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过了生日不久，我们终于下定决心找到小黎的妈妈，果然孩子的妈妈已经急坏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送走了小黎，虽然有很多不舍，但毕竟被诸多条件因素所限制，我和钟仁能给的只有这么多。
时光匆匆流走，此时已是二月的寒冬。在此期间，生活一切照旧。11月初我顺利地通过了修能考试，压着分数线达到了东国大学的标准，现下迎来人生中第一场大学面试。
钟仁呢，还是那么忙，但唯一不变的是我俩仍在我结中扮演着假想夫妇，偶尔见面约会，多数时候打电话发短信，平静地度过了我俩在一起的第八个月。
皮卡这段时间里变得更爱玩了，比从前更甚，几乎到了每天不到晚上见不到人的状态。她最近常跟泰民混在一起，至于都在做什么，我问了她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我看是一定有什么情况，找时间要好好审审才是。
活得最滋润的应该属青皮和他的兄弟萌古赞古，上了几次我结之后完全成了小明星，每次参加活动的时候我和钟仁都能收到不少专门指名送给“儿子们”的礼物，吃的穿的应有尽有。在粉丝们的关照呵护下，几个小家伙都能吃能睡，还经常聚到一起开party。
值得庆贺的是，这段时间我和熙乔姐的关系有了长足的进步。起因是年底的时候在一次综艺节目中，冤家路窄的我和敏雅又一次起了争执，根本是她无理取闹，节目一度暂停拍摄。最后还是熙乔姐从中调停，两人看在前辈的面子上各退一步，问题才得以解决。一来二去，我和熙乔姐也变得很熟了，偶尔和她聊聊天，互诉烦恼倒也很不错。
今天是东国大学面试的前一天，我一大早起床复习着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明天的面试是一场战争，不但要在面试官面前博得好印象，还要首次面对上大学的消息对媒体的公开。
是的，我还没有跟公司说明情况。尹尚哥前几天还跟我说合约快要到期了，让我最近尽快去公司续约。殊不知，我早已盘算好离开了。
明天的面试必然会得到很多媒体关注，我在这样的条件下瞒着公司，私自向媒体公开我的解约计划不知是对是错。只是，为了我向往的生活，必须孤注一掷，不然且不知这次还走的成走不成。
还好我有支持我的家人和朋友，还有我的小太阳钟仁。
呼，徐娜娜，加油吧！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胜利不远了。


【番外 吴允星篇】
“哎，看！！那个是不是林炫均Oppa！！”
“Oppa们的经济人啊啊！！旁边那个女生是谁？”
“估计是工作人员吧……我以后也想做SM的工作人员啊……！”
在一片小粉丝们羡慕的声音中，我跟着炫均哥走进SBS后台。
今天上午接到任务，三姨派我来给世勋哥送围巾。那条白色围巾是三姨才织好的，她说世勋哥怕冷，自己又没空亲自送到，只好派我做小信鸽。
EXO的节目还没结束，我只好坐在休息室里等。炫均哥特意叮嘱我不要乱走，说电视台的规矩很严，他还要去现场看看EXO哥哥们的情况，于是现在只留下我一个人在休息室里百无聊赖。
刚刚娜娜的推特更新了一条“明天一定是一场大战，徐娜娜加油！”，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也没懂是什么意思，大战……是什么大战呢？
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她，半天也没收到回应，大概在忙。
算了到了明天不就知道了。
呼……好饿。
急匆匆地跑来电视台怕赶不上世勋哥的时间，根本没来得及吃饭，这会儿饿得肚子咕咕叫，索性出门看看，据说走廊里有些自动贩售机，好歹买点零食填饱肚子。


薯片饼干，饼干薯片……只有这两种吃的啊……
我站在自动贩售机前发愁，却忽然听到走廊的尽头传来什么声音。
……打斗的声音。
不会吧……电视台里不是管理很严格怎么会有人打架……难道是在电视台里拍戏？这倒有点可能。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顺着声音找到楼梯断层处……
匕首！
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匕首。闪着寒光，远远能看到开刃的锋利，让人不寒而栗。一个男人拿着这把匕首猛地刺进另一个男人的手臂，似乎能听见刀刃划开温热血肉的声音，地上顿时鲜血淋漓。
“啊！来人啊！来人啊——救命——！”
我本能地尖叫，一股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整个人开始发抖。
那个拿匕首的男人抬头看到了我，就在这个空当，被刺的那个男人一拳打上匕首男的脸，匕首男闷哼一声，被打翻在地，被刺的男人自己也因为这一下撕到伤口疼得不轻，一下跌靠在身后的墙上。
这时候我才看清了那个受伤的男人的脸，竟然是L金明洙？！
“快来人啊！！来人啊——”
今天的SBS实在太奇怪，无论怎么叫都没有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都去哪了！！
匕首男冷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迅速下楼逃窜。
L一下捂着胳膊跌坐在地上，血顺着他的左臂汨汨流下，在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片鲜艳的红。
我赶紧跑过去。
大冬天的，他只穿着一件蓝色格子衬衫，甚是单薄。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我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他疼得脸色苍白，还是冲我礼貌地扯开嘴角笑了笑。
伤口在大臂，长约二十厘米，不知道有多深，但是血流不止，必须马上去医院。
“能站起来吗？”我将他另一只胳膊架到肩上，但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扯到他的伤口。
他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苍白着嘴唇自嘲地笑笑，“居然都忘了，先打999。”
我刚刚被那个场面吓到，竟然也忘了这事，小学老师教育了多少遍出事故先打999此时都忘得一干二净。
语无伦次地向999说明情况，不多时一辆救护车便停在了SBS后门。期间L给远在日山MBC的经济人打了电话，经济人说马上赶去医院，要我暂时陪护在L身边。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L的胳膊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我看着胳膊包成个粽子的L终于舒了一口气。
我和L并排坐在病房里等经济人来接他。
“很冷吧……刚才外套一直借给我披。”他脱下我的棕色外套还给我。
“不用不用……我不冷。”我看着他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脸红。
