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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山东1楼2012-06-29 21:46回复
    “嗯,弟弟在这两年了,警官我可以进去了吗?”
    “进去吧,哎——”又把我喊回来,“你把包裹系紧点,别让人看着跟搬家似的!”
    “好,谢谢,谢谢!”
    在这里就是被剥削还要笑脸相迎连声称谢的。
    我的不同兜里塞着不同张数的百元大钞,以备不时之需。
    弟出来了,我的眼泪也不争气的刷地落了下来。弟的眼圈也是红红的。
    “小杰——”
    “姐——”
    一时哭的说不出话,“姐,你快别哭了,我有好事给你说。”
    我很意外,我不知道弟弟在这里还有好消息告诉我。
    “姐,我一直在争取最好的表现,我们这里劳动学习都是计分的,我的分够记功标准了,已经上报了,如果批下来就可以获得减刑半年……”小杰说的迫不及待,我听得喜出望外,没有什么能比弟弟可以早些出狱能更让我高兴的事情了。
    “小杰,现在还好吧,习惯这里生活了吗?”
    “姐,我挺好,你别为**心,每天定点吃饭定点干活定点睡觉,还认识了几个好朋友,他们觉得我进来的憋屈但是够仗义,也不像我刚来的时候天天挨揍,现在都跟兄弟一样,都好都好!”
    听小杰说他刚进来的时候我又止不住哭,那时候我来看他的时候,我怎么也忘不了当时的样子小杰哭得和泪人一样告诉我不想活了,也许里面的生活是我无法想象的,但是对于一个16岁的孩子需要承受的我想是远远超于我的想象的。只记得后来小杰千叮万嘱告诉我一定一定要常来看他,他不想做“死贼”。后来我才知道所谓死贼就是家里无人问津的犯人,那样看守的人也都另眼相看倍受歧视,虽然那时候我已经离家去东莞打工,我不能常来看他,但是我的心里唯一觉得可以做得到的就是汇钱,不停的汇钱,我相信钱能打通任何死穴。我也千叮万嘱他在里面没有任何来源和朋友,一定要学会大方,用钱先打动人就好,姐姐在外总有办法。就这样,小杰那时候很快给我回信,每次汇款他留下的很少,总是会撒出去很多,这样可以少挨很多打,每一次我的眼泪都会把信纸上的字迹变成模糊一片。
    “姐,你别哭了,你在东莞离家这么远,都还好吧?”
    “好啊,你没看姐今年给你汇钱多了?老板给我长工资了,我每个月还给妈汇那,你就不用惦记。你在这把自己身体照顾好,学习也别落下,姐那么远也不能总来看你……”不知道是怎么了,眼泪怎么也收不住,惹得小杰也是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把拿来的东西数给小杰,“姐,以后你可别买这么些东西了,你留点钱自己换件衣服吧,别出来总穿工作服,我这里很多东西也都用不上,你拿来了回头也会被没收走的。”
    


    IP属地:山东6楼2012-06-29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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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的给小杰塞了几盒烟,我知道他们有吸烟的自由时间,本来那么小真是不希望他沾染这个,可是在这里我怕他太压抑太寂寞,如果透支一点健康可以让他心里透气我觉得也好,不过还是嘱咐他少吸烟少吸烟。
      小杰不停的点头。“妈还好吗?她咋一直没来看看我,我也想妈……”小杰也是妈的心头肉,妈怎么会不想来看他,是我一直也没有告诉小杰,或许我这次来应该告诉小杰,可是我昨夜也辗转反侧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和小杰开口说。
      “小杰,姐有个事一直瞒着你,刚出事的时候都活的心思都没有,可我寻思我要是死了你和妈可咋办?你知道咱家没钱没人但是姐希望你坚强,像现在这样告诉我马上就要减刑了。但是咱妈在你出事抓走以后,……”
      “妈咋了?妈死了?姐你别哭了,快说啊”
      “妈,妈精神失常了”
      “精神失常,怎么就失常了?那她现在呢?现在在哪呢?”
      “我带妈看过大夫,说是受了刺激,说以前就受过刺激这次又怎么大的打击。妈一直在大姨家,大姨夫也去世了,她们老姐俩在一起我也放心些……”
      “姐,妈这病大夫说能好吗?”
      “说不好说,但是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所以我也不敢领她来看你,我就希望你好好的,等我工作稳定了我接妈出来再看看大城市的医生。”
      “嗯,是我连累你们了。”小杰这样一说我却承受不住,“是我连累了你们啊”
      “姐,别说这些了,咱们都好好的,早晚我都会出去的,时间很快”
      看见小杰可以如此面对自己的生活或许我能更踏实的过这个年。
      “小杰,我明天回家看妈,票都买好了,在家呆几天就得返回去了,再来看你就得等厂里淡季休假的时候了,你随时有啥需要的你就给我写信,钱要不够你就吱声,到时候姐给你邮。”
      “姐,我这不缺啥,你把你自己照顾好了就行,你看我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是啊,就顾着哭一直也没好好端详小杰,是大小伙子了,看着结实了胡茬也浓密了。妈要是好好的看着得多高兴。
      时间过的很快,觉得除了哭还没说几句就要被催着回去了,“小杰,不管好吃赖吃都要多吃点,学会照顾好自己!”昨晚想好的一肚子话今天好像没说上十分之一,“姐,你也是,明天你回家告诉咱妈和大姨说我挺好,都别惦记!”
      我这边“嗯”着,那边小杰已经起身得回去了,“小杰——”他回头,我模模糊糊又看他一眼。
      擦了擦泪,每一次离开这里也都是想什么时候我弟能不再这里,我们再没有这样生离的煎熬。但是走出来我心情好像没有那么糟糕,因为小杰有了减刑的希望。想着不知不觉却又觉得脸上有了笑容。
      返程的路上又想晚上要和刚子一起吃饭,也许我应该亲自做点什么答谢他。正好和我合租房子的两个女孩都是大学生都放假回家过年了,但是我还真不知道刚子爱吃什么。
      我前脚刚进家门,好像我身上被刚子按了GPS一样,马上电话进来了。
      “到家没有?”
