恍惚之间听见赛塔的声音,「飒弥亚陛下!」
                          「有救出来吗?」飒弥亚勉力张开一只眼,强忍著剧痛,努力让话语平顺地说出口,看见及时赶到的赛塔担忧的脸孔,还有旁边的少年、一脸急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而赛塔以不忍的表情看著他的伤口,点了点头,「全部都救出来了,妖师族的族人。」
                          「你的意思是……?」少年闻言,愣愣地看著赛塔,而飒弥亚忍不住想笑,想要巴那个笨蛋的脑袋,「连这也想不通,比申说的都是骗人的。是因为人被我们救走了,才骗你的……」
                          话语之中更深的黑暗上浮,飒弥亚只能以恍惚的神智想著,黑山君已经拔除了他的诅咒、他对安地尔的黑针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应该、只是、睡一下就好了,「赛塔,其他、一切都没事吧?」
                          赛塔点了点头,只觉得难以成言,「军队的损伤并不重,您实在不必……」
                          飒弥亚想要敷衍地点点头,却又觉得这个动作实在太过艰难,只能用力抓住少年的手,但双眼还是看著赛塔:「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念完百句歌。从此之后,妖师一族永远是冰牙精灵的盟友,赛塔,拜托您……」
                          「我知道了,陛下,您……」
                          「不要担心,只是、要睡一下而已……以前也发生过的……」
                          飒弥亚看不清赛塔与少年的表情,只觉得无比的疲倦,彷佛五百年以来的衰弱、痛苦、疲惫突然一涌而上他麻木的心灵,曾经听过的无数话语纷至沓来。
                          ――学长,喵喵今天用忧虑地表情问我说:漾漾你跟学长为什麼要在一起?学长你也已经三十一岁了为什麼修养还是这麼差。你种了我好了,反正这里是我家。飒弥亚殿下,我谨代表妖师一族的族人,为殿下的远行,致上最终的祝福之意。到了现在,早就不重要了。我想要好好地活下去,我会得到幸福。学长,如果我也是精灵,无论他们怎麼求我,我也不会为他们完成这个阵法。
                          学长,我希望你得到、真正适合你的幸福。
                          飒弥亚感觉到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剧烈,眼前一片刷上了冰霜般的模糊,耳边听到少年与赛塔著急的喊声,混乱的脑中突然想起那个疑问,少年反反覆覆地问说:为什麼要救我?然后飒弥亚又想起了自己内心真正的答案,想起他本来想要告诉少年说:因为太可惜了。
                          曾经也有一个少年,抓住他的衣领,哭著问说学长为什麼要救我我死掉就算了我很没用所以无所谓的,而那时他爆打了少年一顿之后轻轻地说:因为太可惜了。
                          此刻的他依然想著要这麼说,多希望那样的话语可以带来深深的微笑与温柔:你还会有很开阔的人生,就死在这里的话,就太可惜了。
                          (所以啊,褚……)
                          当飒弥亚闭上眼的时候一切的景象都开始快速地崩解消失,被眼皮覆上的双眼略微地刺痛,少年与赛塔的脸孔在他的视线之中隐没,而记忆的尽头有著另外一张脸孔,曾经深深地、深深地爱恋过的人,在现在依然忘不掉的那个人,总是在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爱上了同样的一个人。
                          那个说著自己要得到幸福的人、记忆中的那个人、在哪里都不存在的那个人、会为他跳下鬼王冢的人、他连名字都快要忘了的那个人。就是因此而觉得寂寞的。
                          但是因为褚冥漾说过了要得到幸福,所以,就算他的回归已然改变了一切,他也希望褚冥漾能够再度出生、他也希望褚冥漾能够出生在没有岐视、没有迫害、虽然并非全然的美善但是起码公平的世界上。
                          (活、下、去、吧。)
                          『用你的语言,去打开你往后的世界吧。』
                          


                          IP属地:中国台湾52楼2012-07-23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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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那不是我能带给你的。