最终推辞不下，我俩肩并肩坐着，共同披着那件外套，胳膊碰在一起，几乎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我小心翼翼，低着头不敢看他。
“胳膊……怎么样？”
“还好，已经怎么不疼了。你……叫什么名字？”
“吴，允，星，吴允星。”
“吴允星，今天谢谢你。”
“没关系的。”
就这么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话。
可是，乱了心跳。


“嗯，如果老师问到为什么弃歌手职业想上大学的话？首先，是因为……”我对着手中本子上罗列好的问题一一练习回答，明天面试是孤注一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呼……这么说来还真有点紧张。也许是人生重大的转折点啊。
“叮叮叮——”
手机响了。
是个不认识的电话。
想到有可能是面试方打来的，我赶紧毕恭毕敬地接起来，“喂，你好。”
“徐 千 娜。”
我吓了一跳，电话那头传来空洞的毫无感情的女生……字正腔圆的。
“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你 最好 马上 离开 金钟仁，不然的话 这种 事情 在 别人 身上 发生 也 有可能。你说 下一个 目标 是谁 好 呢。林 雪 儿。还是 徐 千 槿。”
电话挂了。
我握着手机，呆立在那里。
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是电脑的自动朗读，每个词都发音标准，且每个词组之间都有相应停顿，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
我感到不寒而栗。
虽说还不明白电话里指的“这种事情”到底是什么，但这通电话，无疑是一通恐吓电话。
目的……是让我离开钟仁么？还说下一个目标……是雪儿或者小槿？！
一个是陪我走过最辛苦最黑暗的日子的朋友，一个是骨肉亲情和我相互依赖的妹妹，无论哪一个……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她们俩的安全。小槿现在应该还在上学，如果她出什么事的话，爸妈应该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皮卡这会儿在SBS录节目，估摸着马上开始。我很放心不下她，虽说电视台本身安全措施很好，但是艺人接触到危险的可能比平常人多很多，不打电话给她确认她平安的话，我恐怕很难放心。
刚按下雪儿的电话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她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娜娜？娜娜你在哪？”皮卡声音听起来很急。
“我在宿舍，雪儿你现在还好吗？”
“我？我当然好！今天SBS出事了，刚刚所有节目都停拍了！”不等我插嘴，她连珠炮似的说，“L受伤了！SBS大楼里居然有人用匕首刺伤了他！现在凶手还找不到！而且最奇怪的是案发当时根本没有工作人员发现！还是L的经济人打电话到SBS总部，SBS才注意到走廊里居然有血迹！我现在在回宿舍的路上……现在SBS恐怕在全面封锁消息……SBS大楼居然有人带匕首进去！太可怕了！”
像是有一只罪恶的大手扼住我的喉咙，我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能呆呆地握着手机，耳边皮卡仍在向我说着SBS的情况，可我一句都听不进去，我只听见……L在SBS被人用匕首刺伤了。
这就是所说的……那件事吗……
罪恶感和恐惧感将我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明洙哥……受伤了。
挂掉雪儿的电话，我立即拨通了明洙哥的电话，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终于响了好久，听筒那头传来明洙哥疲惫的声音。
“……Oppa……你……你没事吧？”
明洙哥应该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关系，但作为知情人的我，没法装作一无所知，因为我的缘故被伤害的无辜的人……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哦，娜娜你知道了，看来SBS的消息封锁不怎么好。”明洙哥的声音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我很好。还被一个姑娘救下来了，她还说她是奥利奥夫妇的小粉丝呢，是不是从某种程度上我也应该谢谢你哈哈。”
这些都不是重点。我知道明洙Oppa即使很疼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他不说并不代表他没事。
“伤口深吗？伤在哪里？要住院吗？医生怎么说？Oppa你跟我说实话……”


没想到考官会问这样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猜不透，只能按照自己的真实的想法回答了。
“在做歌手期间，经历了很多，成长了不少。其实每个人本能倾向于维持现状，享受安逸，对于我来说，要放弃稳定的事业，重新学习知识然后面对不确定的未来，是一件挺难的事。我也做过不少思想斗争……做歌手并不是我期望的生活，所以这次选择考大学……嗯，算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了。”
“至于您说的有时候努力和结果之间的关系……我同意有时候即使努力也不会有结果，但是不努力更不会有结果……既然是我选定的道路，就一定要尽全力去做吧。”
“好的，”主考官点了点头，重新翻看了一下我的资料，在纸上记了几笔，“417号考生，你的面试结束了，谢谢。”
“谢谢三位老师。”
饶是心里忐忑不安，此刻我还是站起来深鞠一躬，表面从容镇定走出面试厅。走过最左侧那个白套装的年轻女老师面前的时候，她双手握在胸前比出加油的手势，悄悄用口型对我说了“Fighting”，但是被主考官扫了一眼之后立即正襟危坐。
主考官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一直沉着冷静，不带半分感情色彩，我也无从判断她对我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但是但从她后来问的问题来看……我有点担心。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面试已经结束，接下来的局面……才是真正的考验。
东国大学面试厅所在的主教学楼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连后门聚满了记者，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只能感叹媒体通讯的神通广大。