      “你怎么跟炸弹一样,我鞋还没脱呢你就来电话了。”
      “那正好,下楼,我在楼下,咱们一起出去吃。”
      “不是说一起吃晚饭吗,这才几点啊”
      “怎么那么墨迹,下来再说!”
      其实我是想在家休息一下,然后去买点菜,打点好再给他打电话的。
      “你哭了?”
      我低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样子。“和你弟吵架了?”
      “没”“那哭啥?”“总也不见激动呗”“哎呀,德行,还激动成这样。”
      我用眼睛剜了他一下,他笑。
      “去哪啊?要不出去买菜回我宿舍?”
      “姑奶奶,那是我给你做还是你给我做,我给你做怕把你撑死,你给我做我怕把我饿死”
      “切,我怕结果相反。”
      “得了,别费劲,想吃啥咱们下馆子”
      “现在吃晚上还吃不吃?”
      “饿就吃不饿就不吃,你不是傻得饿了需要吃饭都不知道吧”
      “关键我不饿,有人傻的饿了不吃偏等我饿”
      他哈哈笑,“丫头片子,嘴厉害了啊!”
      他要了一个水煮鱼,我要了一个梅菜笋丝,他是真的饿了,我是真的吃不下,也许还是刚回来心还留在小杰那里,也不知道过大年是不是他们的伙食也会改善的好些。
      我被刚子逼得喝了两杯啤酒,结果脸就跟猴屁股一样涨得通红。他却没事人一样酒后驾车带我去海鲜市场。冻鱼冻虾还有活螃蟹,我说我拿不动了他说一年不回一次要多拿,塞满了后备箱。
      “你留一些送给你的朋友吧,我真的拿不动这么多。”
      “今天我睡你这,明早我送你!”
      他说的一本正经,我没接话,交往这么久他第一次主动说要留宿,我惊喜也矛盾,也许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说东西就放在后备箱就好,不用提上楼,车扔在外面东西也不会化掉。
      “走,上楼,”他搂着我的腰,然后一使劲我变成一袋面粉一样被他夹着双脚离地,他却步履轻盈的迈着楼梯。
      2011.1.31
      


      IP属地:山东17楼2012-06-30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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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门口我被放下,“开门!”仿佛觉得我像被挟持的人质一般。我在皮包里翻着钥匙,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刚子离我那么近,近得我可以听见心跳可以感受呼吸的时候我变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左翻翻右翻翻,“这是你家吗?怎么半天找不到自己钥匙,别人以为我和你合伙入室抢劫呢。”
        “嗯,”我故作镇定的说,“主要我善良,怕贼入室了以后特别后悔。”刚子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我有些轻松的抬头看他笑得那么率真的模样。
        进屋了空间的狭小让人的呼吸又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三室一厅的房子,其中一个南屋一个北屋已经紧紧上了锁,和我合住的两个女孩都是大学生,因为寒假考完试就早早回家过年去了。剩下我一个巴掌大的卧室还有两个巴掌大的客厅。
        “你看电视吗?”我突然觉得我们挺陌生,甚至我不知道该怎样招呼他。
        “行啊,你这都有什么频道”
        “火星上的频道没有,其他还算可以。”刚子撇着嘴斜眼看我,我扑哧笑着。突然觉得如果这是一个家我会不会也可以这样幸福贫着,不过这只是一个闪念而已。其实就在此时此刻,我无法应对的是如果他留宿,我该如何?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冰箱打开空空的,因为明早就要回家,所以在n久前就开始计划打扫冰箱,终于扫净了所有残羹剩饭。保鲜箱里还散落了几袋雀巢,“我这里招待贵宾的级别就是速溶咖啡,你喝吗?”其实我发现很多时候我真的不了解刚子,甚至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我都不知道。“喝,不喝白不喝。”刚子很对得起我,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杂食专家,所以问了便不会让你冷场。
        电水壶里的水很快就咕嘟咕嘟响了起来,好容易在房间里找到纸杯,我的家当啊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实在平时没有什么客人需要招待,突然
        觉得一个女孩子把日子过成这样有些不好意思。
        “来,纸杯咖啡,现在的咖啡厅都不流行这个了。”
        刚子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依然撇着嘴貌似有点无奈的表情,“你自己都没有个水杯吗?”
        “我是骆驼!”
        “不对啊,骆驼的双峰长在背后你怎么长前面了?”他露出了色相,我当地敲了一下他脑袋,转身走开,我知道有时候还是不习惯他这样的玩笑,竟是满脸通红。
        “换衣服!”听他喊我竟有些忐忑,进屋以来我一直还是正装在身,没有换成睡衣。我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辗转难眠的时候有时会幻想如果有一天和刚子是不是可以不要未来的厮守,那么我心甘情愿我可以放开一切,哪怕永远在人背后,可以有他一个孩子也幸福。有时又想凭什么我会永远属于他,那么陌生,甚至今天看不到明天......一直就这样矛盾着,好在刚子从不要求,所以我也无所谓接受和拒绝,而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哦,我睡衣放在包里打算明天拿走了,懒得换。”
        “谁让你换睡衣了勾引我了,穿大衣,咱们走!”
        “走?干嘛去?”
        “让你走就走,哪那么多废话!”
        我好像是受虐狂,居然是越来越习惯他这种霸道的口气。
        


        IP属地:山东18楼2012-06-30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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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这几天心情突然非常的好,呵呵,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两天的日记写出来,不过想写就希望完整吧,所以还是先补记吧,把在家这段日子的先补上来吧。
           ——————————————————————————————————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回去的,只是不停的用袖口裹去肆意流淌的眼泪。进到家里,袖口已经冻成铠甲一样的僵硬,而脸颊被泪水腌制被冰霜封冻有着割裂一样的疼痛。
          “你这孩子是走哪去了?快用这凉水再洗洗脸,这不冻坏了吗?”估计我进门的神色吓坏了大姨。“孩子啊,没啥想不开的,人活着啊还是老话咱得认命。三年河东三年河西,总会好的,啊……”我抱着大姨就是想哭。直到哭得有些累了,才也觉得这是过年啊,怎么好这样?!
