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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陌生的邻居凝视着自己的眼神,女孩转头对着他尴尬的笑。
“早。”
然而他的回复却只是一声冷哼。大概是常年的独来独往已让他不能熟练地与他人交流,偶尔的言语也常常是战场上用以讽刺敌人的风凉话语,以至他面对女孩善意的问好本能的抗拒。他走进房间后转身关门,却在门缝中瞥见女孩略微失望的眼神,与清晨的阳光交相辉映。然而这样的阳光对于他而言,却总是无比刺眼。
他不知道刺眼的究竟是阳光,是那张与他相似的脸,亦或是女孩那与自己童年相仿的眼神。
数周的无意观察令他逐渐清楚女孩的生活。她深居简出,出门所做的仅是购买些食物与日用品。每日清晨出门时若是能看见他定会对他微笑问好。她积蓄似乎不多,以至某日他出门时甚至无意中发现女孩手捧着数十盒泡面匆匆走进房门,却也不忘反头对他微笑。
整天就吃这些,难怪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藏在傀儡外壳中的他轻笑。
然而轻笑过后他突然感到莫名的错愕:自己这是在关心她吗?
他与女孩每日的来往,也仅限在这般廊道间过路人的相视问好,或者说是女孩的问号与他的冷眼相看。但某日清晨房间外响起的异常脚步声却将这种相处局面打破。那日他略微烦躁地起身走向门口,透过猫眼看到身着戒装头戴岩隐村护额的暗部忍者浩浩荡荡地冲进旅馆,将隔壁房间的房门团团围住。
他转身走向窗口向下眺望,却看见客栈周围的任何角落都已经被暗部队员占据了。
是来找捉拿她的吧?透过猫眼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与紧紧拉上浅色窗帘的窗户。他不敢想象这样温柔而略带洒脱地每日对他微笑问好的女孩,竟然和自己同为流亡在外的逃忍。
惊讶间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在周遭的静谧中显得掷地有声。他回眸,看见那抹与自己相同的红色已出现在街边。她的表情似乎有些讶异与惶恐,双手紧紧捧着装满初春新上市的苹果与草莓的牛皮纸袋,略带惶恐而颤颤巍巍地缓步走向旅馆门口。但寥寥数步走过后,她眼中的惶恐便成功被镇定的表情所掩盖了。
无论孤军奋战或是逃跑恐怕都是死路一条吧?她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究竟是为什么?
他疑惑。
然而在傀儡师疑惑的间隙间,她已经缓步行走在廊道的正中央。仿若多年的颠沛流离模糊了女孩当年的稚气,周围的暗部并未确定眼前的少女便是他们所寻找的逃忍,只是静静地驻足观察。周遭充斥着欲说还休的寂静,只听见女孩缓慢的步伐声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渐渐地逼近他自己。
“爸,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隔着门板在他的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