深吸一口气，踏出教学楼大门，阳光倾泻在我身上，很温暖，我想我准备好面对这次的挑战了。
看到我出来，门口的记者一下子蜂拥过来，长枪短炮的各种摄像机照相机对准我，话筒更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Venus xi 参加东国大学面试并没有提前公开，请问这是公司的安排吗？”
“不是的，这次面试纯属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
“请问Venus xi，对这次面试有信心吗？”
“我已经尽力了，至于结果我尊重校方选择。”
“那么Venus xi 以后会不会出现上学和唱歌不能兼顾的情况，请问你会怎么选择呢？”
终于，有一个问题，问到点子上。
“我，入学以后会做全职学生，认真学习。”
话说得不明白，意思很隐晦，但记者们都是何许人也，必然是听懂了的，这个爆炸性回答在记者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Venus xi打算什么时候和REC公司终止合约？”
“打算什么时候召开发布会？”
“接下来的新专辑录制是否还会参加？”
我不再回答问题，戴好墨镜快步前行，出了校门打上一辆出租车，“师傅，麻烦您送我到REC公司总部。”
这时候拿出一直关着静音的手机，果不其然，电话已经快被尹尚哥打爆了，晃眼间又一个尹尚哥的电话打进来，我按下接听。
“尹尚哥……”
“呀，娜娜你到底怎么回事？！这种事情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去了？即使要走也要告诉我一声啊！！信不过Oppa我么？！现在公司高层对这件事都很生气！你太草率了！马上到5楼会议室来！金理事要见你！！”
早就料想到这样的结果。
但若是提前和公司打了招呼，我还走得成么……组合人员变动对整个组合的人气影响是很大的，如果我明确表明态度要离开，公司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住我，到时候局面就会变得很麻烦。
索性现在我率先公布了要解约的消息，公司毫无准备，再想留住我也是无力回天了。
只是觉得很对不起被蒙在鼓里的团员们还有尹尚哥，但眼前情势所迫，我没有别的选择。
果不其然，会议室里，金理事大发雷霆，狠狠骂了我一顿。自知理亏，又有些愧对于公司这么多年来的栽培，我安安静静听着。
末了，金理事终于骂累了，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之后摔门而去。
我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离开这里，去我想去的地方。
是好事吧，徐娜娜，你该笑的。
踏出会议室门的时候，刚好遇到大汗淋漓刚练习完的胜旻，他冲我绽出灿烂的笑容，竖起大拇指，“徐娜娜，你要解约的事我们听说了，要追寻自由么？好样的。”
“你说娱乐圈真奇怪，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我笑笑，“最近怎么样？年底的新团出道有希望么？”
“必须有。”胜旻自信地笑笑，抹了把额头的汗，“娜娜，要不要跟我出去喝一杯？咱俩好好聊聊。”
聊什么？
我和胜旻本身不是很熟，顶多是因为皮卡曾经喜欢他才认识，也就仅限于平时打打招呼的关系。从前便没什么多余的话好说，这下又有什么好聊的？
“走吧走吧，”看我仍然有些犹疑，胜旻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好久之前就想找你聊聊了，我有个故事想讲给你听。”
“关于金钟仁。”


于是在曹胜旻的怂恿下，云伊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告白。
那天晚上天气很好，海边空气甚是清新，漫天星子闪烁，是告白的最佳环境。曹胜旻借故拉着文奎喝酒打牌，给云伊创造了和金钟仁单独相处的机会。
“那天她离开的时候，回头冲我笑，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笑容明媚而纯净。她笑着说‘胜旻，谢谢你’……”胜旻盯着虚无的某处，陷入了回忆，“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笑容。因为自从那天之后，我就没见她那么笑过。后来，呵，笑虽也是笑，但是总觉得她的笑容背后隐忍而悲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心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天金钟仁和云伊整晚都没回来。
第二天他们两个站在文库和胜旻面前，说他们两个正式交往了。
“等等，正式交往？”我打断了胜旻，“不是说他们两个没在一起过么……”清清楚楚地记得之前泰民这么跟我说过的啊……
“没交往过？哈。”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胜旻扶着额头，笑得讽刺，“是啊，当然要对你那么说。”
对我那么说？
本来钟仁以前和别的女生交往过我也不惊讶，毕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长到19岁都没谈过恋爱才奇怪。但是……为什么要瞒着我？
胜旻手肘撑在桌上，探近了身子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么？”
三个月之后的某一天，云伊在练习时突然晕倒，送到医院被查出，她怀孕了。
本来这事是公司的秘密，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个工作人员知道，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泄露了消息，练习生中都知道这个事，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在猜测孩子的爸爸是谁，和云伊交往的金钟仁首当其冲，成为头号猜测对象。
但是他否认了。
金钟仁在练习生中威望还算高，多数人愿意相信他说的话，况且他说得那么斩钉截铁，那么决绝，于是，所有人的矛头开始指向云伊，说她不检点，有男朋友的同时还和别的男人乱搞。
可曹胜旻相信云伊不是那样的人。
他找到金钟仁，想问清事实。
“我问他‘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他低着头半响没说话，最终点点头。”胜旻闭上眼睛，似乎很不愿意去回忆，“我当时气急了，揪着他的领子超他大吼为什么不承认，你不知道现在大家怎么说云伊么？他说……”
“他说，承认之后这件事会跟我一辈子，我还有可能出道么。”
我的心彻底凉了。
这个人，说出这些话的人，真的是我认识的金钟仁么。
后来公司给了云伊两个选择，第一，打掉孩子，继续留在公司练习，不过近期的出道机会就取消了，第二，保住孩子，卷铺盖走人。
云伊选择了第一种。