          病来得很快,晚上便是喷嚏不停,是冻感冒了。大姨让我在炕头用厚被捂着,吃了扑热息痛,很快就是一身淋漓大汗。妈不停的摸着我的头发,“这头发多长啊,明天妈就给你扎最好看的小辫去上学……”泪水流进了耳蜗,这是多少年前的话啊,每天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妈妈都会把头绳打开,然后说着这样相同的一句话。
          整夜没睡,整夜鼻涕跟自来水管一样,整夜都想大姨和我说过的话,整夜我也在想我以后该怎样生活怎样面对。凌晨,短信响,不看也知是刚子。
           “小鸥你这懒猪肯定睡觉呢,我都早起了。别吃太胖,小心让人家当年货回不来!”想他那么大的手笨拙的发短信的样子,这是有史以来字数最多的一次,可是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他叫我小鸥,是啊,我还有一个名字还有一种生活。突然觉得就让我一直做满小鸥吧,那个不要自我的人,那个无所谓自尊的人,那个在金钱的诱惑下甘愿舍弃一些廉耻的人,至少我活得还有目的还有希望,甚至偶尔还有快乐。而满招娣给我留下了什么,是奶奶想要孙子给我取名“招娣”,整个农村所有希望有传宗接代的家里恨不得都叫这个代号。她给我取了名字却这辈子到死也很少喊我“招娣”,永远都是“你个**带来的野种”,我只是无辜的躲闪,我甚至无数次的诅咒她可以快点入坟。转脸看身边熟睡的妈妈,我甚至想要怪罪,何必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的确是自打小杰出生了以后,也许奶奶觉得是我的名字让她遂了心愿,她不再多加理睬我,满眼都是她的孙子,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不用被她差来差去,骂来打去。直到后来她死了,临死还说给小杰以后的媳妇一个金戒指,说是传家宝。
          没给刚子回短信,就当我还在梦里吧。就这样胡思乱想的一直到听见鸡鸣。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红红肿肿的,或许我太不懂事,回来反而破坏了过年的气氛,我把自己的压抑带给了所有的人,让他们甚至不敢轻易言语了。本想去逗逗侄子,可是感冒也不敢靠前。吃了早饭,我说哪里有网吧,我想上网看看是否有工作的询函需要回复,大姨说那正好让表哥开车捎我出去,村里没有能上网的地方,镇上有。
          我不是想上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觉得呆在家里大家看着我也会难受,索性走出来我也安静一下。
          镇上网吧很破旧,电脑都是一些污渍,屋子里又黑又小,布满了烟草呛人的味道。我刚坐下,刚子打来电话,“干吗呢?”一副领导审查低沉的语气。我索性又出去了,至少空气清新。 “想屠夫能让我站着死还是趴着亡!”
          “哈哈哈哈……”刚子的笑爽朗里总有那么一股邪气,说不清楚的味道,虽然不是敷衍的假笑却也不是让人觉得真挚无比的笑声。“你说话怎么变动静了?”
          “猪流感,因为病猪所以屠夫没下手。”
          “小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一下子又变得一本正经。
          “不知道,想多呆几天,难得回来一趟。你过年都去哪消遣了?”
          “哪也没去,在等你回来。”
           我突然觉得无言以对。“我挺善良的,不忍心看你被我传染上猪流感”
          刚子又笑了起来,我说我在外面,太冷了不说了,有时间给他打。就这样收线了,我也突然觉得很想回去。
           在离网吧不远的地方逛了逛,买了几件小孩衣服和玩具,因为过年很多地方都没有开门。最后坐在网吧里等表哥接我回家。闲着来了驿站,打算继续写我的日记好了。键盘很执,输入法也不熟悉,打起来很不适应。直到下午三点多了,表哥来了,雪人一样,我才知道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他的车坏了说今天回不去家了。我说那走回去算了,表哥要看着修车不放心我一个人,说不如就在镇上住一夜,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明天天亮了再往回走。正好网吧有按小时的旅店,所谓旅店就是一张脏兮兮的破床,我说就在这好了,还有电脑可以玩,累了我就休息,明天一早再来接我。
           在网上除了写日记就是随处瞎逛,没想到临近半夜的时候日记洋洋洒洒写了很多。陈述的感觉很好,不被打扰,陌生而安静。记得那天在网吧的破键盘艰难敲完所有的字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伟大的。在复杂的心情里缴获安静,在身心具焚时我还在从容的陈述。记得那天我告诉自己坚强、坚持!
           夜深了,和衣而卧。一混就是这一天又一夜。
          2011.2.5
          


          IP属地:山东25楼2012-07-03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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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盼得天亮了,难得回家看见这样厚重的雪。早起的世界安静异常,平铺的雪毯完好着不被打扰,高耸的树林端庄的披着白衣,真美,在城市的行色匆匆里总难能发现这样的美丽景色。情不自禁的用手攥了一个小雪球,然后扔在地下越滚越大,直到我已经没有力气把它可以推得更远,发现我却有些微微出汗得走了很远。再折回网吧的时候我没有走滚雪球的路,我在用笔直的脚步深深的踏在崭新的路径上,或许我真的希望如果一场大雪可以覆盖所有前尘往事该有多好,那么我也许就有一条崭新的路可以走!
            走回网吧的时候表哥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咱们吃点什么?”
            “不吃了,往回赶吧,这雪挺粘估计咱俩要走好久。”
            “不吃可不行,这么远的路一会儿你就走不动了,吃点东西还暖和。”
            环顾四周基本没处可以吃饭,干脆让网吧店老板给煮了方便面,表哥说要多加两个荷包蛋。
            吃完,我们回家。白茫茫的一片,远处耸立着整片红松林,这景象让你觉得我们如蝼蚁般艰难而执着的行走,而面对这样的广裹无垠的林海雪原总是有想要拥抱的冲动。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在地下打滚,在山坡滑翔。
            “哥,你记得小时候咱俩还有小杰,一起滑南山公园的小山坡来着?”