                            褚冥漾在树下醒来。
                            躺椅顺著温润的风轻轻地摇动,带起彷佛低喃的歌一般细碎的声响,阳光是柔软的温度,小屋外的花草上有著蝴蝶在飞舞,而褚冥漾张著因为老去而雾白的双眼,缓缓地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的影子。
                            「是远道而来的旅人吗?」
                            是的。对方低声答道:我来求见妖师一族的长老褚冥漾。
                            「就是我。」褚冥漾微笑,明明已经看不清楚却还是试图抬头,想要将对方的脸映入他一片灰白的双瞳,「年轻人,你为了何事而前来?为了生命的短促、为了痛苦的久长、还是为了难以达成的愿望?」
                            ……为了我长久的疑惑。
                            「如果是我的能力所及,我愿意帮你解答,是什麼样的问题呢?」
                            我想先听听您的事情。
                            「我一个老人家,还能有什麼事。」褚冥漾笑出声。
                            您是否也有过难以达成的愿望?
                            「就我记忆所及,并没有。或许是妖师之力的祝福,我一直十分好运,而且我并没有什麼特别想要的事物。」
                            没有什麼特别想要的事物?
                            「是的,我想这是我的幸福,能够不为钱财、名声、喜乐等等事物所苦。但这不应成为你前来寻找我的理由,你也不似会为此而苦的人。」
                            ……
                            日晕正亮,绿意的庭院内吹满微微的风,褚冥漾早已失灵的嗅觉在这个人的身上嗅到时间的痕迹,让他不禁轻声问了出口:「看起来年轻却已满身风霜的精灵。你的身上、究竟有著多少故事呢?」
                            我许下了一个对许多人来说、或许是虚诞的愿望,然后沉眠了五百年。
                            「这是代价吗?」
                            我希望是的……如果那正是代价,那麼便意谓著我的愿望真的有成真的可能。
                            「你的愿望是?」
                            我希望让另外一个人,完成他的愿望,就算他已经不复以往。
                            沉沉的嗓音呼唤著褚冥漾的一切,他突然觉得一种强烈的情感自心底涌上,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地问道:「那麼,那个人的愿望实现了吗?」
                            「我想是的。」飒弥亚拿下了帽兜,任清爽的风吹散他的长发。蝴蝶飞舞著,日光映照,远远地、有著人在呼唤著该吃午餐了。山林间的小屋前有著微笑的老者,屋内有著人走动欢笑的声音。
                            等待与别离的树木下如今是幸福之地。
                            他知道在他陷入修复状态的沉眠之后,赛塔把他与父母曾经居住过的小屋交给了那名妖师少年,请他好好地珍视这块土地。妖师一族便在此因缘之地生根发芽,连同冰牙族们为妖师洗刷的一切,逐渐抛却过去的污名,成为白色的世界之中、受人景仰的一份子。
                            当年小小的屋子已经发展成了略有规模的城镇。
                            「所以你的愿望……也实现了?」
                            褚冥漾有点突兀地接续著询问,话语满是颤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激动得宛如将要落泪。他看不清飒弥亚的微笑,也看不清飒弥亚的脸孔,只能伸出手,试图摸索。而飒弥亚紧紧地握住了他皱摺苍老的手掌,用从未使用过的温柔语气回答。
                            「是的。」
                            (为什麼不相爱?)
                            (……)
                            『我想要好好地活下去,我会得到幸福。』
                            (你说了,你很幸福。)
                            『学长,我希望你得到、真正适合你的幸福。』
                            (这就是,我的幸福。)
                            「已经实现了,谢谢你。」他低声说著,而褚冥漾灰蒙蒙的眼瞳覆上一层水光。然后此刻的飒弥亚、也或许就是千年以前的冰炎微笑著松开了手掌,转身离去了。
                            任风与脚步带走千年前的呼唤、执著与寂寞。
                            「……褚。」
                            +THE END+
                            


                            IP属地:中国台湾53楼2012-07-23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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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30 02:0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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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了一万年才猛然想起其实我忘了要贴完!
                              隔了这麼久才贴真是抱歉,但仍然希望有兴趣看这篇的朋友都能够看到(笑)
                              那麼,在吧里更新的故事就算是完结了,剩下的两篇会收在暑假场的本子里,不会再贴上。
                              最后,请容许我斗胆地眩耀个本子封面XD

                              图好像变得紫了点,印出来不是这个色XD


                              IP属地:中国台湾54楼2012-07-23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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