“她去医院那天，是我陪她去的。”胜旻的声音开始颤抖，拳头也渐渐握紧起来，“她进去之前一直在发抖，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出来的时候，苍白着小脸，整个人虚弱得不行，好像一碰就会碎掉一样。下楼的时候我要背她，她说不行，张开腿就疼。”
我说不出话来，心脏好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攫住，一阵绞痛。
“我问她，和金钟仁在一起后悔吗。她说，不后悔。”
再后来，云伊在练习生中成了众矢之的，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说她滥交，说她不自爱，更有甚者说她是援❤助❤交❤际，反倒是金钟仁成了大家同情的对象。曹胜旻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承认孩子是自己的，说自己是一时冲动，对云伊做了不该做的事，云伊是无辜的。
曹胜旻离开了SM，投入新的经纪公司。
云伊继续留在SM，一晃就是六年。
“我的故事讲完了。”胜旻陷在悲伤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我为什么要隐瞒在SM练习过的事实，我为什么不能接受雪儿，我为什么那么怨恨金钟仁，还有明知道真相却一直帮他隐瞒的李泰民……原因都在这里了。”


“今天怎么想到来公司找我？”我歪歪扭扭走到SM公司后门的时候，金钟仁已经在等我了。他接住步伐不稳的我，皱了皱眉头，“喝酒了？怎么醉成这样？”
“嘿嘿嘿，”我傻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撒娇一般地说，“我想你了嘛……”
“好啦好啦，你喝多了。”他拍拍我的背，左右看看，“走吧，我先带你去休息，你得赶紧醒醒酒……女孩子家的喝什么酒啊，nu娜娜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刷卡打开公司后门，小心地搀着我，推门走进一间练习室。
我一进门就瘫倒在沙发上，半个身子还挂在沙发外，可是我没力气把自己摆正，身体软绵绵的，像一滩烂泥。
金钟仁把我放下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只玻璃杯，“公司里也就能找到这点茶叶了，nu娜娜你就将就喝了吧。”
我摇头。
“别闹了。”他把我扶起来，掐了掐我的脸蛋，“快喝了吧，不然会一直都难受的。”
我盯着他不动。
“徐娜娜小朋友，今天又是耍哪门子小孩儿脾气呢……”他语气宠溺又无奈，放下杯子在我身边坐下，搂过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身上，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头发，“今天到底怎么不顺心了？喝这么多酒……我以为你终于面试完了，要解放了，应该开心才是。”
是啊，应该是很开心的。谁知道事情变成了这样……
“我要跟你说件事……”
“我有事想跟你说……”
我俩同时开口，但是我实在太想知道真相，迅速地抢起了话头，“今天我……”
突然间，他手机响了，我只好作罢。
“喂……哦，泰民啊……什么？！你说什么？？”
听了两句之后金钟仁突然变得很激动，我在这边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电话那头泰民也情绪激动，声音很大，但就是听不清到底说的什么。
“好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等我一下。”
他挂掉电话，站起来有些抱歉地摸摸我的脸颊，“我现在有点急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你呢，先赶紧把茶喝了，我回来的时候要是看见茶水还在可饶不了你，听到没有？”
说完他急急地转身要走，我赶紧伸手拽住他的手指头，“你别去，你哪都别去，我有话说。”
“是工作上的事。”他解释，“我真的很快很快就回来，就一小会儿，好吗？”
工作上的事。哦，是工作上的事。
当初不也是为了前途抛弃了那个怀着你孩子的女人么？
“你不许去，哪儿都不许去。”我任性地拉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走了，我们俩就完了。”
天知道我是认真的。
我多想急于证明，我是比你的工作重要的，我是和从前被你抛弃的女人不一样的。请给我信心，让我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然而金钟仁没有。
他焦急地看了看门外，回头盯了我一秒钟，然后拨掉我紧握着他的双手，“你真的醉了。”他头也不回地关门出去了。
我没醉。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过想向你求证一个事实，我不过希冀着我是你心里比任何事任何人都重要的存在。
桌上那杯浓茶仍然袅袅地冒着热气，茶叶在热水的浸润下在杯底晕开浓浓的棕色。我端起那杯茶水一饮而尽，好苦，我抹抹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拉开门走了出去。
金钟仁步速很快，好像真的有什么急事，我开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他转过走廊的拐角处消失不见。我跑着跟上去，发现他没有坐电梯，而是拐进了楼梯间。


我提起软绵绵的双腿，一路小跑跟着他。
终于，我在楼梯间的断层处追到了他，他正在上楼，看到我显然吃了一惊，有些不安地看看楼上，“nu娜娜你怎么跑出来了……”
“听着，我只有两句话要说，说完我就走。”我喘着粗气，刚才跑那几步出了不少汗，觉得整个人清醒了大半，“就一分钟的时间。”
“好，你说。”他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走上前来扶住我的胳膊怕我摔倒。
我甩开他，站定。不过十公分的距离，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我抬头望着他的眼睛，终于鼓起勇气问出那句话，“四年前，云伊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你是不是为了前途，把她一个人丢下了？”
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
风动，尘起，阳光透过窗栏照进来的光影刻线下移了一点，我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他呆呆地看着我，说不出话。
我希望他说不，我希望他摇头，我希望有谁能告诉我胜旻在小酒馆里那番话一个字都不可信，我希望有谁一巴掌拍醒我告诉我这都是一场梦。
那么爱惜我的，珍惜我的，守护我的男人……请告诉我这一切都和你无关……
不是我的小太阳吗，不是黑暗中，唯一给我光芒的小太阳吗，你不会做这些事吧……
可是金钟仁的反应让我太失望。