            “咋不记得,回来挨顿打呢,不带小杰去,他跟屁虫一样偷着跟咱们跑出来,”
            “关键爬山都是熊咱俩背着”
            “人家都往山坡这边滑,他偏瘸子屁股——两拧腚滑山那边,”
            “可不,想想也后怕,你说那冰窟窿要是再大点他脑袋要是摘里就完了,咱回家就不是挨顿打的事了”
            “这孩子命大……”表哥说完这句,我们似乎同时沉默了。
             “哥,还有一次小杰闹的笑话,估计你都不知道。”
            我突然发现我是个心大的人,一天的时间很多事情想开许多,各安天命不知道谁说的,但是不能改变的时候我们只能试图顺应,也许好好活着才能彼此支撑着等待最好的转机。我开始寻找轻松的话题,开始试着忘记事情的本来面目。
            “啥笑话?”
            “小杰吧别看比我小那么多,从懂事开始就护着我。那天放学我们班男生要和我比爬树,其实我爬树也挺厉害的,小杰说他爬的快他要比,上的倒是挺快,下的更快,”
            “小杰这孩子干啥有个麻利劲,”
            “别提了,没踩好掉下来的。结果他光个膀子在树皮上一蹭,蹭了一肚子树皮刺,”
            我说着,表哥听着,好像一下子时光倒流了,情不自禁哈哈大笑。
            “那天晚上把我和我妈累的啊,他躺炕上,我和妈一人弄个镊子给他摘刺……”
            


            IP属地:山东26楼2012-07-04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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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走了一个上午到家了,真是气喘吁吁,踏雪而行还真是一个体力活。
              “招娣,你去哪了,咋才回来,吃了没有?”这一连串的问题竟是妈问的,顿时让我眼窝温热。
              “妈,表哥车坏了,我们走回来的!”
              “哦,雷雷那个破自行车早该扔了!”妈妈的记忆里还是很久以前表哥的那个二八大破自行车。突然开始习惯妈妈这样的讲话,只要她肯说,说明都是她有记忆的,有时一整天她都是默不作声的,想必她每一天的心情也是不一样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刚子来了电话。
              “我病的要死了”
              “咋了?”
              “被你传染了。”
              “哦,向遗体告别的时候再通知我!”……
              放下电话,发现饭桌的人都在看我。
              “招娣,啥人啊,你大过年的说遗体告别。”我从大姨的眼神里看出她的猜测。
              “就是一个工友,他开玩笑说他得了,过了年在上班看不见他就是牺牲了。我们平时都开玩笑习惯了,都不会介意的。”
              “要是聊的来就多接触接触,出门在外多个人照应总是好。”
              “嗯,我们班的几个工友都挺好,彼此都很照顾的。”
              “你这孩子,有合适的就处个朋友,自己多留心眼别吃亏了……”
              大姨很多时候就和妈妈是一样的。
              整个下午我几乎都在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的雪地。我还和大姨说起看见王老四的死老婆的事情。大姨说“别理她,让人打瘸了。”
              “她泼妇似的,还有人敢打她?”我没和大姨学她对我说的那些话,免得又让老人上火。一天之间,我发现有些事情隐瞒是一种两全其美。
              “偷汉子呗,她和后村那个邋遢刘有一腿,邋遢刘你记得是谁不?”
              “记得,小时候我们看见他都躲老远,一身猪食桶的味儿,就这样的她还找?”
              “寡妇呗,没人管了,这一放肆结果被邋遢刘的小舅子给用砖拍了,”
              “她那么泼,咋就没管住王老四?”突然觉得自己也像八婆一样,一个恶魔一样的名字我竟可以事不关己一样的脱口而出了。
              “她有缺陷,是个圣女,”
              “圣女?剩女?啥叫圣女?”大姨说的时候我不确定应该是哪个“剩”字。
              “就是没有例假,不能怀孕,所以王老四娶她也有言在先,可以在外打种……”
              我无力再听。
              ……
              ……
              “大姨,咱们都先不要和小杰说这个事情,他太小,我怕他接受不了,以后要是他真出来了,长大了能看开一些事情咱们在慢慢说,尤其现在在里面,也不知道里面都过些啥日子,这孩子总跟我说好,但是我听说的也都挺黑的,拿钱就有好日子过……”
              “嗯,咱都别说,都别说,小杰知道你妈病了的事?”
              “嗯,这次我去和他说了,不然我怕他心凉觉得两年了妈也没去看看儿子……”
              “招娣啊,你这次回来大姨是看出来你长大了,懂事了……”
              说着就要流泪了,咽了回去,“大姨,我要是稳定了我看看就把我妈接走,你也得享享福看看孙子了……”
              “你妈在这也不碍事,就是多洗两件衣服多双碗筷而已,本来老了我们老姐俩做个伴在这多好啊……”
              “我都不知道我要是没有你这个大姨,我还得怎么活。大姨,我要混好了,赶明儿把你和哥嫂都接大城市去,还有小浩儿咱培养他念大学……”
              我知道我在用空气堆砌蓝图,没有空气就会窒息,而所谓的蓝图啊骗人骗己只是不想看见明天依然那么阴暗而已。此刻,我挂着笑,带着泪。
              2011.2.6
              


              IP属地:山东27楼2012-07-04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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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本打算过了十五再往回走,可是越在这个环境里逗留越觉得对我是一种煎熬,索性决定提前回来,其实觉得就算回来面对一个人的孤寂的时候我也不知该如何。
                 离别和相聚都是如此雷同的场景,都情不自禁的哭又情不自禁没完没了的说,生死离别一样。
                “妈,我可要走了啊,你得听我大姨的话。我得空了就回来看你。”
                妈也哭,而且只顾呜呜的哭竟不说话。
                “招娣,可得照顾好自己,你弟弟那你还得费心,你妈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啊,妈在,你哥还有我都能照顾好二姨”嫂子也是一个很热心的人。
                “我妈就交给你们了,这有啥需要的尤其小浩儿要是需要啥咱这里买不到的就给我去信儿,我那好歹比咱这儿好些,我就给你们邮回来……”
                “咱们都在家啥也不缺,你把自己照顾好就好!”