他一下慌了神，在听到我说“孩子”那个词的时候，整个人呆立在原地。他看着我的眼神，太过复杂，不明情绪交替闪过，惊讶，慌张，愧疚，苦涩，了然。他抬头望了望，低下头目光游离不敢看我的眼睛。
“今天是听说了这件事么……”
“嗯。是事实么？”
安静。
过了好久，他终于轻轻“嗯”了一声，代表承认。
啪嚓。
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几分钟前他的温存搭建起来的一点点希望，顷刻碎成粉末。
“娜娜……”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什么解释，都不重要了。
我现在只知道，金钟仁为了前途，抛弃了一个可怜的女人，杀死了他们的孩子。这个事实在我脑子里不断放大。
事实就是事实。
任何解释也无法掩盖的事实真相。
也许人天生爱幻想，可此刻我做的梦该停了。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一样，没有谁是特殊的。就好像我不能奢望我对金钟仁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我不能奢望我在他心里和云伊不一样，我不能奢望他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像当初抛弃云伊一样抛弃我。
够了。
金钟仁还在身后想要向我解释什么，可我认为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事实都承认了，什么动机什么隐情都是细枝末节，改变不了已经发生已经存在的事实。
我转身飞快地跑下楼梯，一路狂奔，跑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我扣上兜帽，没命地向前跑着。可是跑一会儿又总是忍不住停下来，回头看看，有没有一个跟着我跑出来的身影。
没有。
他没有追上来。
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抱歉，小姐，我们要打烊了。”服务生走过来对我说。
我点点头，递给她现金结了帐，走出咖啡厅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今天的月亮似乎格外明亮，我想要藏在黑暗里的影子都无所遁形。
从SM公司跑出来，跑着跑着跑累了，走进一家咖啡厅，点了一杯特浓咖啡，看着它从冒着热气到渐渐冷却，看着它由澄清变得浑浊，从中午一直坐到打烊。除了发呆还是发呆，连思绪都是空的。
我已经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想起一次，便是在心上狠狠地割一刀。
金钟仁，我终究还是看错你了么。这就是所谓的，在一起时绝对对她好，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但是抛弃的时候也绝不留情面么？
你真狠。
陌生的街道空空荡荡的，街道两旁的居民楼少有光亮，为数不多的亮着灯的人家也是拉着窗帘，将温暖和幸福包裹起来，透出窗帘那一缕微弱的光亮给予外人美好的想望。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酒早就醒了。一步两步，平底鞋踏在沥青路的声音，清清脆脆，形单影只，衬着清冷的月光格外凄凉。
现在只是好累，好想有一个温暖的地方能接纳我，只要一个怀抱，一个依靠。
我摸出上午被我卸掉电池的手机，重新开机。开机图标闪了两下，甚至还没完整显示出桌面，一个电话立即拨了进来。
是雪儿。
“徐千娜！！！你到底在哪里？！我今天打了你无数个电话！！！怎么一直不回来！！！手机也不开机！！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都11点了！！11点了！！你现在在哪儿啊？！”雪儿在电话那头冲我大吼。
“我和金钟仁结束了。”
“啊？你说啥子？？？？”
“没错……雪儿啊，你来接我吧，我好累。”
“……你在哪里？”
“嗯……好像是……”我走到街角，仔细抬头看着路牌上的路名，“庆、阳、路……对，庆阳路，旁边有个Everyheart咖啡馆。”
“你在旁边找个地方等我一下，我马上到！”
雪儿啊，我的雪儿。果然无论什么时候，不会抛弃我的，只有你。
挂了电话，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街边的小店都打烊了，不过远处有个地方好像还亮着灯，隐约传来人声。好像是个大排档。
算了，大排档就大排档吧，总比一个人在这乌漆抹黑的地方好。
走近了，真的是一家大排档，几桌客人坐在街边的塑料桌旁高兴地聊着什么，桌上零零散散摆着些啤酒小菜，间歇还飘来炒年糕的香味。我正打算踱步过去，突然手中的手机又响了。
应该不是雪儿来了，没这么快。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请问是徐千娜xi吗？”
一个女声，从没听过，有些沙哑。
“是的，请问你是？”通知大学面试结果的？没理由这么晚打电话啊。
“不要再继续往前走了，请你站住。”
说什么让我站在这别走了？什么意思？
我本能地停下脚步，“请问……”
“砰！”
话没说完，就被头顶上巨大的冲击力打断。我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我听到不远处大排档的人们失声尖叫的声音，我听到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击地面的声音，被月光映成银色的路面离我越来越近。
我倒在地上。
血从头顶汨汨涌出，仿佛能听见液体欢快地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几条小蛇从头顶蜿蜒而下，温热之中带着一股腥甜。那液体流到眼睛里，世界被染成红色。我想要抬起手抹掉这令人懊恼的红色，却发现全身都软绵绵的不受控制。
因高空坠落而摔得七零八落的白色花瓣和星星点点的陶瓷碎片，是我最后看到的景象。


“朴多？”童年时最好的玩伴，后来因为全家移民而失了联系的朴多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听清他的名字，于是便朴多朴多地叫开了。
“好了，娜娜，我该走了。就让多贤带你回去吧。娜娜，记住无论何时都要开心，祝你幸福。”奶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连忙回过头，只见奶奶周身的银色光芒正在慢慢变暗，我想伸手抓住她的衣摆，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这时候，远处终于传来一点微弱的光芒，纯净而温和。
“走吧，娜娜。”
小男孩朴多贤拉起我的手，向着那光芒飞奔。在奔跑的过程中，多贤一直在不断长高，长大，直到比我还高出快一个头的高度，远处那微弱的光芒也在不断变强，越来越近……
“嘀——嘀——嘀——嘀——”
好吵。
开门的声音，带着一阵风，其中夹杂着酒精消毒水的味道，很是刺鼻。
“医生，医生她怎么样了？”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与此同时，紧握着我的手的双手放开了，手心瞬间空落落的，我本能地握起拳头找回手心的温暖。
“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因为是头部受到重创，现在不知道内部损伤到什么程度。不过就检测来说，脑干没有受损，生命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就看不能探测到的大脑区域情况如何。”一个有些沧桑的男声。
“最重的情况……会怎么样？”
“最严重的大概就是认知功能障碍，例如不能读写，不能听说，或者也有可能会失忆。”
“好的，谢谢您。”
门关上了，屋内除了机器发出“滴滴”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刚刚一只握着我的手的那个人走回我身边，坐下，把我的手重新握住，贴在颊边，喃喃自语，“nu娜娜，快醒过来。”
本来还混沌的意识一下清醒了大半，我整个人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我认得那个声音，金钟仁。
他感觉到异动，一下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贴在我的额头上，“nu娜娜，你醒了吗？”
我没有动。
此时意识已经完全苏醒，但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他静静站了一会儿，看我半天也没动静，叹了口气，复又坐下，握着我的手不再动了。
我的手和他的就这样静静握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没有，能感觉到他的手温热而厚实……我曾经多么眷恋的手掌。
只是我还没准备好面对他，于是装着仍处于昏迷状态，安安静静躺着，不敢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是一阵开门的声音，我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金钟仁，你还没走啊？”
是雪儿。
她轻轻带上房门，声音有些讽刺，有些无奈，“现在在这守了她三天三夜算怎么回事呢？你要是真心疼徐娜娜，当初干嘛那么绝情跟她分手。”
雪儿不清楚情况，只当我和金钟仁是普通的吵架分手，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着怎么样无法弥补的过去。
金钟仁叹了一口气，并没回应，只是伸手拨开我颈边的碎发，手指轻轻触碰到我的脸颊，又讪讪地收回去了。
之前发生的那一切……我并没忘记。
云伊，孩子，胜旻……种种都是那么真实地存在。还有在SM公司楼梯间里，那声轻轻的“嗯”摧毁了所有希望。
可是……雪儿说，他守了我整整三天三夜吗……
我又忍不住想起从前我和他在一起时霸占了我所有思绪的点点滴滴。
一开始在SM Audition的时候被他看不起，在SM公司见面的时候莫名开始吵架，只是毫无理由地，看着他就生气。在后来的某个时间点，被他的坚韧和善良所打动，我和他的关系开始慢慢好转。再后来在我的家乡釜山，我的小屋里，那个没开灯的夜晚，一个霸道而温柔的吻，我对他的情愫开始说不清道不明。鬼使神差地，我冒着被认出的风险跑到他的签名会，做了一次疯狂的小粉丝。又一次阴差阳错地，我和他成为了假想夫妇，接触的时间变得很多，了解渐渐加深。


“患者也有可能出现失忆现象，毕竟头部受伤，检测不到的大脑记忆区有可能受损。至于需要多久能够恢复记忆，我们也没法给出确切回答，有可能三五天就想起来了，也有可能一辈子想不起来了。”
我坐在病床上，看着护士来来去去地检测各种指标，一会儿在手背上扎针输液，一会儿从小臂静脉抽血，折腾得够呛。
门外是妈妈和医生在谈话，我这里可以听得很清楚。钟仁坐在门口，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沿压得很低，竖起耳朵听着门外医生的话，但碍于歌手身份，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出现，只能听着医生的话干着急。
雪儿坐在病床边的小凳上给我剥桔子，一瓣一瓣地掰好，还在盘子里摆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现在我的头顶还是很痛。总觉得被花盆砸了那一下，天灵盖都裂开了似的……但雪儿说骨头没事，不过是周边软组织受损得厉害，好在身体各项机能正常，目前来看只是外伤。
终于进行完最后一项工作，换药，护士小姐叮嘱了几句出去了。不多时，妈妈也和医生谈完病情，推门进来。
“钟仁啊，刚刚医生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妈妈叹了口气，“慢慢来吧，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妈妈是不明情况的，她也是赶到医院才知道我和钟仁在交往的事情，这会儿只当我俩是普通吵架，为我“失忆”的事情还挺发愁的。
不怎么发愁的是雪儿。她气定神闲地把橘子皮拢到一起倒进垃圾桶，幽幽吐出一句，“我倒觉得是件好事。”
他们发现我醒来之后，所有人都记得，唯独忘了钟仁。
不是偏偏巧，不是正正好，而是我这个时候，非忘了他不可。如果我不“忘掉”，我们怎么面对彼此？就此分道扬镳？从此萧郎是路人？
我终究放不下他。
后来大概妈妈也想给我们俩单独相处的时间，找个由头拉着雪儿出去了。门关上，病房里就剩我们两个。
“娜娜……真的不认识我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踱步到病床边，坐在小凳上看着我。
我摇头。
“金钟仁……不记得金钟仁了吗？”他拉过我的手掌，在我手心上一笔一划写他的名字，抬起头有些期待地看着我。
“很抱歉。”我抽回手，有些陌生地盯着他。
他很憔悴。大概也是我昏迷期间一直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眼睛通红通红的布满了血丝，神情有些疲惫，下巴上还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是为了我么？
我的心又是一阵绞痛。如果本来相爱，何苦相互折磨。
“我们两个以前……”
“金钟仁xi，”我打断他，“不管我们两个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让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按照过去的方式相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傻瓜，我的傻瓜小太阳，我们就这么，重新开始吧。
没有记忆，没有过去，你还是初遇时那个金钟仁，我还是初遇时那个徐千娜，我们两个展开新的故事。这一次绝对不要再触碰旧的回忆，如果可以的话，有些事就让它隐瞒一辈子。