                   ……
                离别总是话不完,但是分别总有时间催促启程。
                 当我踏上列车的时候,告诉表哥,在妈的枕套里我留了二千块钱,看看家里需要啥就买些啥。每次当面给大姨肯定不会收,或许很多时候不能身体力行的时候经济上的给予能让我的心宽慰一些。但是我知道同时经济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负累,因为很多时候这些钱都是刚子给我的,而我又凭什么平白无故拿了他这么多?!
                车开了,冲表哥挥挥手“有事记得给我写信!”每一次回来都像一场戏剧的幻象,让我不敢相信却又挥之不去。
                回来又是大包小裹,松子、木耳、蘑菇……大姨让我拿回去给工友分,其实哪里还有工友。给刚子?估计他不屑这些东西。同居的两个大学生更是整天都不会做饭的更是用不上,真是一堆让人犯愁的好东西。有时候我会佩服自己是个天才,我和旁边的大妈拉话的时候就说这家乡的木耳和蘑菇有多么好,单位的食堂师傅吃好了托我给买点,结果妈妈一下子一样装了十斤,我都拿不动了。
                大妈果然有兴趣“闺女,你这卖给食堂多钱一斤啊?”
                “便宜啊,四十五,我们师傅说他比过,比超市一百二八的都好!”
                “闺女,拿两块给大妈看看。”
                “大妈,你接点水泡泡,你看看,不是好东西我都不要钱!”
                 大妈是个识货的主儿,连蘑菇也和另一个老太太两个人分了。大妈简直是个购物达人,不可思议的是她的钥匙上拴着弹簧秤,这到不必让我为难怎么给她们公平分开。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发现蘑菇卖的很败家,农贸市场还卖一百八一斤,我是一百一斤就给卖了。不过松子说什么也没卖,再沉也要背回来,想让刚子尝尝这种本色的香,也想送给小翠一些。
                开心得转眼握了一把钱,数钱的当儿,刚子来短信。
                “还没定回程的票?”
                “没有,城市太大不好定!”我不想告诉他我这就回去了,突然就是想安静安静。
                “那我给你找人试试?”
                “不用!”我开始变得简短。
                “病毒发作了?”
                “嗯。”估计他不适应我这个样子说话,干脆电话打了进来。
                “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你不是猪流感了吗,我怕你传染我,我可是痊愈了。”
                贫了几句估计看我状态还好,才肯收线。
                其实我不知道这次回来该怎么面对他。家里所有的事情我打算闭口不提,也许此刻他还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没有把握他可以承载我的过去和未来,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可以确认的感情,其实我怕失去,不知道失去他我还能选择怎样的生活,和小翠一样继续混在ktv做小姐,还是我可以找一个安顿的工作去打工?但是我身后的经济负担或许容不得我仅仅限于那种微薄的收入,我希望弟弟可以尽快解脱出来,希望妈妈能被我带到这个大城市接受治疗,也许可以让她余生不再这样混沌的恍惚生活。
                不敢肯定的是我失去他的时候会为他而难过,还是为失去他的钱而更难过多些?因为我搞不明白刚子为我所做又意在何为?也许未来的轨道属于我们的终究只有疏离疏离。我不能完全去依靠一个这样的人来做我的经济命脉,我也不能把我的未来就是搁浅如此,只是暂时我找不到看不清方向而已。
                


                IP属地:山东28楼2012-07-04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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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停在了万豪门口,这种恢弘的气势让人或者说让我感到压抑,我不喜欢这种饭店,你吃着服务员在旁边监督着你吃,你起来有人拉凳子,你厕所有人给你开门,就差有人帮你擦屁股了。我特别讨厌这种地方,或许我能出没的只有麻辣烫,加州牛肉面,肯德基这样流水的营盘。自己像个灰姑娘,如果吃西餐我都不知道哪个手是刀哪个手是叉,时常可笑得举着叉子转圈吃好了。
                  我正欲进门突然发现刚子没在身边,转身,他在后车箱里拿出来一大把郁金香,深紫深紫的颜色,我说过我喜欢这个花喜欢这个颜色,我说像一蛊毒可以让人迷恋。或许我是隐隐的期待我可以成为一个那样的女人,可以独立,可以迷惑,可以活的自在,而且自我。
                  当他把满捧花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相信那一刻我用睫毛闪动掉了含在眼里的泪花。
                  “你的头发有个脏东西”他低下头,示意我帮忙,我只是想让他降低海拔。我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好像是第一次这么由衷和主动,也是由心的。
                  “哎呀,小欧你也会这招了,糖衣炮弹了。”没听他说什么,此刻至少我拥有幸福。
                  他还在怀里揣了一瓶舍得,饭店是谢绝外带酒水的,唯独跟他出去几次几乎他总是可以例外。
                  一盘水煮鱼,我爱吃的,一盘凉拌笋丝,我爱吃的,两只大得出奇的龙虾,还有一盘尖椒乳鸽。
                  我太好奇这大龙虾了,穿着红色的长袍足有一尺左右,“这是真的?”
                  “你以为是塑料玩具”
                  “太好看了,这怎么吃啊,咱不吃行不行?”我用筷子不停的敲着这个餐桌上的庞然大物。
                  “姑奶奶,不吃你以为我买摆设啊,来,能喝多少?”刚子给我倒酒。
                  “满上!”我一向这么侠女风范。他摇着脑袋却将酒杯倒得满满。突然觉得他也满老土,满桌的杯子他把白酒倒在了高脚杯里。结果举杯敬酒的样子我觉得像立在纽约的那个胜利女神向前冲的模样。
                  “刚子,我敬你,谢谢你,真的!”
                  突然觉得话到嘴边能说的很少,居然客气的就剩下谢谢。情人节的餐厅真的温馨,弥漫着《月亮代表我的心》。
                  “呵呵,今天不醉不归!”
                  我看着龙虾不知道哪里下手,刚子娴熟的帮我夹来扒好的龙虾肉。我多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不知道我是过于兴奋还是实在不舍这样的特殊日子,频频举杯,直到有些头重脚轻。
                  “小欧,你酒量可以啊!”我知道我是走着猫步被他扶出来的,明明已经有些飘,可是还故作沉稳的装作没事。其实是真的多了,他的话在耳边清晰但转眼就模糊,一切都在朦胧里。
                  走到车门的时候,只是觉得一阵凉风让我一阵反胃,结果吐了一轮胎,我记得我抬头告诉刚子“龙虾白吃了!”他拿了矿泉水让我漱嘴,然后他又简单冲了一下轮胎,我甚至我忘记我是怎么上车的。现在回想那一幕怎么熟的就像《潜伏》里喝羊汤的翠平。
                  “不好意思,我真的喝多了。”我知道我失态了,但是我却没有什么顾虑让他看见我这种真实,不曾和不想拥有的东西,就可以敞开和真实很多。我记得我在车厢里开始还哼唱着,什么时候睡着了不知道。
                  当我恍惚着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被他狠狠夹着,他在黑暗里摸索着开门。
                  “到家了?放我下来”
                  “你靠墙站下,马上就进屋了。”
                  他搂着我,打开房门我居然看见两只绿色的眼睛向我袭来,那一身让人感觉肥硕的绒毛盘旋在我的脚下,刚子开灯,我嗷的一声蹦到了刚子身上,我看见地下分明是一只发着不友好呜咽声的狼狗。
                  “嘘——”刚子示意着,安静下来的除了我还有那个狼狗。
                  


                  IP属地:山东34楼2012-07-06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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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点废话在先,突然觉得自己不大会写日记,日记日记,理应当日事当日毕,可是突然发现我写的不是几天的合在一起写了一篇,就是一天的居然分开几天写,有人问我是小说吗?是故事吗?我本不想作答,我也害怕交流,我怕随时一枚石子落入湖底,不是大家所见的涟漪的美丽,而是我像那藏匿在湖底的鱼儿开始挣扎的逃遁,我害怕我会犹豫着放开我最初的坚持!所以,我只告诉大家别人眼里的故事和小说,其实都是另一种人用最真实的血性行走出来的最真的生活!
                      ****************************************************************************
                      刚子的公司太偏僻了,我都不知道转了几多弯,跑了多少路,我甚至有些晕车的恶心。
                      “停,停下车!”
                      “怎么了,我想吐!”
                      刚子拿了矿泉水跟我一起下了车,呕了几下,也没吐出什么东西,可就是不舒服。我说我蹲一会儿,刚子说“我这‘顶配’就是不行,明天换车,给你换个顶棚配天窗的!”我笑着挥着拳头向他砸去。
                      路的对面有一只觅食的小狗,不知道是迷路的还是流浪狗,我晃动着手示意有吃的,结果它那么善解人意的就夹着尾巴,带着几分恐惧的慢慢靠近我,“刚子,你把沙琪玛拿来!”“我还没舍得吃,”“没出息,不要和狗儿子抢!”嘿嘿,刚子乖乖去取。小狗很乖,那么柔弱和善意,应该是在温室里也曾深深被人溺爱过的,许是它太饿了,吃的狼吞虎咽,沙琪玛有些粘牙,它不停的晃动小脑袋。
                      “刚子,我们把它带走吧,和小贝作伴,”
                      “不行,小贝会咬死它的”
                      “小贝比你都温柔,怎么下得了口”
                      “你不知道狗不在一起是不合群的吗?”
                      “带它走吧,咱们带它走吧,不然它会饿死的!”
                      “上车!”
                      我高兴得像个救世主一样,拽着小狗的两个小爪爪上了车,小家伙实在有些脏,不过太听话了,就爬在我的脚下,一动不动。
                      “你还挺善良的啊”
                      “你现在才发现吗?”
                      “这一路,遇到七个八个的你可以捡一个狗班了!如果这要是个孩子你会不会捡?”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我,我也喜欢在一些问题的思考时把自己画地为牢,他说的话还是认真过了一下脑袋才回答的,“也会捡!”
                      “为什么?一个孩子的麻烦可不是一个小狗能比的!”
                      “嗯,但是那是一条命啊,只要活着也许就能给这个孩子多少生活的转机!我最憎恨那些生了孩子又弃之不管的爹妈!”
                      “一个人选择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多时候是没问结果的!”刚子一脸的淡然,“我就是被人捡走的孩子!”他说的面无表情,轻描淡写,我呆呆的也一样愣然的看着他。
                      “你不信?”我不摇头也不点头,不是不信是在等他陈述。
                      “我天生左手手指发育不健全,小手指和无名指是连在一起的,而且小手指少一节”他说着举起来给我看,在一起这么久,小手指这样明显的短下一节我居然都没有发现,“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吧,爹妈就把我扔在山路旁,我就这样被人家捡走的,然后养父母给我做了手术,把手指分开了,这个手什么也不耽误。这就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我现在这样不挺好!”
                      “你有想过找你的生父母吗?”这一句是问他,其实也问自己,在我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我曾经那么多次梦见突然有一天,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走近我,亲口告诉我,他就是我的父亲,一切事情都有他……在所有泪湿被衾的日子,我都想如果这个男人能出现,那么不管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不回来看妈妈,我都会原谅都会原谅!而最终我不曾寻找,他也不会出现。上帝也许就是公平,他把刚子送到我的身边。
                      “我不能说从来不想找,但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们对于我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我今天的飞黄腾达我最遗憾的就是养我的父母没能享受到,他们太短命!”
                      “是啊,若是他们都在,多好!”
                      “小鸥,其实人活着真tmd不容易!”我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这句的时候我竟然那么那么想哭,我也知道他这一句掩盖了多少欲哭无泪的表达!我们何曾相似的被人抛弃,自卑的寄人篱下,只是不同的他今天可以扬眉吐气,我却为生活和妈妈弟弟挣扎再挣扎,我也恨不得在无人空旷的山顶让我喊喊,我真的很累,很累……
                    


                    IP属地:山东45楼2012-07-06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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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我要,加油!