“这个……”我从手上摘下那枚陪了我好久的戒指，“是你的吧？我看你手上也有相对的款式。”
他抿着嘴唇点点头。
我没说话，把戒指伸过去递给他，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掌接下。
“我现在对你的记忆是一片空白，这样不清不楚地戴着情侣戒指让我很困扰。”
“一片空白么……”他把那枚戒指握在手掌里，低头沉默了半响，突然抬头看着我，目光变得执着而坚定，“我要是从今天开始重新追求你呢？你也会给我机会，重新爱上我的吧？”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膀。
这一次，请好好珍惜我吧。


【番外 萌古篇】
“钟仁，赞古那个懒蛋又不等你！他又自己偷偷睡着了！”快12点的时候玄关处才响起他的脚步声，我连忙奔过去，钟仁一把抱起我。
“哎一古，我们萌古还没睡啊。”他甩甩额前的刘海，看起来情绪不高，声音有些低沉，“今天我又去看娜娜了。”
娜娜，她还好吗？
之前听钟仁说她受伤的消息，我也吓了一跳，谁那么混蛋，用花盆砸娜娜！
这段时间钟仁累坏了，不在工作的时候就在医院，每天回家都很疲惫。可他一直有心事，晚上也会失眠，经常坐在窗户前抱着我絮絮叨叨。
他说，他很自责，他居然在那天对娜娜说那种话，他居然没有留住她，或许他留住她，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他说，娜娜失忆了，记不起他来了，连带他们以前美好的回忆全忘了，娜娜看他的眼神很陌生，他心里很难过。
他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如果娜娜不记得他，那么就不记得发生过的那件事，娜娜心里可能会好过一点。
他说，娜娜不再戴着他送的戒指了，虽然他说过要重新赢得娜娜的心，但是他没有信心，现在很怕发生过去那样的事。
他说，娜娜现在对他的态度很奇怪，虽然已经把他忘了，但总觉得娜娜在莫名抗拒他，上网查过资料，说是失忆的患者有可能忘掉具体的人或事，但是潜意识里仍然存在情绪记忆。
他说，如果不想再伤害她，或许他们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说，可是他放不下娜娜。
“萌古呀，我还是应该努力试试，再把娜娜追回来的对不对？”他胡噜着我的脑袋，自言自语似的问。
“当然要把她追回来呀！犹豫个毛线啊！不是说还有个叫朴多的傻蛋趁虚而入吗！你这个笨瓜！”我用汪星语骂他，可是他好像听不懂。
“后天娜娜就正式出院了，公司让她马上去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解约时间，大后天赶着最后一天结束我结的拍摄，我们的合作关系就结束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再见她呢？”他叹了口气，有些烦恼地看向窗外。
这时候，当然需要我萌古大人的出场！
“我不是孩子吗！！要带我去见我的妈妈呀！！还有我的好兄弟青皮皮！！！”我把两只爪子狠狠按到他肩膀上，企图提醒他。
“……对哦，妈妈哪怕不认识爸爸了，青皮不能不认识他的兄弟们啊！”钟仁情绪突然明朗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听懂了我的话一样，高兴地把我抱起来蹭蹭我的脑袋，“萌古呀乖孩子，还真是帮了我大忙！”
终于到了我结的最后一期拍摄，听钟仁的意思，PD本来没打算这么早让他们下车的。但是一系列事件连在了一起，娜娜又是解约又是受伤的……和公司的经纪合约终止后，我结的演出合约也就自然终止了。
“萌古呀！！！！赞古！！！！”刚到拍摄现场，青皮就从娜娜的怀里跳出来，欢快地一路小跑过来和我还有赞古闹成一团。
娜娜看到我们也眼睛一亮，蹲下来一手一个抱住我和赞古拍我们的头，“这些日子我们萌古赞古过得还好吗？好像都长胖了呢！^O^”
“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饭！萌古那个胖子倒是重了不少！”赞古那家伙在旁边胡说八道。
我给了他一爪子叫他闭嘴，“娜娜呀，听钟仁说你受伤了，你现在还好吗？？”
娜娜自然是听不懂我们的话的，她亲了我们俩一人，啊不，是一狗一下，“我可是想死你们了呢！”


一直站在我们身后没敢开口的钟仁这时候蹲了下来，挨个打了我们三兄弟的脑袋，其中青皮的抗议声尤其大。钟仁笑着说，“你们妈妈才出院没多久，都别闹了。”他停了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娜娜呀，白皮还好吗？”
“白皮当然……”说到一半娜娜突然停住，语气变得疑惑起来，“白皮是谁呀？”
“我们的‘孩子’啊……”钟仁故意强调了“孩子”两个字，表情有些捉摸不透，“你不是说你为了最后一集我结的拍摄，恶补了以前我们俩的部分吗？怎么白皮都不记得了？”
白皮，就是那个整天被我们三个捣蛋鬼疯狂欺负的倒霉蛋大白熊。
钟仁说的有道理啊……如果说娜娜已经把他全忘了的话，应该连拍摄也不记得了才对，这时候不记得白皮皮也是正常的……但说是恶补过以前我结的拍摄内容，没理由会不知道白皮啊。
“啊，那个白皮啊……”娜娜的语气一下有点慌张，低下头摸着我的脑袋，好像在躲避钟仁的眼神，“白皮当然好！不是一直在卧室里好好呆着嘛。我受伤之后记性一直不好，很多刚发生过的事情也会忘记呢……可能是我看到过白皮但是忘记了吧……”
“是吗……”钟仁有些疑惑地看了娜娜一眼，不再言语。
拍摄正式开始了。
娜娜看起来精神不错，大概也是在病床上休息了很久的缘故，吃好喝好，面色倒是比以前红润了。只不过一直戴着一顶米白色的毛线帽，估计是为了遮盖受伤的疤痕。
“疤痕是没留下啦……”青皮在一旁向我解释，“就是纱布还没拆，这几天遮一遮，一周后拆掉纱布就完全没问题了。”
“这样子哦。”我点点头，“话说娜娜失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连我和赞古都记得，怎么偏偏忘记钟仁了呢？”
“那是因为金钟仁那家伙他……”青皮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来，“你说啥子？娜娜失忆了？？”
“对啊，钟仁昨天回家还说这事了呢。”
“不对啊……昨天？”青皮伸出爪子挠挠头仔细回忆，“昨天娜娜抱着我说了一大堆话……还说啥子金钟仁自从她醒了之后好像对她不像以前那么好了什么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娜娜根本没失忆？！
“青皮啊，快告诉我昨天晚上娜娜都说了啥子！”我搭住青皮的爪子，严肃起来。
“她说……还是放不下金钟仁啊，一想到他就很难过啊，她不喜欢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啊……”青皮歪着头回忆，“还有，她说她想跟金钟仁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这就对了！