                        刚子和浩子去提车了,估计连玩再提车要几天才能回来。刚子平时也是很忙碌,他不会花大把时间和我一起荒废,或许这样却是我希望的。和娟子通了电话,我要过去取软件,此刻我特别有学习的愿望,主要特别需要独立的资本。
                        娟子的单位比较偏僻,转了一次公交,兜兜转转不临街找的我好辛苦。是一个进出口生产销售管件的企业。娟子简单大致帮我演示了一下软件的应用,说让我回去看着书自己捅咕捅咕熟练一下就好,没有什么太难的。
                        “别就忙着没用的,今天工人开资钱都分好了吗?”这是娟子的财务主管,满脸横丝肉看着就让人不爽的那种中年妇女。
                        “一看就是刁婆婆”,我小声嘀咕“谁给她做儿媳妇可是倒十八辈子霉了。”
                        娟子笑“嘘,她是大姑娘!”靠,我突然觉得苍天有眼啊,这样的真是报应啊。
                        “娟子,你是工作要紧啊,还是陪你朋友说话要紧啊,老板不在这工作就是两样啊!”老刁婆真是tmd变态啊。
                        “娟子,我走了,不耽误你工作!”
                        “好,我送你!”娟子随我走了出来,但是曾经在一起工作的默契,我觉得娟子吱吱唔唔欲言又止的有事情要说。
                        “娟子,我把软件拿回去我学学,我不会的再给你打电话。你们这个主管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如果你老板那不好说你也别为难,我这工作我也不急我慢慢找,我还想自己也好好学学”我是担心娟子因为让我来她这里工作而为难。
                        “你要真想学,不如去报班系统学,不过会计班今年你不赶趟了,五月份就考试了,你会上网,你看看去会计网校学习一下。”
                        “好啊,娟子真是谢你!咱们几个人就你过的最像回事!”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真不是滋味。
                        “小欧......”
                        “嗯?娟子有事你就直说,和我还客气什么,我从来没把你和小翠当外人,真跟自己姐妹一样!咱们在这都没亲人,就咱仨.....”
                        “小欧,也许我不该和你开口,可是我也实在找不到人帮忙,”
                        “你说,你看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磨叽”娟子不像小翠那么做什么风风火火,狗肚子存不了二两油的,她是做事会思前想后心思缜密的考虑周全。
                        “我,我吧,想管你借点钱”
                        我知道我也犹豫着定了一下神,因为我也需要钱,我也心里没有底,“娟子,需要多少?”我发现我还可以慷慨得逞强,“两万,我和王睿打算贷款买个房子,房子选好了就这首付还差点钱,要是四月份之前能办好还能省些契税,我们俩在这都没啥人,我也知道你和小翠家里都需要钱,我合计你要是有不急用的闲钱帮我串一下......”
                        “行,你把卡号给我,你这里太远了我拿钱过来不方便,我下午回去就给你转过来,你们赶紧把这正事办了!”或许这是压在娟子心里一筹莫展的心疾,有了着落顿时可以觉得她走路都身轻如燕了。
                        老刁婆又在办公室喊上了,“杜丽娟,你今天还干不干活了?!”
                        “小欧,真谢谢你!等你来我这工作了咱们一起对付老刁婆。”哈哈,我也开心的笑着,拿好账号往回走!
                        两万块对于我来说或许真不是令我很拮据的数字。其实就算我觉得我张口和刚子说,我也有自信他不会吝啬不给我这个面子,但是我觉得我只要能解决的不会麻烦他。我打工的时候真是没攒下什么钱,妈妈那时候病重,弟弟刚刚入狱一切花销都很大。到是做了小姐的时候,攒了不少,那时候只要刚子来肯定是我陪台,他不勉强我唱歌不勉强我喝酒,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坐在他的身旁,而每次都会贰佰五百的给,起初就是觉得不要白不要,因为我破了脸出来做这行就是为了钱,但是后来我是真的不再好意思顺手接下他给我的所有,或许人到底是有感情,不能做到漠然。
                        我的积蓄除了必要的其他一概不花。也许刚子也纳闷我这点,因为我不会拿拉钱去虚荣的花枝招展。或许我在他心里就是一个一味想攒足钱包攒足后路的人,但是他不问我,我也隐约能感觉到,而且我想他也是给我足够时间和足够空间的人。他总是劝我应该多买些衣服,但是我的衣服少的可怜除了他买来的,而且我又总是觉得太成熟或者太时尚,经常怎么买的就怎么挂在衣柜。钱真是一个好东西,锦衣玉食如探囊取物,而我想要的却真的不是这些……
                        我突然间热血膨胀的想要学习,或许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真正能拥有和掌控的东西更珍贵!我,需要加油!
                      


                      IP属地:山东47楼2012-07-06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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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我们都不曾醉生梦死
                          有时我会觉得我是一个与世隔离的人,没有工作没有既定的目标,可以一天不吃不喝,但是我从来不承认我是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我像孩子一样,趴在电脑桌上,认认真真的拿着一张大白纸打着格子,我要写一个课程表,每天按时起床,按时学习,按时运动,按时吃饭……我对自己这样幼稚的举动觉得有些可笑,可是我真是需要一种具有约束的规律生活。
                          网络是一个足以让人荒废的地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注意别人的留言,偶尔也去窥探别人的生活,刷新的网页其实刷走的是无聊的时光。收心,学习!
                          捅咕一下软件,觉得就单纯软件来说实在没有什么过多的价值去研究,因为没有实质的业务发生,无法去学习究竟怎样的流程和结果能验证出正确与否。
                          屁股还没坐热学习的椅子,小翠来了电话。
                          “小鸥……”我一时慌了神,小翠不说话,就能听见她抽噎的声音。
                          “小翠,你咋了,说话啊,说话啊……”
                          “小鸥,我被骗了,被骗了……”
                          我已经听不得她的哭诉,赶紧问了地址,让她等我。
                          医院的长廊里,她面如纸色,白得泛着寒光,哭得有些颤抖。当我看着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却一下扑过来,嚎啕大哭……
                        


                        IP属地:山东48楼2012-07-06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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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原委的,却单单看她这个样子,也把我的眼泪带了出来,“你倒是快说啊,这倒是怎么了啊”
                            “小鸥,我,我怀孕了!”
                            我惊愕的看着她,“谁的啊,你有男朋友了?你倒是别哭,说说清楚啊!”她只顾摇头,这时大夫出来喊了一声“黄翠仙!该你了!”我随她一起进了B超室,“胎位正常,十二周,胎心搏动正常……”打B超的大夫熟练的操作着,身旁的大夫敲打着另一台电脑,往外输出着检查单,“都十二周了,哭有什么用,早干什么了,药流做不了了,只能人流!你们这群小姑娘吃苦的日子在后面!”老学究似的大夫,看着小翠这幅模样不知道是好心的一种劝慰还是一种司空见惯的嘲讽。
                            “小鸥,我能去你那里住几天吗?”小翠终于停止了哭泣,异常冷静与冷漠的和我说话,“没什么不行的,我陪你做手术吧,然后就在我那休息,这手术伤身体的!”我已经不想多问她许多,既然走到今天这步田地,除了伤就是痛,我又何必再做一把烙铁?!
                            小翠的脸没有血色,她的手没有体温,我硬硬的拽着捂着,我也感觉得出她的世界一片冰寒。“小翠啊,你别怕,现在手术都可以打麻药做无痛的!”
                            “小鸥”她的眼里恨不得都喷射出寒光一束,“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恕,我就是!我凝血不好,不能用麻药,
                          就这样做吧,疼死更好!”我却看不得小翠变得如此悲愤,冷冷的让人心疼。
                            没有眼泪,没有语言,甚至带着一种窒息的压抑我陪她走到手术室。


                          IP属地:山东49楼2012-07-06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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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她一起的吧”
                              “嗯”
                              “手术室不让进,你帮她看好东西就行!裤子全脱了……”我在外间拿着小翠慢吞吞一件一件脱下来的裤子,她回头看了看我进去了,我不寒而栗。我抱着衣物游走在这个巴掌大的小屋里,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传来的机器声,还有小翠那凄厉的惨叫,响而不绝……
                              时间不长,我却觉得已经等了很久。门开了,手术床上的小翠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泪已在眉下划过粗壮横痕,“起来吧!可以走了。注意保暖,注意休息。”大夫可以说得事不关己的无关痛痒。小翠疼的自己居然坐不起来,我扶着她坐在这冰凉的漆皮手术床上,帮她套上内裤、衬裤、薄棉裤、牛仔裤……直到穿好棉靴扶她下来,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看了看要拿走消毒的盘子里是带着血色的器械,还有一个护士正把从机器上卸下来的那一桶血水晃动不已,说可清晰见到胎绒毛,应该流产很成功。那一缸带着泡沫的血水啊,让小翠承受了多少难言之痛!
                              我们打车回了我的住处,小翠已经虚弱的走起路来都要打晃了,“你躺着赶紧休息吧,把衣服都脱了,躺着舒服,我给你开空调,这屋子不冷……”当我一边帮小翠整理的时候,一边竟是摸到她那湿凉的后背,“你好好睡一觉吧,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还有刚才大夫让开的药我还没开呢”小翠拉着我的手,问刚子会不会来,我说你就安心住吧,刚子出门了不会来,就是不出门也不在这里住的。
                              临出去的时候我还是开了电脑,在百度里找寻一些适合流产吃的食物,实在没有经验也没有人可以问,只能尽我能力了。
                              去药店买了益母草,大夫交代这个一定要吃是打坏血的。去内衣店给小翠买了两套纯棉的保暖衣,她胖得实在穿不下我的,看来这个月真是要过的拮据了。在超市里突然觉得我在网上看见的食谱怎么没记下什么,就记住吃鸡肉喝鸡汤了,索性买了乌鸡、绿鸟鸡、三黄鸡,不知道哪个好吃都买了慢慢吃吧。红糖、枸杞、当归……突然觉得我可以做一个很出色的家庭主妇的,但愿我能照顾好小翠。
                            


                            IP属地:山东50楼2012-07-06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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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时候已经薄雾蔼蔼,路上的行人也渐多。一路走着一路想着,想着我和小翠一起在鑫源可以坐台的时候,有时我们能坐一包的都尽量会坐在一起,她总是照顾我,和她相比我总是木讷呆板。而有的客人却天生好胜一般,有着让死人也要开口说话的无聊劲,小翠总是用她那发喋的广东腔去和风细雨感化那些猥琐虚伪男人,把钱骗来以后,她总是侠肝义胆豪气冲天的在背地里破口大骂,我总是笑她,在那里我们是委曲求全是忍辱负重,小翠说她没念上八天书,但是一个典故让她知道做人就得卧薪尝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看重这个成语,也许这个成语更多的是带给我们希望?
                                我们也曾一起幻想过未来,未来是什么?那时候我们心里的未来不仅仅是一种从良吧,我们需要尊重,我们渴望温暖,我们甚至也那样期待有一种真诚的爱,可以坦然的包容那些晦涩与不堪的过往。如果没有那么多因果,我们又何苦垂涎这许多……
                                给小翠用当归和枸杞炖了乌鸡,还是先在网上大致看了一下,才敢下手。小翠换了衣服,做起来的时候好像有点精神了。“快趁热吃吧,好好补补,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好吃不?”估计应该是比较香气弥漫的,小贝都坐立不安的跟着我的屁股后直摇尾巴,小翠才看见小贝的,吓了一跳,“刚子他儿子很温顺,你不用怕,叫它小贝!”尽管我有意说成这样,小翠也仅仅是淡淡一笑,“刚子对你多好啊,我要是遇到这样的一个人我该多么多么知足啊!”她的脸写满忧伤和惆怅,而我又何尝不是?那些幻想的未来只是为了证明在未来的某一时点它会幻灭,只是一种闪念的存在而已,只是我们仁慈着善待自己不忍去剥离这份虚幻


                              IP属地:山东51楼2012-07-06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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