我突然醍醐灌顶，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娜娜想要假装忘掉过去，减轻钟仁的心理负担然后重新开始么？偏偏钟仁这个笨瓜还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结果两人之间的气氛这么奇怪！
两个大笨瓜！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点醒钟仁，到底怎么做才好呢？


下一个目的地是蚕室游乐园。
人总是喜欢怀旧，任何事物的第一次对人们都有着深远的意义。就像所有我结夫妇都不能免俗，下车的时候一定要回顾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才算是圆满。
说起第一次，莫名地想到云伊的事情……心里添堵。
开车前往蚕室游乐园的途中，车上只有我和钟仁两个人，青皮萌古赞古三个小崽子在后座上合着伙的欺负白皮，管都管不住。
加上我心情又不怎么好，钟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也提不起兴趣，索性打开车载音响，开始听歌。
我结拍摄以来，车上唯一一盘CD就没有换过，当初还是钟仁亲自选歌刻录的，说是开车的时候听歌比较有气氛。
我熟练地拨到第13首，是柳承俊大哥的《姐姐我爱你》，当初在济州岛的时候钟仁唱过。总共13首歌里，这首我最常听，一般是上车先打开这首歌，自动播完之后回到第一首，再顺序听下去。
本来我们俩都觉得没什么，但是过了一会儿，到了音乐过门的部分，钟仁突然对着车上的镜头比了个剪刀手，关掉麦克风有些疑惑地问我，“为什么听这首歌？”
“哪有什么为什么……”以前不都是这么听的么。
话刚要出口，发现不对劲。
只能犹犹豫豫地改口，瞎编个理由，“我……看了以前的节目嘛，好像都是这样的来着……”
“……是吗……”正好碰上红灯，他转过头来对上我的眼睛，还是有些疑惑，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我抱着胳膊靠在车窗上躲避他的眼神，心里暗暗后悔今天的失误怎么这么多。钟仁见状，从后座角落的储物盒里抽出条毯子给我盖上，“有点冷吧？累了的话你就睡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叫你。”
从平昌洞的家到蚕室游乐园距离不算近，沿途还要经过隧道和一小段高速路，“算了我不睡了，我在车上睡觉，你不是也容易犯困么……陪你说说话好歹你还能精神点。”
钟仁正在给我盖毯子的手一顿。就在这时，绿灯亮了，他收回手，拉下手刹，重新握住方向盘，车子启动了。
我突然意识到这句好像也不妥……以前他开车的时候就喜欢我跟他说话，说没人理他的话他会犯困，所以我在车上很少睡觉，除了特别累的时候才会迷瞪一会儿……
“我爸开车的时候就喜欢有人跟他说话，不然他就会开始瞌睡……为了安全着想嘛。”我假装不经意地说。
“是这样啊。”钟仁点点头，盯着前方道路，看不出表情。
后来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没人再提起这事，我也不知道钟仁是不是已经在怀疑什么了，总之他看起来面色如常……但愿，徐娜娜是个撒谎高手。


对我和钟仁包容照顾了这么久的朴PD，一句真心的谢谢是一定要的。
“呼……结束了。”钟仁走到我身边，看着工作组离开的背影，“那我们俩，是不是也可以开始了？”
“奥利奥夫妇从这里结束，那么金钟仁和徐千娜就从这里开始吧。”
他一步跨到我对面，双手按住我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既然徐娜娜已经忘了我，那就不要再想起来。我说过要开始追你的，就从今天开始怎么样？”
我看着他，不置可否。
“我就当你同意了。好啦趁着游乐园还没关门，我们还可以假借奥利奥夫妇的名义去玩一圈，机会难得啊。”他看我站着不动，绕到我身后推着我的肩膀往前走，“不是说可以给我追你的机会吗，别犹豫啦走吧。”
这种又是疯狂爱他想他，又是害怕靠近的心情，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停止？
受伤之后假装失忆，是为了逃避现实。可终究说来，假装失忆的我，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钟仁的心理负担，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并没忘，反而心理负担越来越重。
一方面不想离开他，不希望我们就此结束，可另一方面，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本能有一种抗拒感，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从前。
有的时候，人想控制自己的感情，真是太难了。
我跟着钟仁一起踏上最后一班摩天轮。
虽然很晚了但是游乐园的人群并没有散去，周围的小粉丝看到我们两个，时不时发出刻意压低的尖叫声，大概都知道今天是我结的最后一天拍摄，自然是以为这部分也在拍摄范围内的，因此我和钟仁的“假公济私”倒也还算安全。
摩天轮小包厢的门缓缓关上了，好像喧嚣都被隔离在门外，小空间中瞬间变得安安静静。我和钟仁相对而坐，我把手撑在面前的小桌子上，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
“咳咳，”他突然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坐直自我介绍道，“我叫金钟仁，生日是1994年1月14日，今年20岁，A型摩羯座。”
“……”我看着他，突然好想笑。
“干嘛……严肃点严肃点，我在自我介绍呢！”
“搞得像相亲一样……”笑意已经忍不住爬上我的嘴角。
“你不是忘记我了吗，当然要自我介绍重新认识啊！”
“在医院的时候你经常来看我的啊，已经算认识了……”
“男子汉要堂堂正正！”他右手握成拳，捶捶自己的胸口，又朝我做了个开枪的手势，“那时候除了介绍了我叫金钟仁，别的事情都没说过啊，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算是相亲你也要了解全面对吧？来来来快问我问题……”
“……”问问题么？我对他太过了解反而不知道问什么好。
“随便问！”他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小孩子。
“嗯……喜欢的水果？”西瓜和芒果。
“西瓜和芒果！^O^”
“喜欢的颜色？”天蓝色、红色和黑色。
“天蓝色、红色和黑色！^O^”
“鞋子的码数是？”41号。
“41号！^O^”
……
不过都是些我知道的问题，在问出口的同时我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以前谈过的恋爱次数？”终于。
“一次！^O^”
怎么还笑得那么开心。
“……和谁？”
“徐千娜！^O^”
——或许这个时候不存在欺骗和隐瞒，不回答，不提起，才是对我们两个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